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 116 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获救”？
“……啧！”
就算是乔温, 看到那冲天而起的诡异红光，也忍不住啧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得冷峻起来。
他飞身上前, 先将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的几个孩子捞到身后护好，之后才蹲身下去, 按住也同样被吓傻了的间桐慎二的肩膀：
“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东西在发光？你刚刚在地上画了什么？！”
间桐慎二直到这时才如梦初醒，转过头，充满惊恐地看向乔温：
“我……我不知道！”
他眼睛里满是惊骇惶恐，好像之前那股子隐藏得并不多么完美的矜骄高傲，一下子就从他身上消失不见了一样。
他颤抖着说：“我只是画了从家里的书上看来的能让无形之物显形的阵法而已……”
就连他自己也没想过这东西真的能起作用！
因为他之所以会画下这阵法，也不过是一时的不肯认输、自尊心作祟罢了。
事实上, 就算他今年只有五岁, 然而身为魔术师世家之子, 比同龄人更加早熟的间桐慎二也十分清楚，没有魔术回路，因而无法施展任何魔术的自己, 就算画出了正确的阵法, 也不可能真的激活其效用。
如此一来, 他当然也不能算是违反了魔术师守则，向普通人透露了“神秘”的存在，最多也只会被当成是卖弄学识而已, 只要能吓住这些什么都不懂，却敢质疑他的小蠢货们就好，其他的, 那根本不重要。
——他蹲下去画这阵法的时候，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谁知道，谁知道……
间桐慎二简直快要吓傻了。
且不提这阵法到底是怎么起作用的。
如果今天的事情被他父亲和爷爷知道了的话……
想到父亲那张素来缺乏温情的冷漠面孔, 想到一向将自己当作隐形人般视而不见，面容苍白而阴翳的祖父，间桐慎二不由打了个哆嗦，抬手抓住乔温的衣袖：
“不是我的错！”
明明看上去是应该要向乔温求助的一方，可从间桐慎二口中说出的，却是执拗的、完全拒绝承认自己错误的，让人听得牙根痒痒的抗辩之词。
“不是我的错！！”
他又说了一句，接着，就趁乔温和他身后的几个孩子都因为他的发言有些怔然的间隙，一把甩开乔温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院子！
乔温：？？？？？
什么玩意？？？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间桐慎二一个看上去才四五岁大的孩子，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在闯祸之后不想着怎么解决问题，而是吼了两声“不是我的错”后，直接扔下了这么个烂摊子，自己一个人看准时机先跑了？！
这……
“果然人渣从小就是人渣！三岁看到老，古人诚不欺我＝＝＋”
——弹幕一瞬间也都炸锅了！
如果说之前因为看到现在的间桐慎二还是个小孩，就算偶尔有恶评飘过，大家多少也还留着那么点年长者对幼崽特有的善念和宽容，那么，出了这么一档事以后，已经不会有人再顾念间桐慎二的年龄了。
网友们简直义愤填膺！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亏我之前还想着‘不至于吧，才那么点儿大个娃娃他能作出什么妖儿来’，现在看来，还是我太天真了_(:3)∠)_”
“我也……就觉得才几岁大的孩子，他能干什么坏事呀？结果证明，人能闯出的祸、能做出的坏事，跟年龄还真不一定有关系……”
“说到这个，你们记不记得前阵子有个纪录片还是什么的，就是讲一群未成年犯罪的，可真让我开了眼界了，里面真是什么样的人渣恶魔都有，才几岁大就能杀人了！而且犯罪手段极其冷酷残忍，我都没能坚持看完，就中途退出来了，太特么吓人了！看得我半宿都没睡着觉……”
“啊……那个的话我也看了，的确挺吓人的，你都不知道十几岁，甚至岁、五六岁的小孩竟然会那么残忍，而且天生缺乏同理心，杀人之后竟然一点悔意都没有，被问起的时候，竟然还说什么都是被杀的那个不好，我看完对小孩子简直都要有心理阴影了！这都是一群什么恶魔啊！”
“让我想起了《犯罪心理》有一集，就是讲未成年杀人犯的……”
“你是说哥哥杀弟弟那个，还是小魔头连环杀手暴力袭杀同龄人那个？”
“卧槽还有好几个？？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_(:3)∠)_”
“只能说只有我们想不到，没有人渣做不到……”
“额……我说前面几位，不是我存心要杠哈，慎二的确是人渣不假，这没什么好争辩的，但他现在毕竟还小，看这个年纪，樱应该也还没被过继给间桐家，他没受过更大的刺激，理论上来说不应该心灵扭曲到你们想象的这个程度……吧……？”
“我也觉得……而且慎二怎么说呢，渣是渣，但拿来跟连环杀手比还是有点……不是说他对樱、对学姐、对士郎他们做的那些事情就不过分了，也不是说他这个人就不是坏人了，就是吧……这个严重程度，总归还是不太一样的吧？”
“可能吧。但抛开什么程度不程度的不谈，即便现在的慎二还不是未来的那个人渣，从他刚刚的表现上来看，一个自私卑劣的评价总跳不掉吧？你以为大家的重点在于他性本恶吗？不是的呀！我们更愤怒的，在于他的自私和不负责任，明明是他引起了这场意外，却好意思一个人趁乱逃跑，把这一切后果和麻烦统统丢给了乔小二！”
“就是啊，乔小二做错什么了？凭什么替他背黑锅啊？”
“严重点说，如果这件事引来了时臣或者教会的注意，那乔小二之前的一切低调行事的努力可就都白费了！要你你不生气？！”
……
要问乔温生气吗？
当然生气！
可比起生气，乔温眼下更多的，还是感觉头疼。
因为就在他想要趁这阵法尚未完全生效，那刺眼的红光也没能真的发展到足以引来不必要的关注之前，出手中断其效力的时候，世界意识突然出声提醒：
【不行！小乔你不能出手！】
乔温：？
世界意识叹了口气：
【你不会以为，间桐家真的就会放任家中独子在全无保护的状态下，一个人跑出来玩吧？】
就算间桐慎二没有魔术师天赋，是不受看重的孩子，可到底也是这代唯一的一个子嗣，间桐家除非是不在乎血脉断绝，不然怎么会不保护好他？
乔温顿时了然：【他身后有尾巴跟着？】
为了贯彻自己低调行事的行动准则，乔温最近就连灵压感知都不再刻意张开了。
只有在这栋房子里、在时刻监控着周围的世界意识确认安全的时候，乔温才会动用库洛牌又或者夜笠空间，其他时候，他就真的像个普通人一样，普普通通地生活着。
所以就算间桐慎二身边跟着保护者，只要没踏进这座院落，乔温就无法通过被压制到最低限度的灵压感知，来提前锁定对方的存在。
世界意识在乔温脑海中具现出了一块小小的投影屏幕：
【是使魔。】
乔温就看到在跌跌撞撞跑走的间桐慎二身后，有只诡异的虫子不远不近地飞在半空。
乔温：…………
【间桐家不会出面处理这件事了吧。】
他的语气出乎意料地冷静，冷静到如果巴卫今天没有回去自己的身体陪御影前往高天原参加宴会，一定会知道，这并非真正的冷静，而是乔温心中压抑的怒火已经临近到喷发边缘，越是怒气高涨，他越是表现得超乎寻常的冷静，让人只能为那个惹怒他的家伙捏一把汗，因为乔温每一次真的发火，后果都不会有多美妙→_→
世界意识的语气也冰冷得骇人：
【如果他们出面处理，不就等于承认间桐慎二当着你们这些“普通人”的面，主动泄露了魔术阵法这一“神秘”的存在？】
【间桐家和远坂家虽然同为圣杯战争创始御三家，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嘛……说不上不死不休，但也绝不能算什么牢不可破的同盟，如果这件事被远坂家现任家主远坂时臣知道了……】
他未必会将这当作要挟，可间桐家被落番面子，有个小小的“把柄”攥在人家手上，却会成为定局。
【你猜，间桐家的老怪物会不会为了几个无关紧要的普通人的性命，吃下这么个亏？】
世界意识声音沉冷。
乔温沉默了。
感觉到被挡在身后的几个孩子因为不安和恐惧，而不自觉将他们的小手一个个揪上自己衣摆，乔温苦笑了一下——
【等巴卫回来，又要被他说成是烂好人了啊……】
边在意识之中自己调侃着自己，他边慢慢抬起手。
已经不是应该顾虑会不会暴露自己的存在的时候了。
他又不是那种冷心冷肺的老怪物，和一群无辜的小孩子的安危相比，自己的存在暴露在某些人眼中所带来的麻烦，那根本就不叫事！
乔温手中握起一张库洛牌，正准备将之抛向身前，就听世界意识忽然出声：
【等一下！！】
乔温动作一顿。
就在这时，数道寒光闪过，伴随着刷刷的利刃刺入泥土声，地面上原本绘制完整的阵图被六只红色剑柄从最外围分六个方向截断，随之，那道刺目的红色闪光倏而崩散在了空气之中，某种莫名的气息也随即渐渐消散。
乔温转身看向院门的方向。
在那里，一身黑衣，胸口挂着金色十字架挂坠，一手保持着向前伸出的姿势没有收回，另一只手上则抱着个购物纸袋，有着一头棕色短发的年轻男人正面无表情地抬眼，向着乔温和孩子们这边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