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到底凭什么？
我强迫自己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业绩上。我已经输了林阔，绝不能再输了工作。以林阔换来的升职机会，我一定要牢牢抓住。
沈薛宇推门进来，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下：“老子还不伺候了呢，什么人哪！”
有同事小声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有一个客户，觉得自己他妈的是那天庭的王母娘娘，两个鼻孔朝天上长。
同事叮嘱他小点儿声，他反而气急败坏地扭头冲着门缝喊：“那王母娘娘还没走呢，我就是要让她听见！”
我闻声起身，问他：“这个客户你还接不接？”
他嘴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切”：“谁爱去谁去，反正老子是不伺候了!”
我点点头：“那行，我去！”说完，抱着资料夹就往外走，身后传来沈薛宇的耻笑声：“到时候可别哭着鼻子回来哦！”
我先去了秦司杨的办公室，跟他说明来意，想向他了解一些关于沈薛宇那个王母娘娘客户的资料。
秦司杨扔给我一个资料夹：“自己翻一翻找一找，祝你好运，不送！”
他还在生气，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也没什么想解释的，讪笑一声，推门走了出来。
迎面撞上一个白胖白胖的中年女士，她操着一口蹩脚又做作的港台腔问：“你好，请问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吗？”
我微笑着点点头。
“麻烦你帮我找一下沈顾问，他跟我说回办公室拿一份资料，到现在还没回来。”她有些不满地扫了一下自己左腕上的卡地亚，高高抬起的左腕儿透着一股炫耀的高傲。
我瞬间反应过来，眼前这位便是沈薛宇的王母娘娘客户本人。
“哇！您这手表真漂亮，非常符合您自身的气质，一定很贵吧？”我面露赞叹，双眼放出艳羡无比的光。
原本面有几分愠怒的王母娘娘女士嘴角弯出一个上扬的弧度：“哎呀不错呀，你这姑娘很识货嘛！我跟你说啊，这块手表是我爱人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咨询室里，王母娘娘女士坐在我的对面，眉飞色舞，口若悬河。我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像个低眉顺眼的丫鬟般给王母娘娘添茶倒水，职业性的微笑渐渐凝固在脸上，像贴了一张厚厚的面膜。
王母娘娘的语速非常快，像机关枪发射一般，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我一句话也插不上，只能任由她的话语将自己给打成一个筛子。
三个小时后，我饥肠辘辘地从咨询室里挪出来，强撑着精气神儿将精力无限的王母娘娘给送到校区门口，神情黯然地目送着她离去。
坐在工位上啃面包，肩膀被一只手猛拍了一下。
“怎么样？王母娘娘好对付吗？”沈薛宇面露讥笑。
我白他一眼：“还好啊，就是比较能聊而已。”
他发出一声嗤笑：“我都问过前台了，你没签单，还搁这儿装什么装，没劲！我签不了的单子，你以为你能签？想要以此来证明你比我强？简直可笑！”
沈薛宇摔下门，走了，办公室里只留下我一个人。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笑吗？
出卖感情换得一次根本没有任何保证的升职机会，听起来是挺可笑的。
手机振了一下，林颖涵发来一条微信：
方柔，我的助理下个月要离职，你最好这个月就拿出业绩来，这样我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你调过来。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可能就不太好说了。
内心更加无助，这是连老天爷都在惩罚我了吗？这个月我上哪儿去做出业绩来啊？之前为了成功竞聘销售经理的职位，已经将手中靠谱的客户给挖掘干净了。偏偏又赶上市场部那边人员大换血，根本没有提供什么靠谱的潜在客户。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满盘皆输。
我给林颖涵发微信：
林总，请您再给我一些时间。否则，我们的协议只能无效。
言外之意是，如果我不能成功升任总监助理，那我之前答应她离开林阔的话也自然不能算数了。
微信发过去很久，林颖涵都没有再回复。
我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我强作镇定，继续工作，总算是等来了一个好消息。
方和发微信过来，把我夸了个天花乱坠，什么神机妙算啊、颖悟绝伦啊、兰质蕙心啊……
我直奔主题：说吧，什么事儿？
她说：婆婆刚刚突然打电话过来，让她们一家四口搬回婚房去住。
我狡黠一笑：还是群众的流言蜚语厉害啊！
方和附和，说她婆婆就是在小区散步时听到身后有人偷偷议论她，说她伙同三个女儿将儿子儿媳一家赶出婚房……
方和问我：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回：什么怎么办？当然是拒绝啊！
方和：啊？为什么还要拒绝？
我：她只说让你们搬回去住，她有说他们会搬去老城区住吗？难道你还想跟他们一大家子混住在一起？
方和了然：明白了，我听你的，姐！
临下班前，秦司杨突然召集销售部开会。
会议召开的很及时，目的也很明确，主要是针对我。
他给了我一大堆资料，还给我布置了一大堆任务，美其名曰刚刚升任经理，需要学习和了解的东西有很多。
我欣然接受，越忙越好，忙碌会暂时填补内心空缺的角落，不失为一件好事。
“方柔”，下班打卡时，秦司杨在身后叫住我，“有空一起吃个饭聊一聊吗？”
我苦笑着摇头：“不好意思，我没空。”
手机轻振，我拿出扫了一眼，整个身体猛然僵住了。
林颖涵终于回复了：
方柔，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可是，你凭什么来威胁我呢？凭你比我老？凭你比我丑？凭你比我穷？还是凭你比我平庸？在你和我之间，你凭什么就认为他会没来由地喜欢你？
是啊？到底凭什么？
等我回过神来，秦司杨已走出校区的大门外，马上就要消失在拐角。
我大声叫住他：“走啊，一起去吃饭，顺便喝个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