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闲暇的时候，天天也会叼着一根草梗看天上的星空，就算是看星星，他也是惬意且心无杂念的。
启星很喜欢看天天的眼睛，他的眼睛纯洁的要命。
还有他的肌肉，绝不是用器材和战技刻意而为的怪异线条，而是有少年臂膀的紧绷和天然饱满的肌肉，渐渐地，启星学会和他一起配合做一些事。比如种植麻葵果，这是除了红叶花外第二种椰子岛最受欢迎的植物。椰子岛上的居民会每年种植这种药物，利用成熟的果子挤出来的浆液，可以能缓解疼痛，治愈外伤，唯一美中不足的事果子会让人浑身发热，在当地的气候条件下热上加热无异于对肉体的折磨。
天天用锄头刨坑，启星往坑里撒种子，每个坑里三颗种子，不能多也不能少。
盖上泥土后浇水，当地气候湿热，要是浇水太多加上下落的雨水会把麻葵果涝死。
要定时松土，因为麻葵果的生长条件需要适当通风。
两人配合默契，不到十天的时间，他们就把这批要终止的果子种植完成了
按照椰子族的族规，凡是能年后的男子，必须要听从父母安排的婚事，如果拒绝，就必须搬出去单独居住，靠自己的双手勤恳耕耘，成家立业。
启星问起过天天，为什么不听父母的话取了那女孩子，是因为那女孩太丑吗？
天天摇摇脑袋，用启星教给他的帝国语词汇，加上手势和图画，勉强的表达出他的意思，翻译成书里的话，就是：南洋很大，我想出去看看。
这样单调而简单的日子日复一日，她也会在一个人休息时遐想：难道这辈子真的要居住在这荒岛上了？
可是看看手边的三叉戟，她又有些犹豫。
这个小岛能承载下她的幸福，可是装不下她的人生。
时间是她流落到椰子岛两个月后，这天一个身上涂着白色纹身，手里拿着石斧头的矮壮汉子来到天天和启星这里，姿态十分恭敬有利，示意启星跟他走，酋长有事找她。
这人是椰子族酋长身边的斧头护卫之一，椰子岛上最有杀伤力的也就是豺狗和野牛，所以护卫的存在礼仪性要多于实际用处。
护卫比划着复杂的手势要求启星跟他走一趟，但是具体的事情无法通过肢体语言描述出来。天天早晨就出门坐小船到海里捕鱼，至少到傍晚才能回来，启星无奈，只好跟着护卫走了。
大概一个小时候，她来到酋长的宫殿——用泥土和贝壳做成的两栋平房，“宫殿”里已经挤满了不少男女老少。门口持斧子的护卫挺胸抬头，似乎要用肌肉和力量展示什么，可呼哧呼哧喘粗气的鼻孔和通红的脖子出卖了他们此时的愤怒。
走进酋长宫殿，启星才发现这里来了一些外族的客人，这些人和椰子岛人肤色和轮廓大致相同，只不过个子更偏矮瘦一点，首领坐在酋长对面，是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手里握着一把钢剑。他身后站着六个奇装异服的男子，腰上统一都挂着这种钢剑。
“英雄式钢剑，帝国制造！”启星眼很尖，帝国的冶炼水平远在南洋土著之上，钢剑在帝国是寻常的武器，可是在南洋各岛国却是珍贵的宝贝。而这种制式钢剑被统称为“英雄”，属于帝国普通卫所兵基础配置，百年来产量极多，有不少通过黑市流传到海外，一些经过巫师加成的英雄剑更是能卖出天价。这人大概是想通过钢剑来表示自己的武力和财力吧。
这人和椰子岛语言不通，但是带了个翻译，他们一开口就把启星吓住了，因为他们说的是纯正的帝国官话！
“酋长大人误会我们了，我们不是强盗。”首领说：“我们是您的朋友，我们想和您交朋友。我来自文明的国度，来自富饶的沃土，我带来了四方种族的问候，带来了他们的文字，典籍，还有莫拉神的祝福，我想的是，用这些先进的文明，成为你们忠诚的伙伴，交换你们的矿石和麻葵果！”
翻译把他的话叽里咕噜的翻译给酋长听，酋长立刻做出回应。
翻译过来是：“金子和银子，我们有金山和银山，但那是你们这些被矿石冲昏大脑的人才喜欢的宝贝，对我们来说，一文不值。你是想交换？但是我们的民族有一句俗话：通过交换而成为朋友，不是真正的朋友。”
首领做出难以置信的手势：“天啊，酋长大人还有这样保守想法，你们已经落后了！这么大的一个小岛上有什么？没有神明，没有祝福，你们靠天吃饭，被生存蒙蔽而无法发展，你们不知外界的天翻地覆，不知道广阔的船只和怒吼的大炮，在这样下去，你们会被别的文明轻易吞没！”
酋长还在迟疑，首领拿出各种各样的书本和图纸，里面有关于莫拉神的介绍，有神山的传说和种种故事，有各种分类学说的知识，有制作上等器材的图纸方案，而且这些资料都贴心的用了大量图画，让文字演变还处于雏形的椰子族也能看懂。
首领详细的说明了文字的作用，以及高明的技术和虔诚的信仰对一个族群发展的益处。除了手里锋利的钢剑，还详细的说明其他很多复杂工艺的作用。
他总结说：“智慧可以让光明取代黑暗，信仰能让人间变成天堂。”
酋长没法反驳，他基本上都听不懂，但是又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最后，他把求助的眼神望向启星，希望这个流落到荒岛的外族人，这位似乎无所不知的漂亮女人来替他辨别真伪。
启星深呼吸一口气，她不确定这些人和欧兰教会到底什么关系，但是教会的势力范围在不断迫近中原腹地的同时，从海陆传播到南洋，对某些岛上国家产生影响是确乎存在的事实了。
首领循着酋长的目光看见启星，被她的美貌立刻震惊了，这女人虽然身穿当地的草编衣服，可本地的土著女人绝不会生出如此艳丽不可方物的容颜。
眼看启星走到跟前，他竟忘了和对方打招呼。
“先生，请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和职位，你的主人是谁。”启星冷淡的问。
“额，这个……”首领还没从启星的美貌诱惑力缓过神来，他结结巴巴的答道：“我是南靴国的铁象将军铁函，不知道姑娘……姑娘你是这里的……”
启星打断他：“南靴国物产丰盛，海陆畅通，你们何必到这里来找财宝。”
铁函：“这个……不是这样，我们受了南方大主教的洗礼，听从他的旨意开始圣战南征，宣扬教义，获得更多信徒的支持，当然，得到金银和麻葵果也是目的之一。”
“麻葵果是用来……”启星立刻打住这个问题，就算问了铁函也不一定说，南靴国人口数十万，带甲五万有余，是帝国南方最大的势力之一。要是这种事真的是南靴国做主导，还真是个难题。
“你撒谎，你不是南靴国的将军。”启星锐利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扫：“南靴国气候温热，将军出入都坐在大象背上的凉棚，那里的审美以淡黄色为上佳，以晒黑为卑贱的奴仆，你一个将军，怎么会有晒伤的可能。”她看着窘迫的铁函，冷笑着说：“我看你的真实身份是招安的海盗吧。”不管是山里的土匪，还是海上的海盗，在官府无力解决或者解决成本太高时有时会有投诚的机会，倒向官府既往不咎，还能加官进爵，这就是杀人放火受招安的道理了。东帝国未必瞧得上这些盗匪，况且官场混乱，投降者朝不保夕，南靴国国小民寡，一群海盗投降后足够能引起重视，相当于一方土皇帝。
被启星一语道破身份，铁函十分窘迫，他的确是活动在南洋的小海盗团伙首领，后来被南靴国诏安，做了个小统领，可这女人如此见识，到底是什么来头。
可不管他如何旁敲侧击，启星是见过龙庭的欺诈和诡谲的公主，怎么会被他套出身份？
于是铁函又把教会如何强大，南靴国如何重视这场传教活动描绘的生动活泼，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和这来历不明的女子说这么多。
或许是因为对方的一种潜在的把控力和人格魅力吧。
“南方大主教何等尊贵，就算是帝国皇子想见一面也是难上加难，这小子又撒谎，凭他磕头一百年人家也懒得理他……除非是南方大主教公开接见大量的倒戈海盗……”启星把事情的可疑之处在心里再琢磨了个遍，见到铁函不时的在打量她的脸蛋、脖子和胸等敏感部位。
启星当然知道男人的习性，那股劲没上来评头论足，那股欲望上来就就算摆在他们面前一头母猪也照上不误。
“你也听到了，酋长刚才说过，他不需要你们的文明，不需要你们的文字和技术。”启星降低音调，很正式和不容反驳：“他掌管岛上的所有事务，文明在你们眼里是写在纸上无价的，可是对于岛上族民的生活来说，甚至还不如沙滩上的贝壳。”说完，她向酋长微微鞠躬后就要离开。
“我尊敬而美丽的女士！”铁函叫住启星，深深的一鞠躬：“您是有见识的贵族女人，虽然不知道您为何到了这里，可您这是为了温饱舍弃了富足，为了眼前的安逸舍弃了发展。”
启星转过身，用清晰而高贵的发音方式说：“如果他们听了你的话，就印证了一个传言：当侵略者到来的时候，侵略者手里拿着经文，而土著居民手里拥有金子。合作过后，侵略者手里的是金子，土著手里的却是经文。”
铁函说不过她，他的语气已经开始不太对了：“您的伶牙俐齿让我自愧不如，但圣战的意思想必您是知道的，我们的口号是：用圣典驱除愚昧，迎接光明。用长剑指向恶魔，莫拉神至高无上”
启星迈着有力的步子第二次走到铁函身边，对这位半路出家的将军和莫拉信徒说：“奉劝你不要为了虚无缥缈的神明，奉献出自己拥有的生命和前程。其实你也是交易环节的一员：你的手里是经文，而南方大主教他们用不值钱的经文、虚无的头衔换到了你的生命和前程。再者说，你就算来，冰火岛群岛的云广洋将军曾说：椰子岛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岛屿，只要我们口头臣服于他的管辖，不需要缴纳任何赋税就能得到保护。海盗王的实力和手段你是清楚的。”启星本打算把她熟悉的帝国海军拉扯进来，可是照距离判断，帝国大陆距离这里太远，要是对方知道帝国海军名存实亡还会惹人笑话。这种粗浅的拉大旗手段相当于小孩子间打架说：xx是个大哥，等着他来揍你！
可对于没文化，崇尚力量和保护的海盗，这种做法反而是最简单粗暴有效的。
酋长大概知道了前因后果，冷冷一笑，通过翻译释放出自己的立场：“作为朋友，金子和银子你们随便拿，麻葵果我们可以白送给你，只愿你留下烈酒和烤肉，带走笑容和快乐。但是你居心不轨，我们的毒箭和宽广的岛屿腹地会让你吃尽苦头。”
不过事后，有启星的建议，酋长还是举办了盛大的欢迎宴会欢迎这些来客，而且启星力主建议，将为数不少的黄金贿赂给铁函和他的手下，为的是能留有一线缓冲，让铁函宁可把矛头指向别的民族，也尽量避免战争到来的进程。
拿了金子的铁函表现比启星预料的还要好，高兴的喝了个伶仃大醉，启星从他这里问到了一些独特的情报，比如南靴国确实是举国信奉莫拉神了，这是上层的意思，中下层不以为然。
南方大主教的确接见过铁函，当然是在高台上对着几百人做了一次演讲，演讲的内容他听不懂，和金子和神有关。
铁函在南靴国是不受重视的招安海盗，手里有五六十个兄弟，可想挑起南靴国对某地的战争是痴人说梦，可是这次回去免不了受到教会代表的盘问。
教会在各个群岛、区域洒下了为数众多的底层信徒，很多执行这种任务的海盗回去后都会受到他们的盘问，至于他们为何要这么做。铁函的等级太低，他只知道南靴国的上层受到南方大主教的影响，把全年半数的税收投入到军舰建设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