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做人不要太认真
这几天,陈晞像气球被谁给扎破了个洞。一点也没有往日的活力。
李玉一见面就觉得不对,脸臭臭的,又不说话。连周有光都扫到台风尾,作业本发给他时脸黑如炭。于是他跑来问李玉。
“她是不是”那个”来了?”
“你才来了呢。”想了一下又说:“她没那么快,还要等几天,她一向都是推迟的。”说完就后悔不已,和一个男人讨论另外一个女人的”那个”来没来,我是有多智障?
上课时,刘盛阳看着她的背影很久,她今天没有扎头发,一头乌亮浓厚的美发,像黑色的瀑布从头顶倾泻而下,它不柔软,妩媚,但健美,洒脱,有一种极朴素而自然的魅力。是一种张扬的美,但它的主人今天显然是不开心的。
他在纸条上写了一句话,递过去。
“下午放学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一如既往的回复。
刘盛阳松了口气,又继续专心上课。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陈晞正想收拾书包离开,刘盛阳说先不用收拾,跟他走。
“这就是你说要带我来的地方?学校操场?”这个平时里嬉戏玩闹的地方有什么特别的。
“对,这就是我的目的地。”
陈晞觉得刘盛阳是在寻自己开心了。
“我想让你绕着操场跑几圈,跑完后我再告诉你为什么。”此时,操场学生很少,三三两两的,都在往校门的方向走,偶有几个学生在跑步,在球场打球。一时还不算人多。
陈晞还以为听错了,跑步?现在?陈晞迟疑了一下。
“盛阳,你没事我就先回家了。”
“回家?回家你的问题就能解决吗?你的不快乐就没有吗?”刘盛阳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
是啊,家里妈妈和爸爸还在冷战,我化解不了。因为她们都矛盾点不是我。这几天家里已经变成冰窖,随时随地寒气逼人。弟弟弱小,已经哭了好几次,现在连话也不敢随便说。
“你要去跑,去运动,把心里的痛苦全部释放出来。”
陈晞心里有些动摇。
“先别想啥的,跑起来再说。”
在刘盛阳殷切恳求的目光中,陈晞的腿好像有人施了魔法似,慢慢地在走,走地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她终于跑起来了,听着鞋子摩擦地面的沙沙声,感觉到细细密密的汗珠一点点沁满额头。陈晞抬头看看天,只有几朵白云在漂浮着,不知是云在追她,还是她在追云。风在耳边呼呼叫,她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的越来越快,随着微风奔跑,自由是方向,此刻,陈晞没有思想,没有灵魂,只是一只狂奔的兔子,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不要停,不要停。她围着操场跑了好多圈后,气竭停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火辣辣的热,汗如雨下,衣裳尽湿。
“不要停下来,接着跑,不要停!”刘盛阳对她大叫。
陈晞点点头又继续跑起来,很累,很累,身体到达极限了吗?我快要不行了吗?没有等她想到答案,身体先一步告诉了她。她到达另外一个境界,身体开始飘飘然,脚不重了,人也轻悠悠的,跑的速度比刚才快了,整个人好像踩在云朵一样轻飘飘的。
最后的最后实在累极,她跑的速度慢慢慢下来,跑不了就走,她没让自己停下来,跑步带来极致的喜悦她不想中断,不想停下来。
半个小时后,陈晞已经累到走不了,躺在草地上看着蓝天。
刘盛阳:“现在感觉怎么样?”他也躺下来。
陈晞:“非常快乐。”声音里没有一丝沮丧。
刘盛阳:“我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去跑步,在运动中把自己不快乐的情绪发泄出来。跑完整个人神清气爽,什么烦恼也没有。跑步不仅是跑出去,也是把自己找回来。当你越跑越痛的时候不要停下来,跑下去,跑过之后不会软弱,痛苦也会离开身体。”
陈晞点了点头,当体能被掏空后,身体确实轻松了,什么烦恼都没有,只有底下双脚酸痛是真实的。
他们就这么静静的躺在操场上,静的好像能听到彼此的呼吸,谁也没有出声打破这份安静。操场也安静了。世界也安静了。
傍晚时分,他们一起回家。
刘盛阳:“你回去后记得要做腿部放松动作,要不然你明天的腿会很痛。”
陈晞:“好,我知道了。今天谢谢你,我感觉很好。”
刘盛阳:“谢我?那我是不是应该得到一份奖赏。”
陈晞:“你要什么?先说好,我要给得起才行。”
刘盛阳:“反正不要你杀人放火,奸淫掳掠。”
他们想起那一次,也是在这条路上,陈晞也说这样的话,不约而同都笑了。
刘盛阳:“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告诉你。你答应我就行。”
陈晞:“好。”
到了分别的时候。
刘盛阳:“陈晞,人可以真实地活着,但不要太认真。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在真实的世界里,有苦有乐,有酸有甜。人活着最大的乐趣,就是从痛苦中把快乐找出来。什么都追求好,是一种积极的思想,却不是最好的活法。你随和,生活才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