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想拍什么拍什么
男主跟男二撕起来了？
钟逾根本不能理解。
“他们有什么好吵的？男主和男二进组时间都不一样, 他们一场对手戏都没有。”
反正在钟逾的记忆中，男二桑杰前一天离开剧组，后一天秦尚君才进剧组。
要说他们俩在公司里面有私下的矛盾, 她还能理解一点，可也不能往她头上算吧？
陶近江“啧”了一声：“至少明面上看，不是私人矛盾！是番位问题！”
“番位？”
对此，陶近江耐心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讲述一通——
“对啊, 你忽悠星光娱乐的人说秦尚君是男主，他们肯定就当真了嘛，宣传的时候也是这么宣传的……后来剧一播出, 几个主演在这部戏里演的还行, 涨了不少粉丝, 演员粉丝发现，秦尚君跟桑杰戏份差不多, 他们还整理出了一个表，算出秦尚君出场集数十六集、桑杰出场集数十三集。”
“众所周知, 这个戏男主跟女主没感情线，还被女主一杯酒毒死，所以在桑杰粉丝眼里, 秦尚君就是个配角。秦尚君粉丝眼里就不一样了, 他们觉得导演偏心、挂着羊头卖狗肉、蹭秦尚君热度做宣传, 还删演员的戏份……”
“我蹭他热度？”钟逾差点呛到。
尽管原主黑粉多不光荣，但她真不觉得原主热度低。
而且在她看来，为这事吵架有必要？
“理解一下, 粉丝眼里的艺人和普通人眼里不一样。”陶近江语气带着几分安慰，“快要结局了，这才吵起来, 开始是两家粉丝吵架，后来桑杰那边稍微安静了一点，秦尚君这边团队就把火力往你头上瞄准，说你偏心、打压艺人，我查了下，是有人买了热度在带话题，想都不用想，星光娱乐没跑了，真是的，这破公司什么热度都要，就是不要脸，不就是没按他们的要求剪辑？天天膈应人！我们看在合作伙伴的面子上，前面几回忍了，事不过三，再忍显得我们好欺负！真是给他们脸了！正好有八卦记者来采访，趁这个机会把该讲的都讲清楚！”
说完，陶近江拧开随身带的半瓶矿泉水，一口饮尽。
“行！采访什么时候？”钟逾决定配合。
“人早来了，在会客室里等着。”
钟逾出了办公室，顺着左边的长廊一路走到尽头，拧开门把手。
会客室内，一个拿着话筒的年轻女人坐在沙发上，后面还有另一对男女在摆弄摄像机。
沙发上的女人见到来者立马起身，伸出手：“何导你好，我是娱乐指南的记者，想对您做个简单的访谈。”
钟逾跟她握了握手，就去沙发上坐下。
记者抛出第一个问题：“何导，我也看了您的新剧，您的新剧和过往的剧风格差异不小，让观众们颇为意外，您是在考虑转型吗？”
钟逾并不避讳：“是。”
别说转型了，她甚至考虑转行。
“随着《女帝》的大热，网上也出现了一些小小的争议，比如说演员问题，男主和女主的戏份悬殊，有网友爆料，原先男主在剧中有大量戏份遭到删除，甚至传出您和演员之间有纠纷，您作为导演本人，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钟逾直白道：“我不知道网友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操心什么？”
记者听了不禁笑道：“此话怎讲？”
“找来演员怎么拍、多少戏份，是我工作上的安排，跟网友有什么关系？我们按拍摄场数算片酬，拍完走人，这边没欠片酬、更没有相关纠纷。”
记者露出了悟的神情：“所以，何导觉得他们讨论这件事是没有意义的？”
“不错，太闲可以去上自己的班，而不是替我上班。”钟逾诚心建议。
“好的何导，咱们继续下一个问题，拍完这部剧后，您有什么新的……”
钟逾花了半个小时，完成了这个采访。
当天晚上，“娱乐指南”就将采访剪辑出来，上传到各个平台。
因为《女帝》的热播，“何逾”这个人的讨论度极高，这个采访的热度更是空前的高。
原主那些黑粉黑了她太多年，可以说是黑出感情了，不管她拍出的剧好坏，都会有相当一部分人会追剧、关注原主的资讯。
微博被注销后，黑粉们最初集体欢庆，欢庆完又觉得少了个乐子。
现在看见钟逾接受采访，惹得黑粉们积极转发评论。
更重要的是，偶像经济、粉丝互撕本来就被“粉丝”之外的一批人反感。
所以，采访播出后，钟逾一席话引起了广泛共鸣，更有甚者，将采访的原视频做成鬼畜，上传某知名视频网站，用来嘲讽当代那些爱找茬的偶像粉丝、离谱的营销手段。
几天后，《女帝》大结局播出，整部剧圆满收官，某瓣评分冲上86。
这是个难得的分数，近些年的国产剧连七分都很难达到……
另一头，电视就开始分账了。
减去拍摄成本，将赚到的钱跟各个投资分成过后，钟逾工作室的税前收入接近三千万。
钟逾活这么久，做过的大多数工作收益她自认为不错，可没有哪份工作，一下子能赚这么多钱。
“别高兴太早，这些钱要维持工作室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运转、要为下部剧投资……其实还不比以前呢，以前半年、最多不超过九个月就能做出一部剧，稍微比这回收益少一点，但有那个时间拍两部，可比一部的钱要多呀！”陶近江还觉得自己亏了。
“得了吧！别一天到晚往钱眼里钻！”
“行行行，跟你追求高雅的……那你什么时候拍下部？不能拖了，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京城的月供可贵了！”
钟逾陷入沉默。
陶近江眉头紧皱：“什么意思呀？就说说想拍什么题材，我也好给你找剧本啊！”
钟逾老实告诉他：“我不想拍了。”
陶近江愣住，良久后，他才开口：“这可开不得玩笑……你不拍你去干啥？总不是继续做制片人吧？不应该！我承认你前几年做制片人也不错，但你是个有天赋的导演，还是做导演适合你！”
“我有天赋？”钟逾感觉听到了奇妙的事情，陶近江自然不是说她，而是说的原主何逾，“有天赋，不也是拍这些，你找别人也能拍。”
陶近江一噎……
陶近江和何逾是一个学校毕业的，不过他比何逾要大几届。
当时，陶近江快毕业，还有头发。他作为毕业生，在导师的建议下，当了导演系一年一度短篇展的评委……然后，他就看见了何逾的作品。
何逾拍的是一个微电影，因为当时的何逾请不起演员，所以演员全用玩偶代替，配音请隔壁物美价廉的播音系学生，背景则是学校的小树林。
即便如此，陶近江也被对方的短片惊艳到。
该如何评价呢？尽管是学生作品，台词、镜头、画面无一不带有强烈的个人风格，如一颗石子砸入人的心中，涟漪阵阵。
那次之后，陶近江就认识钟逾了。
不过他们最初的交流是不多的。
陶近江毕业之后，走上了导演之路，可他的工作并不顺利。
他很快就想明白，自己还是对赚钱比较感兴趣，所以迅速转行成了制片人。
接着，何逾也毕业了，还找上了陶近江这个制片人，说是想跟他合作拍电影。
那时候导演行业没有大批资本流入，陶近江看她是同窗，答应了合作，问题是没有电影，只有电视剧能拍拍。
为了生存，电视剧就电视剧吧，当初的何逾拍得非常认真，第二部作品就拿了行业内有名的白玉最佳电视剧。
口碑不错，可惜收视率普普通通。
作为导演的何逾在京城这种地方租一租房、养活自己还行。
直到何逾父亲生病。
导演拍一部剧的周期太长，何逾决定暂时放弃做导演，和陶近江一样做起了制片人。
那时候刚好有几部烂片被骂到全民皆知，鬼知道何逾思考了什么，她竟然从中得到灵感，开始职业做烂片，以极短的周期出产片子、营销、卖钱，最忙的时候，上半年出一部、下半年出一部。
陶近江一开始指责何逾没有职业道德，隔了半年不到，他也跟着去做了，钱啊，真香……
五年前，何逾的父亲去世了，终究是钱也留不住。
陶近江以为，何逾在父亲过世后会放弃与烂片这段情缘，可没等何逾缓过来，她母亲也查出癌症。
人怎么能如此倒霉——陶近江一度这般想着。
何逾再次转行，她已经积累了足够的钱，便开了个工作室，邀请陶近江一起合作恰烂钱。
去年，何逾的母亲也走了。
钟逾是上学早的，从毕业到现在，十年了，她的理想已经被耽误了八年，但陶近江知道她不后悔，因为世间有比理想还重要的事。
她这般坚强的人，总能从头再来。
果然，葬礼后，何逾回来跟陶近江说，想再拍几部烂片，存点钱，然后自己开始拍电影。
话是这么说，陶近江催了她看剧本好多次，她都是坐在办公室发呆，怎么也看不进去，有时候她坐在大厅沙发，陶近江过去一看，发现她手机页面居然是某瓣的“何逾影片合集”，清一水的30……直到开拍前半个月，她才磨磨蹭蹭地看了剧本。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陶近江看着已经三十多岁的“何逾”，忽然道：“工作室还有点钱，能让你再拍一次，你不是一直想拍电影？这次，你想拍什么就拍什么吧，任何题材都行，不够我给你拉点投资，无论如何，也帮你找到不乱塞演员、乱提要求的投资人，就当是最后一次拍了，拍完这个，你电影要是扑了，ok，咱们认命，你转行，我回老东家继续混日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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