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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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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景曜正在口干舌燥间, 就见裴秀珠捧了只琉璃碗,又回到了他的面前。
    琉璃碗里装着奶白色微黄的膏体,还在冒着凉气, 才一放在桌上, 顿有一股清甜的**顺着飘出, 十分诱人。
    但,还是没有她诱人。
    裴秀珠将琉璃碗放到桌上, 正要张口说话, 却瞥见他一双眸子简直要喷火似的,心间不由得愈发慌了。
    “这, 这是用上回妾身从那波斯香料里找到的一种香料做的, 叫做香荚兰,最适合做甜品,这冰碗子正适合天热吃,王爷快尝尝吧。”
    她躲躲闪闪不敢看他,只手忙脚乱的舀冰激凌。
    好不容易舀完推至他面前, 哪知他竟没接。
    萧景曜现在对冰激凌不感兴趣。
    他伸手绕过冰激凌,却把她的手握在掌中, 一边轻揉慢捻, 一边低声道, “昨夜没做的事, 今晚本王要……”
    话才说完, 口中被塞进一勺东西。
    他愣了愣, 只见面前的姑娘小鹿似的闪着一双大眼,举着小银勺, 结结巴巴道, “这, 这真的很好吃的,不吃就浪费了,王爷快吃吧。”
    口中满是香甜的奶味,冰冰凉凉,沁人心脾,倒的确是很好吃。
    萧景曜嗯了一声,“的确。”
    语罢却忽然拢过她的腰身,对着那双樱唇,吻了下去。
    裴秀珠来不及发出声音,便沉浸在了一个满是奶香的吻里。
    不似昨夜那般疯和狂谐凶团狠,今次的他结温柔又细友腻,就仿佛琉璃碗里的香草冰激凌,丝滑甘甜,在人舌尖勾爱缠,久散不去,叫人心神荡漾。
    唔,她有些醉了。
    就仿佛饮了酒一般,飘飘荡荡,浑身无力。
    不知在云端漂浮了多久,他才将她民稍稍分主开,哑声问道,“还怕吗?”
    声音里仿佛带着磁性,叫她心尖不由得发颤。
    裴秀珠点头,又摇头,湿漉漉的杏眼望着他,道,“怕……”
    萧景曜笑了笑,“有本王在,怕什么呢?”
    语罢,将她拦腰一抱,大步走去了帐间……
    ~~
    一夜浮沉,裴秀珠觉得自己根本没能睡多久,天就亮了。
    窗外的雀鸟叽叽喳喳,吵的人从梦中醒来,然而眼皮实在太重,她翻了个身,正打算再睡一会儿,额上竟落下一个柔软的……吻。
    “本王有事要去前院,你可多睡一会儿。”
    萧景曜在耳边温柔道。
    那声音里充满了饱餐后的饕足,不用睁眼,都能想到他有多春风得意。
    裴秀珠却满是没能睡足的委屈,且腰酸腿疼,简直懒得理人,连眼都没睁,只用浓浓的鼻音嗯了一声。
    萧景曜丝毫不介意,起身下了床,迈着轻松的脚步,出了房门。
    裴秀珠迷迷糊糊,再度沉浸在了梦中。
    等她彻底睡足,日头已经很高了。
    “恭喜主子。”
    红豆几个涌进房中,替她撩起床帐,搀她下床,又服侍她洗漱,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裴秀珠其实很想告诉她们,昨夜她的感受其实并没那么好,有点疼,还很累,实在称不上“恭喜”。
    不过转念想想,也算完成了一桩重要任务,勉强可以祝贺一下吧。
    樱桃在旁请示,“主子早上想吃些什么?”
    裴秀珠想了想道,“虾肉蒸饺,煮碗甜酒汤圆,再来一碟蟹黄拌面吧。”
    樱桃应是,忙与荔枝去了小厨房忙活。
    红豆湘莲则使出浑身解数给她妆扮一番,等收拾完毕照镜子,裴秀珠自己都吓了一跳。
    远山眉,乌云髻,唇上点着绯色口脂,额间还点了金箔花钿,就仿佛她要去参加什么隆重活动一般,十分繁复。
    她奇怪道,“你们今日有什么喜事?这么卖力?”
    红豆嘻嘻笑,“主子跟王爷好,奴婢们就开心,咳咳,王爷方才先前走时也赏了奴婢们。”
    “王爷赏你们了?”
    裴秀珠感到惊异。
    湘莲也笑着点头,“赏了,王爷今早心情特别好,奴婢们还是头一次见王爷笑呢!这都是主子的功劳,奴婢们才跟着沾光呢,谢主子。”
    “……你们高兴就好。”
    裴秀珠心间暗自惊叹,那事儿居然对男人有这么大的满足感,叫萧景曜这样常年不苟言笑的人都主动行赏了。
    不过……思及昨夜自己被来回折腾到现在还腰酸背疼,他倒是春风得意了,哼,心间愈发不平衡。
    小厨房里飘起了香味,很快,虾饺,蟹黄面,甜酒汤圆便上了桌。
    虾饺以去筋的澄粉做皮,鲜虾仁,胡萝卜,荸荠做馅,蒸熟后饺皮呈半透明状,甚至能看见里头红润的鲜虾,叫人食欲十足。
    裴秀珠尝了一个,点头赞道,“皮软糯粘牙,馅料鲜甜可口,很不错,你们的厨艺又有长进。”
    樱桃荔枝不好意思的笑道,“这些还不都是多亏主子传授,能回报给主子,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真乖。”
    裴秀珠夸了夸,又去尝蟹黄拌面。
    筋道的细面裹满了蟹肉蟹黄,油润黄亮,且带有姜醋的清香,一口下去,咸鲜味美,简直是人间难得。
    裴秀珠颔首,“荷塘里的青蟹品质还真不错,这个时节蟹黄就已经结实了,回头叫管家多养些。”
    丫鬟们齐齐应是。
    再吃一勺甜酒汤圆,香甜的酒味顿时冲淡了昨夜的疲惫,裴秀珠这才舒服了,悠悠闲闲的将早饭吃完。
    ~~
    用罢早饭,裴秀珠正打算去园子里凉快凉快,却见管家通传说,荣安县主来了。
    荣安县主?
    裴秀珠有些意外,昨日不是才在长公主府见过,今日又来找她作甚?
    “请吧。”她道。
    没过多久,就见管家引着人进来了。
    虽说昨日在公主府时有那么些不愉快,但裴秀珠自认宽宏大量,此时人来了,也尽力拿出礼数招待。
    主动邀请对方入座,叫丫鬟将水果点心摆了一桌,客气问道,“不知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坐了?”
    荣安面色稍显严肃,与她道,“我是来代母亲向王妃道歉的。”
    道歉?
    裴秀珠微顿,随后笑道,“姐姐客气了,长公主也不知真相,大约因着不舒服一时有些着急罢了,我并未往心里去。”
    荣安点了点头,随后却又道,“还有一事,你们临走时,我母亲说的话……都是过去的事了,希望王妃也别往心里去。”
    过去的事?
    裴秀珠心间暗自挑眉,既是过去的事,眼下又特意提出来做什么?
    “当然了,”
    她笑道,“从前我不认识王爷,王爷也不认识我,王爷过去的事自然与我没关系。”
    话音落下,荣安不由抬眼看她。
    这女子,果真这么大度?
    今日难得离得近,荣安第一次真切看请裴秀珠的样貌,见她峨眉樱唇,粉面乌鬓,不由心间暗顿,没想到从前裴家那个默默无闻的圆脸二姑娘,如今竟然这么美了。
    一时间心间愈发有些难言的滋味,她只能笑道,“如此甚好,王妃如此大度,也正是殿下之福。”
    ——不过,萧景曜素来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就算模样再娇艳,应该也轻易进不了他的心间。
    话音才落,却见一小太监提着个食盒快步走了过来。
    荣安与萧景曜一起长大,自然认得,这是萧景曜身边的福厚。
    福厚原本一脸喜滋滋的笑,见到她后却微微一顿,忙行礼道,“小的见过荣安县主。”
    荣安点了点头 ,心道福厚一直跟着萧景曜,既然他在,那萧景曜应该也在府中吧。
    “福公公怎么来了?”
    身边,裴秀珠开口问道。
    福厚忙将手中的食盒奉上,笑道,“王爷才从外头回来,给王妃带了东井巷的乳酪冰碗子,特遣小的送来。”
    乳酪冰碗,还是萧景曜买的?
    裴秀珠大感惊奇。
    尤其,这还是东井巷的冰碗子。
    要知道,那里的老铺子其貌不扬,非资深吃货都寻不到的那种。
    裴秀珠讶然道,“王爷怎么想起买这个了?”
    却见福厚一脸姨母笑,“王爷今早特意跟几位大人打听到的地方,亲自去买的,说是赔给您的。”
    赔……
    裴秀珠终于想了起来,昨夜他抱她去了榻后就再没叫她下来,直叫那碗香草冰激凌化成了汤,事后她埋怨他浪费,他就哄她说会赔她。
    没想到,还真赔了。
    昨夜的情景又不由浮现,裴秀珠不禁脸一红,忙咳了咳道,“那替我谢谢王爷。趁县主在这,一起尝尝吧,听说那里的冰碗子都是用老井水做的,十分甘甜。”
    荣安县主却道,“多谢王妃盛情,只是出来时间不短,该回去了。”
    竟然就起身告了辞。
    裴秀珠忙叫红豆相送,须臾,对方已经出了院子。
    天气炎热,冰碗的周围已经结出一层水珠,内里莲子,樱桃,蜜桃,核桃仁,花生碎扑在一层碎冰之上,上浇一勺桂花蜜,蜜汁渗透进冰块间,看着特别诱人。
    没了外人在,裴秀珠也就不客气了,赶忙尝了一口,顿觉甘甜冰爽,十分可口。
    嗯,看在他“说话算数”,买来的东西又这么好吃的份上,昨夜的“仇”暂且一笔勾销。
    瞧着她吃的满意,福厚也挺乐呵,便弯腰道,“请王妃慢用,小的先回前院覆命……”
    “等等,”
    话未说完,只听裴秀珠道,“才刚做了些点心,你正好给王爷带过去。”
    嘿,还有点心?
    福厚忙应道,“遵命。”
    裴秀珠朝樱桃使了个眼色,“快把才刚做的虾饺装好。”
    咳咳,她眼睛大肚子小,方才樱桃做了十个虾饺,她只吃了四个,剩下六个正好凑一碟。
    樱桃会意,忙去了小厨房,转眼便提了食盒出来。
    裴秀珠解释道,“虽不是我做的,但樱桃厨艺也可以,给王爷尝尝鲜吧。”
    福厚应好,便提着食盒出去了。
    余下裴秀珠继续愉快的享受冰碗子。
    ~~
    荣安出了后院,没走几步,正好看见前头游廊下有一身着蟒袍的身影。
    她于是有意调转了方向,朝萧景曜走去。
    没过多久,萧景曜果然瞧见了她,便顿住了脚步,问道,“姐姐怎么来了?”
    荣安微笑道,“昨日的事对王妃多有冒犯,今日代母亲来向她说一声抱歉。”
    萧景曜了然,便颔了颔首。
    而后,竟没再与她说什么,只径直要离开。
    “我有话同你说。”
    荣安忍不住开口。
    萧景曜便又顿足,“什么?”
    “我打算单独建府,”
    荣安道,“回到京城,总住在娘家也不是办法,你也知道我母亲的生活……总归我与她住不到一起,不知朝廷可否帮我安排?离长公主府最好不要太远。”
    说话间,她仰头看向对方,他的眉目依旧好看,许是这些年的历练,又叫他增添了沉稳内敛之气,的确与从前很不一样了。
    然听她说完,萧景曜却只淡声道,“此事要请长公主代为上奏,待朝廷批准,便可施工。不过,工部此时正全力在黄河沿岸修建大堤,或许会慢一些。”
    竟是回答的如此官方。
    且神色平静,也再没了从前微笑唤她姐姐的样子。
    荣安点了点头,忽然道,“你与从前,有很多不同。是成了亲的缘故吗?”
    萧景曜顿了顿,只平静道,“人都会长大,姐姐也是如此。”
    有些沉默,然不多时,却见福厚远远的提着食盒到了近前,一见他,忙禀报道,“王爷,冰碗子已经送到,王妃很爱吃,还叫小的给您带了点心回来。”
    食盒中隐约透着香气,萧景曜颔首道,“先提去书房吧。”
    自己都没察觉,此时他的神色一下放松了许多。
    荣安却已看在眼中,内心愈发空落起来,再待下去已是没趣,她便主动道,“不打扰了。”
    语罢朝萧景曜低了低头,转身出了肃王府。
    ~~
    彼时的情景,府中不乏有人看见,下人们来回走动,闲来无聊,私下议论几句,也是大户人家的常态。
    午后宁静,裴秀珠小睡了一会儿,正打算去园子里乘乘凉,才踏出门,便听见树荫底下有人道,“这县主也是,当初王爷喜欢她,她心里有别人,现如今守了寡,竟然又想回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谁说不是?寡妇能与黄花大闺女相比?”
    “咳……”
    红豆冷不防出声,把那二人吓了一跳,纷纷探头出来张望。
    裴秀珠这才看清楚,竟然是昨日皇后赐的两个舞姬,现如今改了名叫香梨枇杷的。
    见到她在,那两人已是顿时脸色惨白,结巴行礼道,“见,见过王妃。”
    红豆冷脸训斥,“王爷最恨下人说闲话,两位要说,出去说去,别连累了咱们一院子的人。”
    香梨枇杷都要哭了。
    裴秀珠眼珠悄悄一转,赶忙笑着和缓,“用不着那么凶,外头天热,你们进屋说话。”
    红豆,“???”
    香梨枇杷,“???”
    拉着两女进了房,裴秀珠叫人把门关上,和声道,“你们该是宫里的老人儿了吧?”
    两女互看一眼,不太清楚她要做什么,只能忐忑点头,“奴婢们十岁入教坊司,在宫中待了六年,又去上清园待了两年。”
    咦,那岂不晓得许多八卦?
    裴秀珠眼睛一亮,忙又笑道,“那你们方才说的可是真的?还知道什么?快说来听听。”
    香梨枇杷,“???”
    真的不是在钓鱼?
    裴秀珠看出二人顾虑,忙安慰,“别怕,这屋里就咱们几个,外头也听不见,我也不会怪罪的。其实我就是好奇王爷从前的事,只可惜身在宫廷以外,偶然听别人说起,总是一头雾水,你们既然是宫中老人儿,就不妨与我讲讲,也好叫我心里有个数不是?”
    她自认语气十分真诚,说完还叫樱桃切了甜瓜叫这二女吃。
    唔,甜瓜的瓜瓤泛着诱人的嫩绿色,一瞧就好吃,这两天天热,如若吃上一块,得有多清凉爽口啊!
    香梨枇杷有些动心。
    再一想,门也关上了,若不说,恐怕出不去吧。
    香梨想了想,终于壮着胆子道,“其实奴婢也是听宫里的老人儿说的,据说,从前每回荣安县主入宫,就喜欢与王爷玩,二人感情应是还不错的,可后来长大,县主却被定远侯世子勾走了魂儿,请旨嫁去了定远侯府,听说赐婚旨下来的那晩,王爷在院子里淋了一夜的雨……”
    啧,淋了一夜的雨?
    脑间一下就有了画面,小可怜皇子好不容易长成纯情小少年,却发现真心错付,重又孤独无助起来……
    裴秀珠心间忍不住感慨,萧景曜还真是美强惨的典型呢。
    大约是见香梨说完裴秀珠也没生气,枇杷也壮着胆道,“其实,那桩婚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县主得偿所愿了,但实际县主嫁过去后,过得并不怎么好。”
    咦,又有八卦?
    裴秀珠立刻竖起耳朵,“此话怎讲?快说来听听。”
    红豆湘莲,“???”
    主子你清醒一点,现在是你夫君与别的女人的陈年八卦,你这么上赶着吃瓜真的好吗?
    枇杷忙道,“定远侯世子初入京时,表现得如若正人君子,实际家里早就有了通房,听说对那通房还极是宠爱,县主嫁过去时,居然也没遣散。”
    香梨点头旁证,“为了这事,长公主还曾找陛下闹过呢!最后还是陛下出面,训了那定远侯一顿,那位县马才把通房遣了。不过,县主好日子没过多久,县马爷有一次骑马出城,居然不小心从马上掉下摔死了。县主年纪轻轻总不能替他守一辈子寡,这不就回来了。”
    说完见裴秀珠也没生气,香梨忙壮着胆子吃了一块甜瓜,唔,真甜。
    枇杷眼馋了,赶忙又道,“其实此事还有不同的说法。”
    裴秀珠忙道,“什么说法?”
    “据说当初县马爷根本没把那通房遣散,而是悄悄养到了外头,出事那日,其实是借着打猎之名去见外室了……”枇杷道。
    嗯?怎么还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裴秀珠道,“既没打猎?那县马怎么会平白坠马摔死?定远侯可有详查?”
    “那奴婢就不太清楚了,”
    枇杷遗憾的摇了摇头,忽然话锋一转,开始巴结她,“总之那县马非良配,现在县主后悔也来不及了,还是咱们王爷最后,婚前居然没有任何妾室通房,本朝哪里找得到第二个?王妃最有福气了。”
    语罢,赶忙也壮着胆子吃了块甜瓜。
    湘莲轻咳两声,在旁严肃脸提醒道,“如咱们主子这样,又会做饭又美丽端庄贤淑的也不是那么好找的,王爷也有福气啊。”
    香梨枇杷赶忙点头,“是是是。”
    啧,这一通马屁拍的人心情不错,裴秀珠招呼丫鬟们一起,“来,吃瓜,吃瓜。”
    ~~
    吃瓜令人愉快,在吃瓜的乐趣中,时间也过得那样快,眼看香梨枇杷还没能把宫里各种秘辛介绍完,时候已经不早了。
    门外日头西斜,樱桃主动请示道,“不知主子今晚想吃些什么,奴婢去做。”
    裴秀珠闲了一天,早午都吃的樱桃做的饭,此时精力充沛,只道,“我自己来吧。”
    今晚想吃些重口的,她先列了张单子,叫樱桃荔枝去膳房取食材,自己却先进了茶房。
    东越所产优质沙糖,入茶锅炒至焦黄起泡,下入牛乳,上好的祁门红茶,等牛乳沸腾,祁红飘香,便可以起锅滤去茶叶。
    “等不烫手了,就将这乳茶放进冰釜冰着。”她嘱咐湘莲。
    湘莲点头应好,自觉拿了木匙搅拌乳茶,好叫凉的快些,恰好樱桃荔枝也取了食材回来,裴秀珠便又进了小厨房。
    自家池塘里的肥鲶鱼肉切段,鲜虾开背,牛肉切片,鸡翅划口,皆用料酒,酱油,黑胡椒花椒等腌制,芋头胡萝卜切条,芹菜切段,另备葱姜蒜少许,面酱,豆酱及甜柿子酿的柿子酱。
    找一口厚底砂锅,先热油爆香料头,再依次铺芹菜,胡萝卜,芋头,其上将鲶鱼段,鲜虾,牛肉片,鸡翅整齐码好,盖上锅盖以中火焖。
    一刻钟后,锅内各类食材噼啪作响,此时,将豆酱面酱柿子酱搅拌均匀,开盖抹到食材的最上层,再盖上锅盖,继续焖煮。
    樱桃在旁看的奇怪,担忧道,“主子,您没放水,这样不会糊吗?”
    裴秀珠笑道,“食材中原本就含有水分,这锅盖盖紧,水分出不来,自然又落会锅里,如此,汁水只会越来越多,不会糊的。”
    樱桃点了点头,心中仍有些不解,但见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锅内并未有任何糊味,反而是方才下入的酱料渐渐渗透进食材中,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眼看外头暮色四合,砂锅也已经焖煮了两刻钟,裴秀珠揭盖查看,见各类菜品已经呈现出酱色,鸡翅也已经软烂,便叫丫鬟将锅端了下来。
    一时间香气四溢,樱桃凑过来看,见锅不仅一点没糊,反而咕嘟着好多汁水,这才终于信了。
    灶边照火的香梨枇杷暗自吞口水,这样浓郁的香味,这锅里的菜得多好吃啊!
    只可惜,她们身为烧火丫头,根本无福品尝王妃亲手做的美味。
    正在遗憾之际,却听裴秀珠发话道,“若今晚王爷不过来吃饭,等会儿就分你们一些尝尝鲜。”
    毕竟这么大一桌菜,她自己可吃不完。
    真的!
    香梨枇杷立时目露惊喜,赶忙道,“多谢王妃。”
    然而,她们高兴的早了些。
    好巧不巧的,就在这时,院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福厚扬声通传道,“王爷到。”
    众人,“???”
    转眼间,萧景曜已经踏进了门。
    他已经换了白日里的蟒袍,一身竹青长衫,仿佛饭点赶回家吃饭的男人,脚步颇有些匆忙。
    时间掐的之准,简直让人惊叹。
    裴秀珠连衣裳也没来得及换,只能先相迎行礼,“见过王爷。”
    萧景曜叫她平身,好奇道,“做了什么,闻起来这样香?”
    裴秀珠,“……”
    好了,晓得你是闻着味儿来的了。
    “三汁焖锅,”她微有些得意道,“王爷从前可吃过?”
    别说没吃过,这名字都是第一次听见,萧景曜诚实道,“没有。”
    裴秀珠被他的诚实逗乐了,遂吩咐樱桃端菜,与他去了饭桌前。
    砂锅保温性能极好,上桌时汤汁还在沸腾,内里的食材泛着油亮酱色,浓郁的香味别提多诱人了。
    乍一看去,萧景曜还有些不知从何下筷,见裴秀珠夹了鸡翅,便也跟着夹了根鸡翅尝试。
    唔,一口下去,领略到了鸡皮的Q弹与鸡肉的鲜嫩,酱香之余还有淡淡清甜的滋味,叫人耳目一新。
    裴秀珠问他,“妾身加了柿子酱,王爷可尝出来了?”
    原来是柿子酱的功劳,萧景曜点头,“咸甜适口,非常妙。”
    吃过鸡翅,他又尝了片牛肉,直觉滑嫩入味,且肉香中还沾染着海鲜的鲜味,十分难得。
    等看见锅中的大虾,他便明白了,这应该是大虾的功劳,于是又尝了只虾。
    虾肉新鲜滑弹,纹理中已经浸透了肉香,也是很不错的。
    其余的食材都非常不错,既保持了本身的特点,又吸收了酱汁与肉香,非常之妙。
    不知不觉间,砂锅里的菜已经下了一半,裴秀珠忽然想起一事,立时停筷吩咐湘莲,“把乳茶取过来。”
    湘莲应是,赶忙从冰釜里取出一只大铜壶,给夫妻俩一人斟了一杯。
    萧景曜垂眼看去,见杯中是牛乳一般的液体,却比牛乳焦黄,散发着丝丝凉气与**。
    “这是什么?”
    他好奇道。
    裴秀珠一笑,“这是焦糖乳茶,请王爷尝尝。”
    乳茶是北方游牧民族常见的饮品,萧景曜从前外出征战时也曾品尝过,但前头加了“焦糖”二字,还是头一次听说。
    他试着尝了一口,惊讶的发现,竟然是甜的。
    要知道,他从前喝的乳茶可都是咸的。
    不过,虽然惊讶,但这甜味的乳茶确实很好喝,甜中带着淡淡的焦香,茶味与**相辅相成,恰到好处。
    尤其,还是冰的。
    吃了半天滚烫的焖锅,这时候喝上一口冰凉丝滑的乳茶,凉意从喉间一下划到了肺腑,十分清爽。
    他点头赞道,“十分可口。”
    裴秀珠也端起杯子尽情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
    当然,她也没忘了方才一起辛苦的小伙伴们,铜壶中乳茶还有许多,他们两人喝的太多也不好,便叫湘莲给众人一人分了一杯,连福厚,香梨枇杷都有份。
    众人赶忙谢恩,捧着杯子小心品尝,登时都是一样的表情——
    这是什么神仙饮品?太好喝了吧!
    呜呜呜以后喝不到怎么办?
    ~~
    吃完晚饭,天已经黑了透底。
    方才做饭出了一身汗,裴秀珠此时十分想洗个澡凉快一下。然而,萧景曜似乎并不打算离开的样子。
    不光不打算离开,他还很自然的吩咐福厚,“取本王的寝衣来。”
    福厚应声前去,他又很自然的使唤红豆湘莲,“备水,本王要沐浴。”
    两个丫头不敢说什么,只乖乖应是,便下去备水了。
    临走前,都悄悄瞥了一眼裴秀珠。
    ——看来主子今晚又有的受累了,咳咳。
    裴秀珠,“……”
    众人都去忙活,房中只剩了两人,裴秀珠结结巴巴看向萧景曜,“王爷,今晚还,还要歇在这里吗?”
    萧景曜很自然的嗯了一声,“这不是本王的后院?不在这睡,本王要去哪睡?”
    裴秀珠,“……可王爷以前……”
    话没说完,却被他一笑打断,压低声道,“经过昨夜,还能如以前一样吗?”
    裴秀珠,“……”
    被他这样笑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是怎么回事。
    言语间,浴间热水已经备好,寝衣也已经从前院拿来,萧景曜看向她道,“要不要一起?”
    裴秀珠,“!!!”
    这人怎么回事!
    “不要,”
    她红着脸,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妾身不习惯跟别人一起洗。”
    他倒也没坚持,只道,“那本王先去。”便拎着衣裳去了浴间。
    裴秀珠在外头度日如年,好不容易听见水声停止,须臾,便见一出浴美男踏进房中。
    杭绸的寝衣薄而宽松,垂在身体上,愈发凸显出他富肌肉强的轮廓,墨发松松垂在肩头,衬得鼻梁愈发硬挺,眉眼愈发入画。
    这样一副样貌,实在很是醉人。
    只有一点,他打一出来,便露出如昨夜一样的眼神来看她,叫裴秀珠忍不住在心里打哆嗦。
    红豆几个及时换好了热水,她逃也似的赶忙去了浴房。
    好一通沐浴。
    然而磨磨蹭蹭,终得出来。
    等她披上寝衣再踏进房中,还没等站稳,就被人捞进怀中,直接扛到了榻上……
    ~~
    市井间有句话,叫初开民荤主的男人惹不得,现在,裴秀珠终于明白其中含义了。
    一连几日,萧景曜都兴致不减、着实叫人敬佩不已。
    当然,她也并不太排斥,只是每晚都睡不太够,稍稍感觉苦恼。
    在丫鬟们看来,二人正是蜜里调油,令人欣慰。
    眼看蜜里调油的日子一日连着一日,转眼就是半月过去了。
    裴秀珠迎来一个惊喜的收获。
    她历经艰险获得的那盆土豆,终于成熟了。
    这日早起,她吃过早饭就来到廊下,小心翼翼将土铲松,然后伸手下去摸。
    丫鬟们好奇围观,见她摸着摸着,就眼睛一亮,“有五颗!”
    语罢,把土豆秧连根提起,果然见根下坠了五颗圆坨坨。
    这就是传说中好吃又好养的土豆!丫鬟们赶紧仔细看去,只见几颗坨坨大小不一,有的如拳头,有的像土坷垃,颜色也一如黄土,身上还沾满了花盆里的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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