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
第七十章、有难同当
五条悟：…………
如果是十年后二十七岁, 脸皮厚到堪比城墙，将我行我素这一天赋技能（？）点到满值，完全不care他人目光的五条悟，或许根本不会在意“自己”嘤嘤哭泣的画面被人用手机记录下来不说, 搞不好还会在旁边大声起哄、鼓掌叫好, 更有甚者, 自己亲身上阵，和另一个“自己”和谐互动，留下更加令人瞠目的影像记录也说不一定。
但现在在这里的，是只有十七岁，暂且还残存着那么一点属于少年人的心性，换而言之，就是稍微还知道要点面子的五条悟。
在乔温掏出手机的瞬间，他几乎下意识地发动了无下限术式之一，“苍”的衍生用法——瞬移。
只见白发少年身影一闪, 眨眼之间已经从原本的位置瞬间移动到了乔温身后，伸手就要去取乔温手上的手机。
然而——
五条悟伸出的手还没越过乔温的肩膀, 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阻隔住了一般，再无法向前寸进。
“……咦？”
五条悟有些诧异地屈伸了一下手指。
这一次他更加明显地感觉到, 明明是看上去空无一物的空间，当他的手指接触上去以后，却像是触摸到了一层不可见的“结界”。
这层“结界”将他与内里的乔温完全分隔开来，让他的手无法接近处于“结界”之内的对方。
察觉到这似乎与自己的无下限术式效果非常相似, 就达成的结果而言, 都是令他人无法“触及”自己，五条悟很快就把什么手机什么哭唧唧的“自己”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无视了结界内正在发生的一切, 只一脸新奇地伸出手指，在乔温身周东戳戳西碰碰，就地实验起了这层“看不见的结界”的具体效果。
乔温：…………
镜之牌：…………
夏油杰：…………
刨除掉已经因为社会性死亡而暂时进入僵直状态的娜娜明本明，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为五条悟这违反常规的操作惊到了——
“我说啊……”
夏油杰感觉自己整个脑壳都在隐隐作痛。
他抬手，啪的一下捂住脸，声音有气无力到了极点：
“比起可能被留下莫须有的黑历史，你更加在意对手的奇妙术式……我可以这样理解吧？悟？”
五条悟的回应堪称兴高采烈：
“因为真的很有趣啊！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能做到和我差不多程度的术式……杰你看！这个超有趣的！”
说着，他还在拿手指不停戳着乔温身边的那个“结界”。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就只是在玩。
夏油杰将好友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心知五条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大致探查出了乔温所使用的这个“术式”的施术范围——保守估计，是包拢住他本人和他身边的【五条悟】以及七海建人的，直径大约在六到七米之间的一个圆形。
受力强度——五条悟指尖弹出的小型反转术式“赫”，就算再小型，赫的威力也是苍的两倍，相当于一个小型超新星，如此近距离之下轰击在这层“结界”的表面之上，却连一点硝烟都没擦起来，这足以说明这层“结界”的强度。
再有就是受力表现——这层“结界”并不像他们认为的那样，真的无色无形，在受到来自赫的轰击的时候，它的表面会亮起一层层乳白色的浅浅光晕。
不过，那最多也就像是水面荡起的微小涟漪一样，细细扩散几圈之后，就会再度隐没进空气之中，消失不见。
要想见到那“结界”翻腾起范围更大、更为剧烈的“波浪”，恐怕要五条悟再认真一点，使出结合了苍和赫的虚式·“茈”才行。
……不可思议。
自从五条悟在一年前领悟反转术式，一举反杀掉术师杀手禅院甚尔，他的最强之名就以一种不可回避的强横之势，横扫了整个咒术界。
就连高层那些顽固的老家伙也不得不避其锋芒，对五条悟很多出格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碍于面子不得不出言斥责，最后的处置结果也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不敢真的对五条悟做出任何实质性的处罚。
夏油杰一直清楚这一点。
毕竟五条悟的愈发强大，和他独自一人能处理的任务的日渐增多，正是导致他和夏油杰两人共同出任务的机会大幅降低，两人因此大大减少了相处时间，连续几个月都见不到一面渐渐成了常态……这种状况的出现的，最主要原因。
也正是因为不能像以前那样经常见面，更加缺少长时间彼此相处的机会，让向来有些粗神经的某只白毛，没能及时注意到友人那正在逐步动摇的信念，和为此苦苦挣扎的内心。
当然，这就是题外话了。
此时此刻，夏油杰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惊讶于有最强咒术师之称的友人，竟然一时之间拿那个“结界”没有一点办法，甚至隐约流露出了一种即使他用出茈，也未必能够将“结界”击破的意思……
这让夏油杰不免也对那层奇妙的“结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好奇，尤其是在发现“结界”里本来已经举好了手机，正打算对着扮成了五条悟模样的镜之牌大拍特拍的乔温，这时候也无语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几乎整个人都扒在了“结界”上的五条悟……
夏油杰内心的紧张感不知不觉间，已经消失了个干干净净，留下的只有与乔温同样的无语，和对好友的无可奈何，以及……一种他差点遗忘了的，习以为常的纵容。
上次因为悟这家伙让人无语的举动感觉这么无力是什么时候了？
好像……还是在那个人，在天内理子死去之前。
夏油杰嘴角不自觉扬起的笑意僵了僵。
抬手揉上隐隐抽痛的额角，他无声叹了口气：
“悟。”
说真的，现在不是对着这个“结界”，两眼放光大呼有趣的时候吧？
难道就没想想更深层次的含义？
强大的术式，不同于咒力的力量，能够完美伪装成他人，连咒力气息都能模仿得天衣无缝的式神，还有那种微妙的、让人不禁产生了许多奇妙联想的让人无语的性格……
这些元素加在一起，五条悟就没想过消息一旦传开，会在咒术界引发怎样的动荡吗？
虽然对方看上去倒也不像是来者不善的样子……
“你就是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杰。”
尽管夏油杰只是叫了他的名字，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说，五条悟却十分与他心意相通地，领悟了好友想要传达的讯息。
他暂时放过了那个奇异的“结界”，转回身一脸不赞同地看向黑发的友人：
“我听硝子说了哦。你最近总是神思不属的。是有什么烦恼吗？”
夏油杰没想到五条悟会突然这么问，一时间竟也愣住了。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像是掩饰什么一样，不自在地撇开了视线：
“烦恼什么的……为什么这么问？”
五条悟：“…………”
他夸张地叹了口气。
“想转移话题的话，至少也表现得更加自然一点吧，杰。”
我都说了是因为从硝子那里听说你最近神思不属的，你还问我为什么这么问？
是你自己傻了还是觉得我傻了啊！
夏油杰：…………
别把嫌弃两个字那么显眼地摆在脸上啊你这个混蛋！
是最近揍你揍得少了是吧？！
两个男孩子旁若无人地打起了眼神官司，直到听见“结界”里，传来几声清脆的相机咔嚓声，两人才如梦初醒，同时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个黑发的青年正举着手机，对泪流满面的【五条悟】连连按下快门，不时还伴随着“眼神再凄楚一点啊宝宝。”，“对对再表现得委屈一点~”，“想想他刚刚怎么欺负你的……对的对的就是这种羞恼的感觉！”的语言指导。
看着在他的引导下，用【五条悟】的脸做着各种只有在小女生身上才能见到的，我见犹怜娇态的镜之牌，无论夏油杰还是五条悟，这一刻都沉默了。
‘抱歉了，悟。’
夏油杰默默扭开脸。
‘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
实在是作为在场的三名咒术师中唯一没有受到“迫害”的那个，他绝对不想主动开口，吸引来不必要的注意，将自己也给搭进去……_(:3)∠)_
五条悟：→_→
五条悟：“哦呀？”
看着好友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难以置信，慢慢变成这一刻的恍然大悟（？），意识到对方想要做些什么，夏油杰猛然抬头：
“悟——！”
可惜，他阻止得太晚了。
五条悟已经回过头去，十分有礼貌地轻轻叩了叩“结界”的墙壁：
“摩西摩西~”
因为他的“叩门”和问候声而暂时停下了手中动作的乔温：？？？
他扭头，看向站在盾之牌的守护结界之外，仿佛刚刚那个扒在结界上肆无忌惮研究的人不是自己一样，笑得一脸亲切友善的白毛少年——
有事？
结果就听对方笑眯眯回答说：
“这位幕后boss先生，你到底是谁，派手下的式神潜入高专究竟是出自何种目的，这些事情我们稍后再议。眼下我有个提议，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提议？
不明所以的乔温略作思索，在五条悟充满期待的目光中，慢吞吞地做出回复：
“说说看？”
五条悟与他对视两秒，嘴角扬起灿烂万分的笑容：
“你看，我的照片你也拍过了，娜娜明的份都在我这里，你需要的话，也不是不能传给你一份……”
“喂——！悟！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
扑上来试图制止五条悟接下来发言的夏油杰，被拥有六眼的某人头也不回，一把捂住了嘴，在坚持不懈与某人互相“拳打脚踢”的过程里，却始终没能挣脱死死捂住自己嘴巴的那只手，只能一边绝望地发出一连串完全听不清内容的呜呜声，一边眼睁睁看着某只白毛混蛋对结界里的乔温提出了他的所谓提议：
“不过，只有我和七海两个被拍下这种照片是不是不太公平？要知道……我们这边可是有三个人呢。”
夏油杰的挣扎声消失了。
七海建人时有时无的叹息声消失了。
就连镜之牌不时发出的小小呜咽声，在这一刻，也消失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向站在结界之外，笑得一脸“温和无害”的五条悟——
这个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