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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我说,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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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白汀一边和老大夫说话,  一边不着痕迹地,朝申姜使了个眼色。

    申姜收到,立刻拍胸脯:“没错,  我保证!今日此间之事,  只你我三人知晓,出得门去,断不会入他人的耳!”

    近日排查任务多,大家都忙,  他的手下全派出去了,  身边只跟了一两个用来跑腿传话,  护送少爷过来的那队锦衣卫到门口就停了,一来把守院子,二来警戒周围,现在这个房间里除了老大夫少爷和他,并没有别人。

    “个中关窍少爷都跟你说清楚了,  该紧张的该提防的到底是什么,  你心里都明白,  我们也不会欺负你,你还怕什么?”见老大夫还没说话,  不知是不是吓懵了,还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申姜想了想,  又道,“这样,  我再给你个牌子,  总该放心了吧?”

    他拿出来的是锦衣卫的签牌,  跟身份铭牌不同,  却也写了名字,有北镇抚司的压花,锦衣卫在外办事时,偶尔来不及,会放出去做凭证使用。

    申姜点着那块木质小牌子:“话都是空话,别人可能诚信,也可能背义,东西总不会错吧?此乃指挥使亲发,别说锦衣卫上下,就是指挥使本人来了,都不会不认,倘若这件事给你造成任何麻烦,你拿着它去北镇抚司,要是有人敢不理你,你尽可踹门骂街,指挥使到时候罚的绝对是我们,不是你!”

    说完,他又用鼻子哼了哼:“也就你是个大夫,年纪又大了,济世救民有功德,少爷方才发了话,我们得尊重,换了别人,断不会有这待遇,听懂了么?”

    老大夫看看叶白汀,看看申姜,再看看塞到手里的牌子,别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再……

    他缓缓叹了口气,终于说了:“这位少爷说的不错,就在小半个时辰前,有几个人敲了我家门,同我说了些话……都是生脸,我不认识,可看神态动作,就知道是练家子,手上沾过血的,我不敢得罪,他们好像知道之前这位申百户找过我,威胁我不要乱说话,可他们并不知道我这里有东西。”

    申姜点了点头:“放心,这东西就当是我们在外头捡的,你也没见过。”

    叶白汀也道:“对方既然只是警告,并没有其他行为,大约也是认定,你所涉之事并不严重,你可放心,锦衣卫心中有数。”

    老大夫站的累了,走到桌边坐下,还指了旁边位子,请叶白汀和申姜也坐下:“你们要打听的,孟南星是吧?他是个好孩子,从小就很乖,懂事,不淘气,知道心疼自己的娘亲,应该是在胎里时先天不足,他小时候就有些弱气,常生病,后来父亲去世,家里条件不好,也没养起来,体质就比别人差些,身量也不怎么高,那时我们是邻居,他小时候常找我看病,不过后来我儿子在外乡出了事,我便搬走了,过了差不多十年才又搬回来,又碰到他。”

    “他身子越发不好,都有些虚不受补了,内里损耗太大,需得固本培元,但他不喜欢吃药,嫌苦,平时礼貌又乖顺的孩子,在这事上特别执拗,别人怎么劝都不听……上回申百户来时就问过他的病情,照我经验判断,他的脉象只是身子虚,百户说的,经常性呕吐,按理不会发生,他感染风寒时的症状也大多是发热,盗汗,顶多是胃口不佳,很少有脾胃不和呕吐,偶尔发生是有可能的,但断断不会常年都有。”

    “还有这个东西,”老大夫指了指申姜找出来的东西,“就是他离开京城前看诊留下的,其它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来我这里只是看病抓药,平日里遇到了什么事,交了哪些朋友,得意或难过,我都不曾知晓。”

    叶白汀看过去:“东西,是何时落下的?”

    老大夫:“就是小年前一天,腊月二十二早上,他娘的丧事办完了,他要回老家丁忧,问我多抓几剂药,他悲恸未去,神思有些恍惚,没注意自己掉了东西,我这眼神也不行,当时也没发现,到晚上准备收拾休息时看到,已经太晚了,人家估计早出城了,没法子,我只得先收了起来,想等过了年,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转交给他。”

    腊月二十三,护城河边百姓宰杀过年要用的肉,大量热水倒进护城河,致使短时间内水流发生变化,而就在前一天早上,老大夫见过孟南星的人,不用说,死者遇害被碎尸的时间就是在这天,腊月二十二!

    至于当天早上落下的东西……

    叶白汀看了看,是一个同心方胜结。两个连接在一起的菱形配饰,上有挂绳,下有丝绦,两个菱形尖角到挂绳的空间,有两颗红绳编织成的小圆球做点缀,方胜主体颜色是黄绿浅蓝,下面垂坠同色系丝绦,整个物件观感,并不红的过分耀眼,也不算太素净,总之,是好看的,大方的。

    男子配饰用菱形本常见,但同心方胜就有些微妙了,方胜本是女子发间簪的头饰样式,后常用来隐喻情爱,男女之间,信纸折成方胜样式,都带有隐晦的诉情意义,何况同心方胜?

    叶白汀看着那枚方胜,问老大夫:“您和他认识的久,可知他有没有心上人?”

    “没有?”老大夫顿了顿,“应该……没有吧?”

    申姜倒是想起来一点:“他娘把他看得那么紧,眼珠子似的盯着,成天盼他出人头地,给自己争脸,会不给他相看好人家的姑娘?”

    老大夫:“这个……”

    叶白汀就懂了,眼梢微微垂下:“孟南星的损耗太大,虚不受补……是怎么回事?”

    老大夫一看就知道他是聪明人,也没必要藏掖,说了三个字:“……五更泄。”

    申姜没明白:“啥?什么泄?”

    叶白汀直接点出病情精髓:“肾虚。”

    老大夫点了点头:“就是肾虚,他从小身子就弱,这两年亏损成那个样子,有什么样的症状都不稀奇,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命火不足,补就是了,只要他听我的话,好好吃上一年药,准能治好,可他就是不配合,不是嫌汤药苦,就说公务繁忙,没时间,这事他娘也知道,才一直没有催他成亲……”

    叶白汀和申姜在老人家屋子里待了很久,问完线索出来,申姜还记得之前的事,踹了下别人结结实实的墙面,大声骂着圆谎:“个脾气硬的臭老头,以为你不说,老子就查不到了么!敢在锦衣卫面前反口,你还是头一个,仗着年纪大老子不敢治你么!你且等着,下回别叫老子碰到你!”

    房间里,梳着包包头的小孙女跑了出来,拽着老大夫的衣角:“爷爷,怎么了?”

    老大夫摸了摸孙女的头:“……没事,囡囡乖,自己去玩儿去?”

    手指攥紧了手里的签牌,他这把黄土埋了半截的老骨头,怕什么?只要孩子们没事,能平安顺遂的长大,他便能安心,锦衣卫……还不错。

    转身收拾东西时,他苍老但并不浑浊的视线掠过窗外,风仍然冷,天空却很晴朗,有洁白的云。

    孟家那孩子……可惜了啊。

    申姜研究着手里的同心方胜,翻来覆去的看,也没发现什么:“这个东西,有用么?”

    “当然有用,这是证物,”叶白汀踩着阳光底下的路,“是证明孟南星死在腊月二十二的重要物证。”

    申姜眼睛登时瞪大了:“啥?什么时候的事,具体的死亡时间都有了?”

    叶白汀指了指他手里的同心方胜:“你看它的花色,母亲新丧,他已丁忧,将要守孝,为何身上会带有这样的东西?颜色是不是太鲜亮了些?”

    申姜看了看,点了点头:“那是不该带。”守孝有守孝的规矩么,“难不成没带出来,只是收在身上的?”

    “所以这个东西很重要,不能忘记,便是回家要走,也得先把它带上。”

    叶白汀看着地上的斑驳光影:“母亲逝去,户部请了丁忧,现在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这个东西有何特殊之处?离开京城之前,最后的一段时间,他想要办什么事?想去哪里?想要见到谁?”

    这个同心方胜,只是一种仪式感,还是他要做的最后这件事,需要这个同心方胜?

    “所有问题理清,我们就能知道凶手是谁了。”

    “没错!再找找,就能抓凶手了!”申姜点完头后,回过味来,“不对,少爷你怎么确定的死者死亡时间的?怎么就是腊月二十二了?”

    他又错过了什么!

    叶白汀:“指挥使查到了些东西。”他将仇疑青的发现简单叙述了下,好让对方知晓。

    申姜:……

    你要早这么说,我就不问了,指挥使……我当然要错过啊,不然会被削,指挥使只能是少爷你的嘛!不过指挥使还真是能干,他这里排查线索口供都忙不过来,指挥使竟然不声不响干了这么多大事!

    “那今天的老头怎么回事?突然反口……”申姜沉吟片刻,“难道是因为咱们有了圣旨?指挥使请圣旨,搞的别人激动了?”

    叶白瞥眼看了:“总算聪明了一点。”

    申姜嘿嘿笑了两声,又皱了眉:“那接下来怎么办?别人都暗地里搞这种事了,咱们还能找到新线索么?”

    叶白汀:“孟南星母亲的事,可问到了信息?”

    “问到了,还挺多的,只要跟人命案没关系,别人就没什么藏着掖着的,而且市井民坊,来来往往的,总得有说嘴的东西……”申姜掏出随身小本本,一边看一边说,“孟南星的娘亲姓王,是个性子很强的女人,要脸,但也能豁得出去,泼辣,和人吵架没输过……”

    “王氏对孟南星的要求是,必须努力念书,出人头地,风光门楣,除了念书,孟南星不必做任何事,也不用管家里,所有事她都能料理好,人情世故也用不着带儿子,她不让孟南星出门,不让他交际,不让他玩,早上起来就得念书,直到晚上睡觉……真真是头悬梁锥刺股,街坊邻居到现在都还记得,这孩子读书读出来有多么苦。”

    “王氏对孟南星课业要求很高,功课完不成不准睡觉,一旦在先生那里的考试成绩不达标,或者先生说了句类似担心的话,她就会罚孟南星,罚的很狠。”

    “孟南星在外面倒是没怎么受过欺负,也没机会,他不经常出门么,可哪怕只是经过某个地方,被顽皮的孩子说嘴,王氏都要堵到这个孩子的家门,骂人家一天,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所有惩罚委屈,大概都来自他的娘亲了。”

    “王氏一辈子的指望和荣光都在儿子,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你要争气,娘就只有你了’,母子俩不是从未生过龃龉,总的来说还是相依为命,互相依赖的,王氏身体一直很好,前年生了一场大病,也是因为孟南星户部差事的事,二人吵了架,她呕了气,孟南星一听话,差事一顺,她就好了……”

    申姜说完,叹了口气:“这两个人的关系,怎么说呢,当娘的很严厉,做儿子的很乖,还很孝顺,会尽量听娘亲的话,好让娘亲身体健康,心情舒畅,我这问了一路下来,感觉她们两个,看起来好像是儿子靠着娘照顾,才能活的轻松,其实是娘靠着儿子,才活的下去……”

    叶白汀听着,心里渐渐有了思量。

    虽说今日出了门,他也不敢走太远,指挥使不在,申姜也不敢把少爷往别处带,两个人脚下的路,是回北镇抚司的方向。

    哪知今日波澜丛生,见不得他安全,二人还在路上,没到北镇抚司大门呢,就收到了信,有个锦衣卫小兵过来,带来仇疑青的话,并一封手书,请叶白汀去户部,申百户同往。

    申姜:“我也去?指挥使知道我在这里?”不等小兵回答,他自己又点了头,“我是得去,我不去,少爷一个人在路上,没人保护可怎么行?”

    叶白汀很快看完了信,折好,放到怀里,眸底明明暗暗,一派云雾翻涌。

    申姜感觉不对劲:“怎么了?”

    叶白汀看向他:“去户部大闹一场,申百户可敢?”

    “大闹一场?害怕?”申姜神情直接兴奋起来,摩拳擦掌,“我只怕不够热闹!闹他们!叫他们不配合!小样,还耍阴招挡爷爷的路,治他们的!”

    叶白汀摊开手掌,将随信一起过来的小牌子递给申姜:“现在呢?”

    申姜倒抽了口凉气,握住小牌子:“今天我就是老大,挡我者死!户部尚书在也一样!”

    申百户转身就走,气势汹汹,带着少爷一路奔向户部。

    户部大门关着,门匾高悬,灰墙青瓦,气氛凝肃又安静,连只鸟儿飞过都得平了翅膀,受了呼吸,叫人听不到声音。

    可叶白汀视野里却有一个身影短暂出现又消失,在深深的院墙内,屋顶深处,着深青色劲装,脚蹬皂靴,腰身劲瘦,两腿修长,肩膀到手臂的线条流畅优美,尤其那一双大手,从形状到指节都是他熟悉的样子……

    “好像有什么动静?”申姜左右转着头,试图听一听动静从哪里来。

    不光是他,门前站着的守卫似也有所察,想要发信号召集同僚去看。

    叶白汀眯了眼:“踹门。”

    “啊?”申姜愣了下,“上来就……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就算是耀武扬威,先礼后兵,那也得先讲礼貌啊,哪怕装一装呢,上来就气势汹汹挑事,岂不显得自己理亏?

    叶白汀面目沉肃,一点都不带含糊的:“我说,踹门。”

    申姜寻思少爷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既然这么吩咐,肯定有他的道理,只是时间来不及说……他展开大手,作势吐了口唾沫,搓了搓:“踹就踹!”

    他都没叫人通传,直接原地蹬脚蓄力,往前一冲,一抬脚——

    “啪”的一声,踹开了户部大门。

    正是上午当值时间,户部大门没事不开那么大,关着是关着,却不会闩上,申姜这一踹,不是开门,是明晃晃的打脸!怎么也是官署,哪容得这般挑衅?

    几乎是一瞬间,空气就紧绷了起来,没有人再注意之前那小动静,也没有人想去后头看看是怎么回事,所有视线焦点,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大门前,包括四外轮值的守卫。

    一群人哗啦啦的往这边围过来,很快,户部里头的官员也惊动了,有人拎着官袍就往外走,急匆匆赶到这边。

    叶白汀看着内墙远处,某个身影短暂晃了一瞬又消失的地方向,唇角勾起——成了。

    申姜瞅着工夫然后看了一眼,心中更佩服了,要不说是我们北镇抚司的少爷呢,胆子就是大,上门挑衅打脸一点都不带害怕的,别人紧张气愤,少爷还笑呢!

    他退后几步,护在少爷身前,警惕的看着过来的那一汪汪人:“你们要干什么?”

    赵兴德更气了:“是你要干什么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里是户部官署,朝廷的脸面,你们竟然敢打上门来,眼里还有王法么!”

    申姜就有点心虚,脑子迅速转,看说什么话比较合适,还能更硬气……

    那边少爷就已经开了口:“明明是你户部不听圣旨,不配合锦衣卫查案,还得锦衣卫亲自上门来找——贵处这倒打一耙的本事,还真是炉火纯青啊。”

    赵兴德都被他说懵了,到底是谁倒打一耙了?明明是你们踹门不对吧!

    申姜也反应了反应,才更挺直了腰板,没错,少爷说的就是对的!

    “对啊,圣旨都下了,叫你们户部配合查案,缘何北镇抚司空等了一日,都没看到一个人上门?你们不过去,我们只好亲自过来查了!  ”

    申姜说话的时候,叶白汀一直在留意四周环境,见四周动静静下来,又有人想去后边看看,便手指遮唇,轻轻说了句:“往里走。”

    往里走?

    申姜是相当听话的,直接昂头挺胸,扒拉开赵兴德,直直往里闯。

    他也不担心少爷,跟过来的不止他一个,后面还带着一队锦衣卫呢,一水的飞鱼服,绣春刀,又都训练有素,每天早晚都要进行操练的,队伍一拉出来,两边分水一站,那叫一个威武霸气,没人敢惹。

    叶白汀一路跟着他。

    申姜一边往里走,一边悄悄问:“少爷,什么时候停?”

    叶白汀也悄声回:“我说可以的时候。”

    可少爷一直没说可以,申姜都冲到户部大厅了,前头没路,再往前就是人户部尚书的地盘了,还冲吗!

    “少爷?”

    申姜再次请示,少爷并没有说话,申姜就明白了,还得冲。

    他不管不顾,冲到户部尚书门前,也不叫人通传,直接把门就推开了。

    豁!还挺齐整,里边都是谁呢,有户部尚书万承运,侍郎邓华奇,还有特别眼熟的公公,东厂厂公富力行。三人也没坐着,正站在房间中间说话,万承运手里有一张纸,几个人正在推……抢?

    内里众人:……

    “怎么回——”

    尚书万承运一句话还没说完呢,申姜先大喊出声:“你们干什么呢!”

    他不但喊的像捉女干似的,人还直接蹿过去,快速将那张纸抢了过来,交给少爷一起看。

    是一个名单,叶白汀看到了蒋宜青的名字。

    这时候,坠在后头的赵兴德终于赶上趟了,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大,大人,他们——”

    万承运面沉如水:“怎么回事?”

    赵兴德行了个礼:“大人恕罪,锦衣卫蛮力破门,下官没能拦住啊……”

    他一边说话,还一边面色惊恐的拿眼睛瞟叶白汀,这少年……不是锦衣卫指挥使的小情儿么!怎么又跟百户混到一块儿了?

    有……有点厉害啊。

    富力行看到叶白汀,笑了:“哟,这不是叶小先生么?今儿怎么来了户部?”

    叶白汀不露声色:“厂公在这里也有公务?真是辛苦了,失敬。”

    右侍郎邓华奇是个胖子,身上油,嘴皮子也油:“原来您就是北镇抚司声名远扬的小仵作啊,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年轻有为,风采卓然。”

    眼神看过来的样子,不说油腻,至少有几分探究,和想结识的意思。

    赵兴德就有点懵:“不,不就一个小情儿么?”为什么你们个顶个的尊敬他,不知道他上打进来了么!难道是认错人了?

    他皱着眉坚持道:“禀大人,此人不懂礼数,恃宠生骄,正该罚一罚,赏个教训,求大人赏板!”

    就这两句话的功夫,外边突然又闹出点动静,像是瓦片掉在了地上。

    众人下意识要去看,赵兴德眼看就要叫人——

    叶白汀突然扬声:“放肆!”

    申姜立刻跟上,盯着赵兴德:“赵大人怎么说话呢?竟敢污蔑我锦衣卫的人!这位是我北镇抚司仵作叶白汀,皇上跟前都亮过名的,是你能指的么?叫先生!  ”

    叶白汀淡淡看了万承运一眼:“尚书大人就是这么管理下属的?户部规矩,可真叫某大开眼界。”

    这一幕突如其来发生,房间安静无声,有点不知怎么是好,几乎所有人下意识看向了东厂厂公富力行,所有人里,他不算正经官职最大的,却是最能影响一些东西的。

    富力行看着也白汀,眸色微深。

    叶白汀微微挑眉:“怎么,厂公有话说?”

    这一刻他的睥睨姿态,说话方式,甚至站姿,都和仇疑青微妙的重合,好像站在这里的人不是他,是整个北镇抚司,谁想说话,都得注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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