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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本使的眼光一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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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白汀俯身检验死者,  柴房安静无声,隐隐能闻到烧焦的味道,木头的,  布匹的,  味道奇怪的药材的,  以及……人肉的,  气味一言难尽。21ggd    21格格党

    他全然不受打扰,面色认真严肃,从左到右,一个个尸体看过去,  白色手套很快沾上不同程度的炭灰油脂,颜色越来越重,  和他过于白皙的肤色比起来,  越来越不忍直视。

    整个过程不算快,期间一句话都没有说。

    申姜很想问一声怎么样,如何了,  有没有什么疑点,都因娇少爷表情过于严肃,没敢吱声。

    不知过去多久,  叶白汀看到最后一句尸体时,  仇疑青过来了。

    “如何?”

    申姜瞪大眼睛,  心内大叹,  要不人家是指挥使呢,  光胆色就无人能及,  怕什么怕,  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一个娇少爷,  能凶出天上去?

    叶白汀沉吟片刻,直直看向仇疑青的眼睛,话音笃定:“此次失火,绝非意外。”

    仇疑青神情也没什么惊讶意外,狭长眼梢墨色沉凝,缓缓颌首:“是有人故意而为。”

    叶白汀左手展开,指向木板上的一排尸体:“可绝不在这些人之中。”

    申姜挠了挠后脑勺,后悔自己脑子怎么这么不争气,怎么突然就有了结论,一定不是意外,是人为,还不在死者里

    叶白汀当然是要解释的:“此间所有死者,衣服毛发烧毁严重,身体表面有不同程度的水泡,烧焦及碳化痕迹,外眼角皱褶明显,皱褶内皮肤没有被烟灰炭末——概因人遇到火烧时,会下意识闭眼,烟灰痕迹进入不到眼睛里。”

    “死者皮肤皲裂,乃是高温凝固收缩所致,绽痕直线或弧形,走向与皮肤纹理一致,还有这典型的拳击样姿势——”

    叶白汀笃定:“此间所有人,都是死于火烧,无一例外。”

    随后,他伸手指向两个老人:“此二人膝关节肿大,该是常年受风湿所困,站立行走或有困难,”又指向一个骨骼粗大的壮年男子,“此人手臂骨折,却并非火灾砸伤,他骨节已经接上,养出浅色骨痂——”

    最后,他顿了顿,垂下眉眼,指向一具略年轻的妇人,“此人身体一直蜷缩,护着小腹,我方才仔细看过,她该是有了身孕,只是月份尚浅,怀相不好,需得保胎。”

    “这里所有人都是病人,过来求医请药的。”

    申姜一怔,竟然有孕妇?当下拳头就硬了,哪个孙子这么王八蛋,当真没娘生没爹养么!

    叶白汀停顿片刻,指着最后一件尸体:“我之所以确定此次火灾一定是人为,概因此人身上明显的爆炸伤。”

    火灾伴有爆炸并不鲜见,气体,液体,粉尘,静电,特殊物质的自燃,突然改变的压力差……都有可能引发。

    “爆炸一定伴有冲击波,高压气浪对人体产生的最大特点是尸体完整,体表轻伤甚至无损伤,内脏却损毁严重,心肺震荡,肝脾破裂,骨折,耳鼓膜穿孔——可此人身上有广泛性烧伤,是短时间大范围突然袭至,说明这个爆炸瞬间释放出大量热能,形成了高温区——”

    “再看死者皮肤体表的大量散在创口,就更明显了,这是弹片伤……综合环境气候考虑,意外情况下的火灾,产生这么大爆炸规模的可能性非常小。”

    叶白汀看着仇疑青,目光灼灼生辉:“此人爆炸伤明显且严重,该是距离炸点最近的,一般这种情况,肌肉骨骼内脏被炸碎,身体残缺很正常,可他的问题是头和躯干没事,两只腿没了,所以这爆炸点,很可能在地下。”

    仇疑青颌首:“已经找到了,就在库房地下。”

    那也不一定完全排除死者干的吧……

    申姜有个问题:“那如果就是有个人绝望了,一心赴死,又跟这个药材铺子有仇,要拉人陪葬呢?”

    叶白汀慢条斯理的拽下手套,小心折好:“这种一定会引起爆炸的事纵火,大部分会提前设置引线,以免自己受伤,从这个点看,外面围观的人都比这几个人可疑;若是有意,必须亲自当下动手,那凶手应该是这具距离爆炸点最近的尸体,他受伤最严重的部位——不应该是手?”

    对哦……

    申姜伸脖子看了看,这里所有死者就算胳膊腿不全,烧的厉害,手指形状也是完好的,才不是什么冲动,就是提前设置好的,不会让自己受伤的那种蓄意搞事。

    娇少爷还真没说错,此间所有死者,就是无辜被连累的受害者,与其关注他们,不如把视线放到外边……

    叶白汀将折好的手套放进荷包:“我观死者身上炭灰痕迹过重,焦黑与众不同,不似一般——指挥使可有方向?”

    这男人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他有线索。

    仇疑青:“雷火弹。”

    叶白汀动作一顿。

    这次不但他惊讶,申姜更惊讶:“雷火弹?那玩意儿不是材料紧缺,每年数量极为有限,只送往边关战场么?”

    仇疑青沉了眸:“所以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雷火弹啊……基本是打那种攻城恶战时才用的东西,拿来炸一个药铺子?申姜后背有些发凉,指挥使别是看错了吧……

    “雷火弹外形各异,多见罐子型,葫芦型,内里蓄□□,填以铁砂,铁片炸起,可钻透铁甲,杀伤力巨大,其声如雷,可闻百里——”

    仇疑青指着死者身上的焦痕,以及被烧毁的屋舍:“足量的□□,才能有如此浓重的硝烟,以及深如此类的焦痕。”

    这种痕迹,他断不会认错。

    “那来源可要好好排查了。”叶白汀若有所思,“如果只是为了纵火,有其它更便利的方式,就算追求效果使用炸弹,也有更容易引燃的,为什么非得是雷火弹?”

    烟花能炸的漂亮好看,纸油易燃物能增强放火效果,可这雷火弹,怎么想特点也在声音巨大,杀伤力更强……

    叶白汀眯了眼:“动手之人想要所有人看到,他在表达他的存在感。”

    仇疑青视线锐利环顾四周:“此地虽非闹市,却紧临大街,巷道众多,一旦出事,立刻会被人关注,如有意外,也利于避逃——此人早就踩过点。”

    叶白汀若有所思:“选这里纵火,是对这里特别熟悉?”

    仇疑青却摇了摇头:“爆炸点库房现在已面目全非,但仍能辨认清楚,地上裂痕干脆,且非新土,雷火弹该是提前很久就埋在了那里。”

    叶白汀听完也觉得有些微妙,纵火人踩过点是肯定的,不踩点,怎么成功埋下雷火弹?可既然早早打算好了,也准备好了要炸,为什么一直拖到现在才动手?

    “到底是熟悉还是不熟悉呢……”

    他顾自思索着,视线定义落在申姜身上。

    “我?”申姜指着自己,这种问题,问他,一个百户?

    既然他都说话了……

    叶白汀仇疑青齐齐看他,点了点头:“你说说看。”

    申姜:……

    突然觉得头昏脑胀,后背冷汗,舌根发麻,他怕也是得了风寒了,十天半个月好不了的那种!

    就这种事,老子怎么可能知道!

    你俩都不能确定熟不熟,问我?你给个烧鸡,我咬一口能立刻告诉你们熟不熟,可这作案人——他拿眼角觑了觑指挥使和娇少爷,二人目光都很严肃,视线执着,好像这回非得给一个答案不可。

    申百户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挣扎着回了一句:“那要不是……以前挺熟的,现在不熟了?”

    叶白汀漂亮的眼梢一挑,当即扔过来一个嘲讽:“脑子空,直接承认就可以了,不会有人笑话你。”

    仇疑青眼神冷肃,似能杀人:“下次再给这种无意义的话,回司刑房领罚。”

    申姜:……

    你们怎么能这样,聪明了不起啊,聪明就能逮着百户一个人欺负啊!

    为了不被罚,申姜努力开动不怎么大的脑子,试图证明自己还是有点用的:“要不是私仇?”

    他刚想往这个方向找出佐证,叶白汀就说话了:“现场伤亡很多。”

    申姜:“所以?”

    叶白汀:“如果是单个人和单个人有仇,很少会选用这样的复仇方式。”

    这个案子,要说纵火者心有仇恨,对象恐怕只能是社会了。

    申姜愁的脑仁疼:“这案情发展也不像跟女人有关系,存在情债,是不是钱财方面?被欠了钱或者欠了很多钱,用这种方法泄愤?”

    他招手就把掌柜的重新叫过来,追问这个点。

    掌柜的认真回想很久,也找不出个具体的人来,脸愁成一团:“看病治人,这叫谁说都是善行,我们家真是,东家心善,伙计踏实,一点缺德事都没干过,账目也清晰,但开门做生意,要说没一两个对家,没人上门捣乱也不可能,有那泼皮拿了钱,专门干这种丧良心的事,往地上一躺,装个病啊,哼哼两声,说你治死了人,说你医术不佳卖假药,每两三年都能遇到几回,可要说什么深仇大恨,到这种绝人活路的地步,还真没有,不至于啊……”

    问不出东西,申姜面色有点凶:“指挥使在前,妄言当斩,知道么?”

    “知道啊,”掌柜的直接跪了,“小人迎来送往,不是那么不懂眼色的,万万不敢撒谎的!”

    申姜烦躁的摆摆手:“行了行了,下去吧,包着头跟这儿跪,外人见了以为我们怎么你了呢。”

    叶白汀这时却想到一句话,和申姜一起看现场时,申姜随口说了一句,怎么跟上回的爆竹铺子似的……

    “半个月前,那个爆炸起火的爆竹铺子,你不是去看过?”他转向申姜,“可有觉得哪里特别微妙,很相像?”

    申姜怔了一瞬:“我就是随口一说,都是爆炸起火么……上回动静没这么大,也没有死人啊。”

    叶白汀便问:“现场烧毁情况?”

    申姜摇摇头:“两边都烧的不成样子,没剩下什么东西,就是上回没怎么连累邻居,就自己着完了,其他差不多。”

    叶白汀:“地点呢?离这里远么?”

    申姜:“那可就真的有点远了,一西一东,隔着半个城呢。”

    叶白汀转向仇疑青:“去看看?”

    仇疑青颌首:“可。”

    ……

    还是那匹马,还是那条主街,叶白汀和仇疑青共乘一骑,路遥风硬,呼啸而过,可他并没有觉得冷,仇疑青的后背很宽,足以挡住所有袭过来的寒风,仇疑青的胸膛也很暖,似能融化所有冰霜。

    谁能想到呢,明明总是冷着脸,疏离淡漠,拒人千里的指挥使,其实也是个乐于助人,身有热血的普通人。

    京城百姓今天算是开了眼,先前才见着锦衣卫奔驰而过,飞鱼服,绣春刀,最前面的那个怀里还抱着个少年,正寻思是谁呢,四处攒人八卦打听,没想到又回来了!

    这回离得远远,他们就伸长了脖子瞧,终于看清楚了少年的脸,啧啧,就是两个字,好看!

    面冠如玉,肤白胜雪,你说一个男人家家的,怎么能长得那么白呢?叫他们这群大姑娘小媳妇怎么办?还有那眉眼,眉修目展,双目润泽清亮,黑白分明,长眉过鬓,眉尾收的尖尖,都不用画的,微微一笑,竟然还有卧蚕!那恰到好处的明媚灿烂,就像三月里的桃花,四月里的暖阳,嘤,人家也好想要!

    不对,等等,长得好看是一回事,被人抱在怀里是另外一回事,这位锦衣卫……好像是指挥使吧,对她们漂亮可爱的少年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仇疑青不会关注路人目光,为什么别人看过来的眼神越来越复杂,甚至充满着挑剔和打量,他也没时间关心,一路骑马带着叶白汀,来到了损毁过半,异常安静的爆竹铺子。

    叶白汀扶着仇疑青的肩,由着对方托下马,走进了这家铺子。

    的确和申姜说的一样,损毁大半,现场焦黑一片,可从程度上来讲,远远不及刚刚的药材铺子,部分地方还隐约辨认出原来放的是什么东西。

    尽管如此,也是不能干活了,需得整理重建,估计东家急着做年关生意,直接把工人调到了它处,还没来得及整理这一边,暂时就荒着,没有人烟。

    正好方便他们查了。

    叶白汀和仇疑青走进去,打算先看看起火点,那边申姜就已经三两步蹿进去,招呼他们过来:“起火点就在这里!”

    非常好辨认,稍微比别的地方严重,地上炸出了一个坑,比别处的坑都深,不管深度还是颜色。

    这个地方仇疑青是第一次来,他先是缓缓看了看四周,才走到坑前,蹲下,仔细查看,又伸出手指摸了摸,抬到鼻前嗅了嗅。

    “雷火弹。地上纹路脆裂,非新土,仍然埋了很长一段时间。”

    从爆炸力度上来看,这一颗威力不比药材铺子,仇疑青站起来,四下找了找,很快从焦黑炭迹中踢出一枚薄薄的铁罐。

    个头不大,也未炸的粉碎看不出是什么,哪怕叶白汀这种外行人,也一眼认了出来,这就是装着□□和铁砂的小罐子——雷火弹原本的模样。

    所以有个问题就很关键了……

    叶白汀眸色微深:“两件火案是否一人所为?如果纵火者手上只有两颗雷火弹,那就是碰巧,时运造就,可如果不是,问题就大了。”

    这样的危险品,理当管制严格,是怎么流入到外面的?流出了多少?杀伤类武器,若是心善之人拿到,尚能记着保护归还,若是凶徒恶匪拿到,可就不一样了。

    仇疑青:“本使已命人交接兵部,配合筛查。”

    申姜已经傻眼了,我滴个乖乖,竟然又一颗雷火弹!这玩意儿现在是遍地都是么?这里是半个月前发生的事,他亲自过来看过的,为什么就没发现!

    两场大火,他根本没往一块想,爆竹铺子看起来就是个意外,另一个顶多就是个蓄意纵火,掰扯不清楚,也不好查,没想到指挥使和娇少爷随便一看,就看出了两枚雷火弹,还是年深日久的计划!

    申百户搓了把脸,这案子得亏得亏交给他们锦衣卫了,换别人来,查到猴年马月也出不来个所以然啊!

    那边叶白汀已经快速思考,和仇疑青展开讨论:“一样的埋弹方式,一样的爆炸起火,一桩只有火,没有伤亡,一桩声势浩大,伤亡惨重——指挥使最能想到的是什么?”

    仇疑青看着他的眼睛:“尝试,进化。”

    叶白汀:“就像不确定效果如何,纵火者第一次就算作案心情强烈,也难免心虚,担心事不成,可若真是这个方向——”

    仇疑青眸底深暗:“这个人很可能不会停下来。”

    叶白汀神情也绷紧了,有第一次第二次,就有第三次第四次,只要这个人没有被抓住,这样的惨剧还有可能发生,雷火弹源头被控制的紧还好,如果此人手里仍有雷火弹,那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是水深火热了。

    他看看四周:“地址也有些微妙。”

    仇疑青颌首:“一东一西,一闹市一偏僻,为何?”

    叶白汀:“为什么雷火弹埋了那么久才动作,这个人中间去做什么了?”

    仇疑青眯眼:“还是——换了一个人?”

    可眼前能找到的线索太少,似乎只能先排查能接触到雷火弹的人,还不是最近,得往前往早,时间越久,记录越容易遗失,若别人利用的就是这一点,可能等不到期待的结果。

    叶白汀沉吟:“一般这种聚焦型犯罪,作案人很可能有性格方面的超高自恋,喜欢被别人关注的感觉,不管赞他还是骂他,之后我们的调查过程,该要注意这个点,不要刺激他,还有,这类人对自己的作品留下记号,可查探至今,并没有发现。”

    仇疑青:“还有时间。两起爆炸都是在上午辰时左右,作案人在这个时间有空闲。”

    这个时间东西集市最繁忙,百姓最热闹,不管做买卖还是采买东西,哪怕是酒楼饭肆,都张罗着切墩备菜,脚下不停,什么人在这个时间段,特别闲呢

    叶白汀也想到了:“纵火者既然享受被关注的感觉,一定不会错过别人的评论,火起之时,他一定就在附近。”

    仇疑青:“若烟花铺子是为了方便掩盖尝试痕迹,下一个为什么要选药材铺子?”

    这个铺子有什么特别?

    二人双目相对,接下来的思路渐渐清晰,排查闹市是必须的,凶手享受被关注,就不会在偏僻地方动手,尤其街边的旺铺富户,近几年谁家动过土,有没有特殊异动……

    你要在别人家埋雷火弹,总得有机会,有动静吧?要是打算今天埋了,明天炸,那没什么话说,要想机关一直存在,不被人发现,那就得埋深点,引线布好点,大工程,不可能避开所有人的眼,别人问起来,你总要有理由。

    叶白汀:“火师那里,也得着人去问一问。”

    他们是进来救火的人,相当于是第一批深入现场腹地的,那时还有东西没有燃尽,或许有不一样的线索呢?

    仇疑青转过身,就要点人——

    申姜立刻举了手:“我!属下去!那天属下来过现场,知道找谁!”

    仇疑青颌首:“可。”

    申姜立刻点了两个人,随他一起去了。

    其他的方向,仇疑青也迅速点人安排,很快锦衣卫们如鱼入海,都去忙了。

    叶白汀眨眨眼,看看空荡荡的四周,所以接下来,他干什么?

    仇疑青:“此处再往北,就要进山了,可稍做勘察。”

    叶白汀没什么意见,往里走不一定有线索,但现在没别的方向,看一看也好。

    前路窄静,宽阔之处也没有明路,二人便没有骑马,并肩前行。

    山不算高,能看到明显的顶坡,树虽不少,大都落了叶子,显得光秃秃,触目所及没有绿色,只是深的浅的晦的暗的黄色……

    叶白汀却感觉很不错,看哪里都很稀奇。

    眼下他蹲在一丛灌木旁,盯着一株绿意未尽的荒草,足足有五息了。

    仇疑青:“虎头伞,没见过?”

    叶白汀诚实的摇了摇头,还真没见过。

    仇疑青:“可治风湿,腰腿疼痛,促断骨接驳,百姓常在其鲜嫩之时,采来烹菜。”

    叶白汀目露敬重:“指挥使学识渊博,胸藏锦绣。”

    仇疑青视线淡淡扫过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良禽择木而栖,你的眼光,自是很好。”

    叶白汀:……

    夸自己也要拐道弯,这男人这么闷骚的?

    停这一瞬的工夫,仇疑青看着他,又说话了:“本使的眼光,自也是很好的。”

    叶白汀:……

    夸我就夸我,请不要带上你自己,谢谢。

    不怎么走心的花式吹捧完毕,叶白汀站起来,追着仇疑青身影,刚往前走一步,脚底一硌,踩到了东西。

    “咦?”

    感觉这异物感有些不同寻常,他踢了踢旁边的树叶,果然不一般,他看到了一只手,死人的手。

    “怎么了?”

    见他久久没跟上来,仇疑青回转,看到皮肉,露出白骨的手,也是一怔。

    叶白汀缓缓问他:“这里……离那个爆炸的爆竹铺子,远么?”

    仇疑青:“……很微妙。”

    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不好随便联系并案,却也并非全无可能。

    叶白汀手摸上腰间荷包,刚想拿手套出来,简单验个尸,突然想起来,手套之前用过,按完烧伤尸体已经又脏又黑,不能用了。

    仇疑青拿出自己的:“用这个。”

    叶白汀没客气,拿过来就戴上了。

    一样的白色蚕丝手套,一样的质地,一样的感觉,带着别人的体温,套在手上,有种微妙的,特殊的被包裹感。

    仇疑青的手明显比他的大一圈,并不合适,眼下也只能将就了,毕竟……它很暖和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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