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祭坛, 议堂、广场和大巫的住所挨的很近，这也是族落的中心地带，甘贝早早的就选择了在这个地方搭建屋子, 给伤患治病。
她必须要警觉一旦发生疫病, 不能感染到迦楼和黍离。
本是为了不干涉剧情，也不干涉黑岩未来的人生, 所以并没有坚决让黑岩去处理那些尸体。
可当这个疾病突然来临时, 甘贝突然感到后悔，症状是发冷，发热, 腹泻，排便出血。
判断是细菌感染，因为尸体没有处理好后流行的疾病一般都是细菌感染，在现代治疗细菌感染的最好药物是抗生素, 这个时代是不会有这个东西的。
她太乐观了, 没有把生命当回事, 当病人开始被病痛折磨迅速消瘦下来，而她无力可施, 才感受到那种煎熬。
病人最好隔离。
感觉想组织这件事，但是病人并不配合, 病人的伴侣和孩子也不同意。
……
甘贝回到家，脸色阴沉, 洗了好几遍手, 清洗身体, 之后仍然不敢接触迦楼和黍离。
那天家里也没有熟食, 两个大人和两个小孩儿只能坐在门口吃生肉。
黑岩没意见, 两个孩子有点挑嘴, 但是在黑岩的威压下，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吃完饭后，黑岩用甘贝曾给他们家准备的简陋牙刷刷了刷牙，之后去找甘贝。
甘贝自己点了火柴，坐在屋檐下拨弄着火盆，红光照亮她的脸，她看起来心事重重。
黑岩坐到她身旁，问她：“你怎么了？看上去那么愁。”
甘贝指指对面，让他坐到对面去。
“我不，我就要坐在这儿。”，说着他还往甘贝身边挤。
甘贝懒得和他玩耍，自己坐到一边去了，黑岩伸手揉揉她的头，声音柔软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嘛？你可从来没有这么沉默过？”
但甘贝本身也不是很爱说话和很会说话的人，她觉得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真相反而是种负担，她根本没有那个巧舌如簧去解释这一切。
原主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疫病这种事，所以这对这个族群来说还很新鲜，如果她说疫病来了，马上就要传播开来，会病死很多人。
只怕黑岩会问什么是疫病，为什么会传染，细菌是什么，你在胡说吧。
因为他们没有见过。
除非他们亲眼看到，否则他们不可能会为那些莫须有的东西离开家乡。
不知道怎么解释，无法开口。
黑岩看她眉头皱的更紧，询问道：“连我也不能说吗？”
不，实际上他是她该说给的人，也是最该听到这件事的人。
可是并不是不能说，而是难说。
甘贝摇摇头。
黑岩道：“那你说啊，你不说谁知道？”
甘贝还是烦，她说了他也不知道，就像爱因斯坦最初和别人讲相对论一样。认知上相差太远，说起来反而很烦，如果她只说一句，族里迁徙吧，他就同意迁徙，那是最好的事。
黑岩双肘放在膝盖上，往柴火堆里添一根木材。
“时间多的事，如果你最终决定告诉我。”
火染着，将周围烤的暖暖的。
“如果啊，我是说如果，兽神给了两条路，一条是现在迁徙，族里现存的人几乎都能活下来。另一条是族里死了非常多的人，然后迁徙，你会选择哪一条？”，甘贝问黑岩。
黑岩皱眉，完全不解，“怎么问这种问题？”，也太不吉利了，不是迁徙就是死人的。
甘贝：“就说说。”
黑岩：“好吧，虽然我很不爱听，但肯定是前一种，都是迁徙，为什么非要等到死人后才迁。”
“那兽神的考验就要到了。”，甘贝道。
黑岩嘴角微微勾起，笑道：“别开玩笑了。”
甘贝有些沮丧，“看吧，你果然这么觉得。”
“什么？”
甘贝：“我和你说了也白说。”
黑岩皱眉，心中烦躁起来，“你到底在说什么？”
甘贝被激怒，站起来，大声道：“我一点都没骗你，我最近看的病人里，有人有传染性疾病！”
黑岩刚要问什么是传染性疾病，就听甘贝又道：“很快族里就会有更多人染上那种病，治不好，他们很有可能死去，最糟糕的是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死去。”
这下不用甘贝解释，黑岩也明白甘贝嘴里说的传染病是什么病了。
但是从来没有人见过那种病。
黑岩：“是不是你太紧张了，最近看的病人太多，累了吧，明天别去了，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
不用黑岩说甘贝也不会再去了，她并没有什么防护措施，接触那些病人就是□□裸的暴露在病菌下，并不是自利的自保，而是去了也没用，没有特效药治那种病，过多的接触只是无谓的牺牲。
黑岩：“你想多了。”
因为他自己都没有听说过那种事，他更觉得甘贝说这些都是她自己吓自己的幻想，说实话这种想象力还真丰富，除了她应该没有人想到这种事吧。
黑岩说完走了，不一会儿端碗水过来，“喝碗水。”
甘贝接过，倒了，又抢过黑岩手中的碗，倒掉，“虽然你觉得它是假的，但我还是个医生，我的建议是喝烧热的水。”
黑岩妥协，“好好好，听你的。”
以往天黑前他们一家人可能会在院子里玩一会儿再去睡觉，说说话或在甘贝的指导下做些什么，也会或者是家里的一些杂活。
那都是家里最温馨闲暇的时光，但今天没有这段时光，甘贝把草药都整理起来，一个个用皮子包好，包成好几副，还好家里是不缺各种皮毛的，用起来没那么心疼，但要是有纸就更好了，无论如何纸是最不心疼的。
每一副药都是配制好的，专门针对疫病的症状配制的，整理好后有一大摞，甘贝把它们堆在山洞的桌子上，挨着墙角，占满了半张桌子。
……
第二天黑岩还要外出，甘贝喊住了他，“和我进山一趟。”
“我还要去打猎呢，进山干什么？”，黑岩问道。
甘贝不知道那些尸体到底在哪里，又有多少生物感染上，她觉得这里待不了几天了，吃以前储存下来的食物就好，不用再去捕猎，万一再带回不好的生物回来。
而且她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想采摘一些草药，一部分应对即将爆发的疫病，一部分留着迁徙的途中用。
“每天都打猎，肉也吃不完，但是我的草药快没有了，得重新去采。”
黑岩：“明天去不行吗？”，明天他不用捕猎的。
但是今天甘贝不去议堂那边的医馆，没有事干，就想今天去。
甘贝：“我又会向你无理取闹，你要是去打猎就去打猎吧，我自己去采药。”
难得甘贝让他陪同一起去，黑岩肯定不会再推辞，“那好吧，我去和他们说一声，今天不去捕猎了，一会儿和你一起进山。”
甘贝点了点头，“嗯。”，黑岩出门，甘贝也转身进屋，看见采葛，对采葛道：“娘，今天我不去医馆，可能会有人找来，你别让他们进来，也别和他们多说话，如果有人说发热腹泻，你就把我包好的药给他们。”
甘贝领着采葛去看，她昨晚做好的放在山洞里的药。
甘贝道：“每次饭后煮一副喝。”
甘贝：“如果和他们有接触，回来一定要多洗几遍手，最近都不要出门，也不要让迦楼和黍离出门。”
采葛本来一直很听甘贝，所以甘贝说什么她都只是点头，也没有想过问，直到现在，发现有些奇怪也有些严重，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了甘贝？”
甘贝：“我这两天看的病人发现有些病不同寻常，不出意外那种病治不好了，而且咱们这些没病的人接触了那种病人也可能会得上那种病。”
“啊！”，采葛很惊讶，“这怎么办？”
甘贝：“所以最好别接触那些人，尤其是别让小孩接触。”，小孩儿老人都是免疫力比较差的群体。
采葛突然有些吞吞吐吐。
甘贝不解，“怎么了？”，还有什么疑惑吗？
采葛：“那……你不是说你接触过那些人了吗？”
甘贝：“……哦。”，原来是在怀疑她啊。
“我也不知道，只能向兽神祈祷了吧。”，甘贝背上箩筐准备出门。
采葛赶紧跟上她，“没事甘贝，你得了也不怕，反正你没了娘也不活了，所以你得了我是不怕的。”
甘贝拍拍她，心道可想她点好吧，她也是害怕的啊。
正好黑岩过来了。
甘贝连忙跑过去。
黑岩顺势接过她的背篓，提在手里，对她来说还很大的一个背篓，在他手里好像就没那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