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油泼辣子
“阿姊，你既然不想放过他，打算如何做？”
见人跑远，周汤一脸期待地扭过头，向放出豪言壮语的周盼问道。
她看阿姊刚刚的话这么笃定，定然是已经想出了办法。那瓷瓶里装的茶水是这下午茶「汤」能否支棱起来的关键，就这么被毁，周汤也想出口恶气。
“这······”
这个问题有点难住周盼，她确实觉得这个人很可恶，而刚刚她的话，威胁成分居多，只能过个个嘴瘾。
这件事事发突然，怎样报复回去，她一时还没有头绪。
这个又抢又砸的神经病她属实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中舍生三个字，她也是因为这个人是她从未见过的生面孔，而且他来的方向也不像是从饭堂里出来的，这才随口一框。
谁料到这个人有贼心没贼胆，这么轻易就被吓住了。
虽几瓶茶水一砸就换了一两银子出来，这银子的确是周盼穿来之后，做的最稳赚不赔的一笔买卖，可周盼心里就是不痛快。
这种不痛快就算白得一两银子也没法消解。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周盼先这么搪塞过去。
——
第二日，周盼心情依旧郁闷，而她消解郁闷的方式只能是窝在厨房里。
厨房的锅中，整只鸡已在锅里炖出金黄的色泽，可这厨房里，飘的则是呛眼又呛鼻的辣味。
石臼边，是奋力舂辣椒面，不知“累”与“辣”为何物的周盼。
周汤早已受不住这味道，躲出了厨房，在院子里透气。
她阿姊，自从昨日有了那一两银子后，她就看不懂阿姊到底要做些什么了，从昨夜开始，她已经磨出三样不同的辣椒面了，那味道一种比一种呛人，而她就算凑到那炖鸡的锅边，闻到的也不是炖鸡的香味，而是辣椒的呛鼻气味。
终于，周盼结束了舂辣椒的动作，她把辣椒面分别盛到面前的三个碗内。
三个碗里，三种辣椒面，三种不同的颜色，一样比一样艳红，周盼把这三样辣椒面各取出一部分，而后一齐混在一个空碗里。
常见的二荆条，练出的辣子色泽最艳；为增辣度，小米辣连籽一起舂碎；再加上平州本地的辣椒增香……这混在一块简直色、香、辣全齐！
周盼端着混好的辣椒面，转身进了厨房。
蒜姜切片，小葱打结，屋外的周汤也被唤了进去，烧火热锅。
不消片刻，灶里燃起火苗，空锅也被烧热。
周盼熟练的倒油，下入香料，花椒和葱姜蒜。
有了那一两银子，周家厨房里立刻大变样，一天里就已经增了好几个调料罐。而周盼倒油下料时的用量，也由「一搓搓」换成了「一把」。
灶里的小火，慢慢将锅里的料熬出香味，见时机成熟，周盼一一将其捞出，再炸下去，恐这油会变苦。
“换大火！”
周汤闻言，猛的开始拉风箱。
火苗“蹭”地窜起来，只一会儿，锅里的油便冒着密集的气泡，厨房里开始弥漫着青烟。
周汤当即忍不住咳了起来，见状，周盼便让她出去把炖好的鸡肉撕开。
而周盼则把锅从灶上移开，锅里一冷，油也稍稍放凉，弥漫的青烟也随着温度消散。周盼握着勺，把锅里一半的油舀进放辣椒面的盆里。
“刺啦！”
油与面一撞，辣油的香气立刻爆了出来。
周盼赶紧下筷搅拌，让底下的辣椒面与热油充分接触。同时，趁着油温还热，又往里拌入白芝麻，而后余下的油也被泼了进去。再次搅拌均匀，油泼辣子大功告成！
这时，周汤也把撕好的鸡肉端了过来，周盼接过，往那撕好的鸡肉上一淋，原本寡淡无味的水煮鸡顷刻变了样！
每个鸡丝的上都滴着红油泛着光，光看着就教人食指大动。
“喏，送去吧！”周盼把做好凉拌鸡丝装进食盒，而后递给周汤。
————
没过多久，这食盒就送到了郑源的案桌上。
“油泼辣子！”
食盒刚打开一条缝，郑源已经把今日的昼食闻了出来。
见了那红亮红亮的凉拌鸡丝，郑源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兴奋，他已经好长时间没见着荤腥了！
这香味，郑源连手里的书也不在意了，把手里的书一放，郑源拿起筷子，埋头就开始干饭。
炖煮过的鸡丝火候正好，咬起来韧劲十足，而整道菜的点睛之笔当属那淋在鸡丝上的辣油。闻着辣，吃起来香，一口接着一口，实在是异常过瘾！
酒足饭饱，周汤正要离去，郑源却破天荒地拦住她。
“小周娘子，近日周夫子的心情是否不大好？”
“你怎么知道！”
周汤很是惊奇。
“我也就是随便一猜！”郑源挠挠头。
他也是尝了这油泼辣子，才猜出来的。
都说做菜的人的心境能反应到菜里。在家时，他也常常吃上一口母亲的菜食，就能感觉到母亲的心境。只要母亲心情不好，做的菜就会比往日重口很多……
他拦住周汤还有另一个原因，他还想谢谢周夫子昨日仅用几粒花生米就把蒜味除尽的事，不然，昨日被赶出学堂的可就不止李不凡一人了。
周汤一听这话，便没客气，把昨天发生的事和盘托出。
郑源听完，顿了顿，而后说道：“那人是不是高个，偏瘦，眼睛不大？”
他第一反应，觉得那个人是李不凡。
“好像是吧，”
周汤迟疑着点了点头，“对了，他腰上还有一个绣着竹子的钱袋！”
个高，眼睛不大，偏瘦这三个特征在书院里不是很明显，而昨日那装着银子的钱袋倒是给周汤印象深刻。
“那就是了！”郑源俞加肯定。
“那他砸我家瓷瓶是为什么呢？”周汤问到，“你们是同窗啊！”
这下，郑源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嗯嗯阿啊半天，迎着周汤的目光，郑源干脆说出在学堂的经过，而后他抬起头来冲着周汤道：“这次的事，是你们受了我的牵连，如若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
周汤点了点头，回去的路上还是一脸不解。
——
周汤到家之后，在厨房找到了周盼。
周盼递给她一碗面与鸡丝各半的油泼面。
周汤接过后却放到一边。“阿姊，还有不爱吃蒜的人吗？为什么呀！蒜多香啊！”
“你不也不爱吃蛋黄吗！”
“那是因为蛋黄又噎又不好吃我才不爱吃的！还有阿姊，你猜我今天从郑书生那得到了什么消息？”
周盼扭脸看过去，周汤则用一脸我知道了好多消息，你快问我的表情看着她。
周盼顺着话头说道：“那你说说你知道了什么啊！”
“郑书生说昨天砸瓷瓶的是他同窗，而咱们的瓷瓶被砸，理由是受了郑书生的牵连！……”
嗯？
周盼的脸上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表情，“郑源怎样跟你说的，你再给我说一遍！”
周汤赶紧放下筷子，把她和郑书生的谈话复述了一遍。
原是这样！
听完经过后的周盼，又换上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原本百思不得其解，这好好的茶水究竟哪里惹到了那个人，就算因为不是热茶也不用这样过激吧！
结果居然是那蒜味“香”到他了！
可蒜味就算再怎么不令人所喜，为什么会和怪味，穷酸味联系在一起呢？而既然这个人光是闻到蒜味就那么大的反应……
有了！周盼脑里立刻有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