第30章 救你的是你自己
三娘垂眸思索了片刻,又往后瞧了瞧书生与胡老板的嘴脸,心中暗恨,她青楼娼馆,狼豺虎豹皆是会过还怕旁的吗?
三娘轻笑一声,惨白的脸有了些血色,自是不怕!再抬眸之时,眼中尽是身为花魁的傲气与自信,窈窕身姿宛若飞鸿,跳上岸正要握住玉卿的手,却被悯枝先一步接过,扶着她上岸。
三娘愕然的打量了几眼护着玉卿的二人,见玉卿近侧看更加气度不凡,心里揣度着她身份定是不俗,自己这样下九流出身自是碰不得。
玉卿亦是收回了手,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救一个风尘女子,在这个朝代已是十分大胆地行为,若是再与她接触周围这么多人不知要编出什么胡话。
三娘笑着对悯枝道谢,走上提裙跪地对着玉卿深深地一伏。
倚翠与悯枝忙是扶起她,三娘流泪道:“多谢姑娘救命开解之恩,奴无以为报。”
玉卿笑着摇头,“救你的并非是我,而是你自己,若是你偏想一条路走到黑,即便我今天在此说干了嘴,亦是救不了你,所以更要珍惜自己。”
三娘不禁羞愧,自己在那迎来送往之地摸爬滚打十多年,更是当地人人一掷千金愿一睹芳颜的花魁,到头来竟还不如一个小女儿通透,颔首又是深深地一礼,“多谢姑娘,奴受教。”
玉卿颔首不再多言,领了三娘穿过人堆往马车走去,一辆翠盖珠璎八宝马车旁早就停了一辆青盖绿帷车,是方才玉卿叫悯枝知会车夫租过来的。
玉卿回头道:“重新做人且得改头换面,咱们去买身衣裳把这身嫁衣换下来吧。”
三娘亦步亦趋的跟着玉卿,自是没有异议,“奴听姑娘的。”
玉卿点头便由悯枝扶着上了车,倚翠将三娘送上马车才上来,几人往织女阁驶去。
待马车驶远,众人才跟炸开锅一般,惊奇道:“这是谁家的姑娘?小小年纪竟这般豁达敞亮。”
众人皆是摇头表示不知。
“看穿戴,不似寻常百姓,应是位官家姑娘。”
“你个驴肏的纯放屁,哪有官家姑娘管青楼女子的事?也不怕脏了名声。”
“你懂个鸡毛?就因如此那才是大善!”
“就是!我瞧那小女儿极好,现在哪户官家女眷瞧咱们这些人不是恨不得鼻孔长头顶上?方才她过来时还对我道谢呢。”
此言一落,人堆愈发沸腾,纷纷附和:“对我也道谢了。”
“真是好教养。”
突然有一言道:“那姑娘走过去时,你们闻见没?身上香得嘞。”
说罢,那人便嘿嘿淫笑几声。
其中一个大汉直接从人堆里揪着那人的衣领子,给了几巴掌:“你这下流王八种子叫你胡沁,人一个小女儿你都不放过!欠打!”
不少人也是见不得对一个小女儿口出秽语,都往他身上招呼了几下,有些有女儿的妇人更是气愤,掏出篮子里的青菜鸡蛋就往他头上扔去。
那人抱头鼠窜,好容易顶着满头烂菜鸡蛋逃出人群,回头啐了一口,抹了一把脸上的蛋液,送进嘴里吸溜干净,一回头便撞在了人身上。
“哪个不长眼的……”
那人揉着撞疼的腮帮子呲牙咧嘴地抬头一瞧,见是一位锦衣华服儿郎,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正端坐在马车内,而他撞得则是少年的侍从,侍从高大如山,面含如铁,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正眼中带煞的瞪着他。
那人话堵在嘴边,腿肚子一软便跪到地上作揖磕头:“大爷,小人不是有意冒犯大爷的,还请大爷饶命。”
宋鹤清连余光都吝啬落在那人身上,看着消失在街角的马车,淡淡道:“给些教训。”
谷行对着马车抱拳称是,将人提溜进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子,一通老拳打得那人鼻青脸肿哭爹告娘地求饶,谷行从那人的衣襟上撕下一块,堵了嘴继续招呼,终是打得那人只有哼哼的功夫,谷行才踩着那人的头,呲着一口森森白牙“日后再敢胡言,你这胳膊腿别想要了,大爷我卸了喂猪!”
那人抖如筛糠忙不迭地点头,谷行将脚挪开手往那人衣裳干净的地方擦了几把大步离去,回到马车前抱拳道:“爷,都解决了。”
只问得里头不咸不淡的传出来一句:“跟上。”
谷行跳上马车,吩咐了车夫几句便离开了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