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这应该是……梦吧？
沢田纲吉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无法控制, 在被动的向前走，视线的高度也比平时要矮很多。
骸？侑子小姐？
尝试呼唤也无法发出声音，沢田纲吉只能静观其变。
“这是什么涂鸦啊, 格子帽子, 额……看起来好像那个西洋跳棋脸。”
“应该是。”
是过去的“我”的声音和……里包恩？！
哪怕是在不明情况下不需要氧气的现在，在听到里包恩声音的时候, 沢田纲吉还是屏住了呼吸。
里包恩的声音是从耳畔传来的, 同过去一样，他应该是坐在“自己”的肩膀上。沢田纲吉竭力想转头看一看，但完全被限制着，无法动弹。
他只能听着里包恩用熟悉的声音和过去的自己讨论有关『命运之日』的内容。
他听着里包恩说出了自己成为彩虹之子的过程, 被里包恩称为“西洋跳棋脸”的男人似乎就是诅咒了一代又一代彩虹之子的存在。
随后出现的复仇者让沢田纲吉皱起了眉, 他曾经因为某些原因跟复仇者的监狱长有过一次通话，所以他认得出那个人的声音，但他没想到视野里这个跟里包恩同样是小婴儿的复仇者就是监狱长。
这种体形, 再加上对方对“西洋跳棋脸”毫不掩饰的提防和愤恨，沢田纲吉有了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很快，他不安的猜测就得到了证实。那位监狱长邀请里包恩和过去的自己进入了一个完全隔离任何探查房间，似乎是因为这个房间, 现在的他的意识满满陷入了混沌。在意识彻底消散前，他在那位小小的监狱长胸前看到了和里包恩那些彩虹之子同样的，只是颜色是透明的奶嘴。
继承彭格列之后, 沢田纲吉尝试过私下去查询彩虹之子的相关资料, 但是被里包恩发现后强硬的制止了。
那时候他只以为里包恩不喜欢自己的学生去探查自己的过去，所以即使疑惑又担心里包恩为什么一直保持婴儿的身体, 也只能屈服于大魔王的强权。
而现在, 他似乎察觉了里包恩极力掩盖的过去的一角。
同百慕达一起进入房间的名为耶卡的复仇者, 解开绷带后的身躯狰狞可怖到无法形容。百慕达说他们是为了复仇，用强烈的愤恨点燃了夜之炎苟活至今。
如果里包恩他们那些彩虹之子背负的是这样惨痛的命运的话，那……
“已经醒了吗？”
“侑子……小姐？”沢田纲吉发现自己从刚才的梦境抽离后又一次来到了壹原侑子的小店，他已经不是十四岁时把所有想法都写在脸上的少年，把纷乱的思绪压下去后，他抬头看了看布满星辰的夜空，弯起嘴角柔声道，“晚上好。”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年纪的你，”壹原侑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在廊下坐着的温和青年，说，“但还是觉得同年幼的你相比，变化太大了，”她伸手比了个沢田纲吉三四岁时的高度，“那时候我还以为你长大后会因为那三个人的影响性格变得十分霸道，没想到后来会是这样子，真想看看把你培养成现在这份模样的人，如果能交流一下经验让我家的四月一日没那么暴躁就好了。”
“四月一日君可能……不太适合哪种方式，”想到里包恩这位暴力至上的大魔王的训练方法，沢田纲吉现在还是心有戚戚，他赶快打断了壹原侑子这种危险的想法救小伙伴于水火之中，“而且四月一日君已经很优秀了。话说回来，侑子小姐让我到店里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听说过买梦人吗？游走在世界各地，只有他主动出现才能被见到的买梦人，”沢田纲吉摇摇头，所以壹原侑子接着往下说道，“今日逢魔之时，有一位买梦人恰巧路过登门拜访，但在看到睡在回廊上的你之后，很快就变了脸色离开了。”
“是因为在我的梦里看到了不好的东西吗？”他毕竟是mafia教父，就算再跟里世界的大部分人不同，那些流血的场景也是不可避免的，普通人对此心生恐惧也算理所应当。
“梦分为很多种，吉梦、凶梦、预知梦等等，拥有力量或者命格特殊的人梦到的这些往往会在现实中实现，”壹原侑子说，“为了趋避祸患，人们经常会把自己无法理解而害怕的梦卖给买梦人，但是——”
“如果梦里的事情，超过了买梦人可以负担的上限，他们就会避开。”
沢田纲吉皱起了眉，如果按照壹原侑子的这个说法，那么买梦人离开，是因为西洋跳棋脸的力量太过强大，买梦人不敢窥探他的秘密，还是彩虹之子本身的特殊性？
玛雷戒指代表着横向的平行世界，彭格列戒指代表着纵向的时间轴，彩虹之子们的奶嘴代表着构成横向和纵向的“线”的点。
他和白兰的戒指都是可以摘下的，但同样能点燃火焰的彩虹之子的奶嘴，除了大空奶嘴可以短暂的摘下，剩下的六枚都牢牢的挂在了彩虹之子的身上。而他刚才在梦境里见到的所有躺在复仇者监狱山洞里已经化为白骨的彩虹之子，都死死的抓着属于自己的奶嘴。
死气之炎有一种说法是代表着一个人的生命力和生机，那么被摘下奶嘴的复仇者应该就是因为被抽取了所有的生机，所以才会在死前紧紧的抓着奶嘴。
沢田纲吉攥紧了拳头，他希望伽卡菲斯抽取彩虹之子们的火焰的目的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可他的直觉和买梦人的反应都告诉他，不是。
同为73一角的彩虹之子的奶嘴既然被称为世界的基石，那么火焰的去处，也就显而易见。
“看起来你已经知道原因了，”壹原侑子伸出食指点在沢田纲吉眉心，“如果把枝干比作分叉的选择，树叶比作最后形成的世界，被伐去“时间”和“空间”的树木在森林里倒下的时候，影响不到强壮的树木，却会牵连那些同样十分脆弱的。“世界”同你的联系越来越密切了，在最坏的结局到来前，去改变那一切吧。”
“现在，你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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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并盛，彭格列基地。
因为后勤部多年来丰富的维修经验，终于在一个星期后，恢复了彭格列基地被真六吊花损毁的部分，而沢田纲吉正在修复之后的训练室里练习十年前的自己修炼出来的绝招，X BURNER。
正常来说，他应该去意大利出现在所有同盟家族面前证明自己的“复活”，但被他用“被空间传送装置锁定，随时会突兀消失，如果消失在盟军面前会引起混乱”拒绝了。
还好留在彭格列的入江正一和斯帕纳都是忙起来连自己都顾不上更别提别人的类型，不然沢田纲吉这种看似合理实则为借口的说法，一下子就会被拆穿的。
一个可以证明的真实存在的活着的教父能起到的作用远远超过他万一消失引起的那一点混乱。
他真正留下来的原因，还是郁子小姐说的那句话——“他”同世界的联系越来越密切。
七三的大空仅剩他一个，再加上他看到的无数彩虹之子诞生的“命运之日”和自己分析出来的彩虹之子的作用，他平静的接受了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彩虹之子大空，背负起“短寿”宿命的未来。
但多少，还是想能找结束这种诅咒的办法，如果不行，至少要跟那个西洋跳棋脸谈判一下。
那样的未来，他一个人承担就足够了，他不希望里包恩他们会变成复仇者，又或者成为紧握奶嘴枯骨中的一员。
在相信斯库瓦罗，这位瓦利亚唯一靠谱成员的优秀个人素质的前提下，彭格列十代目干脆放权，窝在了并盛研究解决掉密鲁菲奥雷后他们首要面临的世界融合的问题。
估计补全73或者补上彩虹之子大空的空缺，世界就会彻底融合，但是世界融合之后，他们面临的麻烦绝对不会比现在少。
比如说五条老师那边的咒灵和咒术师体系，如果火焰不能对咒灵起作用，mafia家族领地绝对会变成咒灵出现的高发区。
再比如说风纪财团跟他共享的情报，如果别的世界的日本最后成主体的话，彭格列和风纪财团在日本的势力范围也会受到影响。
文书方面的资料分析少了狱寺隼人的帮助确实令人头疼，偶尔散心也是保持精力进行工作的诀窍。
当然，这不是他这个不上战场连不会碎掉的戒指都没有了的人成天到晚泡在训练室的理由，主要还是因为……
“沢田先生，”叼着薄荷的草壁哲也，这个曾经扛起了大半个彭格列的男人，此刻稳稳的抱着两摞高过他头顶的在风纪财团里原本需要云雀恭弥处理的业务，又彭格列基地找到沢田纲吉，“这是今天需要处理的公文，最紧要的部分我已经放到了顶上。”
“草壁……先生，”沢田纲吉完全笑不出来，前两天草壁哲也没来找他他还以为这种泡训练室的举动奏效了，怎么肥四！怎么他又来了！教父先生不想熄掉火焰，教父先生看着宽敞的大门，决定眼不见为净，点着火焰嗖的一下就飞走，“我还有要事所以……”
“好的，那我先把这些放到您的办公室里。”
“等等！”沢田纲吉拦住草壁哲也，说，“我觉得云雀学长的性格，不会让别人染指他的所有物吧，所以……你应该是理解错云雀学长的意思了？”
云雀学长怎么可能会让他来管风纪财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当年他明明都把弹劾云之守护者私自建立势力的人处分了，云雀学长知道后开让人开着直升飞机直飞彭格列提着浮萍拐把他揍了一顿的啊！
沢田纲吉悄咪咪的瞄了一眼那两厚摞，缓缓的，慢慢的，又往门那边移动了一点。
“恭先生在基地里给您开启的同等权限，在风纪财团是通用的，”草壁哲也同样也有点无可奈何，“但是现在我的权限不够对这些文件进行批阅，如果恭先生回来之后发现风纪财团这季度利润下滑的话……”
草壁哲也暗示的看了一眼沢田纲吉，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绝对会来咬杀他这个罪魁祸首的啊！所以他才不想管啊！云雀恭弥你清醒一点！你看看我上任之后彭格列都走了几个财政部长了！！！连不想再加班的正一都因为有可能会去财政部高就投身打密鲁菲奥雷小仓鼠的第一线了啊！他还兼职研究世界融合呢！
而且他现在不仅天天弄着守护者和他自己的公文，还有门外顾问跟一部分打嗨了没人管、要他们写就威胁不执行他颁布的和平政策的瓦利亚的公文。
他都已经要跟正一看齐“英年早逝”了，巴吉尔没回来他的秘书团效率是不低，但是再加个风纪财团真的就超负荷运转了啊！
教父先生深吸一口气，准备拒绝。
我，沢田纲吉，里世界NO.1，西西里最年轻有为的教父，今天就是死，就是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
他，他还真不敢。
如果让风太来给沢田纲吉排一个最恐惧人物名单，里包恩第一，那云雀恭弥必然第二。
学生时代的阴影就不说了，就现在这些年，为什么里世界会流传说搞不清云雀恭弥到底是彭格列的朋友还是敌人，就因为他们每次见面都会打架啊！
请人开会先打一架，年终聚餐先打一架，总归不管干什么事，两个人先挂点彩再坐下来在废墟里好好谈就对了。
有想过让大哥来劝一劝，因为据他观察云雀学长对大哥提不起斗志，但是他那样做之后彭格列建筑群的下场……
总归他放弃了。
瓦利亚跟假六吊花打拆了他一座两百年的城堡已经搞得他头疼的不得了，他现在不管，等云雀学长回来后大概就会——“居然让我的风纪财团利润下滑，沢田纲吉，咬杀！”
然后彭格列的主城堡或者现在还在建设的彭格列基地，就要没了。
啊……看资料啾也好像是一位非常认真负责喜欢加班出差工作能力十分卓越的“社畜”，如果他让骸把他变小小的话，能把papa挖过来分担工作吗？
即将被雪花一样的公文压的崩溃的小教父，甚至产生了如此不现实的设想。
短暂的拯救了他脱离苦海的，是挂着一脸“我又有新发现”了的入江正一。
死气模式下的沢田纲吉表情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但极度冷静的精神已经在心里平静的疯狂给入江正一点了32个赞。
正一，nice job，明天就给财政部说给你奖金翻倍！
“纲吉君！啊，草壁先生也在啊，”入江正一抓抓头发，看向沢田纲吉，说，“你现在有时间吗？”
“X BURNER已经没有问题，至于草壁先生……我们下次再谈吧。”
能拖一天是一天，说不定下一秒云雀学长就回来了呢！
小教父看起来矜持，但动作丝毫不慢的拉着入江正一转身就走，等入江正一回过神来才发现沢田纲吉居然用手套点火推进移动，他几乎是两脚离地被沢田纲吉架回实验室的。
“也……不用这么急？”入江正一喃喃道。
“你在说什么，正一？”熄灭了火焰的沢田纲吉，微微偏头温和的笑着问道。
“不，没什么。”
入江正一搓搓隔壁，总感觉刚才有点冷，是错觉吗？算了不重要。
“纲吉君，因为你说在异世界的时候，有别的世界的人可以正常使用原世界的电子设备，所以我跟斯帕纳一起研究了一下你带回来的东西，”入江正一说，“虽然反向定位生命体征监测装置失败了，但是这枚超小型无线电对讲机为主体的侦探徽章，意外的连接到了一个频道。”
侦探徽章是在幼稚园成立少年侦探团后，阿笠博士给他们配备的，持有者除了几个小孩子还有被他们拉来做顾问的夏目贵志和五条悟。
这种徽章只要把无线电调到特殊的频率就可以进行“公共频道”或“一对一”单独通话。
“已经连接上了，随时都可以进行通话。”
“我知道了，”在入江正一表示收集相关资料的机器已经开始运行后，沢田纲吉毫不迟疑的拿起侦探徽章靠近嘴边，说，“摩西摩西，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恩？”
通讯设备中，传来了一个富有磁性的青年的声音。
是——
“五条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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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的记忆还停留在他被那个背上长着奇怪翅膀的人类用不知道什么东西限制了行动的时候。
什么空间装置、八兆亿个世界，在进入了传送流程的五条悟听来都是模糊的。
他只是感觉自己一睁眼，就出现在了绝对不是壹原侑子也不是他本身世界的横滨的上空，然后还很刺激的看到了很远的立着漆黑摩天大楼地方，好像有人掉下去了。
这个距离瞬移过去应该能接下吧，这样想着的五条悟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那个人就凭空消失在了下落的过程中。
然后就从身上被幼稚园那群小鬼塞过来的侦探徽章中，听到了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五条悟当时第一反应就是——不是吧，一眨眼而已那边就过去那么多年了吗！那个吃不到糖就会哭的小鬼都长这么大了，该不会等回去他就要变成白发苍苍的老爷爷了吧！
虽然原本他的头发就是白的来着。
等专业人士入江正一解释完这样那样的原理和原因之后……
“听不懂诶，不能再讲的更简单直白一点吗，啊……稍微等等，”五条悟的声音带了点不确定，说，“阿纲，你的本名，是叫沢田纲吉吗？”
“恩？是这样没错，但是老师你怎么……”知道的？
沢田纲吉的声音突兀的停顿，他，有一点点不详的预感。
不不不，应该不会吧，正一检测出来那就是个正在形成的没有任何融合迹象的跟他这边完全没有关系的平行世界，除了不太稳定，也没什么……
等等，不太稳定，不、不会吧！
“五条老师，”沢田纲吉稳住心绪，冷静的说，“信号的强度发生了变化，为了稳定链接，麻烦你换一个地方，至少跨越……一千米，最好找电子设备比较稀少的地方。”
“是吗？但我现在在横滨的上空，”五条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低沉，“除了我之外，连一个活人都见不到的，横滨的上空。”
没有人，哪来的电子设备干扰呢。
沢田纲吉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怎么？因为老师差劲的性格不愿意跟我说话了吗？”五条悟问道。
“不，老师你听我解释，”教父先生充分发挥了跟敌对家族谈判时临危不惧的优秀素质，他飞速组织了语言，说，“空中的电离层……”
“你是觉得我已经飞到了离地面至少100km的高度吗？”
完！蛋！
早就把这些知识还给里包恩的沢田纲吉有苦难言，他只能听着侦探徽章另一侧越来越大的、无比熟悉的声响，在又一次听到了那天跟白兰见面时两人说的对话后……
他躺平了。
这就是过去的他把白兰骨灰都扬了的报应吗？可以，爱了爱了。
“我可是随时为学生着想的好老师，对吧，沢田纲吉君？”随着一声刺耳枪响，五条悟分不清喜怒有些失真的声音从小小的夺命徽章上传来。
他错了，人就不应该逃避工作，如果他没有拒绝草壁哲也拿来的风纪财团的公文，他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实验室，如果他不来到实验室，就不会亲自用徽章进行通话，如果他不通话……
就不会被公开处刑了！！！
“你知道吗？悠仁曾经也被腐朽的咒术界上层设计被迫“自杀”过一次，”被格外加重的‘被迫’和‘自杀’，听的沢田纲吉猛地一机灵，他完全不敢问五条悟是怎么看出来的，全程安静如小鹌鹑仔，“所以啊，我真的很讨厌让青年人那么早就放弃这个美丽世界的家伙，干脆把这些人——”
“全部都杀了吧。”
拿着侦探徽章的手，微微颤、抖抖抖。
沢田纲吉确信自己在大魔王里包恩高压下锻炼出来的优秀条件反射和身体素质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丁点的失手，他手抖真的只是觉得跟别人通话的时候，可以顺便活动活动，毕竟强身健体，人人有责！
所以他真的不知道通讯是怎么被突然挂断的，真的。
可……
“恩，应该是产生了更复杂的时空问题吧，暂时是没办法重新连上了，”刚才带着耳机专心调试机器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入江正一检查之后，下了结论，他还安慰着面色不佳的沢田纲吉说，“别担心，会有办法把你那位老师接回来的。”
“不……我不是……算了，”沢田纲吉，笑容，渐渐消失。他无比严肃认真的问道，“正一，你说——”
“大空炎火化会迅速无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