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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节 那个南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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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知易只能点头默认,接着交代:“师姐替我保密啊!”

    方戎女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跟方戎女聊了一会就天黑来,一起吃来个饭。

    师姐心情不错,因为方先生找到来,还没到血蠡氏,而是在药蠡氏。被一些走的更远,深入南蛮部落的冒险商人发现。岭南王告诉土地,说方先生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两人聊起回程时候的事情,方戎女经历的惊险竟然一点都不比刘知易少。从南荒到金川城这段路上,他们遭遇来三次刺杀,方戎女贴身保护南蛮公主,跟一些诡异的南蛮高手搏杀,多次负伤。哪怕到来金川城,经历的刺杀不但没见少,反而更多了。还经历来一次偷窃,偷窃的目标还是岭南王,结果贼人被岭南王当场打成来肉酱。

    刘知易听着,发现他遇到的可能只是蟊贼的骚扰,真正的巨鳄,都是冲着岭南王去的。在南荒遭到一次危险之后,金川郡主就将江山版图一角交给岭南王保管,她带一个空匣子,掩人耳目。

    敢在三万大军保护下,去军营巧取豪夺,首先这一定是亡命徒所谓,其次江山版图的吸引力太大来,足以让一些势力亡命。

    刘知易从中听出了盗门的味道,原来追他的不留手,可能只是盗门派出一支偏师。之所以能跟踪刘知易一行,除了他们早就识破郡主等人的乔装之外,很可能他们手里有定位的方法,能时刻跟踪版图碎片。所以真正的版图在哪里,他们一直很清楚。金川郡主或许正是猜到了这点,才拉着刘知易一起行动,绝不可能是图刘知易身边的护卫。刘知易身上有碎片,结果被郡主当成了钓鱼的饵料,可惜一路上没钓出什么大鱼。

    郡主一直以为她是棋手,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结果当岭南王推世子作来节度使后,她发现她竟然一直被算计,心态崩了。

    聊起郡主,没有刘知易想象中的山崩地裂,金川郡主回来之后,并没有大闹王府,反而显得很安静,一直住在小金川园,闭门谢客,连王爷都不见。

    岭南王世子,则已经走来,朝廷诏书一下达,第二日就走了,理由是不敢耽搁国事。实际上这个二代早就厌倦了王府中不自主的生活,王爷出征期间,狠狠放纵了一把,在王府里天天宴客,或者出门赴宴,国战期间,纵情声色,风评很坏。

    又聊起修为,此次南征,方戎女的目的是去寻父,岭南王同意她去,目的则是让方戎女撞机缘。方戎女身上有南蛮高手的血虫,修炼的功法是梦中梦到的功法,刘知易猜测是血虫上残存的前代高手的记忆。

    这些日渐苏醒的记忆,是好是坏,刘知易一直存疑。不过觉醒很难,一趟南荒之行,十余次生死搏杀,方戎女又领悟了五式杀招,她给刘知易演示了一下,很粗暴,分为指剑、掌刀、拳枪、腿斧和撞锤。是血气的运用方法,将身体当成各种武器,手指作剑,手掌作刀,拳头作枪,双腿作斧,攻击手段如臂指使,比真正的武器更得心应手,至于撞锤,更加凶悍,是用来撞击城门用,整个身体像攻城锤一样冲出去,路过一个军寨的时候试过,一撞就能将坚固的寨门撞破,南蛮武士缺乏武器,古代就是这样用身体跟中原人打仗的。

    领悟五式杀招大大增加了方戎女的战斗力,但她的境界依旧没能突破,还是四品修为。岭南王也帮不了她,她修炼时间太短,依靠的是血虫记忆的觉醒。血虫记忆中是南蛮功夫,岭南王也不懂。

    得知岭南王就在隔壁书房,刘知易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师姐。或许我可以帮帮你。”

    “怎么帮?”

    “我会道家坐忘之法,你随我坐忘。”

    “能行吗?”

    方戎女是个高手,却是修行的门外汉。岭南王教过她不少高级功法,她根本学不会。

    “你听我的就行,你现在静心打坐,收敛心神……”

    刘知易用的,当然不是什么道家方法,那是忽悠方戎女同时说给隔墙有耳听的。

    他面对方戎女盘坐,收敛心神,护身符、冰针和铜钱,三块版图残片飞出来,形成一个等边三角形将二人围在中间,三块碎片之间神奇力量互相作用,产生某种神秘力场。这种力场,刘知易已经摸索过多次,知道能赋予精神以重量,在这力场中,精神不在虚无缥缈。可以看见,可以听见,可以交流,可以思考。

    刘知易“看”见师姐盘坐在地,气息很不稳定,知道她只会最基本的打坐,无法达到禅定的水准。

    刘知易运用道家真气,口吐“坐忘”二字,看到方戎女的气息渐渐稳定下来,慢慢进入了平静无波的深入禅定状态。

    一念无生全体现,方戎女忘记来自己后,某些本来遗忘的杂念却开始涌现。

    刘知易看到她身上出现阵阵扭曲,无数暗淡的画面在她周身飞舞,这些飞舞的画面,就是一些记忆残片,不属于方戎女本身的记忆。

    暗淡,是因为记忆埋藏的太深,太久。刘知易静静的观看这些画面,用了很长时间,他才理清楚这些记忆碎片的大概。

    他发现,这些记忆来源于三个不同的主人,有几十段近似的画面,一个个婴儿,被切开胸腹,放进去一只干巴血虫。但是大多数婴儿很快就不动来,身体枯萎,只有三个婴儿健康成长。

    刘知易惊愕,原来种下血虫,并不是万无一失,成功率不到十分之一,失败者会被血虫吸干气血。另外南蛮是从婴儿开始,就种下血虫,而不是成年,他们养虫几千年,应该更懂得怎么去做。选择婴儿,可能因为婴儿身体为长成,更容易融合血虫。刘知易不由惊恐,知道当初给方戎女种下血虫,冒了多大的风险。

    后面的画面,以三个婴儿的成长,刘知易将其努力传承线索。三个婴儿开始成长,背景、经历近似,甚至连景物都差不多。他们蹒跚学步,学的很快,学会走步不久,就表现出了跟普通婴儿不同的习性,他们食量很大,尤其喜欢生食血肉。五六岁时候,就能跟部落里的山羊角力,七八岁时候,就开始跟着大人狩猎。十岁年纪,开始在山林中独立捕猎,作为人,他们成长的速度极快,可如果跟虎豹豺狼相比,依然有所不足,因为野兽三岁肯定成年了。

    有两个婴儿,一直遵循这种轨迹生活,在山林里捕猎,回部落结婚生子,平平安安度过了一生。可惜两个成年后能生死虎豹的勇士,都只活了三十多岁,两人以同样的方式暴毙而亡。

    这让刘知易深感血虫弊病,暴毙的二人,身体快速枯萎,最后被血虫吸成了一具干尸。

    只有第三个婴儿,在山林遍布的原始环境中成长到来成年后,有一日部落里的勇士集结,长老模样的首领挥舞手杖,所有人跟着激愤起来,不久他们出征,走来很远的路,他们到了,到了镇蛮关!

    刘知易明白,这正是金川之乱时的历史。金川部从南荒中拉来了大量蛮族勇士,不久刘知易看到一座陌生的城池,周边的山川十分熟悉,正是曾经金川部盘踞时期的金川城,是一个南蛮风格的山寨。

    数万南蛮勇士聚集在这个山寨,血虫的第三任主人也在其中。他被金川部里的中原风物迷了眼睛,看不够的精巧物件。

    在金川部,这些南蛮勇士十分欢快,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岭南的物质水平让他们十分满足,不再像山林中那样,饥一顿饱一顿,为了一顿肉食,猎手不得不潜伏一整天,甚至更久。而在这里,要吃肉,会有一个个娇滴滴的中原女奴送上来。

    很快战争开始了,大吃大喝,酣战不休,南蛮勇士感觉到这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南蛮勇士悍勇异常,在战场上每每冲锋在前,他用的招式,正是五式杀招,在战场上少有一合之将。

    唯一能挡住他脚步的,是一座座中原人修建的城池。他很迷茫,中原人是如何把石头切得方方正正堆成高墙的。开山裂石,是最烈害的勇士才能做到的。可中原人却是那么的孱弱,少有人能接他一拳不死。

    金川部的人也很聪明,他们会用一些木头做的架子,把大石头扔出去,南蛮勇士不理解,为什么一些木头,能像最强的大力士那样,把石头扔出那么远。一开始他很崇敬这些木架,觉得它们只是没有生命,不然就是部落里最受人尊敬的擒象勇士,能一击打死大象。后来他开始不服,开始较劲。

    他总是不等投石机砸开城墙,跟一群同样满脑子肌肉的血蠡氏勇士一起,野蛮的冲向城墙。用简陋的武器,无理的敲击城门,一些小城就这样被他们砸开了,南蛮勇士很得意,他觉得他赢了擒象勇士。他开始产生一个念头,等回了部落,他也要去搏杀野象,挑战部落里最强大的勇士。

    产生这个念头,来自实力上的强横。在一次次搏杀中,每日绝对充足的血食,还有美酒的滋养下,血蠡氏勇士的战斗潜力被彻底激发,他越来越强,越来越有信心。

    直到他们从西打到东,横扫整个金川江后,被一座坚城阻挡住了。

    刘知易一眼认出,这正是海田县城,以前曾是岭南郡治所。

    这座城池无险可守,修建在河口平原之上。可是十余万南蛮大军就是攻不进去,因为这里有人。当南蛮叛军从西向东,横扫金川江之后,活下来的岭南人都逃进来这座城。而且这座城靠海,背后有一个庞大的帝国。各种军事物资源源不断的运输到这座城中,维持着这座岭南人最后的堡垒持续运转。

    血蠡氏的勇士还是像以前一样,拿着斧头、锤子这样的重武器就向城池冲去,但这一次,宽阔的护城河挡住来他们,他们被威力巨大的床弩不断射杀。少数高手跳过护城河,迎接他们的是滚木礌石,以及更恶毒的滚油。极少数高手徒手攀登城池,又有中原的高手对付他们。

    海田城下的南蛮人尸横遍野,金川部操控的投石机一架架被破坏,他们没有后勤,一直以战养战,可这最后一战,已经没有来供他们劫掠的百姓,再次回到靠捕猎为生的地步。士气十分低落。

    血蠡氏的勇士,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个,他不服气。不是对投石机不服气,不是对擒象勇士不服气,这一次,他对中原人的城池不服气。

    他气的的在战场上跳脚,他依然奋勇拼杀,每一次被击退,他都浑身浴血。

    南蛮终于要退了,他们知道攻不下这座城。

    血蠡氏最后的勇士依然不服气,他看着正在离开的南蛮大军,大声嚎哭,他不信就被这样一些石头挡了回去,他嚎叫着冲向战场,背离他的同族,孤身一人猛冲过去,他跳过护城河,一头撞向城门。

    他撞得头破血流,可他把这座伤痕累累的城门撞开了,城门后是披坚执锐,准备追杀逃敌的中原铁骑。他没有退缩,嗷嗷叫着向骑兵冲锋。

    一场昏天黑地的厮杀,在浑身重创下失去意识前,他看到他背会的大军杀回来了。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一座城的人已经被屠戮一空,他被当成英雄崇敬,他觉得他一个人,征服了这座城。

    站在城头,他把这座城踩在了脚下,城下是无数为他欢呼的勇士。

    那一刻勇士突破了他的极限,领悟了他的武道真意,这武道真意,带着永不服输的斗志,带着无坚不摧的意志,还有征服一切的霸道信念。

    这是孤身一人征服雄城的霸道真意!

    勇士并不懂中原人划分的武道体系,并没有跟自己的武道真意命名。

    刘知易也不知道该如何给这种真意命名,叫它无坚不摧,又不能概括他成功后的志得意满,叫它坚韧不屈,又不能体现他必胜的信念。

    这个勇士的行为,不只是以一人之力,扭转了一场战争的胜负。如果不是他撞开城池,不是他拖住追兵,那本该是一场南蛮的大败,中原大军用防御已经沉底消磨广乐南蛮的斗志,然后以养精蓄锐许久的精锐铁骑在旷野上追杀逃敌,南蛮大军必然崩溃。那场叛乱,本身将以彻底的失败告终,都不用岭南王后来平定岭南。

    所以说,是这个男人,一己之力将中原王朝在岭南的统治彻底瓦解,让整个岭南彻底沦陷。

    刘知易想用摧城这个直白的词命名这道霸道真意,觉得过于平淡,这股真意远远不止摧毁一座城池那么简单,岭南地区广袤无比,是不比中原小的地理版块,足以自成一国。

    “覆国!”

    刘知易将这股真意命名为覆国,足以覆灭国家的意气。

    楚虽三户能亡秦,这场战争,无数南荒南蛮之所以支持金川部,还因为岭南本来就是他们的故乡,他们加入金川叛乱,也是为了复仇;血蠡氏最后的勇士,最初来金川的初衷,也是因为部落长老告诉他们要夺回故地,杀光中原人。所以他最后的那决死一撞中,还带着强烈的恨意,恨意激发出怒火,怒火燃烧出勇气。

    带着亡国灭族的恨意而来,抱着渴望复仇的意愿杀戮,凭借舍生忘死的本能战斗,秉持绝不屈服的精神去撞城,怀着战无不胜的信念去冲阵,最后真的成功了,功德圆满的气势将这一系列强烈的意气从头到尾融会贯通,这才凝聚出来如此霸道的真意,能覆亡一个国家!

    血蠡氏最后的勇士,凝聚出如此霸道果决坚定的真意,让刘知易感到十分忧虑。不是因为立场,金川之乱的是非恩怨早就在历史中划上了句号。他忧虑的是,如此霸道的真意,方戎女能不能驾驭得住!

    而且不至如此,南蛮勇士以感悟这道真意开始,终结了中原王朝在岭南的第一段统治,接下来是更残酷的中原大军收复失地之战。南蛮人面对的,也不再是岭南的地方边军,而是岭南王父子率领的中原精锐。

    南蛮民族的对手,从岭南郡换成了大夏国,血蠡氏勇士的对手,从边郡将领换成来岭南王父子。

    之后的战争,开始进入南蛮防守,岭南王进攻的阶段。岭南王帅军从楚郡翻过五岭,在苦河和大泽之间,构筑工事,将东西纵横一万多里的南蛮大军,从中拦腰切断。一边收拢离散百姓编练新军,一边逐步蚕食,步步为营。

    一步一步将东部南蛮蚕食干净,然后往西发动全面进攻。最后在金川之战中,彻底消灭了岭南南蛮力量。

    在这个过程中,血蠡氏勇士依旧悍勇,依旧冲锋在前,撤退在后,依旧无坚不摧,依旧浑身浴血。可是,他却不能不一次次退却,一次次愤恨。

    刘知易看到,在绝对的力量碰撞下,这种用尽全力去奋战,却不得不退却的境况,不但没有打击血蠡氏勇士,反而更加坚韧了他的心志。顺风顺水时的一往无前,是勇气,穷途末路时的绝地反击,同样是勇气,而且更加可贵,更加纯粹。

    在一次次绝境中,南蛮勇士初心不变,心志坚定。

    刘知易甚至看到了他在战阵上生擒年轻时候的岭南王的画面,他几乎已经伸手抓住来这副画面,还是放过了。

    下一幅画面,是面对岭南王大军对金川城的总攻中,他继续负隅顽抗的画面,刘知易挥手,像打破一个肥皂泡一样,将这段画面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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