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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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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总, 谢先生,您们来了!”研究员急急忙忙赶上前来,神色前所未有凝重。
    四处机器挖掘和探测器的嗡嗡声不绝于耳, 土地也在微微震颤。谢明舟风尘仆仆推开实验室大门,里头已经站满了研究员, 专家。而桌子的尽头, 站着神色严肃的傅沉故。
    “出什么事了!”谢明舟一步一步走进门, 前方的监测大屏幕上,正对着一块巨大的巨大的石洞, 四周全是泥石,根本看不出样貌。
    “谢先生,挖掘的过程中遇到阻碍。”研究员指着画面说,“暗格的背后是万丈深渊,挖掘器具的震动会引起暗格下塌, 暗格甚至可能坠入深渊再也找不到。”
    谢明舟神色一凝。
    研究员的意思很明显。
    为了保护文物的完整性,他们不能贸然开采, 而沈相的秘密就永远石沉大海。
    谢明舟手指微微攥紧, 下意识看了眼傅沉故,后者也若有所思望着他。
    谢明舟垂了垂眼, 敛去一闪而过的失落, 心里的期待被理智掐灭。
    “永久封存吧。”
    做好了决定,谢明舟深吸口气,望着屏幕里那块石洞说。
    傅沉故望了眼他, 欲言又止。
    “傅总那我现在通知下去,全面停止挖掘工作。”专家问。
    “去吧。”傅沉故眼底闪过复杂, 敛眉说。
    几十分钟后, 谢明舟耳根渐渐静了下来, 机器的运转声骤然停滞,屏幕里的洞口被一点一点填补,不见天光,心却有些空。
    谢明舟眼睛都没眨下,盯着那个逐渐被掩盖的暗格。作为帝王,他连沈相留在世上最后的讯息都猜不出来。作为挚交,他从未走近过沈书行半分。
    沈书行藏得深,他走得早。好不容易能一点一点看透了沈书行内心,却永远没办法打开那道锁。
    出了考古院,谢明舟一直沉默不语,薄唇抿起。
    李秘书跟在他身后,也没敢说什么。他很少看到恣意洒脱的谢先生这么沉默。
    “傅总呢?”谢明舟转过头问。
    “傅总说还有事和专家他们谈,让我先送您回剧组。”李秘书恭敬说。
    谢明舟回头看了眼实验室,垂眼,哑声说:“走吧。”
    ......
    《梨园旧梦》剧组。
    “傅总那边说,今晚有事来不了现场。”叶荣挂了电话,“明舟啊,我们先把江楼个人戏份拍完。”
    说完,谢明舟靠坐在椅子上,拿着台本没开腔。
    “明舟?”叶荣又换了声。
    谢明舟收回视线,淡定说:“不好意思叶导,你刚刚说什么?”
    叶荣有些奇怪,谢明舟拍戏期间一向沉稳,但今日不同以往。
    “今晚先拍江楼的个人戏份。”叶荣说,“等傅总回来了再补拍离别和那场床戏。”
    谢明舟眸光轻闪,勾了勾唇应下。
    “啪——”片场的灯光亮起,四面摄像机齐齐对准场中央的几道人影。
    “Action!”
    烽火燃烧的前线传来了第一场捷报,督军守城成功,满城欢庆!
    戏园的大老板江楼更是主动摆了宴席,宴请了多位城里的官员来听戏,为前线庆祝。
    商会,军会纷纷来到望江楼,纷纷目睹江老板的尊容。
    而今天的江楼并未登台,只着了藏青色长衫,面如冠玉,凭栏坐在梨花木前,淡定和宾客们打招呼,举手投足间皆是风雅。
    “江老板今天不打算登台唱一首?”
    “江老板的戏可是名扬海外呀。”
    “来吧,大伙都想听听江老板的戏!”
    大伙眼含仰慕,江楼只是淡淡一笑。
    已经答应过那人,等他回来再为他登台。
    “今天就不登台了。”江楼说,“我就在这,给大家清唱两句吧。”
    全场欢呼起来。
    江楼抬眼望着印着梨花的窗外,扫过全场陌生的笑脸,薄唇轻启:“一十三岁习弓马,威名镇守在长沙......”
    霸气的词调,将一腔豪放唱得淋漓尽致。
    众演员听得入神,谢明舟的声线中带着天生的凌厉,这样豪放的词句也能展现得激励人心。
    然而声音却戛然而止。
    众人看去,谢明舟定了定神,望向叶导严肃说:“我情绪不太对,重来一次。”
    所有人都惊讶了,谢明舟很少卡戏,也不明白这情绪哪里不对。
    但叶荣知道。
    这是场战事的胜利,全员欢呼,江楼的情绪更是喜悦。战事胜利,距离裴宴归城的日子就更进一步。
    但谢明舟今天的情绪,一直调动不起来,没有喜悦反而有些心事。
    “再来吧。”谢明舟拂袖坐回凳子,淡声说。
    气氛少见的有些压抑,所有演员不敢出声。
    “Action!”
    “卡!”
    众人懵逼。
    ......
    谢明舟和叶导轮番卡戏,卡到第十遍的时候,谢明舟嗓子哑得不行,终于把声音中带着喜悦的唱腔表达了出来。
    他长呼出口气下了台子,温陶走过来和他递上润喉茶,担忧问:“谢哥,嗓子还好么?”
    谢明舟声线沙哑:“没事。今晚的戏应该过了。”
    “谢哥,你今天怎么了?”温陶还是担心。
    “我回去换衣服。”谢明舟毫不在意勾了勾嘴角,拉开化妆间的门褪去戏服和道具,穿上那一身衬衫休闲裤,帅气又优雅。
    走出化妆间的门,温陶不知道去哪了,谢明舟闲着没事点开了V博,上午那条沈相的暗格热搜竟然还挂在热一。
    然而画风却变成了一片哀嚎。
    “呜呜,官方已经说了要永远封存!沈相的秘密永远就留在了历史里。”
    “哎,沈相成了历史永远的谜团。”
    “我这对历史君臣CP呜呜历史上真的是BE。”
    “或许上天就是不想让沈相的秘密昭告天下呢!呜呜一定是什么影响沈相一生的大秘密。”
    “呜呜明知道是为了保护沈相的遗物,但我还是好难过QAQ”
    谢明舟沉默看着,不料正面撞上个人。
    他抬眼,男人一张英俊脸沉在夜色中,月色抹去了冷俊的棱角,生出了几分缱绻。
    谢明舟不动声色收回手机,低沉说:“傅总?”
    傅沉故问:“你声音怎么了?”
    “今晚有场戏卡了几次。”谢明舟不甚在意说,“你不是有事?”
    傅沉故淡淡看着他,说:“事办完了,就来看看你。”
    谢明舟抬眸注视了他片刻,仿佛想透过这身皮相看穿他的灵魂,半晌才收回视线,往前走:“走吧,今晚收工了,可以去吃点东西。”
    傅沉故慢悠悠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同往影视城外走去。
    此时正是夜晚八点,影视城夜色霓虹闪烁,人流川流不息。
    傅沉故陈述说:“你今天心情不好。”
    谢明舟勾了勾唇:“还行。”
    傅沉故垂眸望着他,一眼看破,问:“你很在意沈相?”
    两侧人潮涌动,谢明舟却顿了顿,没回答。
    望着谢明舟眼底一闪而过的认真,傅沉故抿唇半天:“你为什么对沈相这么执着?”
    他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和一个古人吃醋。
    “执着?”谢明舟回望他,晚风吹起两人的衣角,两人沉默了下。
    半晌,谢明舟沉沉笑了声:“傅总,我们都是历史爱好者,你对明帝不也是如此。”
    傅沉故罕见地被问住了。
    话没说出口,远处商业街播放新闻的大屏幕上传来激动的声音。
    “考古界的惊爆消息!流传千年的沈相暗格不能被开采,无数人遗憾不已,但傅氏集团动用技术力量,纳米级别的无人机进行勘测航拍,不破坏文物的基础上扫描,然后用建模技术复原沈相的遗物!还原这段遗失千年的历史!”
    话音一落,街口的路人粉丝目光惊喜,纷纷驻足望去,网络上的粉丝更是炸裂。
    “卧槽卧槽!!什么!!傅爸爸用科技力量重新把沈相的东西复原了!”
    “沈相!终于能解开这位神秘男人的面纱了啊啊!”
    “傅总永远的神啊啊啊!!”
    “所以是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什么治国法宝!镇国神器!”
    谢明舟心下猛地一撞,转过头看了眼傅沉故,却见傅沉故目光清冷望着屏幕,带着探究,侧脸冷俊又立体,
    霓虹旖旎,人流穿行。
    谢明舟神情有些恍惚。
    多年前,他带着沈书行□□出了皇宫,两人第一次逛夜市看花灯,明媚的花灯打在沈书行冰冷的脸上,映出了绝美的花影。
    而花影的上方,是他送给沈书行的青玉簪。
    他调戏说,阿行,你戴玉簪特别好看。
    沈书行回,太子殿下的玉簪,岂能随意佩戴。
    但第二天的勾栏夜市里,却还是红着脸戴上了。
    他当时也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后来他登基上位,沈书行再也没戴过。
    但沈玉桥告诉他,沈书行一定视如珍宝。
    他再也没机会和沈书行在屋檐上把酒论天下。
    但那壶天山雪却被沈书行偷偷藏了很多年。
    九重殿上一次次回避的目光,克制隐忍,在他转过身后又再次追随他,一刻不曾离开。
    仿佛有什么答案在呼之欲出。
    电视里还在说:“傅氏无人机探测到,暗格里是一幅画像。”
    谢明舟心脏剧烈跳动,他记得沈书行鲜少画画,很少能有东西让他执起笔,清冷的箫声是他唯一的爱好。
    他还曾教导沈玉桥:“沈相一步一步背负家仇爬上来。沈书行的特质不在稳,而在——藏。”
    沈书行藏了一身谋略,城府,武力。还会藏什么。
    屏幕里主持人的声音再度传来:“下面,为大家直播复原后的画卷,揭开历史遗留的秘密。”
    全网和街口的人都注视着直播间的屏幕,屏息凝视,见证这场历史的轮回。
    谢明舟手一点一点攥紧。
    画面渐暗,又渐明。
    卷起的卷轴,从上至下,一寸一寸滑落。
    “啊啊啊来了来了!”
    “卧槽,没听过沈相会画画啊!这画的是什么!”
    “沈相的画技也这么好吗!”
    谢明舟已经听不见街上看画的粉丝们的尖叫和唏嘘,画轴每向下挪半分,他的呼吸就轻了几分。
    直到卷轴滑至底部,一锤定音,万人屏息。
    画中的少年一双含情目,身着华服,头戴玉簪,从漫天落花里走来。
    那时龙袍未加身,皇权路还未铺开。他不是君王,他不是权臣。
    当年盛传,明京城有太子,惊才绝艳,打马京城走过,京城姑娘看醉了眼,宫宴上剑舞名动天下。
    是初见时的,少时的他。
    世人记下了他的功勋,他的风华绝代,他的名流千古。
    只有他记得,那个鲜衣怒马,头戴玉簪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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