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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第一百六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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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这小子……”娜仁眼眶发酸, 眨眨眼,看着静静坐在一边喝茶的留恒,他倒是坦然平静, 完全不觉得自己方才说出来的话有多戳人心窝子。

    留恒说:“阿姐和姐夫走了,我和楚卿留下来陪您,总不叫您寂寞孤独。”

    “好了——”娜仁擦擦眼睛,整理好情绪, 笑了, “我有什么寂寞孤独的, 老祖宗、太后、你皇伯父、乌嬷嬷、琼枝姑姑……他们都陪着我, 谈何孤独?倒是你们,趁如今年轻,还有资本,出去逛逛也是好的。看看有什么新鲜东西、见闻, 也叫我开开眼界。”

    她这个人虽然活了两辈子, 上辈子交通倒是便利, 也有条件, 但本人太宅,又恋家,大学都是在本省念的, 放假了就回家在沙发上一躺, 用她妈的话说是“沙发都被你躺出坑了!”等工作之后,投身深山乡村建设,也是一窝几年没动地方。

    穿越过来之后, 就是身份不方便了, 康熙出巡虽没落下她, 但总归就是那几个地方, 这些年都看遍了,估计再有下回她也不想去了。

    故而这祖国美景、大好河山,她活了几十年,竟也未曾亲眼细细见过。

    虽有些遗憾吧,但当下若真有游历一遍的机会给她,她大概率也不会同意——一来时代缘故,女子独身在外行事多有不便;二来交通不便,骑马大腿疼,马车脑袋晕,不如在家蹲。

    倒是如果真能穿越回去,有机会的话,她想出去逛逛。

    当下是绝对不的!

    留恒显然会错了意,神情复杂地望着娜仁,好半晌方轻声道:“也好。”

    似有感触。

    娜仁这么多年也习惯了,没打算纠正留恒的想法,只道:“你们就好好在外头逛,我呢,也不需要你们陪。你们好好的,我知道,便也罢了。我没你们想得那样寂寞,这些年,你姐姐不在,你在南边,我也不照样快活?”

    ……

    送走了留恒,娜仁坐在窗边沉默许久。

    “您怎么了?”琼枝走过来轻声问,面上似有忧色。

    娜仁转过头看着她,笑了笑,“我只是想,孩子们都大了。”

    她很幸运,来到清朝这几十年了,只要付出了真心,便必会有真心回报。

    一转眼,当年的小崽子都大了,会关心人了。

    琼枝轻轻笑笑,又缓声道:“乌嬷嬷的风寒好转许多了,您要不要过去瞧瞧?”

    “也好。”娜仁从炕上下地,叹道:“嬷嬷老了……”

    乌嬷嬷这一二年时常染病,唐别卿虽然说无甚大碍,但任人都知道,这是上了年纪了。

    算来乌嬷嬷如今已是耄耋之年,不知还能再在京中度过几个除夕之夜了。

    乌嬷嬷家里又没有什么惦念的亲故,娜仁有时想要为她做些什么,又着实没有什么能做的。

    这些年,乌嬷嬷虽然老了,但舍不得离开娜仁,便仍留在宫中。永寿宫后的屋室乌嬷嬷住了许多年了,这几年她愈发老了,娜仁从刚入永寿宫的小宫女里挑了个了懂事伶俐的专门照顾她。

    乌嬷嬷每日不过念佛、静坐,来前头走走,看看娜仁与瞧瞧宫人们做事,多数时候是在自己屋子的屋檐下摆张躺椅晒太阳。

    唐别卿说她气血有些不足,近年补品也用了不少,但都没什么用处。

    这几日她又病了,虽然不过是风寒,但闹起来也不轻,拖拖拉拉地有一旬出头,汤药和药丸吃了个遍,这几日总算才有些好转。

    娜仁前几日去看,她都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的,不知是昏迷还是在静坐,今日去的时候她总算来了些精神,身上搭着条薄毯,正在屋檐下躺着晒太阳,一边还指点小宫女的针线。

    见娜仁过来,那小宫女忙起身请安,声音脆生生的,本来微微有些迷瞪了的乌嬷嬷也清醒过来,见是娜仁,脸上登时绽开笑意,慢吞吞地道:“娘娘来了啊。”

    娜仁凑过去,笑眯眯地道:“嬷嬷也不到前头去看我,只能我过来看你了。”

    她为乌嬷嬷掖了掖薄毯,关切地问:“嬷嬷今日觉着怎样了?早膳进得香不香?药吃着怎样?可有什么想吃的?”

    “好,都好。”乌嬷嬷笑眼看着她,温暖干燥的手在娜仁头上轻轻抚了抚,娜仁如今也是做祖母的年纪了,她说话的语气还像哄小孩子似的,“娘娘近日可好?吃东西吃得香不香?太医开的药,无非是那样,倒是好些了,想来换的方子还是有效用的。这几日有些想奶、子茶喝,不过宫里喝到的,和家里的就不是一个味。”

    “今年秋狝,我叫他们带回来些家里的茶砖。”娜仁握住乌嬷嬷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笑着道:“前些日子二嫂入宫来,倒是带来两块茶砖,说话急也没细说,我以为是家里那边的砖茶,撬开一看才发现是藏茶砖,也不知熬奶茶是不是那滋味。”

    乌嬷嬷摇摇头,道:“那哪是一个味呢?”又道:“娘娘何必叫人带来,自己去逛逛吧。老奴这把老骨头是去不成了,娘娘去了,还可以与老夫人相见。”

    娜仁的父亲,老国公前些年已然病逝,因他高寿,倒也算喜丧。长兄身怀战功,已有爵位,二哥亦然,国公爵位由三阿哥其勒莫格降等承袭。老夫人如今在大哥家里养老,因她也年迈,承受不了自塞外进京的奔波,故而每年也只有秋狝时候,娜仁能见母亲一面。

    故而往年秋狝娜仁都是一次不落的,今年想要留下,也是放心不下乌嬷嬷。

    乌嬷嬷看出她的心思来,哪里愿意因自己的身子耽误娜仁。

    她拍了拍娜仁的手,声音很轻地道:“人啊,到了这个岁数,是见一面、少一面了,娘娘,老夫人岁数大了,您也不年轻了,不要任性,给自己留下遗憾。”

    娜仁只觉眼睛发酸,低着头随意“嗯”了两声。

    絮絮叨叨地,乌嬷嬷与她说了许多,最后许是累了,她这几年精神一向不济,靠在那里便有些上句接不到下句了。

    她没了声,娜仁也没动弹,仍然坐在那小墩子上。春风绵软,迎面带着花香,本该是沁人心脾叫人通体舒畅的,娜仁却觉着心里沉甸甸的,好不是滋味。

    留恒带着楚卿在外头逛了两年,听说也走了不少地方,最终还是决定回京定居。

    回京定居的契机是乌嬷嬷过世了。消息给到他们的时候他与楚卿正在草原放马,看到那一行娜仁亲笔的小字,他的第一反应是喃喃道:“娘娘该有多伤心啊……”

    “怎么了?”楚卿疑惑地轻声问,走过来拿起那一张信纸。

    见信上一行小字,书“乌嬷嬷于七月中旬骑鹤西去年八十有二也算喜丧”,除此之外,无一字多言,未谈何病而终,未谈如何请医用药、发丧出殡,未谈写信人心情如何。

    甚至连信中说起其他事情的口吻都是一如既往的轻松欢快,那留恒静了半晌,哑声道:“娘娘怕是难过狠了。”

    “乌嬷嬷——”楚卿神情不变,但留恒能看出她眼中的几分疑惑。

    留恒道:“乌嬷嬷是娘娘的乳母,陪伴娘娘进京,几十年相伴,于娘娘而言,意义不同于旁人。”

    他闭了闭眼,忽然对楚卿道:“我想回京。”

    “好。”楚卿不假思索,“我即刻命人收拾东西。”

    留恒深深看着她,握住她的手,恳切地道:“我很抱歉。”

    “……没什么可抱歉的。”楚卿神情平静,拍拍他的手,轻声道:“咱们收拾东西立即动身。”

    即便如此,他们匆匆忙忙赶回京时也是秋日了,丹桂飘香,菊花怒放。

    他们回来之前完全没给娜仁信,猛地见到他们,娜仁很惊喜,又道:“你们也真是的,回来也不说一声,万一我随着你皇伯父去秋狝了呢?”

    “我放不下您。”留恒行了一礼,与楚卿在娜仁的示意下落座,琼枝亲自捧了茶来,他连忙道谢。

    娜仁看着状态倒还好,只是消瘦了些,精神头不错。留恒拣在塞外时的趣事与娜仁说了两件,娜仁听着,看着他表情清冷不变,却要将事情尽量叙说得有趣的样子,忍不住觉着好笑。

    说了一会子话,娜仁便打发他们去向太皇太后与太后请安。琼枝亲自送他们走出正殿,在廊檐下,留恒顿足,问琼枝:“乌嬷嬷究竟是七月几日去的?”

    琼枝微微抿唇,似乎迟疑了一下,留恒坚持追问,她方才低声答道:“七月十六。”

    留恒呼吸一滞。

    可不正是娜仁生辰的第二日。

    “姑姑劝劝娘娘。”沉默许久之后,留恒轻声道。

    琼枝苦笑,“哪里不想劝呢?可劝什么,她能听进去呢?其实十四的时候嬷嬷就不大好了,是硬吊着一口气,熬过了十五,才阖上眼的。”

    她说着,眼中也忍不住泛起了泪花。留恒看她这样子,便觉心里沉甸甸的,又不知该说些什么,静默好半晌,才道:“娘娘少年死劫既过,便是一生富贵至极、顺遂安乐的命格。所以……”

    所以身边人的死亡悲离,都与她无关,

    听出留恒的言外之意来,琼枝强笑笑,道:“小王爷放心,娘娘不是信这种事情的人,也不会钻这个牛角尖。嬷嬷也那个年岁了,早就不大好,这一二年,娘娘和我们多少也做好准备,只是……那一日对娘娘的冲击不小,还要再缓些日子吧。”

    她仰头看了看天色,道:“王爷、福晋,快去给老祖宗请安吧。老祖宗近来身子也不大好,您回来了,老祖宗会开心的。”

    “那我便去了,从宁寿宫回来,再陪娘娘用膳。”留恒轻声道。

    琼枝点点头,“奴才省得。”

    楚卿扭头看向正殿的放心,其实并不大放心。

    但既然回京,拜访长辈是礼数,总是免不了从慈宁宫到宁寿宫这样走一圈的。

    留恒走了两步,又忽然回过头,道:“有从塞外带回的茶砖,春日里与娘娘通信时娘娘要的,今儿带来了。”

    “……好。”琼枝顿了顿,似乎轻轻勾了勾唇角,只是笑意不浓,未至眼底。

    留恒随身的太监将茶砖捧来,琼枝收下了,叮嘱小宫女送到茶房去,又道:“告诉你豆蔻姐姐,将这茶砖收起来,好生存放。若是娘娘不问起,不要说王爷带回这茶砖了。”

    “是。”小宫女应了声,捧着茶砖躬身向后头退去。

    留恒与楚卿决意留在京中,娜仁劝过两句,但二人都坚持如此,留恒又说在京中另有打算,娜仁便没再多说什么。

    其实在她内心深处,对此也是有些欢喜的吧。

    皎皎得了信匆匆奔赴回囯,又水路改陆路,快马回京。即便如此行动匆忙,真到了京师时,京中已落了雪。

    康熙自塞外回京,今年娜仁坚持没有跟着去秋狝,他没劝动,只能随她。

    娜仁决定留在京中时只说太皇太后与乌嬷嬷身子都不大好,她走了会放心不下。

    却没成想,留娜仁在京,她竟然经历了这样的事。

    乌嬷嬷对娜仁而言有多重要康熙太清楚不过了,回来之后急急来见娜仁,满心懊恼。

    娜仁笑道:“好了,我没去不也算是幸事一件了?不然可真是会遗憾终生了。”

    康熙已从留恒处得知了乌嬷嬷过世的日子,此时对待娜仁颇有几分小心翼翼。

    再到后赶到的皎皎,这父女俩加上留恒,各个如此。

    娜仁心中既好笑又无奈。

    要说如留恒、皎皎乃至康熙所猜测那般,觉着是自己克到了乌嬷嬷(毕竟还有一个隆禧作为先例),娜仁是没有的。

    对于那些个什么命格、风水一类的玄学,娜仁一向是秉承选择性相信原则。

    就是所谓的:左眼跳财,嗯,我一定要发大财了;右眼跳灾,去你的封建迷信,我堂堂马克思传人,信你这歪门邪道。

    所谓的命格克人,更是无稽之谈,她作为一个参与过反封建迷信活动、扫除封建迷信行动的光荣党员,怎会相信这种事情。

    乌嬷嬷在七月十六逝世,她是觉着心中不是滋味,但只是伤心,并不是自责。

    奈何康熙、留恒和皎皎,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认死理,娜仁说一万遍他们也没被说动,无奈之下,娜仁只能放弃说服他们。

    柔维过了今岁便是金钗之年,常年跟随父母亲在外,她已有了一身沉稳冷静的气度,处事落落大方,又有一股子与优雅端庄决然不同的锐利坚定,看她身边那几个人可以说是令行禁止,足可见御下手腕。

    但无论你在外头多风光,到了长辈面前还得当乖乖的小姑娘。

    娜仁与皎皎他们怎么也说不动的说话说倦了,便对坐在里间榻上饶有兴致地盯着几个小宫女绣花的柔维道:“柔维,过来郭罗玛嬷着。”

    康熙看了眼外孙女,笑着道:“那么喜欢刺绣?你额娘的绣活不错,如你这个年岁,针线已经很利落了。”

    柔维行走之间也不同于京中少女的婀娜娉婷,反而步履沉稳,坚定有力,仿佛入鞘的宝剑,寒光并不外露,但一遇敌手,便会锋芒毕现。

    此时闻康熙所言,她微有些讶然地看向皎皎,“女儿竟然不知额娘还会这个。”

    “刺绣耗神,又费时间,这些年我确实是不打动针线了。”皎皎笑道:“你幼时我还给你缝过个小斗篷呢,可惜多年不动,做得不算太精细。”

    什么是凡尔赛?

    娜仁这个刺绣学渣,练了这么多年,若论水平,在宫里或是名门贵族中自然不算什么,但拿到外头也是能叫人称道的。然而皎皎口中“做得不太精细”,就是和她同一水平的。

    康熙又问:“柔维如今能绣出个什么了?可愿意给郭罗玛法绣个荷包?”

    柔维有些遗憾地道:“可惜我却没学过。”说着,她想了想,又道:“若是郭罗玛法想要,柔维回头学学吧。”

    皎皎端着茶碗坐着,面带淡笑,“你到时候不要叫苦,也不要叫累。”

    柔维信心满满,“我一定成!”

    说着,她见娜仁冲她招招手,便走过去在娜仁身边坐下,笑呵呵地道:“等到时候,给郭罗玛嬷也缝一个。”

    “好!”娜仁笑着应下,又捏了捏她的手指,看得出那是一双勤动笔墨刀剑的手,手指修长白皙,指尖、掌心上散落着各种老茧,并不柔软,动起来骨节分明,定然十分有力。

    这样的一双手,捏起针线来,也不知能不能成。

    娜仁又道:“若是学起来困难,可不要哭鼻子啊。”

    “我才不会呢!”柔维坚定地道。

    康熙却微微拧眉,神情破有些复杂,看向皎皎。

    他并未开口,但皎皎对他何其了解?那里不知他这个神情代表着什么,

    当即徐徐道:“柔维长到如今,学的每一门课程,除了必修的,便是她所感兴趣的。她从前只见过成品的绣品,到没见过这样绣花的精细活,自然也没对此起过兴趣,女儿便没教她。”

    康熙道:“可她总是要嫁人的。”

    “那就看她自己了。”皎皎口吻平淡却分外笃定,“困不住女儿的地方,自然也不会困住女儿的女儿。她以后想走什么样的路,随她吧。”

    听到这个,柔维就兴奋起来,坚定地道:“我以后要继承额娘的船和……额娘的意志,与海风为伴,驰骋掌控风浪!”

    那和字后头本应说出的话被她囫囵混过去,变成“额娘的意志”。说完,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心口砰砰地跳。

    好在康熙并未听清那里,或者说他如今思绪乱得很,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当下只长叹一声,似乎任命了,“也罢,随你们吧。”

    方才柔维说那句话的时候,皎皎神情还很淡定,听她言毕,却轻描淡写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警告一般,叫柔维整个人怂得恨不得缩成鹌鹑躲到娜仁身后。

    娜仁拍了拍外孙女的背,笑呵呵道:“这孩子的文化课还要加强啊,风浪要如何驰骋,又怎是人力能够掌控的呢?”

    “她读书是隽云带她的。”皎皎如此撇清了自己,表明自己绝对没有教柔维乱用动词,和搭配,然后似乎轻笑一下,道:“她的德意志语说得也乱得很,语法松散,一般人还学不来。英吉利语倒是过关、法兰西语勉强……日语只说写,说得很烂。”

    “那就是打小学得多了,用起来混。”娜仁啧啧道:“她小小年纪,比你的弟弟们学得都多、都累!”

    皎皎轻哼一声,似乎斜了柔维一眼,“那些便也罢了,独有一项,这汉话她打小就说的,还说得这样,叫人生气。还叫继承我的意志,你怎么不继承我的遗志呢?”

    这话犀利,刚端起一碗牛乳茶的柔维险些把自己呛着,连连咳了几声,然后摸摸鼻子藏在娜仁身后,小声地道:“我这不是怕您回去动手吗,阿玛也拦不住您……”

    皎皎倒是不气,就是觉着好笑,摇摇头,叹道:“你阿玛想拦我,也有得是法子!”

    柔维在娜仁身后小声嘟囔,“柔能克刚,我当年应当练太极去!”

    皎皎耳聪目明,柔维这话瞒不过她。当即目光横了过来,轻嗤一声,未做什么言语。

    这母女俩凑在一起是真的一点都不母慈女孝,或许也与他们家庭关系教养方式有关,皎皎事忙,在教养柔维的事上做得更多的是安隽云,而柔维自幼见过了皎皎处事果断八面威风的样子,比起阿玛就更怕皎皎。

    如今她觉着自己长大了,也确实有人信服她,这一二年也做成过几件事情了,便隐隐有些挑战额娘、甚至胜过额娘的想法。

    就好比青春期的小男生总是想和老爹别头一样。

    不是什么大问题,柔维不是没有教养的孩子,性格也不错,更胜在能屈能伸能够认清现实。既然知道自己现在干不过皎皎,便也没打算和皎皎干,左不过嘴上贫点,读书练武更勤,皎皎若是安排她做一件事,她就咬着牙想要做得亮眼,叫皎皎高看。

    这种心理平常,倒不是坏处。母女两个每日都热闹得很。

    娜仁拄着下巴看着她们一来一往的,眼中含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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