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飞刀
厅堂里，灯光明亮，二人对桌而坐。
秦恪十分体贴，在杨镖头进来后就主动离开，还把小五和顺子叫了出去。
“杨叔，您怎么会来这吴国都城？”苏衡问。
杨镖头将近城和今晚将军府见秦恪的事都说了。
苏衡右手食指轻点着桌面，“所以说，秦恪一眼就认出了你，还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杨镖头皱着眉点头：“没错。”
“那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苏衡压低了声音问。
“看起来不像，”杨镖头缓缓摇头，“他应该只知道我的踪迹，却不知苏府和赵府的联系。”
“应该是这样。我在他身边这么久，他也从不曾提过我的过去。”苏衡脑子里回想着认识秦恪以来，他们之间所有有关于他身份的对话，没有一点可疑的迹象。
“也许，他十几年前改名换姓混过江湖，那时候认识的我？”杨镖头猜测着，这是唯一一种合理的解释了。
但很快，他又被自己的说法逗笑了。“谁人不知威震天下的秦将军刚及冠不久，十六年前还是个小娃娃，怎么可能呢？”
两人思索了半晌没个结果，只能搁置不提。
“你带来京城的那个人现在在哪儿，安全吗？”苏衡问。
杨镖头：“我把那人藏在一家小店内，暂时还算安全。这京城水深，平民百姓见不到皇帝，还不知道要找哪个官去告，找错人就要命了。少爷可知这事儿能找谁？”
苏衡：“我虽在这城里日久，却连出将军府的次数都不多，更无从了解这里的官员了。不过，”他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有一人绝非与那城主同流合污之辈，他也许不会主动去过问，但看到了也不会视而不见。”
原著中说秦恪不参与朝廷的勾心斗角，他不会主动掺和进去。秦恪杀伐果决，令人闻风丧胆，但是当初在来京城的路上，苏衡见过秦恪救了路边一个快被骂车撞到的孩子，这就说明他并非铁石心肠，冷漠无情，只是他表露得太少而见过的人不多。
“谁？”杨镖头急问。
苏衡：“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那冷面阎王？他会管？”杨镖头对秦恪的性子显然也有耳闻。
苏衡却肯定道：“他不会视而不见。”
杨镖头听了这话有些好奇：“没想到少爷对秦恪的印象挺不错，我还以为……”
还以为这两人立场敌对，互相看不顺眼得很。
他继续道：“我之前听说你成了将军府的幕僚，还病重垂危，到底是怎么回事？”
“传言不可尽信。”苏衡无奈道，“我现在感觉很好，比在陈国时候还要好些。至于成为幕僚这件事，只是对外的说辞，掩人耳目。这中间有些复杂，”
他又想起了秦恪这里不知歪到哪里去的剧情，忍不住轻叹一口气，“我也说不太清楚。不过你放心，他对我没有恶意，不提立场，还能算得上是朋友吧。”
杨镖头点点头，“少爷既然这么说，那我就不担心了。”
他脸上的表情放松一些，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骤然神情一肃，“呀，险些忘了！”
说着从胸口的衣襟里掏出一块用布紧紧裹着的东西，形状窄长。杨镖头将布解开，躺在手心的，赫然是一把雪亮锋利的飞刀。
“少爷可认得这是什么？”
苏衡：“一把飞刀？”
杨镖头点头：“不错，但它不是普通的飞刀，这和当年来杀我们的人用的飞刀一模一样，刀柄处都刻有三条流水样的暗纹！”
苏衡：！
“当时黑衣人与我缠斗，投飞刀暗算。我仔细观察过这飞刀，想从中知道一些蛛丝马迹，查明白到底是谁要害苏家。可惜之前从未见过，之后这么多年来也没发现。可前两天在京郊，拦截我们进京的黑衣人使了这枚飞刀。我绝不会记错，和当年的确实完全相同！”
杨镖头说着，神情激动。
苏衡也很激动。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接受苏家的灭门之灾，因为剧本就是这么写的，世界就是这么转的，不可阻挡。他是个外来之人，身负任务，只要在这场劫难中活下来，然后置身事外就好。
可事实上，他完全做不到平静面对，如同身外过客，赏风景一样任由这一切烟消云散。
青石清瘦伶俐的身影、老管家慈祥和蔼的面容时不时就会浮现在眼前。还有其他那些生活在苏宅里的人，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有些有肉，有家人有朋友有自己的厌恶和喜好。
都是真真实实完完整整的人，看着他们恐惧地尖叫着惨死在杀手的刀下，那种冲击对现代社会成长起来的苏衡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噩梦。
如果原著要交代赵晏这个人物的家世背景，估计几个字就能带过。可轻飘飘一笔带过的苏宅灭门惨案落在现实中重如千斤，沉沉压在人心头。
苏衡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已经习惯，不刻意去提去想就能做到事不关己地活着。他尝试过不要去想，多年的无头案就算要查也查不出什么，况且自己的处境也没有能力去查。
逃避可耻，且没有用。
这么多年，关于那一晚的记忆从没有褪色分毫，老管家胸前透出的刀尖，青石缓缓倒地的身体，周朗浑身是血的模样，明月之下那个平日充满热闹的生活气息的院子一片死寂，满地鲜红……
此刻，线索突然出现在眼前，逃避的高墙立刻塌了一角，于是一发不可收拾，转眼间土崩瓦解。
苏衡：【小9，我要查出苏家被害的真相，给他们报仇！】
909：【宿主，你决定好了？】
苏衡：【对，与其一直放不下，不如放手去做。而且，主角团最近一切进展顺利，不需要我们插手，难得有这样的天时地利。】
909：【我支持宿主。只是，这完全是原著里没有的剧情，我除了道具，不能提供其他的帮助。以目前的线索，宿主要查明真相也不太容易。】
苏衡：【没有关系，这本是我的事，你愿意支持，我就很高兴了。真的，谢谢你，小9。】
确实是这样，909是系统，它的任务只是维护剧情，其它一概不用管。如果它嫌麻烦，或者担心苏衡因为这事分心影响了任务而反对苏衡，那也是合理的。
幸好，小9是个小可爱。
909：【开心转圈圈gi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