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怎么？你不会吗？”太宰治愉悦的看着安室透骤然绷紧又强制放松下来的小臂，当然，这一切发生的细微而短暂，但逃不过太宰治的眼睛，“那就——”
浑身缠满了绷带的青年，状似无意的随便晃了晃手里的书，翻开一页点上去，说：“来一杯南美甜冰茶*，这种程度都做不到，我为什么要应聘你？”
卧底在黑衣组织，上周刚去南美跟贝尔摩德一起出完任务的安室透晦涩的看着貌似什么都不清楚的咖啡店老板，右手不自觉微微伸向腰后。
眼前这位店老板的人生履历无比干净，用公安系统也查不出异样，而极具暗示意味的‘银色子弹’也好，刚刚点的那杯以波本和冰茶为基地的鸡尾酒也好，都是看似顺手从杂志上恰好翻到的。
这本应该是一个不值得他怀疑的普通人，但安室透从不相信这么多的巧合都是巧合。
指尖触及木仓械的时候，安室透呼吸微微一滞，他反应过来伪装出无懈可击的笑容，就像个正常的遇到老板刁难的面试人员一样，问道：“老板这不是咖啡店吗？”
“恩，说的也是呢，那就算了，省的小矮子又多了个喝酒的地方，”太宰治的表情看起来因为无聊变得冷淡了些许，“那么这位，安室……什么来着？”
“安室透。”
“安室……零？”
安室透和太宰治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无端的，让咖啡店这片宽敞的空间逼仄起来。
“好吧安室透先生，哎~果然是因为养孩子太过烦恼所以我这么早就患上了老年痴呆吗，啊不爽，这种死法也太逊了吧，因为越来越笨最后连饭都不知道吃饿死又或者不认得路一头摔进河里淹死什么的，太糟了吧。你说是不是？安室零先生？”
“是安室透，”降谷零干涩的吞咽着唾液，他很久、很久都没感受过因为极具紧张，汗湿后背了，“老板你又喊错我名字了。”
“啊？这样吗？”太宰治虽然语调轻浮，但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依就是面无表情，甚至还无聊的托着下巴在用遥控器换台，问道，“那么你会干什么？”
冷静、不能被激怒，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气，又找回自己在面对琴酒时的游刃有余，说：“我在厨艺上……”
『心动☆跟着动漫去旅行~今天我们心动旅行组请到了“极道少女”的爱理酱~……那么今天的目的地就是——在《天然少年》中登场的装饰有巨型荒霸吐的木造车站！』
陡然开大的电视声音掩盖住了安室透的自我介绍，就在安室透考虑自己要不要符合迷弟人设透露出自己是为了成为毛利小五郎的徒弟才来应聘，可以倒贴钱干活只要能给他接触毛利机会的时候，就听到太宰治说：“很好你被录取了，记得跟同事好好相处。”
就这样轻率的被录取的波本先生，微妙的觉得不爽。
找到了新的可以整蛊中也的办法，那么再吓唬安室透就没有什么意思。
太宰治埋头认真写了三天计划，最终决定利用校董的身份来一场家长可以跟随的休学旅行。
“所以说，因为今年阿纲的生日正好上课，不能白天庆祝一下太可惜了，中也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现在他们一行人坐在自秋田开始，直至青森五能线铁路火车上。
此时正是10月初，枫叶刚刚泛黄，火车两侧飞速闪过优美如油画的色块，就是面前这只双手插兜，笑的很蛊的太宰治令人背后一寒。
“所以为什么不一起坐校车？单独出来为什么不找司机开车？非要坐老旧的铁路？”中原中也一脸狐疑的看着太宰治，他直觉太宰治没安好心，而且太宰治绝对不会是一个给人过正常生日的家伙。想到太宰治在港|黑时每一次的庆功宴上作的妖，中也眯起眼，“你……”
“啊烤鱿鱼来啦！美丽的乘务员小姐，请给我三分鱿鱼~清酒就不用了，我们这里有只小小的酒量超不好的蛞蝓先生哦~”
“转移话题也给我适可而止啊混蛋！”
淋了酱汁、撒上白芝麻和海苔丝的烤鱿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在美食面前，一直拌嘴的两个人也终于安静下来。
但是……
“……没了？”
“这么快……吗？”
两个大家长，两个经历过无数腥风血雨大场面的大家长，此刻真的有点目瞪口呆的看着脸蛋一动一动，嘴角还沾着酱汁，但是面前盘子已经空掉的小纲吉，微微一愣。
小家伙完全对自己的食量和速度没有什么感觉，惬意的咽下最后一口，打了个满是烤鱿鱼味道的饱嗝，伸了个小懒腰靠在这辆翻新过的暖炉列车松软的座椅上，意犹未尽的揉了揉小肚子。
中原中也看着自家小饭桶明显还想在来一份但强忍着十分恋恋不舍有点可怜的小眼神，沉默的压了下帽子。
“控制体重什么的……回去再说？”太宰治试探道。
于是昨天把小纲吉上称发现小家伙的体重马上就面临偏胖问题的干部大人，沉重的点了点头。
休学旅行的内容安排是别人先去十和田湖，太宰治他们在青森站坐电车前往跟众人汇合之后，再一起坐校车去晚上下榻的酸汤温泉旅馆。
但是刚到木造站，太宰治就拉着两个人下了车。
“你到底要做什么？”中原中也不耐烦的问，被他牵着的小纲吉也一脸困顿的样子，打着哈欠看起来马上就能睡着了。
太宰治叹了一口气，说：“稍微有点耐心啊。”
木造车站很小，走到外面也只需要几分钟，而刚出车站正面直视到的就是——
“看起来巨大实则又矮又小，说是黑漆漆也不为过，眼睛甚至会在火车到站时闪烁出诡异灯光的——荒霸吐——小矮人塑像是也！”
“你——！”
“呜哇，仔细看看如果兰堂当时见到的是这样的‘荒霸吐’……”就算被中原中也拽住了衣领，太宰治仍旧不掩笑意，摇头晃脑满脸惋惜还不断发出‘啧啧’的嘲讽，“怪不得会被‘冲击’到晕过去啊！”
“太宰治 ！！”
“阿纲，听好了~传闻对着车站边的荒霸吐神像许愿，就可以实现所有愿望哦~”
“啊……”小纲吉眨了眨眼，歪头看看快要恼羞成怒的papa，觉得就算老头子是骗他的也比从这里看老父亲们小学生打架好。
已经非常成熟，能够在太宰治入水之后淡定打电话叫保镖先生拿超大号渔网来捞，并且在太宰治对女性发表殉情宣言的时候熟练而平静的对被邀请对象说出‘十分抱歉，我家老头子给您添麻烦了’的小纲吉，在观望了一下后，迈着小短腿哒哒的跑向了离车站真的很近的鸟居。
小家伙踩着看起来很新的青石台阶爬到了土丘顶端，他昂着小脑袋，看了会神像，然后发出了一声感叹：“……哇哦。”
这……神明大人就……很有后现代艺术气息……
小纲吉感慨着不知道这种跟带着帽子的没壳蜗牛一样的身躯是怎么塑造出来的，如果森鸥外的人形异能爱丽丝在这里，大概可以猜得出这种夜使小儿啼哭的东西出自谁手。
在确定了神像下方的标注确实是荒霸吐之后，小家伙翻出自己被纠正了习惯后，多准备的一个零钱钱包。肉痛的拿出一枚可以买三个红豆面包的500日元硬币，吧嗒丢进了空荡荡的香油箱里，双手十合，开始许愿。
所以等中原中也拖着太宰治爬上来的时候，就看见前面有个小小的身影，小脑袋一点一点，嘴里还不断念叨着什么。
“荒霸吐大人，请给阿纲永远都吃不完的奶糖、奥利奥、冰淇淋……”
“荒霸吐大人，阿纲还想要一台能够隐身不被papa发现的游戏机！”
“荒霸吐大人，阿纲想……”
“噗哈哈哈哈！！！”太宰治也不管中原中也的黑脸，真的笑到在地上打滚，好不容易才停下来说，“不行哦阿纲~我们的荒霸吐大人从阿纲小时候就不想给你这些无限制的东西呢。”
“为什么？为什么？”纲吉——大震惊，小家伙眨着睁的大大的水润的眼睛，着急的说，“可是阿纲还给了荒霸吐大人一个500元的硬币！他不能、不能说话不算话呀！”
“哈哈哈哈哈哈！！！”太宰，因笑到癫狂，扑街。
“阿纲……你，”中原中也满脸的复杂，按着眉头长舒一口气之后，说，“这些不行，还有什么别的愿望吗？”
小纲吉瞄了一眼中原中也，超小声道：“独自吃一个跟阿纲一样大的蛋糕？”
“……驳回。”
“一闭眼就能写完所有作业！”
“……换一个。”
“荒霸吐大人怎么什么都不行啊，”小家伙重重的叹了口气，“那如果阿纲许愿永远不会长大呢？”
“为什么？”太宰治有些好奇的问，按这个小饭桶的想法，难道不是想赶快长大吃更多的好吃的吗，前天还抱怨着说要是能跟中也换一下胃就好了。
“就是不想长大，”小纲吉绞着手，犹犹豫豫的说，“因为夏目老师说我们长大了就要一个人去好远好远的地方上学，还有……工作？就像papa那样，好长时间不回家！”
“阿纲想一直一直跟papa在一起！”顿了一下，小家伙噘着嘴不情愿的补了一句，“还有老头子。”
“我……”
“什么啊！我居然是附带的吗！”太宰治假装生气的去挠小家伙痒痒肉，“看我无影手攻击！挠挠挠！”
“哈哈哈、好痒、哈哈哈哈、不许挠阿纲！”
“你们两个……”干部大人连无奈的力气都没有了，而且他现在心情也有点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起来很严酷但其实超心慈手软的荒霸吐大人一定会答应阿纲这个愿望的对不对？呐，chu~ya~”太宰治把小纲吉塞进中原中也怀里，又搂着两个人，把下巴搭在中也肩上，“小矮人就不要考虑那么多了，中也既然早就不止把他当成你的责任了，那——”
“就陪他长大不好吗？”
“一起，”中原中也抓着太宰治的头发，凶狠的咬在太宰治肩上，“敢临阵脱逃，杀了你。”
“……不可能的啦，超难的诶，”感受着中原中也几乎咬出血的力度，太宰治只好求饶道，“我稍微……尝试一下？”
“给我用肯定句，混蛋太宰。”
“诶~不要嘛！”
“等等，那个神像是……”
“啊对了对了，还有最重要的！”太宰治赶快从口袋里拿出裁好的布条，一人手里塞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用身体挡住了中原中也直视神像的视线，说，“还有最重要的仪式，就是把愿望写在上面然后让小矮人用重力异能把布条高高的挂在树上哦~”
“呵，”中原中也捏着拳头，看着衣袖蹭到的明显是刚粉刷在鸟居上没多久的红漆，冷静的，不，准确来说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寂静，说，“果然这个神社是你刚建的。”
“没……也很久了？”太宰治试图后退，太宰治试图使用纲吉牌灭火器，太宰治……
太宰治还是被|干部大人补了个熊猫眼。
最后还是拧不过太宰治的仪式感，写好的布条被中原中也一个个绕在了树梢。
不过……
“难得来青森一次，怎么可以不去参观著名文豪太宰治先生的故乡津轻呢？你说是不是，阿纲。”
“中也？！”太宰治震惊。
“怎么，松木君难道有意见吗？”中原中也根本不理会太宰治的苦瓜脸，挑眉看向小纲吉，说，“阿纲去吗？说不定有你没吃过的特产哦。”
听到吃的一秒倒戈的小纲吉，把小手手举的老高：“要去！”
这时候吵吵闹闹的一家人谁都没想到，这个四岁的秋天，会结束的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