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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九十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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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确来说也不尽然, 因为永和宫的大雷是在承乾宫爆的。

    娜仁接到消息急急忙忙赶去东六宫,心中暗骂佟贵妃与德妃不省心。

    什么年月了?串门在人家宫里摔一跤早产这种老套烂俗剧情,竟然还存在于在她的带领下稳步前进和谐友好生产总值逐年上涨的新后宫中!

    我招牌都被你们砸了好吗?

    当然也没有那么严重……但康熙不在宫里, 宫中的嫔妃有个三长两短或是没个孩子, 确实是叫人头疼的。不说康熙回来如何交代, 只说这边当下如何处理, 便是一件大事。

    娜仁预先做好了几种解决方案,历史上德妃长命,一尸两命不用怕, 但她这一胎这个孩子, 娜仁心里不大确定。

    因为历史上德妃养住的是有二儿一女,除此之外便是一个六七岁上没了, 名字极其特殊的六阿哥。如今这一胎,按年份算也知道肯定不是十四阿哥,那会不会是那位公主?

    又或者是别的生下来但是没保住的孩子。

    娜仁一路猜测着,总没个结果, 只能盼望德妃没有大碍。

    去报信的人只说德妃是在承乾宫滑了一跤导致早产了, 算算月份,如今也不过七个多月, 这个月份诞下的孩子,少有好端端的。虽然老话说七活八不活, 可但凡懂点医学就知道孩子在娘胎里的发育可不搞什么跳远跑回,是按照月份发展的。如今她这个月份,孩子能发育的不错,那就是万幸, 若是没发育好……

    不过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 宫里是安静不下去了。

    坐在肩舆上, 娜仁眉目愈冷,一身如利剑出鞘般锋芒毕露的凌然气质,叫路过的宫人们心尖颤颤。

    俗称要去搞事情。

    但也不尽然,只是娜仁当年和各路牛鬼蛇神打交道都不少,养成了用气势开路的习惯,一开始是壮胆子,后来越练气势越吓人,越能唬住人,便养成习惯了。

    穿越之后日常养老,从一开始的装小孩到解放天性成为比真的还真的假小孩,能够依靠别人而不是被人依靠,便逐渐把气势收了起来。

    偶尔被人依靠需要保护别人或者情势特殊的情况下,才会重新变为当年上能拽文讽领导,下能空手撕媒体,钱给到位了我又能跪下叫你爸爸的铁血·村官。

    最初见过她那一面的是康熙,而后隆禧等人也见过,再后来,便是掌管宫务震慑六宫清洗内务府时展露过。

    大多数时间里,她留给宫内人的印象都是和蔼可亲笑容可掬不拿大的一个人。

    前几年或有改观,不过自去岁佟贵妃接手宫务之后,她又恢复了每天乐呵呵的样子,叫大家忘记雷厉风行的她,直到见到她今日的模样,众人心中隐隐的阴影终于又重见天日。

    佟贵妃本来面色就不大好看,听着德妃凄厉的哭喊声,脸色阴沉得厉害,迎面撞上娜仁来势汹汹的样子,心里一突突,惴惴上前,向娜仁道了个万福,“皇贵妃。”

    “怎么回事?”娜仁瞥了眼偏殿,宫女进进出出来回端水盆,一盆盆净水进去血水出来,各个都是头回经历这样的场景,面色惊慌。

    佟贵妃咬着牙,深呼吸几次,平复着情绪,方道:“用过晚膳,我念书与四阿哥,德妃忽然登门,不好直接送客,便留她喝茶,念她的身孕,未敢上茶,端的是果子露。她喝了半盏,与我说了一会子话,便起身要告辞,下台阶时候忽然喊肚子疼,然后摔下台阶,当场见了红。我没敢动她,叫人传了太医,又把内务府的稳婆唤来,因都说不能轻易移动,才将她放到偏殿去,暂且在这里生产吧。”

    说起这事来,她又四下里看了看,急急忙忙地唤:“禛儿?禛儿?四阿哥呢?”

    芳儿也急了:“奴才这就叫人去找。唉——阿哥,那边血气重,快过来。”

    她见胤禛愣愣地站在正殿与偏殿的转角处,手把着窗,呆呆地也不知想着什么,忙走过去把他抱过来,又仔细地检查一番,见他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便唤来胤禛身边的人,呵斥一声:“连阿哥都看不住,要你们做什么?”便命她们将胤禛先带下去。

    佟贵妃却紧紧握住胤禛的手,好一会才在芳儿催促的目光下对他道:“乖,和嬷嬷下去,打水洗洗身上的汗,午后切的一牙瓜,这会子凉气散了,可以吃了。不要怕,好生读书,等会就没事了。”

    “……额娘。”胤禛迟疑一会,反握住她的手,又唤了一声,指指自己的胸口:“这里……闷闷的。”

    佟贵妃呼吸一滞,一瞬间联想到了许多,紧紧咬住后槽牙,又迅速笑了起来,“不怕,天太热,你素来畏热,这样的症状也是常有的。将绿豆百合汤端一碗与阿哥喝——”

    也不知是在安慰胤禛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等胤禛一步三回头懵懵懂懂地被人带下去,她牙齿都在轻轻打颤,好一会才挤出一句:“母子连心……”我偏不信!

    佟贵妃神情冷然,目光凌厉,松开被她攥得很紧已经满是褶皱的柔软绢帕,向娜仁微微一欠身,“叫您看笑话了。”

    “德妃摔倒那地方,去看看,再有,她在你宫里吃过喝过的东西也尽数取来,叫太医验看。”娜仁看了她一眼,道:“究竟是你们谁的干系,总能查出个水落石出,你先不必心慌,也不必惊乱。”

    佟贵妃深吸了口气,沉声应下,“是。”

    太医伺候德妃生产不能离开,娜仁命琼枝去太医院又叫了个太医来,却是唐别卿过来了。

    见是他,娜仁微松了口气,心里多少有了底,也没多寒暄,只指指炕桌上的东西——一盏用玉白盏子盛着的殷红果子露,还有两碟子点心茶果,佟贵妃也说不清德妃吃了哪个没吃哪个,只能叫唐别卿一一看过。

    不过看佟贵妃那镇定自若的样子,就知道这些东西上没被动过手脚,娜仁也不觉得她是那种会自毁长城的蠢人。豆蔻也回承乾宫正殿廊下乃至阶上都没有什么会导致湿滑的东西,佟贵妃心中便更有底了,低头喝着茶,故作不经意地盯着唐别卿。

    只见唐别卿将桌上的吃食一样样细致查验了,最后只留下一样奶果子,向娜仁道:“这糕中的山楂夹心有活血之用,为孕妇所不能食。不过此物中含有夹心的馅料不多,德妃娘娘即便体虚气弱,用这点心要有效验,只怕这一盘子都是万万不够的。但——”

    听他话音一转,娜仁打起精神抬头看他,佟贵妃心里一紧,也紧紧盯着他,听他道:“臣斗胆,想向娘娘请今日所用之香料一观。”

    佟贵妃方才整个人心都提起来,这会听他只是说这个,便微微放下心,一面命人去取香料,一面随口问:“是这香有什么问题吗?”

    唐别卿但笑不语。

    芳儿去了半日,果捧了个极精巧的珐琅盒子回来,青鸾展翅,掐丝拈为梧桐枝,珐琅的颜色也极为鲜亮,一看就价值不菲。

    然而这样的盒子,也仅仅是用来盛放香粉而已。

    那里头的香粉有多珍贵,可想而知。

    唐别卿并没有对那盒子表达出多少的惊叹,接过后打开盖子细闻,又用手拈着微微化开,里头的粉末已是极细的,但经他的手轻轻一捻,又是一阵浓郁的香气。

    给人以最直观的感受是并不是常见的花朵芬芳,仿佛冰雪迎面的清新凉意,又异香异气的,仿佛是极重药料,又透着浓浓的香,也不知究竟是何物配伍出来的。

    他仔细嗅闻细看了好一会,时间越长,佟贵妃越是揪心,终于忍不住轻声问:“可是这香有什么问题?”

    “微臣斗胆,敢问娘娘,这香料是您素日常用的吗?”唐别卿小心地将香料盒子盖好,交还给芳儿,端正地向佟贵妃行了一礼,问。

    佟贵妃被他问得一愣,又过了几瞬,方缓缓道:“前些年常用,这一年便不大喜欢了,近日天热,本宫才将它翻了出来燃上。……从前是一年四季都燃的。”

    这会,任是个傻子也成差距出来这香料有问题了。

    佟贵妃攥紧手中的帕子,忙问:“这香料是与德妃早产有关吗?”

    唐别卿道:“这香料中含有仅在天山存活的雪寒蝉,性极凉,可伤女子肌理,一旦入药入喉,则此女子此生不能有孕,如此入香,药效略减,再兼分量不足,一时半刻不会见效,乃是天长日久缓缓浸润的功夫。初此以外,这香中还有分量较轻的麝香,此物活血通经,不宜孕妇用,常做催产之用乃是微臣在殿内唯一查出对德妃娘娘胎脉有碍之物。另——”

    听了他前一句,佟贵妃已经三魂失了七魄了,此时忙道:“另什么,你快说!”

    “若单是这些分量的麝香,并不足以妨碍德妃娘娘的胎。”唐别卿答得干脆利落,佟贵妃便松了口气,继续追问:“那你说,这香料究竟如何?本宫的身子——”

    唐别卿仍是不紧不慢的,“此香中,雪寒蝉与麝香药性相冲,彼此消磨,更是极缓慢的功夫,磨的便是天长日久的损耗,若如娘娘所言,已断用一年余,娘娘素日常服用温补之药,该是有所好转。这水滴石穿的手段,等闲太医诊脉是诊不出来,只会觉得是娘娘先天体质的缘故。”

    佟贵妃沉着脸拍了拍炕桌,啪的一声登时手心通红,她却顾不上疼,冷冷道:“好!好精妙的手段,也拿来算计我了!”

    芳儿在旁惊呼一声:“可不是……前几年一直在那上头就不好,近一年才微微有些好转,唐太医,我们娘娘——”

    “这会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娜仁打断了她,虽然看热闹有意思,但这会还是德妃的胎更要紧些,“等回头,多召集几位太医为你看诊开方,既然能有所好转,那就是能够弥补的,你先不要慌乱。唐太医,我问你,断然便是这香料导致德妃早产吗?”

    唐别卿摇了摇头,“臣不敢妄言。此香中麝香含量甚微。”

    “只讲药效不讲药量,呵——”娜仁长叹一声,“这都什么乱事啊。”

    唐别卿未语。

    偏殿里,人声噪杂,德妃紧紧攥着身上的一层单被,咬着牙喊:“太医!本宫这胎,究竟又妨无妨?!”

    “请德妃娘娘放心,微臣等定竭尽全力!”太医颤颤巍巍地扬声答话,用袖子抹了把额上的汗,又道:“这就叫医女入内为娘娘施针,请娘娘配合。”

    德妃面白如纸汗如雨下,与贴身宫女如意目光交错间见她不停向正殿的方向挤眉弄眼,便明了,只道:“传她进来!”

    德妃早产也不知是怎样个结果,佟贵妃宫里的乱官司便暂且无人关心,后到的佛拉娜与贤妃见她面色阴沉得厉害,还以为她是怕自己担上责任,便宽慰道:“德妃这一胎本来便不稳,摔了一跤,动了胎气也是有的,贵妃不要太过忧心了。”

    “多谢。”佟贵妃强扯了扯嘴角,娜仁四下里看看,问:“钮祜禄贵妃与僖嫔怎么没来?”

    旁人也罢,她们可都在东六宫住,真算起来,早该来了。

    却无人回答她这个疑惑,未过一时,钮祜禄贵妃姗姗而来,一入正殿便先告罪:“是妾来迟了。本在玄穹宝殿诵经祈福,身边人不敢叨扰,出来了才知道这事。”

    “这有什么,也不是什么罪过。”娜仁安抚她道:“平身,坐下吧。僖嫔迟迟未至,也不知你看到她没有。”

    钮祜禄贵妃道:“倒是匆匆碰了一面,僖嫔面色不大好,许是遇了暑气,叫我替她告罪。”

    “罢了,有什么告罪告罪的。”娜仁道:“不过德妃这一胎会早产着实是我没想到的,也不知几时能有个着落。”

    偏殿里不断传出女子声嘶力竭的痛哭,贤妃柳眉微蹙,低声嘟囔:“都生过两个的人了,还不知道如何省力。皇上又不在这,哭给谁听呢。”

    佛拉娜嗔怪地飞了她一眼,娜仁斜睨过去,示意她不要胡言。

    贤妃于是噤声,只垂头默然喝茶。

    宜妃来得倒是很快,足可见消息之灵通,一入宫门便左顾右盼,明显是为了看热闹来的。

    娜仁不由在心中咂舌感慨德妃的人缘,不过也实属正常——宜妃姑且算在佟贵妃一系,从一开始就看德妃不顺眼,后来德妃佟贵妃反目,她们更是针尖对麦芒,二人宠眷相当,都有儿子,宜妃家世还要高于德妃,手腕虽比不上德妃,架不住有第二个脑袋当外援,这些年也没被德妃踩下去;贤妃纯粹是看热闹的,与德妃偶尔有些小碰撞是常事,算不上结仇,但她仿佛与德妃八字相冲,对外人还能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对德妃就不大有耐心了。

    娜仁私下里揣摩着,估计是因为德妃几次三番拿四阿哥做筏子难为佟贵妃。大阿哥幼年也曾未养在贤妃身边,贤妃牵肠挂肚,又由己及人,一开始怜悯德妃,后来也更看不惯德妃的所作所为。

    倒是佛拉娜还算与德妃保持着过得去的交情,二人无事一处说说话,面上的情分尽了也就罢了。

    故而这一屋子人里,竟然没几个真情实意担心德妃的。

    佟贵妃兀自沉思自己究竟得罪了谁招来那狠手,娜仁心里暗搓搓嗑起瓜子盘算什么时候能吃到这瓜,又想到康熙前日来信约莫再有一旬左右便会至京,只怕届时,宫中又是好大一起风波。

    殿内一时陷入了岑寂,划破寂静的是女子凄厉的一声喊叫:“皇上——臣妾尽力了!”

    “啊!”兀自出神的娜仁被吓得一哆嗦,拍着桌子站起来,口中喝道:“何方——”宵小。

    她迅速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收回拍桌子的手掌,问:“怎么了?”

    众人便都向殿外看去,权当方才什么都没听到。

    “娘娘,德妃娘娘生了!”宫女快步入内,也顾不上规矩,忙忙回道。

    众人便纷纷松了口气,娜仁忙问:“德妃如何了?是阿哥还是公主?太医可看过了?”

    她一迭声地问,那宫女支吾半晌也没答出来,急得直跺脚。

    幸而稳婆很快抱着大红的襁褓低眉顺眼地入了正殿,先向众人请了跪安,然后道:“回诸位娘娘,德妃娘娘诞下一位小公主,三斤一两重,德妃娘娘一切安好。”

    连一句母女平安都没说出来,可见这孩子不大好。

    听了那体重,娜仁便提起心,又听出她话里的潜台词,眼睛往那襁褓中一扫,见孩子瘦瘦小小的,哭声微弱的若不细听便会被忽略掉。

    她强沉了沉心,道:“叫太医进来。抱着公主下去吧。”

    “是。”稳婆见她没有发难,便松了口气,也顾不得赏钱什么的,如捡了条命一般脚底抹油似的快速退下了。

    不过娜仁也不会在这种事上苛待人,赏钱只按照宫中旧例赐下去,多的是没有的,却也足够叫人心满意足了。

    这接生一场,孩子弱成这样,又是早产,本就不是什么喜事,能得赏钱便是万幸了。

    若是母女俩哪一个有什么差池,只怕得的就不是什么赏钱,而是出宫前打的一顿板子与从此吃不上这碗饭了。

    偏殿里,德妃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嫣紫将养心汤一勺勺喂给她,边趁人不注意,凑在她耳边低声道:“佟贵妃正殿的香料有问题。”

    德妃眸中精光一闪,声音低低的,只有她和嫣紫两个人能听见,“细查,我要知道来龙去脉。”

    她一手不自觉地摸向小腹,不着痕迹地挑起了唇角。

    “各位娘娘——”外头传来宫女请安声,嫣紫便知道是她们的人刻意提醒,忙将最后两口汤药喂给德妃,然后为她掖了掖薄被,方转身利落地磕了个头:“奴才给各位娘娘请安。”

    “免了。”娜仁径直走到床旁,问德妃:“你觉着怎样了?小公主的身子,你不必忧心,自有太医、乳母、保姆们伺候着,你只要好生休养身体,做好月子便是。皇上即将归京,知道你为他添了个公主,定然欢喜。”

    “是。”德妃应了一声,声音虚弱极了,“妾……叫皇贵妃忧心了。”

    娜仁宽慰她道:“这没什么,是我应当做的罢了。你且先休养着,你看是立时回永和宫去,还是在这略缓一缓再回去?外头暖轿已经备好了,保准半点风不沾,叫宫女们用藤屉春凳抬你出去。”

    德妃缓缓道:“且叫妾身先缓一缓……再回去也不迟。”

    “也罢。”娜仁点点头,对嫣紫道:“本宫有些话问你,你先出来。”

    嫣紫迟疑一下,看了看德妃,目露纠结。

    贤妃道:“皇贵妃还能害你不成?不过是有些话问你罢了。”

    德妃便道:“你且去吧,我这里还有人服侍。”

    “是。”嫣紫便应了声,随着娜仁出去了。

    佟贵妃目光复杂地看着德妃,好一会,轻叹一声,神情之复杂叫德妃心里直突突,还要耐着性子应付她们。

    好在大家都有分寸,她刚刚生产过,正是虚弱时候,就说了两句关怀话聊表心意,便转身去了。

    直到众人皆离去,寝间方寸地方只有她与另一名永和宫带来的心腹,德妃方眯了眯眼,微微拧眉:“莫不是——不会,不会,佟贵妃没有那个头脑。她殿里的香料既然出问题了,那这事就没我什么干系了。”

    她到底体力不支,越想越觉着头昏脑胀,迷瞪过去了。

    娜仁将嫣紫带了出去,此时外头天色已晚,天已经黑透了,众人又在正殿落座,听嫣紫将白日里的事说了一遍。

    倒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问到德妃为何过来时,嫣紫便欲言又止地看了佟贵妃一眼,又看向殿外四阿哥所居耳房的方向,众人心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贤妃微微拧眉,似有触动,佛拉娜却讽笑着呷了口茶,用茶碗挡住了不应属于她的神情。

    只问了一遍,德妃还要回永和宫,少不得嫣紫伺候,天也确实晚了,众人便散了。

    回去的路上,肩舆慢吞吞地走着,娜仁忽然道:“你说,会有孕妇傻到自己去吃那明摆着是山楂口味的点心吗?”

    琼枝默了半晌,道:“山楂、乌梅、青丝都是酸味,许是混了也说不定。”

    “呵——”娜仁先是嗤笑一声,复又忍俊不禁,眉目一舒,感慨道:“琼枝啊琼枝,你真是会给我找台阶下。也罢,这官司啊,我是断不了,他的女人的事,且等他回宫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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