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死有余辜
“诸位，还请听老道一劝，你们的贵人到了，与其被人游说大闹衙门，不如吃饱喝足，先省着点力气，生机就在眼前，能抓住的，自然一生顺遂，抓不住的，必有血光之灾啊。”太虚老道忽悠的话让原本吵闹的难民安静了下来。
“大师，求你施舍点粮食吧，我家孩子快被饿死了。”一个妇人抱着干瘪的婴儿，若不是那婴儿还能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抱着的是干尸呢。
母子两人都干瘦得很，一看就是长时间饥不饱腹，其他的难民跟母子二人也没什么差别，都是干瘪瘪的，骨瘦如柴。
女人的话一出，紧跟着其他的一连串难民都跟着跪了下来。
太虚老道说：“诸位放心，今日有远王爷怜悯百姓，会给大家分发吃食，此时只需安静等着，不吵闹，大家都有份。”
“老道人说的话你们敢信么，他们就是忽悠我们的……”
人群里有青年贼眉鼠眼地叫嚣着。
这话引起人群异动。
结果话还没说完。
一支箭羽就射下来，原本叫嚣得最凶，搞事情的青年直接一击毙命，鲜血撒在旁边的难民身上，惊起一阵惊愕声。
“杀人了……有狗官杀灾民了……”有人撕心裂肺地趁机喊，人群里叫嚷声，让本就惊慌不安的灾民们险些乱起来。
只听嗖嗖几声。
几个叫嚷着制造混乱的人被射死了。
这下好了。
杀鸡儆猴。
没有人带头惹事，灾民都是一群没什么胆量的普通百姓，自然也就闹不起来了。
太虚老道让赵乾几人帮忙把几具尸体搬放在一起，指着这些尸体说：“罪孽深重，手上都沾了人命，诸位可知道这几人的来历？”
这话就把灾民们问懵了。
许久之后才有颤颤巍巍的少女声音响起，“这个人是我们村的混混，村子里被土匪杀烧抢掠后，他就不见了……”
“这人我认识，就是土匪里面的。”
这话一出。
灾民们瞬间崩溃了，纷纷跑过去，把所有的尸体给爆揍了一顿，最终没个人样，但已经没人替他们可怜，都是活该罢了。
程渝就是这时候出来的。
她让荣管家去安排大家搭建铁锅，让灾民帮忙找木材，大铁锅里也不需要煮什么太好的，直接煮面疙瘩汤就行，里面放了咸菜跟鸡蛋。
鸡蛋比较少，混合在大铁锅里，加上粗面的香味，引得灾民们频频凑过去，但有赵乾拿着大刀守在铁锅旁，又没了惹事的在里面，灾民也没闹了，能有点力气的，就去帮忙捡柴，烧火。
没一会儿。
疙瘩汤就相继煮熟了。
大多数人没有碗，就去割竹筒装，这些灾民虽然四处寻找流浪，也带着镰刀等铁具的，不仅防身，这些铁具还贵重。
程渝跟柳鉴等人在城楼下旁边坐着。
太虚老道混迹灾民人群里，打听消息去了。
穆青林的爹娘更是帮忙打疙瘩汤，也许都是从村里出来的，有共同话语，还真被二老打听出了点消息来。
“王爷，柳大人，你们肯定也饿了吧，吃点？”穆母扬了扬手上的疙瘩汤，因着用的是粗面，有些偏黑色，不过粮食的清香，在这一会儿灾民眼里也是极好的东西。
穆母说完这话就拍了拍自己脑袋：“看我老婆子不会说话，王爷的吃食哪里能吃这些……”
“穆伯母，多谢劳累，本王觉得这个吃食也挺好的。”
程渝就让厨子那边送了一碗大锅饭里的疙瘩汤。
粗面做的疙瘩汤不仅不滑，还有些辣嗓子，程渝想到前世至少在粮食上是不缺的，就觉得这个朝代的路还有得走，至少要先确保人人吃饱饭。
柳鉴几人也跟着吃的疙瘩汤。
没有谁嫌弃。
加的咸菜疙瘩，就有了盐味。
对程渝、柳鉴他们来说是一道简单的饭菜，可对灾民来说，却是饿了几日后，难得的美食了，没人嫌弃烫，也没人嫌弃粗面辣嗓子，有那死里逃生的姑娘小子，捧着破碗，边哭边吃，要是爹娘能再熬一熬，也能吃到这么一顿。
霎时间，灾民中间气氛沉闷。
穆母这才想起来说她打听到的消息：“王爷，原来这些灾民主要是受到城外的土匪抢劫，大名府下面的那些县城、村庄几乎都空了，能跑的都跑出来了，跑不出来的要么饿死在山上，要么被土匪打杀了。”
“他们说，一共有三波土匪，每个寨子至少有五十几个土匪，那些土匪杀人的事一看就干得不少，好些没来得及跑得村民都是被土匪杀了的。”
“因为其他地方也不安全，离得最近的就大名府，这些灾民才会一窝蜂地往大名府跑，想进城寻求容身之所。”
“这些天杀的土匪，怎么不去打劫那些贪官污吏，就知道欺负平民百姓。”穆母气得把土匪骂了个遍。
程渝也觉得这些百姓惨。
不过剿匪的事，似乎没那么简单。
不然大名府为什么没有动静，这消息传进朝堂上，可是攻歼政敌的大好机会，但也有一点，如果消息传不到京城，那自然也就没人为这一两万灾民伸冤。
之前她出城的时候。
刘总兵的尸首就被守城士兵接回去了。
到现在都没消息。
程渝也不想等着了。
她朝人群里的太虚老道颔首。
也不知道太虚老道怎么说服这些灾民的。
程渝被‘逼’着坐上马车，然后被灾民‘挟持’了。
消息传进大名府的时候，诸多官员先是不可思议，紧跟着便是嘲笑，嘲笑远王不自量力。
大名府的总督跟知州官员齐聚一堂。
“今日召集大家过来，就是事关远王一事，远王被那些灾民胁迫，是不是要派人把王爷救回来。”大名府总督率先开口。
这话一出。
堂下的人都笑了。
“大人，远王自己心善要送死，还害得本官下属殒命，此事还需上报朝廷，怎么抉择，自然是等候圣听。”
“没错没错，春旱死人再正常不过，谁叫远王自己干出这种蠢事，可不能牺牲我们的士兵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