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警戒拉响
落幕下的少年手拿画笔,喜笑颜开的神情被黄昏的光晕染开来,为这凄凉的暮色添上了灵动的缤纷。
亓丞从学府大道的岔口走来,双手插在兜里,视线坚定不移地盯着温辛。
“什么时候了,还不回家吗?”
温辛转头望着他,朝他暖心一笑。
温辛觉得亓丞就像个叫他回家吃饭的家长,该死地温馨,他收拾好颜料和画笔,拍拍自己染上颜料的裤子。
“等会儿就走。”
他被亓丞感动到了,就勉强和他走吧。
他把小妹妹的玩具们收了,整理了下她褶皱了的小红裙,摸着她圆圆的小脑袋说:“你的妈妈怎么还没来接你啊?我送你回家吧?”
小女孩歪着头,食指抵在唇边。
“回…家?”
“昂,对呀,天快要黑了,你得回家了。”
“可是…”
“楠楠,妈妈来接你回家了。”坐椅旁的小道上响起了一声温声的喊叫,带着母亲的温情与关切。
这充满母爱的呼喊让温辛有一瞬恍惚,他似乎也听见了他的妈妈在叫他。
“小辛…”
小道上走来一个棕色长发,微尖瓜子脸的妇女,棕色系的群套穿在她身上很是衬搭。
她抱起小女孩,揽在怀里亲了口,满眼含笑地说:“楠楠想我没,妈妈刚才睡着了,忘记来接你了,担心死我了。”
小女孩抱着她的脑袋笑得一脸不谙世事,她转头恋恋不舍地望着温辛。
“坏蛋哥哥……”
温辛吓得手一抖,心里叫苦不迭,生怕她妈妈以为自己是拐孩子的。
“要叫哥哥,别给别人哥哥乱取名字。”她妈妈温柔地教育她。
“其实没什么,她挺乖的。”温辛老实巴交的笑着开口。
“谢谢你能和她玩,我很开心你不嫌弃她。”温柔地妈妈柔声的开口。
“怎么会呢,很多人都会喜欢和她玩的,她很乖。”
她抱起小女孩,打算回家了。
小女孩在她臂弯里,执拗着身体,和温辛告别。
“小哥哥,虽然你画的画还没我的好看,但是我很喜欢你,下次还要来找我玩呀。”她挥舞着漆黑的小手,天真无邪。
“好。”
身穿棕色系长裙的妈妈抱着小女孩走上小道,长裙之下是空空一片,路灯亮起后,并没有从这对母女身上留下影子,仿佛那里只是一团空气。
两人的身影在树叶遮挡的小道间消失,逐渐隐匿在黑暗中。
温辛转头望向亓丞,眼中早已续满了泪水。
亓丞伸出右口袋里的手,搭在他棕黑色的卷毛上。
“你哭什么?”他温柔询问。
“我高兴呢,你怎么就看走眼了呢?”温辛胡乱擦着眼角。
他再次偏头望向那片黑暗,明明晚风很有力度,可那里的叶片却无一丝飘动。
也许,不会长大会是一件好事,至少,她最美好的童真会永远伴随着她的五岁半,不会因岁月的厮磨而泯灭。
温辛扬唇一笑,手搭在亓丞的肩膀上,不羁地说:“走吧,家长大人,该送我回家了。”
两条欣长的人影在黄白的路灯的照射下规律地耸动着,升起的初月的薄光打在与路灯齐高的桂花树上,交叉的树枝轮廓和他们的影子叠交在一起,混淆不分。
小道的深处,朦胧的声音在绝对寂静的黑暗里响起。
“妈妈,我还能见到坏蛋哥哥吗?”
寂静的深处,像是被幕布堵住的豁口重新被打开了,安静被打破,呼啸的罡风刮起了刺人耳膜的声音,似有群魔乱舞,魍魉出逃,有人从容开口:“肯定会的…”
几瞬后一切归于平静,安静被归还于夜色。
温辛双手往后抱着头,潇洒不羁地移眸:“你是说你吓唬着姑奶奶挖坑了?还叫尤队长把莘塍从紧急任务中支配过来帮你?”
亓丞波澜不惊,罢手道:“不,是帮你啊,你个小菜鸡。”
温辛磨刀霍霍向亓丞。
“那你有什么用?你寡用都没有!”
“别那么说,我还是个病人。”亓丞大大方方地承认。
“你有什么病,我一路上都没见你病过。”温辛理直气壮双手交叉置于胸前。
“那就对了,我还没在宾馆里遇见你之前就病着了,只是还没告诉你。”亓丞说得振振有词。
温辛想着亓丞好像是有点虚,比如说上上次他拎着他跑突然就平地跑摔了,还有上次他撞了他一下还说内脏疼,可能是真的有点病?
温辛眼神突然就怜悯起来。亓丞他虚了?
正好他能推销一下谨江家卖的肾宝片功能好,效果强,用了的人都说好。
温辛:“我…”
亓丞:“你得祈祷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中听,不然打断你的腿。”
温辛:他嘴说出来的关他腿什么事儿啊?
“害,以暴制暴是不对的,我们要讲究以德服人。”温辛眨了眨右眼,不畏社会的艰险。
然后他脑子里组织好语言,语速飞快的说了一遍。
“亓丞听我一句劝,肾不好就用肾宝片,谨江家卖得实在实惠,一个友情价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兄弟之间不要藏着掖着,我都懂,我也会为你的面子考虑的…就是用完之后要给个好评啊,给他们家留下个好口碑。”
亓丞伸出手不知何时倒拔了一棵路边的小树苗,狠狠地抽在温辛腿上,他立刻杀猪般地叫起来,跳着躲避。
“你来真的……娘嘞,疼。”
学府大道上就有了这么滑稽的一幕。
温辛好亓丞从学校食堂路过,这里被清理干净后就被当做了食物分发地,此刻的食堂过了饭点,但依旧吵吵嚷嚷的。
温辛还自我庆幸着,嘿嘿,还能领到饭。
他踏着欢快的步伐从后门进入,前面是两大块推动玻璃。
玻璃门后,一个踉跄的身影被撞在门上,另一个黑影猛地扑过来,和他抱作一团。
温辛刚想劝架,发现黑衣男猛然抬头,无神的青绿眼珠直直地瞪着他,他突然低头在身下男子的脖颈处挣动,生生咬断了喉咙,他的脸蹭在玻璃门上挤着,想要挤出来,一边望着温辛,一边把手下的脑袋往嘴里送,活生生地把手下的半张脸啃地鲜血淋漓,血水从他口腔里肆意地流出。
虽然这不是他见得最恶心的一次,但也是够呛的了。
他连忙抓起门上的锁链把门缠住,还好钥匙好卡在里面他索性锁住了。
透过玻璃门,里面吵吵嚷嚷的并不是吃饭的发出来的,而是……到咬人的丧尸引起的。
这无异于把墨汁滴进清水里,短时间内把大片清水都污染了。
温辛退到亓丞身边,抓住他的小臂,拽动着说:“我去,怎么回事?”
亓丞反应过来后拉着他往回走。
“可能是那个丧尸堆有动静了。”
温辛扯回自己的手,沉着地说:“我要回去看看,那边还有很多幸存者,不能让他们胡乱地跑起来,不然全乱套了。”
亓丞单挑眉:“没想到你还挺多事儿的。”
他从旁边水池里捞出湿淋淋的拖把,踩掉拖布,拿在手里掂了掂,眼睨着温辛说:“走啊。”
温辛能感觉到亓丞身上的戾气,他这种间歇性的暴戾情绪又上来了,他都怀疑他是不是精分了。
可能是类似大姨父时期到了吧,他也不敢乱问,只能乱想了。
他从生锈的铁窗子上撬了根生锈的铁撬,用拖布裹住手臂,紧紧地握在手中,没办法,拖把只有一个啊。
到最后温辛拿着拖把棍杀出重围,亓丞拿着铁撬在他尾巴处善后。
“看我…少林棍法。”温辛乱舞着棍子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对手。
“靠,你差点呼我脸上了。”亓丞歪着头,脚下踩着三个被铁撬串着脖子的丧尸。
温辛狂傲地笑着闪身窜到无人的宿舍处,决绝地关上了铁大门。
独自剩下亓丞一人与一众丧尸在风中凌乱。
“好家伙……”他愤怒地甩着铁撬,把爬至身前的丧尸的脑袋劈成两瓣,白色的汁水混合着血水爆裂开来。
他侧身一避开,都洒在了混泥地上。
亓丞身陷尸群,但他丝毫没有狼狈,尽管手里只有一个铁撬,和一把匕首,只是怕匕首弄脏不想拿出来用。
几分钟后,铁大门被打开,温辛从里面飞奔而出,落在亓丞身旁。
“里面没人了,应该是被救走了,我们去前大门看看。”
说着身形飘飘闪到了五尺开外,亓丞再一次被抛弃。
温辛往后看勉强看清亓丞跟上了的身影,斜嘴得逞一笑。
活该,谁叫他抽他腿的!此仇不报非君子!
数量越来越多的丧尸聚集在他前方,像是被捅了蚂蚁窝一样争锋而出,温辛当然没法对付,他只能不断换路线往前门去,那里肯定有人,如果他们打算撤离了觉得会在那里集结起来的,现在担心的是不能把这群丧尸引过去了。
后来的路可谓是举步维艰,他拽着追上来的亓丞在丧尸堆里逃窜,没有几个地方是可以落脚的。
密集的丧尸让他心口的麻痹了,喘不上一口平稳的气。
一辆黑色装甲车从丧尸堆后方撵来,带着挥戈破竹的鞭笞声,机枪在尸群中扫射,车身在众多丧尸中碾压而过。
“亓丞,温辛是你们吗?我是莘塍,队长叫我来接应你们。”黑色紧身衣的莘塍探出头,地下瞬间藤起打量树根把丧尸包裹在里面,尖利的树根梢处横穿入,在包裹的树根中穿梭,顿时一片血腥。
温辛拽着亓丞从房顶滑下,中间还打了个颠簸,就是这个矮点的杂物间给了他们被救援的时间,天知道这样打下去会不会被累死,丧尸可是不会累的。
温辛率先开口:“莘组长,我们在这呢,丧尸太多了只能躲这了。”
“快上车。”莘塍举着手里的枪向黑暗中打去,那里正源源不断的涌来抓狂的丧尸,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温辛进了车,视线落在车后的一群丧尸身上,其中一只嘴里嗬嗬着,黄色的牙齿还叼着不知名的烂肉,青绿的瞳孔死死地瞪着疾奔而过的装甲车,口中的白色液滴垂涎地流出嘴角。
温辛不禁打一哆嗦,看丧尸还怪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