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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三杯两盏淡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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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过三旬,完颜烈似乎有些醉,西笼上去与他附耳说了什么:“孤不胜酒力,国师大人,你就替孤陪少君主及各位爱卿尽兴。”太监上去扶着人退出了宴席,众大臣又一同起身:“恭送陛下。”

    完颜烈一走,殿中的气氛才活跃了起来,有人端了酒上前来与郁驰昭共饮。云襄一个人靠在坐位上,对殿中的一切都好奇的很。

    原来这就是皇宫,一弯新月从金琐窗外洒下一片朦胧的光,殿中的琉璃盏摇曳出明明暗暗的垂影,映着墙上具有金朝特色的青蓝点金壁画。宫女在台基上点了香,深深宫邸的纸醉金迷似乎都掩在这烟雾缭绕之中。

    “小公子可否赏脸共饮此杯?”

    云襄指尖还捏着剥了皮儿的葡萄,本来以为这场宴席他就是个陪衬,陪着少君主来,又陪着少君主回去,可他似乎低估了自己招蜂引蝶的本事。

    “不好意思,我不会饮酒。”云襄把葡萄放回盘子里,拱了拱手,以示歉意,又端了一旁的茶碗:“不如以茶代酒如何?”

    “哟,澹台兄,”说话的是鸿胪寺丞的次子东丛烨,这时也端着酒杯过来,他眼神从云襄脸上扫过,又落在澹台轩端着酒杯的手上:“澹台兄先请。”

    澹台轩笑了笑,对着云襄说:“不知小公子如何称呼?”

    “大人抬爱,某姓云,单名一个襄字,是少君主的……”云襄突然就顿住了,他是少君主的什么?

    小娘?

    “是少君主的,好友!”

    郁驰昭坐在前面,正与另一位大臣同饮,听了这话似乎有些不大开心,他侧眸打量了这边的人,又转回去笑着饮掉了杯中的酒。

    东丛烨这时插话:“云公子远道而来,怎可只喝杯茶就能作数的?酒逢知已千杯少,来来来,我二人敬公子一杯。”

    “我们家云襄不会喝酒。”身后突然有人接住话头,从二人身边走过,端了云襄桌上的酒杯:“我替他谢谢二位盛情。”说完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抬眉间,还把杯底亮给了两人看。

    两人皆是一怔,讪讪道:“少君主好酒量。”

    这一句“少君主好酒量”一直维持到宴席结束,郁驰昭可算是操碎了心,替云襄挡了怕是有一缸子酒。

    这个不省心的东西,坐那儿不动都能引得一群狂蜂浪蝶带着刺儿,一窝窝的往人身前窜!不仅如此,那珍珠垂帘后打量他的女眷怕是也不在少数。

    初夏夜晚的风还带着些凉意,大概是酒劲儿上来了,云襄感觉郁驰昭整个人软榻榻的往他身上倒,像根拨不动的树,重死了!

    刚才不是还挺能耐的吗?

    “少君主,”云襄双臂环着他的腰,用力撑着人:“你还能走吗?快到了。”

    郁驰昭抬了抬眼,眼中的水光一直晃,这还能认识人吗?

    “纪将军……”云襄哪里撑得住这个近一米九的醉鬼:“快来帮忙!”

    纪桐哦了声,一步跨上来,伸手去扶人,被郁驰昭一把挥开,含糊道:“我不要你扶,走开。”

    云襄:“…………!”

    “少君主,你乖一点,站好,别压着我……”云襄说话都带喘,这比爬山累多了。

    费了半天功夫,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走到了别苑门口,郁驰昭似乎力气耗尽,云襄也被折腾得够呛,这人喝醉了还带认人功能的,死活不让纪桐和夏侯越搭手,就赖在云襄身上,狗皮膏药似的,拨都拨不下来。

    本来也是近一米八的个子,但往郁驰昭面前一站,生生矮出了大半个头。

    “我走不动了,云襄。”

    云襄背抵着冰凉的墙缓着气,郁驰昭双手撑着墙面,头就搁在他颈窝边,酒气缭绕,空气似乎都醉了。

    “那让纪将军扶你回房,好不好?”云襄没辙,只能哄着,捧着他的脸,让他转头去看纪桐:“纪将军,你最得力的兵啊!”

    郁驰昭似乎脑袋在缓慢的反应,半晌才呼出个好字。

    云襄松了口气,又听得他说:“你不准走!”

    “我不走,你乖乖的,我不走……呼!!!”云襄小声嘀咕:“喝醉的人真不好伺候!”

    进了门,少君主还不忘自己蹬掉了鞋,纪桐说:“云公子,我与夏侯就在门口,有事就叫我们。”

    “嗯,辛苦纪将军,夏侯将军了。”

    郁驰昭靠榻边直直盯着云襄看,时不时傻笑两声,像审视自己新买的珍宝,从上至下,一分一毫都不放过。

    云襄替他褪了衣,扶他躺下,拉了薄被给人盖上,郁驰昭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一双手捉着被褥边缘,小声说:“喝水。”

    “怎么这么乖!”云襄笑起来,帮他把额前的碎发卡到耳后:“好,喝水!”他转身去桌上倒水,听到榻上的某人不老实的拉扯被褥,回头去看,郁驰昭已经又坐了起来。

    “怎么又起来了?”他端着水杯过去,把杯口递到他唇边,怕他洒了,一手还扶着他的肩:“喝了水就乖乖睡觉。”

    郁驰昭没动,盯着他的眼睛皱起眉,似乎有些生气:“谁欺负你了?”

    被问得莫名其妙的云襄:“嗯???”

    “你哭了!”郁驰昭突然抬指,轻轻抚过他眼角的红印。

    云襄一怔,才想起眼角不知何时长出来的红印,也抬手摸了一下:“你是说这个啊,一个印记而已,我没哭,也没人欺负我。”

    郁驰昭歪了下头,冲着云襄笑,这笑容展得柔软而无害,磨碎了平日里少君主的棱角,像只收起獠牙的小兽。

    云襄也笑,递了递手中的水杯:“来,乖乖喝水,喝完该睡觉了。”

    对面的人十分乖巧,自己抱着水杯,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就像方才在殿前喝酒一样,还傻气的把杯底露给云襄看。

    云襄又去拧了热毛巾,帮他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少君主根本不像喝醉的样子,似乎一点儿困意都没有,等云襄都已经洗漱完了,他还盯着双晶亮的眼睛,眼光就随着人的身影进进出出,忙前忙后。

    “我要回房睡觉了,”云襄吹灭了房中的烛,只余下一盏,又把人摁进被褥里:“乖,闭眼。”

    【乖,闭眼,睡觉了!不然熊外婆要来背不睡觉的小孩了哦!】

    他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姐姐也是这样,每晚哄他睡觉,她会给小小的自己唱歌,讲睡前小故事,帮他盖好被褥。

    姐姐知道他怕黑,但执拗的云襄却固执的不愿意点着小夜灯睡觉,所以姐姐房间的门总是半开着,星星般微亮的灯光会透过门缝照亮自己小小的房间,小云襄总是看着这束柔和的光,睡得很踏实。

    但后来,那束光却泯灭在时间的长河里,云襄会坐在床沿,看着对面微微敞开的房门,那束星星般的灯光却至始至终都再未亮起。

    榻上的人似乎已经睡了,云襄转动了一下酸痛的胳膊,刚准备起身,却被一双手死死的箍住腰,猛的一带,下一刻,他就被郁驰昭一起拽下去,扑在人身上。

    两人的距离骤缩,呼吸间皆是甘冽的酒香,云襄屏息凝气,盯着自己身/下的人,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怎么了?”

    “你说好不走的。”郁驰昭收紧双臂,似乎怕身上的人突然消失了一般。

    “少君主,你喝醉了,”云襄挣扎了一下:“你松手,我快喘不上气了……”

    也不知这句话是哪里不对,郁驰昭迷朦的看着他,竟然用了点儿力,搂着人一个翻身,将云襄压在他身/下,身上的寰佩发出一阵不小的叮铃声响。

    “这样呢?”郁驰昭的长发垂下来,半遮着他深邃的眉//眼,舌//尖&舐过齿尖,小兽似乎醒了,正在从容的打量自己的猎物。

    “谁欺负你了?”又是这句话。

    云襄双手抵着对方的胸膛,能感觉到右手手心一下下有节奏的震动,那是郁驰昭的心跳,强而有力,与这静寂的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没有谁。”云襄耐着性子,又歪头看了眼门廊外晃动的影子,知道纪桐与夏侯越还在门外,实在不行,只能叫他们进来把这不听话的醉鬼绑榻上了。

    “你为什么不看着我说话?”郁驰昭晃了晃不太清醒的脑袋,垂下头去看他身上叮铃响个不停的寰佩。

    “我……”云襄莫名,和喝醉的人讲道理,跟对牛弹琴没两样:“我错了,我下次一定会看着你和你说话。”

    “你想做我父亲的人,你,”郁驰昭像突然没了力气,手臂一软,整个趴在云襄身上,把头闷在他胸口,语气似乎带上些委屈:“你想要南凌府做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告诉我,我都可以帮你,都可以……”

    热意透过衣裳,浸在皮肤上,云襄感觉胸膛被他压抑到连心跳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你想救云蝉,你告诉我啊,他被云启藏起来了,我找了很久,找不到……找不到……”

    “你后来又想救夏侯越,你为什么要用自己去换,你不相信我,是不是?”

    云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只能安慰他:“我没有不相信你,你是南凌府的少君主,那么小就与府君一同上战场,战功无数,我怎么会不相信你。”

    “你相信我。”郁驰昭眼里闪过一瞬的光,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沉寂下去:“你不相信我。”

    云襄抚额,被身上的人压得腿都麻了,这么大块头,自己心里没点数的吗!!

    “我们少君主是最厉害的,我怎么会不相信呢?是你自己想多了,乖,快起来。”

    郁驰昭顿了顿,终于抬起头来看人,仿佛是努力的思考着:“那我问你的问题,你要老实的回答我。”

    醉鬼能问出什么问题?云襄简直哭笑不得。

    “嗯嗯,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身上的人突然就不说话了,云襄从他眼里似乎看到了得逞的笑,这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怎么不问了?”

    郁驰昭半个身子撑起来,可力气不足,又一头栽下去,这次趴在云襄颈窝,呼吸间,热意濡湿了发鬓,像毒蛇的信子,不断试图触碰着危险的禁地。

    “我想问,怕你不答。”

    “你让我相信你,那你也要相信我,不是吗?我们互相信任。”云襄想尽早结束这个听起来有些傻气的话题,却突然被对方握住手腕,压去头顶。

    “你做什么?”

    明明方才还是糊里糊涂的郁驰昭,突然间像找回了利爪的鹰,他用齿尖轻轻磨了磨云襄的耳垂:“防止你反悔,所以……”另一只手圈过他的腰,把腰上带着寰佩的腰带轻易扯了下来。

    又是一阵叮铃轻响,腰带缚住手腕,直接把人绑在了床头。

    “少君主!你放开我!”云襄没想到,这个醉鬼能疯到这种程度,这是问问题还是审犯人?

    “你方才才说过要互相信任,现在为什么又绑我!”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慌张,但心跳的速度却出卖了他。

    “别吵,”郁驰昭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捏着他的下巴,逼着他仰起头,然后俯下/身来,唇与唇之间只隔了一层薄薄轻纱的距离,连扇动的睫毛都能触及对方的皮肤。云襄已经能感受到对方炽烈的呼吸中灼人的温度,酒气顺着感观上涌,麻痹神经,顿时让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无法思考。

    “郁承泷是谁?”

    声音极小,云襄心下却咚的一声,像被敲碎的一面战鼓,冷风灌进去,直抵背部,衣衫上都渗出一层薄薄的汗。

    “少君主说的是谁,我不认识。”

    郁驰昭指上一用力,让他脆弱的喉整个露了出来,手腕上的寰佩又是一阵乱响:“还狡辩。”

    “少君主,你喝醉了。”

    “醉了,”郁驰昭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没醉。”他像在审视一头掉入自己陷阱的猎物,似乎很享受猎物在自己獠牙下奋力挣扎,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那少君主可以放开我了吗?”云襄用力扭动着手臂,企图在床榻与手腕间寻找一丝能逃脱的空隙。

    他不太能明白郁驰昭为什么会知道郁承泷的存在,但现在事实就是,他应该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郁驰昭眯起眼,眼神从他的双眼延伸到泛红的眼角,最后落在樱瓣似的红印上:“你还没回答我。”

    “我不认识,少君主要我回答什么。”云襄挣扎了一阵,甚是无力的软着身子,咬死了不承认,只是说话时目光闪烁,他心虚的想偏开头,却又被人捏着下巴掰回来。

    “不认识?”郁驰昭贴近他:“云襄,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来南凌府到底有何目的?你难道真的会巫术?”

    巫术?

    这是科幻片看多了吧!

    云襄干脆破罐子破摔,这人虽然嘴上说着没醉,但脑袋也不见得跟平日里一样灵光,吓唬吓唬不知道能不能让他消停一下:“是啊,我会巫术,你问郁承泷是吗?我告诉你,他就是一只受我操纵的孤魂野鬼,附在你身上,若是你不听我的话,我就会让他掏空你的五脏六腑,吃掉你的三魂七魄,然后代替你,杀掉所有对我有不轨之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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