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 124 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试探与交锋
乔温有预料到自己一旦搬出自家陛下的名号, 梅林若真像曾经的某些网友猜测过的那样，对“平行世界”有所了解，那么他就一定会有所顾虑, 对待乔温的态度，想来也会比之前更加慎重。
可他没料到对方竟会做出如此表态，虽然不是什么正式的宣誓效忠，但至少梅林已经摆出了他的态度, 那就是至少在这一次圣杯战争的整个过程中, 他会作为caster职阶的英灵，尽心尽力帮助乔温这个御主, 事事以乔温对圣杯的需求为先，换言之——
他真正将自己摆在了servant而非一时兴起偷溜出阿瓦隆的玩客的立场。
这让乔温不禁深想了那么两分。
——或许他家陛下在异世界中的威名, 比他之前所认为的还要更加煊赫？
如果是这样的话……
乔温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变得愈发和煦起来。
他笑着抬手：
“言重了。我知道自己无论召唤出的是哪位英灵，他或她应该都会是位在人类历史中绽放出过璀璨光辉、留下过足以为后世所津津乐道传说事迹的英雄，而你也知道, 我不是什么正统的魔术师, 也完全不习惯魔术师的那一套‘理论’。”
“所以, 我不可能像许多魔术师那样, 将英灵当成是普通的使魔一样役使，哪怕被我召唤来的并非正面意义上的英雄，而是所谓的‘反英雄’……”
乔温说到这里，微微一笑, 不知为什么, 那笑容看得梅林背脊莫名蹿升起了一股寒意——
“如果与对方实在合不来, 我也只是会将人‘客客气气’地提前送回英灵座而已。”
乔温笑意盈盈。
“所以咱们也别搞什么‘从者须奉御主为主’的那一套了。既然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也因为我家那位陛下的关系愿意将力量暂借给我, 那我们就暂时结成同盟好了。”
乔温对着梅林伸出了一只手。
“我保证, 无论是在圣杯降临之前还是之后，都绝不会主动做出任何伤害你的行为，也不会故意以令咒为要挟，强制命令你自杀、以自身去填充圣杯、成为开启圣杯的‘养料’，若你不破坏我的计划，不做任何不利于我之事，这约定就一直有效。”
梅林听到乔温最后这一段话，似乎有些惊讶似的眨了眨眼睛。
“诶~听小乔你的这个语气——啊……我能叫你小乔吧？因为从我听到的那些有关你的传闻里，好像你的熟人们都是这样称呼你的。”
得到乔温肯定的回复后，虹色长发的魔术师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听小乔你的语气，好像还真的有人打算这么做来着？命令英灵自戮？啧啧……仔细想想，还真挺符合魔术师们的行事风格的嘛！”
梅林啧啧感叹。
随即，他边伸手搭向乔温伸来的那只手，边带着点玩笑，又似乎是在试探什么地提出了一个疑问：
“不过小乔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正常来说，就算某个魔术师心里真的盘算着这样的小九九，也不可能将这样的想法公之于众，更不可能被乔温这个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就一直因为被某个魔术师的使魔日夜盯控，而行动受限，甚至连真正的力量都无法使用的人所悉知。
已经察觉到了梅林对于自家陛下那过于忌惮的态度，此时此刻，乔温直觉自己已经无需在梅林面前隐藏太多。
可他也同样没准备真的坦白什么。
乔温学着梅林之前的样子，抬手点了点自己的眼角。
他笑言：
“和你一样，我也是‘看’到的啊。”
梅林：？？？？？
真的假的？
他保持着搭握住乔温手掌的姿态，探究地望进青年的眼睛。
可从那双黑色眼眸深处，梅林只能读出一缕近乎坦荡的笑意，至于其他，便再无法更深地分辨。
他只听那青年说——
“我不仅‘看’到了这次圣杯战争的全局，还看到了最终的结果。”
“不然你以为我一直被言峰绮礼的使魔所监视，根本无暇四处打探搜集情报，在这样压倒性的不利条件下，又是怎么能做到第一时间就得知了圣杯战争已然开启的消息，之后又立刻找到了尚未得到令咒的这家伙……”
乔温说到这里，抬脚踢了踢地上仍陷在沉眠中无法醒来的雨生龙之介。
“——赶在他来得及进行从者召唤之前，从他身上将刚刚显现的令咒夺取过来的？”
乔温笑眯眯地，再次点了点自己的眼角：“当然是因为，我都用这双眼睛‘看’到了啊。”
梅林沉默与他对视两秒。
“……原来如此。”
他看上去似乎被说服了。
“真是了不起的能力。”
魔术师真心实意般地夸赞。
“难怪小乔你只不过是在几个异世界之间进行过几段简短的旅行，却能在像我这样的家伙中间，引起那样强烈的讨论。”
乔温闻言微微一怔。
他仔细品味着梅林这番看似什么都没说，细想之下又好像什么都说了的发言，默然半晌，最终却只是挑起眉梢，深深看了某个半梦魔一眼。
“谬赞了。”
他轻笑。
边说，乔温边自然抽回了自己的手，对梅林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不好意思，有关我们之间的同盟，和我原本的计划，这些我们可以之后再详谈，眼下我还有件更要紧的事情要来处理，在完成之前，还要请你稍安勿躁，暂且先等我一下。”
梅林闻言，也意味不明地挑了下眉，不过他并没多问什么，只风度翩翩地朝乔温欠了欠身，接着便好整以暇地走到一旁，悠哉倚墙而立，笑眯眯看着乔温，那样子好像在说：请吧，我倒要看看您是有什么要紧事，竟比与自己的从者进行更深入的交流还要重要。
乔温眨眨眼睛。
他也没理会梅林，转身向起居室门外走去。
刚刚进门的时候，乔温注意到在玄关附近，有一台座机摆放在靠近门口的地方，他的目标正是这台座机。
拿起听筒，乔温毫不犹豫地直接拨通了报警电话。
片刻的等待之后，他的声音透过敞开的门扉，清晰传进门内的梅林耳中：
“你好，我要报警。是的……嗯……入室杀人。”
“……对，你没听错，就是入室杀人。地址是……”
“不，不是我家，我只是个路过的好心人。”
“我的个人信息恕不能提供，不过还是建议你们不要当成是恶作剧，尽快派人过来。”
“那位被我制伏的犯人，很可能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位连环杀人魔哦？”
说完最后一句话，乔温无视听筒那头传来的“诶？！喂？喂！！请问您还在吗？！请别急着挂断电话，能请您……”的急促呼唤和挽留声，顺手挂断了电话。
他打了个响指，解除了眠之牌的效果，接着朝房间里说了声：
“要走了哦？”
随即便转身，大摇大摆出了门。
室内，倚墙而立的虹发魔术师长长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不行吗……”
他喃喃自语。
“就算奉上誓约，也不能立刻就得到信任。”
而且那人不仅随口说出了相当不得了的话来，还表现出了那样一副摆明对梅林知之甚深、完全就是认为他不靠谱，在进一步确定他的可信任程度之前，绝对不可能真的将他当作是可以完全信赖的对象来相处的看似温软，实则超强硬的态度……
“该说不愧是被那位陛下所眷顾着，愿意成他的母亲的人吗……”
半梦魔低笑起来。
很好。
他想。
第一步，这位神秘莫测的乔温先生，不仅算是合格，甚至可以说，是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想。
整个人渐渐化作一堆金色粒子消失在了起居室里，梅林的身影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便跟上了已经溜溜达达间已经走出了一条街去的乔温。
“不必隐藏行踪吗？aster？”
梅林像是两人之前那又一轮隐蔽的交锋根本从未发生过一样，笑吟吟问着乔温。
“若您的身影被附近的监控摄像头所捕捉……”
那匿名报警这件事，不就失去了应有的意义了吗？
乔温侧头，笑看了这位魔术师一眼。
“不用在意。”
他似乎心情颇好，声音里都带着那么点快活的意味。
“我做了防范措施，监控摄像头拍不到我的样子。”
“诶……”
乔温这么一说，梅林才发现，对方身上的确有股奇异的力量，如果不是他们之间有契约相连，他自然而然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只是用“眼睛”去看，用感觉去感知的话，其实是很难捕捉到对方的踪迹的。
他就像是融入进了空气一般，自然而然让人无法注意到他的存在。
是之前看到过的，那种奇怪的符箓造成的效果吗？
梅林暗暗猜测。
联系到对方那极具特色的姓名……
所以这位的确是出身种花家？
异世界的种花家吗……
虹发魔术师眯起眼睛，一瞬间脑海中有无数思绪闪过。
直到再次听见乔温出声。
“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大约两天后，正式开始行动。”
黑发青年说着，嘴角勾起一个在梅林看来，与对方给人的第一印象相比，实在是显得有些锋锐过头的笑容——
“最初的目标嘛……”
“就定成是berserker好啦。”
边说，这人还边扭过头，笑容中隐隐带着点看好戏的意味，向梅林这边看了过来：
“说起来，这次的这位berserker，还是梅林你的一位老朋友呢。”
并非魔术师的青年用十分欢乐的语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