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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第八十四章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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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在街上逛至深夜才动身回府。

    在马车上,薛檀兮特意留意了经过的其他街道。

    她惊奇的发现,京城中除了那条街,其余街上的商贩似乎都早早的散去了。

    难道今夜只有那一条街被允许开放了吗?

    薛檀兮在马车中坐立不安。

    这回她选择坐在宁戚身边。

    感受着来自于身旁人的呼吸,薛檀兮无意识地搓着双手。

    她微微偏头,瞧见正闭目养神的宁戚。

    他睫羽扑扇,鸦羽浓密,在黑暗中,薛檀兮盯着他的脸,变得也更大胆了些。

    若换作是平时,她根本不敢这么近距离盯着宁戚看太久。

    薛檀兮原本是想问他一些话的,可是

    还是不要打扰他休息了吧。

    薛檀兮刚打算移开目光,面前这人却毫无预兆的睁开了双眸。

    偷看被当场抓包,她神情稍有些局促,只干笑一声,无意识搓手的动作幅度变得更大了些。

    宁戚眼力好,即便马车内漆黑一片,却依然能注意到薛檀兮的一举一动。

    他嘴角稍微扬起了一个弧度,隐藏在黑暗中不被眼前人所察觉。

    “一直在看我,是有话要说?”

    “嗯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薛檀兮犹疑一瞬,随后问道:“今夜坊市之举,可是王爷一手安排的?”

    宁戚对她问的这句话不感太大意外。

    这事本也瞒不住她,明日一早怕是就要传开了吧。

    所以宁戚立即点头承认了:“是我,怎么了。”

    他大大方方的承认倒是让薛檀兮心中一乱,不知不觉竟是又将头低下去了一寸。

    明明宁戚如今还是戴罪在身,可他既然这般胆大妄为。

    不惜大开坊市一夜究竟为何?

    联想起这几日来宁戚的举动,薛檀兮早前心中的猜测变得越来越大。

    莫名其妙的一直送礼物给她,甚至主动邀请她来街上逛

    她只是鲜少与男子接触,可对男女一事上又不是一窍不通。

    这么明显不过的示好,她不会看不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呢?

    薛檀兮不愿因为这件事将自己困在死胡同里。

    不如直接问清楚。

    “王爷为何要这样。”

    不是说好了,只是盟友,只是互相利用,只是报复与被报复的关系。

    在空气沉默的这段时间里,薛檀兮脑中思绪紊乱,手心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她心中没由来的慌乱,也不知是在害怕些什么。

    宁戚一直在观察着薛檀兮,他本不想这么快就表明心意的。

    可是既然她问了,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宁戚向来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人。

    身为男人,倘若做不到拿得起放得下,又谈何算是男人。

    于是他郑重回道:“因为你要走。”

    “因为我后悔了。”

    后悔当初对她百般利用。

    后悔当初生了想要杀她的心。

    后悔当初那不可一世、大放厥词的自己。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

    他不想再承受第二次失去的痛苦。

    不知何时,薛檀兮早已填满了他心中大部分空隙。

    她关怀的目光,她沉着的举动,她坚强的内心。

    这些已经成了宁戚时常会回想起来的画面。

    她是除了慕德妃,除了兄长以外,第一个肯真心待他的人。

    只不过在阮家村时,他浑身带刺,亲手推开了让他重见光亮之人。

    等到他想要出手挽留时,已经为时尚晚。

    薛檀兮一直低垂着头。

    车身逐渐晃动,车帘在她的右侧,月光从缝隙中倾泻,依稀打在木制的车壁上。

    “可是王爷,我也后悔了。”

    她终于抬起头来与宁戚对视。

    月光穿透层层阻碍,落在了薛檀兮的身上。

    清冷的月近在咫尺,可又高不可攀。

    再没有多余的话,可宁戚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好。”

    宁戚听见自己这样回答。

    苦涩,却又无可奈何。

    从前,他做过太过强迫薛檀兮的事。

    这一次,既然她下定决心要离开,便放她走吧。

    至少他挽留过。

    至少他不会再后悔。

    马车在月光下渐行渐远。

    一个进了戚王府,另一个回了别苑。

    薛府设宴前这两个晚上,薛檀兮总是睡不安分。

    梦里全是她与宁戚所经历过的事,以及那夜在马车中他说的那番话。

    衣带已经被她缝制好派人送去了别苑。

    那已经算是她与宁戚唯一的连系了。

    戚王越职大开坊市,再次惹得众怒,兵权回归遥遥无期。

    他彻底成了个闲散王爷。

    薛府设宴当日,边关告急。

    江燕林因一时失策,误入了北胡军队设下的陷阱,九死一生,兵部损失大批人马。

    当日,宁晋也不顾宁戚究竟是犯了什么错,连忙派人宣他入宫,与他同去的还有靖安侯府的穆扬尘。

    这些事关乎战局,涉及国家大事,马虎不得,除了近臣不得随意昭告给他人。

    因此薛檀兮并不清楚这些。

    一大清早,她便起来梳洗打扮,昨日宁戚特意派了林泽来,说是今天早上接她一同去薛府。

    可一直等到了日上枝头,也迟迟不见马车的影子。

    春怀看了眼天色,凑上前小心翼翼:“王妃,要不咱们还是别等了,当心误了时辰”

    薛檀兮只摇了摇头,仍一言不发地站在府门口。

    宁戚从未食言过,既然说了让她等,就一定会来。

    更何况去参加府宴,也是他最先做下的决定,多番准备,他不会不来的。

    一直到了将近正午,戚王府门前也不曾有半个马车的影子。

    日头高悬,气温早就回暖。

    薛檀兮站在阳光下,额头早已出了一层细汗。

    云何上前用帕子贴心为她拭去。

    “王妃,时候真的不早了,咱们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是啊。

    再等下去,府宴都要开始了。

    薛檀兮看向平时宁戚来的方向,眼中逐渐黯淡下去。

    骗子。

    她毫不眷恋的转身,吩咐人备上马车。

    主仆三人朝着薛府的方向驶去。

    薛檀兮赶到时,府宴果然已经准备要开始了。

    这个点儿才到的,放眼望去也只有薛檀兮一人。

    陈静秋一直在前厅等着她,见到只有她们主仆三人,忍不住疑惑:“檀兮,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戚王呢?”

    薛檀兮淡淡回道:“许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说完以后,她也无心再开口,绕过陈静秋跟从着府中下人的指引,一路来到了座位。

    这里还剩下两个空座,应当是特意给她与宁戚准备的。

    可是如今,空荡荡的两个位置,只有一个被填满。

    另一个依旧空在那里,尤其瞩目。

    薛檀兮孤身一人坐在中上位,周围除了这个空座,再无其他。

    像是被抛弃了一样,孤立无援。

    人群中甚至议论纷纷。

    “不是说戚王与戚王妃很是恩爱吗,可是今日怎么只有戚王妃一人来了”

    “戚王那种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铁石心肠,怎么可能真的对谁动真情啊我早就说了吧,看今日这样,许是腻了。”

    “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的,嘉宁郡主嫁给戚王这么多年,也没见戚王生了半点怜悯,可见儿女情长对戚王来说还是不值一提的。”

    这些话虽然都是旁人的胡诌,可薛檀兮还是听在了心里。

    她下意识端起了桌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火辣辣的痛意划过喉间。

    薛檀兮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咽下的是酒。

    她鲜少饮酒,因为怕出事。

    可这次,她竟然觉得,这烈酒也有安抚心灵的作用。

    放下酒杯后,薛檀兮不屑嗤笑。

    就算宁戚没有真心又如何,与她何干。

    她又不

    她又不想再留下。

    面前摆着的美食佳肴,薛檀兮心中生不出丝毫的兴趣。

    席间,她反反复复的望向门口,希望能在那里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那件她绣好的衣带,也不知配上那身绛紫色锦袍是何许模样。

    今日若是见不到,今后兴许更难见到了吧。

    又是一盏烈酒入喉。

    云何连忙制止了她的动作,春怀顺势夺过了她手上的酒杯。

    云何满脸担忧:“王妃,您不能再喝了”

    春怀跟着附和:“是啊王妃,您若是无聊,奴婢与云何便陪您出去转转。”

    终究还是理智站在了上乘。

    饮酒误事,薛檀兮深知此道理。

    更何况,她如今已经感到头晕目眩。

    两个丫鬟搀扶着薛檀兮下了宴席。

    她们一路朝着后院走去。

    这薛府的布置,薛檀兮再熟悉不过,她知晓客房在何处,打算过去歇息一会,缓缓头疼。

    今日来的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与薛甫诚在官场上有私交的,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则是奔着陈玉质来的。

    女眷这边倒是没什么她认识的。

    只不过

    好像一直都没看到薛婉兮。

    算算日子,也有许久没能听到关于薛婉兮的消息了。

    薛檀兮不关心这些事,眼下只想赶快找到一间空房好躺下。

    主仆三人脚步匆匆。

    刚刚走到一处偏院,便见院门紧闭。

    春怀:“奇怪,这里可是府上最偏的一处院子了,平时不是都大门敞开的吗,怎么今日关的这么严实。”

    酒精上头,薛檀兮也没来得及多想,上前一把推开了这门。

    脚步刚刚迈进,屋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声响。

    薛檀兮脚步一顿,不知不觉又往前走了两步。

    这回,声音传出来的更大了,也变得更加清晰。

    那是独属于女子在极/乐之事上自嗓间溢出来的欢/愉,断断续续穿进了薛檀兮的耳中。

    这间偏院,从未用来做过客房。

    只有薛府里的人才知道这处地方。

    像是在印证猜测一般,薛檀兮沉下心来,缓缓走到了屋门前,一鼓作气推开了这层格挡。

    这间屋子很是狭小,甫一进屋,正对着房门的就是摆放在最里面的床榻。

    此时此刻,床帘散落,地上两堆衣衫交缠在一起,同床上那两道人影一样。

    这两人,都是薛檀兮再熟悉不过的。

    “殷子钦薛婉兮”

    酒意消散的一干二净。

    薛檀兮此时再清醒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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