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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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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柔这个人,其经历称得上传奇。

    据说是小时候他妈领他出城游玩,结果把他不小心给丢了,被鲜卑人给捡着了,就抱回到了部落中去养。

    结果这个捡来的汉人孩子在长大后就成为了这个鲜卑部落的首领,又因为他跟附近的杂胡部落的关系非常好,所以大家就一致推举他做了大家的盟主,在幽州这片地界上也算得上是一方大势力了,甚至因为他的人缘最好,所以他甚至被幽州的乌恒、鲜卑、杂胡推选为护乌桓校尉。

    之所以是推选,是因为原来汉灵帝委派的护乌桓校尉被他们给宰了。

    谁让他不发工资呢?

    不过这些,其实都是表面,真实来看,这个阎柔未必就不是踏顿父子的傀儡,所谓的颇有威望,不过是他更擅长做生意罢了。

    事实上由于这东汉并不是市场经济的缘故,其实至少在秦宜禄改革之前,即使是汉人和汉人之间做生意也是极难的一件事,更别说是胡汉之间了。尤其是乌桓前些年闹事儿造反之后,幽州的汉人与乌桓杂胡之间想做生意更是难上加难。

    而阎姓本就是幽州大豪,大商之家,这阎家的孩子当了鲜卑中某个小部落的首领,自然也就可以充当起幽州这边汉人和胡人之间的一个桥梁,他这部落之所以能够飞速壮大,说白了就是靠来回来去的两边倒差价么。

    汉人想卖东西给乌桓杂胡,就必须得找阎柔,胡人想买东西给汉人,也得找阎柔,一来二去的他这小部落自然也就壮大成大部落了,可你要说他本人真有多么强大的实力,那就太高看他了。

    事实上恰恰是因为他其实根本没什么实力,至少相比于那几个乌桓王来说其实根本不太够看,所以才会被幽州群胡推举当了这么个所谓的护乌桓校尉,也算是大家伙名义上的首领。

    可能也是因为看他是个汉人,而且商人么,他的这个立场自然主张乌桓与汉人的和平共处,俯首称臣,所以历史上不管是袁绍还是曹操,都比较惯着他,也都承认他这乌桓校尉的身份,还全都臭不要脸的收了他当干儿子。

    某些方面来说,秦宜禄和阎柔在立场上其实应该是相互敌对的才是,毕竟秦宜禄要实施新政,他的新政本身就是市场经济,乌桓人毕竟算是自己人,这样的一个颇有些垄断商路意味的人物,实在是有些过于碍眼了。

    一旦这个贸易量上来,则毫无疑问,这个人呢要么就是双边贸易的阻碍,相当于无形中设置了一层障碍,要么,则是让此人的力量飞速增长,成为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非得养成一个割据一方的大军阀不可。

    然而另一方面,如今乌桓和汉人之间确实已经有了缝隙,一来是黄巾起义之后乌桓这边确实是有些野心家,已经有了不太好的心思,也确实是曾抢劫幽州百姓,如踏顿等人甚至还想过凭武力一统整个乌桓,当单于。

    二来,汉人这边这些年也出了许多激进派、强硬派,最典型的就是那个公孙瓒,主张对外强硬,以杀止杀,颇有些段颎的那个意思。

    后世人读三国,往往都会情不自禁的喜欢公孙瓒这样的人,认为他杀胡虏,保卫幽州百姓,当为一时英雄,而对乌桓人绥靖的刘虞则过于软弱,甚至还有点汉奸的意思。

    但问题是人家乌桓人,跟大汉的关系挺好的啊,人家几百年来一直都是忠于大汉的啊。

    不是说不能杀,而是这里面的这些个事儿确实是很复杂,一位的杀杀杀只会激化民族矛盾,因小失大,其实完全也没有必要啊。

    大汉行事,素来是王霸道杂之,你不能太过分啊,乌桓虽然造反,但毕竟远没到百年羌乱的那个地步,没必要学段颎对付羌人的方法去对付乌桓人啊,而且秦宜禄素来是主张对异族以怀柔为主的,对付鲜卑人可以狠辣一点,但其他的异族,那肯定还是能抚尽抚。

    乌桓人那是在洛阳都有骑兵卫队的自己人啊。

    所以秦宜禄素来是看不上公孙瓒的,非但不觉得他是什么民族英雄,甚至反而觉得他就是个捣乱的,毕竟他虽然跟乌桓接触的少,但他跟匈奴、羌氐接触得多啊。

    所谓兔死狐悲,乌桓人效忠大汉好几百年了,又一直很乖,桀骜造反的只是辽西乌桓,是乌桓中很小的一小部分,而且还是事出有因,毕竟不发工资这种事儿那确实是是大汉理亏啊。

    一旦跟乌桓的民族矛盾被激化起来,鬼知道会不会引发连锁反应,鬼知道哪些在司隶地区给自己当兵的乌恒骑兵会是什么反应。

    所以,正因为有了公孙瓒这种人,所以阎柔这种人,真的还是挺重要的,如果说公孙瓒是胡汉矛盾的象征,这阎柔简直就是汉乌友好的象征了。

    这个时候收拾他确实是不太好的,而且除了他之外一时半会儿的,秦宜禄也确实是找不出一个太合适的人代表整个乌桓。

    他对乌桓根本不熟的。

    甚至说点自欺欺人的话,这阎柔,哪怕有朝一日真的是给他养得大了,他好歹身份上是个汉人不是?

    所以眼下,确实是个处理阎柔的好机会,他做掉了汉灵帝派来的乌恒校尉,不管是什么苦衷,这都是实打实的造反了,他现在既然来了,自己以反贼的罪名弄死他谁也不能说什么不是。

    相反,一旦今天放虎归山,则代表自己承认了他这个乌恒校尉,日后再想要处理他,那就真的是难了,这个理由就不能用了,别的理由还真不太好找。

    秦宜禄一时还真的纠结了起来。

    眼看着秦宜禄这么直勾勾地瞅着自己也不说话,眼中也是时不时的闪过一丝杀机,阎柔一时间也是无比的忐忑。

    见秦宜禄始终不问,他也是终于忍耐不住,跪伏于地,大声道:“臣,擅杀天使,此诚乃万死之罪也,然而此事皆乃那些乌桓人所逼迫,绝非臣之本意啊!”

    秦宜禄不屑地冷笑:“这个时候说是逼迫你了?呵呵,就算是逼迫,难道你就不该死了么?”

    “臣自知罪该万死,只是臣恳请大将军能给我一个机会,许我将功折罪,臣非是怕死,只是臣一人实是牵扯诸多杂胡与幽州百姓,如今幽州之地易主,公孙瓒那儿狗贼扔控制着辽西、右北平两郡,若我身死,只恐怕幽州之地免不得又要处处烽火,若使幽州无臣,则北平鲜卑、杂胡都是一盘散沙,必是无力与公孙狗贼相抗,臣非为自己性命而求情,实是为幽州百姓,也为鲜卑、杂胡求情啊。”

    说罢,阎柔重重的磕头在地,等待审判了。

    “你说你要将功折罪?如何将功,又如何能够折罪呢?难道只是攻打公孙瓒么?区区跳梁小丑,我若真想平他,有如探囊取物,这又算得上什么功劳呢?”

    当然,最主要的是现在那公孙瓒是刘备的敌人,而且秦宜禄丝毫不认为公孙瓒会是刘备的对手。

    公孙瓒的核心根基力量有二,一个是他的白马义从,这些白马义从一部分是胡人,其实跟凉州那边的河湟义从是同一回事儿,还有一部分实际上就是幽州的游侠,丘力居造反的时候在幽州烧杀抢掠,激化了民族矛盾,自然而然的也就跟着他干了,然后后来天下大乱这些人稀里糊涂的就成了他的私军。

    然而近几年以来,尤其是秦宜禄执政之后,放眼整个大汉,与异族和解才是天下主流,再加上刘虞本人也一直是怀柔派,主和派,幽州本地的民族矛盾事实上也确实是一天比一天弱了的。

    公孙瓒这种靠着愤青思想聚拢起来的义从,人心自然也会越来越散,明白人还是很多的,事实上丘力居现在多老实?秦宜禄让他来,他也来了,甚至还主动逼着阎柔也来见他来了,一个乌桓蛮夷,难道还非得赶尽杀绝么?

    乌桓人又不是傻子,趁着黄巾起义,天下大乱抢点东西的胆子他们是有的,也确实是滋养出了不少的野心,但随着秦宜禄稳定朝局,大汉的力量日渐恢复,甚至连邻居匈奴都变得日益强横,早就重新变得恭谨了。

    尤其是秦宜禄抚慰匈奴,使得匈奴变得强盛之后,乌恒人一个个的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要说诺大一个幽州没有民族矛盾,那肯定是扯蛋,但这个民族矛盾确实是已经不大了。

    这个时候还喊打喊杀,这就真的是纯在激化矛盾了,因此渐渐的公孙瓒也就不那么得民心了。

    历史上公孙瓒的白马义从由强转弱,渐渐不敌袁绍也正是因为如此,而等到他弄死刘虞,倒行逆施之后,那就更完犊子了,幽州的乌恒人和汉人甚至都拧成了一股绳反他,他甚至连幽州都不敢回了,干脆留在了他本人毫无根基的冀州,在易京诸城苟着,直到被袁绍弄死。

    公孙瓒的另一支力量来自于辽西以东,那些幽州大族的支持,其实主要也就是田氏和公孙氏这两支而已了,说白了,还是想施行东汉的那一套,不过如今整个东汉处处都在改革,改革了才能强大,因循守旧,不过是等死,袁绍就是例子,原本历史上数一数二的大诸侯,几乎是不怎么费劲儿就给干掉了。

    所以秦宜禄压根就不把公孙瓒当盘菜。

    阎柔却道:“公孙瓒冢中枯骨,况臣身为乌桓校尉,出兵为大汉平叛,本乃分内之事,何以言功?”

    秦宜禄好奇地问:“那你说的将功折罪,又是什么呢?”

    “臣以为,幽州当施新政,乌桓,当施新政。”

    “新政?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臣说的非是刘备的新政,乃是大将军之新政,臣以为,乌桓、杂胡、鲜卑,乃至扶余、高句丽,皆应行新法,以新政管之,效法凉州西羌,使东北边境彻底安宁。臣!可做此事!”

    秦宜禄一听,这才来了兴趣,连忙让这阎柔起身,赐坐道:“幽州,乌桓,也有实施新政的条件么?你该不会是在跟我扯犊子吧?”

    毕竟西羌搞新政,实则上搞的是丝绸之路,幽州,尤其是乌桓人,他们能搞啥?凉州的西边是西域,幽州的东边……那特么是大海啊,搞海贸么?这玩意以目前的航海技术来说也不现实啊。

    就听阎柔道:“臣以为,当在塞外与关内之间,另铸一大城,右北平郡以北不足百里,有一大铜矿,那里的杂胡对称素来推崇,然汉人鲜少出关,胡人又不懂开采,致使此大矿几乎难有开发,此事难道不可惜么?”

    “扶余、百济、高句丽近些年早有不臣之心,更有那东部鲜卑,自从大将军覆灭中部鲜卑以后,如今已愈发壮大,其首领素利,隐有昔日檀石槐之野心,若不加以遏制,假以时日,若是让其与高句丽联合,则辽东、玄菟、乐浪诸郡,恐不复为大汉所有,若是使其延绵百年,未必就不会是咱们大汉的心腹之患。如今,高句丽又在寻求建国,难道大将军,打算放纵么?”

    秦宜禄闻言点了点头,心中甚至还忍不住为这阎柔的见识暗暗喝彩。

    真不愧是历史上留下名姓的人物,肚子里确实是有点东西。

    当然,其实辽东,玄菟,乐浪这几个郡,大汉早就没什么控制力了,甚至自始始终,这几个郡的管理也不到位,高句丽早就是国中之国了,名义上虽然还是大汉的疆土,实际上却是鞭长莫及,只能占着一点要害通道,乡野之间根本就不受控。

    甚至人家压根就已经是一个独立的国家了,大汉不承认而已。

    当然,这话肯定是不能这么说的,秦宜禄只能道:“祖宗留下的疆土,本大将军一寸也不敢让,怎么,你是想替我平高句丽么?凭你的实力,恐怕是力有不逮吧,况且这跟新政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想跟高句丽人,扶余人,通商做买卖?他们穷得都尿血,再说冰天雪地的,哪有什么特产呢?”

    “大将军此言差矣,高句丽,有一样特产,特别好,只要大将军准许,凭此,足以在塞外再开新城,新郡,甚至是新州,乌桓杂胡,必将彻底臣服,东部鲜卑,也必将覆灭。”

    “什么特产,居然如此的神奇?”

    “高句丽,女奴。”

    “嗯……嗯?人,人口贸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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