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番外一·十年前的底特律
番外一·十年前的底特律
花样滑冰的男子单人世界五连霸选手, 现已经退役成为一名教练的维克托·尼基弗罗夫，在花滑迷心中可以看来是个完美的存在。
在役的时候创下过无人能及的五连霸记录，现今退役了也生活美满。这点尼基弗罗夫本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有一个只要陪伴着, 就会给他带来生活（live）真实感的爱人（love），并且他们两人现在还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
像这样每天平静却又充满趣味的生活, 是他以前在役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的。但要说唯一一点有些遗憾的，那就是他和恋人认识的时间太晚了——
以至于他们两人的孩子是在十三岁的时候，才被他们重新带回来长谷津的家，导致这个金发的小少年不怎么爱粘他。
明明是一只软绵绵沾点水就会黏住人的棉花糖, 但是只有在面对着勇利的时候才会展现这样的一面, 让他有的时候都不知道应该羡慕勇利好还是羡慕孩子好。
今天晨间的训练完毕之后，维克托将孩子带回家后，看着少年毫无意外的一进门就丢下他跑进澡堂洗澡, 然后出来后直接顶着干毛巾从他身边经过, 来到主屋餐桌前的勇利, 让对方帮忙擦头。
虽然也不是将他给无视掉，少年对他还是有尊重的成分的, 但是维克托还是希望孩子对他能够更加依赖一点, 将他更当父亲一点。
他有从勇利那边听说, 迪兰在某一天晚上叫过他‘爸爸’的事情，但是他并没有亲耳听到, 而且在这之后孩子对他的态度也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
想了半天想不出快速和孩子熟起来办法的银发青年，拖着步子在榻榻米上走了几步, 来到恋人身边坐下。
已经退役了两年多的他这阵子, 在尤里奥回去圣彼得堡之后天天早起陪孩子跑步晨练, 他坚持到今天已经困得有些受不了了, 所以等孩子吃完饭去上学之后，他决定回房间补一觉。
……
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他站在了某条街道的路边人行道上面。
“嗯？难道我有梦游症状了么？”还记得自己之前是在睡觉的维克托满脑子疑惑，点着下巴抬头环视了周围的景色一眼。
然后他就发现，他所在地的建筑风格，和长谷津的日式建筑大相径庭。
如果真的是梦游，那他可能不小心跨了一个海了。而且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还没有带手机。
这里的建筑倒是都不怎么高，但是一眼看过去周围没有一栋平房，只有几个大面积的有点像仓库或者公司的建筑，以及一家远处的大型超市。
不够维克托观察到了，在他旁边的那栋纯白色底蓝色边的建筑，最上面写着‘white castle'的字样，看上去有点像冰场！
本着有冰场的地方肯定是一个好地方，于是他向那里面走了进去。
让他奇怪的是，他这个花样滑冰世界级名人走进去的时候，无论是前台的记录员，还是从他身边路过离开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他。
“嗯？”
银发青年走上前去，食指敲了敲前台的大理石桌板，发现里面坐着的那位褐色头发的拉丁美裔女士确实没有给他任何反应之后，他疑惑的转身，打算先走进去冰场再说。
这座冰场看上去还挺繁忙的，这让几年前他一次退役之后，跟着勇利回到长谷津‘冰之城堡’，一直都是两人占据了整个冰场的维克托有些不习惯。
然后，他就看到了在冰场内，他的恋人直接在冰上跳出了3a的身影。
“呀，勇利也来了这里啊！”维克托几步跑上前在挡板外，朝着里面的恋人挥着手，“小猪猪你是趁着我睡觉，将我搬上了飞机带过来吗？”
没有反应，面前的青年在滑出之后，直接背朝着他滑远了，来到了远处的一位长发扎着马尾辫子的中年男人面前说话。
嗯？那是切利斯蒂诺吗？而且刚刚勇利那个反应，是看不到自己？
带着满脑子的疑惑，银发青年围着挡板绕了一个大圈，重新来到勇利和切利斯蒂诺附近，再次叫了两人几声，且均没有答复。
“我可能在梦里……”
五连霸先生发现怎么做他的恋人都没有反应之后，自言自语道。这时他才重新发现，虽然亚裔的面孔让勇利的样子和他一直陪着的没有太大区别，但还是能够感受到现在在切利斯蒂诺旁边的恋人，身形要娇小一点的。
有点像没有完全长开的样子。
“今天的训练大概就是这样了，勇利。”切利斯蒂诺将手中记录今天训练细节成果的板子合上，拍了拍学生的肩膀，“恭喜你进入了青年组大奖赛的总决赛，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一定会让两套节目更上一层的！”
“啊，是。”正在擦汗的勇利点了点头，给人的感觉还是非常羞涩的样子。
但维克托从这对话当中听到了一句重点——他的恋人还在青年组，也就是他还不到十九岁！
“哇哦。”
没想到梦里也有这种惊喜的俄罗斯青年咧开心型嘴，几步来到冰场的入口，想着反正恋人看不到他，那他就看清楚一点对方青年组时候的样子。
然而他想都没想到，由于对方看不到他，所以勇利直直的撞了过来，并且在入口处像穿过灵魂那样穿过了他。
“……看不到果然还是有一点麻烦的啊。”
对于这种被穿过感觉有些苦恼的维克托感慨，无奈的摇了摇头，想着要不就这样醒来算了。然后这时，他突然余光撇到有一个什么小东西，从自己的眼皮底下快速的窜过。
还是切利斯蒂诺眼疾手快的弯腰将那东西捞起来，维克托才能看清——那是一个看上去非常小的，只有两三岁样子的金发小孩子。
而且，这个孩子他在勇利给他看的相册里面见过！就是他们两人的孩子！
于是维克托一下子捋清楚了他这个梦的时间年份，以及所在地址。
“这小孩子滑行还不错嘛。”将大宝宝捞起来的切利斯蒂诺豪爽笑了两声，然后将怀里不停扭着想要挣开的小迪兰交给了长凳那边，换完鞋赶过来接手的学生。
小孩子到了熟人的怀抱之后，马上就安静下来不动了，甚至小脑袋也靠在了对方的肩窝上蹭着。
”抱歉，给您添麻烦了。“勇利礼貌又歉意的跟教练道歉，然后回到长凳边，帮忙将小孩子的冰鞋脱下来。
“没事没事。”长发教练摆了摆手，示意没有所谓。然后他露出像是启蒙组教练教导孩子练滑行那样，摆出老鹰的样子，冲学生怀里的迪兰吓唬道，“这样一来，我也是一只抓住小鸡的老鹰了！”
他们冰上俱乐部的启蒙教练，有在结束训练的时候，为了锻炼孩子的滑行技巧，而玩‘老鹰捉小鸡’游戏的习惯。
‘凶猛’的样子将小孩子吓得脸转过去，埋在了自己这几天找到的‘爸爸’的肩膀里，惹得切利斯蒂诺大笑了两声放过了他，转向自己的学生，“今天要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吗？”
切利斯蒂诺知道这位来自日本的学生已经通过了驾照的笔试，拿到了预备驾照，但是因为路试还没过所以暂时不能一个人开车。
“今天的话，不用了。”将一大一小两人冰鞋放进行李箱里拉上拉链的勇利抬起头，摇了摇头朝教练拒绝道，“今天美惠小姐会来接我们，等下我带着迪兰去超市一边买东西一边等她就可以了。”
也是他今早过来训练前，发现家里的日用品用得差不多了，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shopping！”小朋友听到熟悉又让他开心的词汇，大叫着重复了一遍。
“好吧。”
切利斯蒂诺点了点头，帮弟子将箱子推到冰场的储物柜给他上锁，然后将钥匙递回去给他。要逛超市又要带着一个小孩子的话，冰鞋就暂时放在这里好了，等买完接送回家的时候再回来开锁来拿也不迟。
在冰场入口围观了全程的维克托，看着勇利抱着大宝宝慢慢走远的身影，决定暂时还是不醒来了，先跟上去看一看再说。
-
超市距离冰场的距离还挺近的，至少维克托之前站在路边的时候可以用眼睛看到，而且现在的天还没完全黑，所以勇利带着迪兰直接走了过去。
将小孩子放在了购物车的前座，亚裔青年拿出手机查看备忘录，去找今天需要购买的日用品。
“牛奶、厨房纸、保鲜袋……”
而跟过来了的维克托，则趁着这个机会且对方也看不见，走近过去研究恋人十八岁时候的样子。
坐在购物车的小迪兰，睁着那双圆滚滚的浅蓝色眼睛，仰着头看勇利，双腿在铁格子外面晃悠。突然他说了一声，“dairy pure！”
“嗯？”勇利被这声音拉回注意力，将目光从自己手中研究成分的牛奶瓶子移开，看了一眼迪兰之后又挪回到瓶子身上，“啊，dairy pure。”
这款牛奶的牌子就叫‘daily pure’，而他刚才因为在研究成分所以在看着它的背面，所以正面正好冲着迪兰，他就念出来了。
“dairy pure，”小迪兰又再次重复了一遍，然后小身躯往左边的冰柜伸，“我想要那款（i want that）。”
还没长大的软绵绵小手，隔着冰柜的玻璃，扒在红色条纹那款瓶子的上面。
维克托也被转移了视线看过去，冰柜里面的那款牛奶也是和勇利手中的一样的‘dairy pure’，只不过一个写着全脂，而勇利拿出来放进了购物车的是脱脂。
“……赛季中我要注意任何脂肪的摄入啊。”勇利无奈的感慨了一声，看着底下完全听不懂露出迷茫表情的迪兰，无奈的笑了一下，摸了下大宝宝软绵绵的脸颊，“算了，确实全脂的好喝一点，而且你还不到控制脂肪的时候。”
说罢将手中的大瓶脱脂牛奶放了回去，分别那了一瓶小的脱脂和一瓶小的全脂。
然后购物车里面的小孩露出笑容，双手接过有他三分之一身体长的奶瓶。
近距离观察的维克托，看着自己十年前的老婆孩子带着笑容互相看对方的样子，觉得心底下有些痒——他想要伸手抱住两人。
但是不用想也知道，还在梦里的他，会直接穿过两人的身体的。
半个小时之后，勇利推着结账完毕的物品以及在上面呆着的迪兰，顺利和停车场的美惠女士汇合。
“久等了。”今年一之濑美惠下车，将后备箱打开后伸手将购物车里面的儿子抱起来，跟帮忙将东西放进去的勇利开口，“他今天应该没有闹你吧？”
她颠了两下怀里的儿子，又拉住他伸手要去够勇利外套的小手，给他按回来。
“小迪兰一直都很乖的。”除了坚持不懈管他叫‘爸爸’以外。
将买回来的菜都放进后备箱，并且将购物车也推到收集处之后，勇利回来伸手接过迪兰，打开汽车后座的门进去。
而一之濑美惠则绕过到车的另一面，打开驾驶座准备启程回家。
这时维克托趁着恋人开门先将小孩子放进去的时候，也挤进了汽车里，坐到后排座位的另外一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在他穿过勇利的时候，被放在中间位置系安全带的小孩子，看了他一眼。
但他很快就被旁边勇利说话的声音扯过去了注意力，仰高着头看他。
“果然还是不习惯驾驶位置在左边啊……”勇利看着打开驾驶座门的一之濑美惠感慨了一声，“就是因为这个上次路试才没有过的。”
“慢慢总会习惯的。”美惠安慰道，抬眼从后视镜看了下后座的两人，“等勇利将驾照考过了，那正好可以用我放在车库里另一辆小车，每天往返冰场。”
一之濑家在勇利到来的时候只有二十九岁的美惠，以及三岁的小迪兰。然而车库里面却有两辆汽车，除了现在美惠女士开着的这辆大的suv以外，车库里还有一辆非常小型的代步车。
“不、这太贵重了……”勇利慌忙摆手拒绝。
他在一之濑家已经受到挺多照顾的了。
“没关系啦，那个放着也只是积灰而已，而且我也懒得卖掉——”美惠带着笑意开口，“虽然说是不怎么开的旧车，但其实也只是四年前买的而已，我刚买回来就发现怀孕了，所以只能换一辆大一点方便带孩子的。”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拒绝对方好意的勇利：“……再、慢慢说吧，我现在还没有考到驾照。”
而且他觉得，短时间他也不太能考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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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家的路上，车上的三位大人就发现后座中间的大宝宝饿了，因为在还差两个路口拐进家所在的房子群时，某个人的肚子响亮的叫声，在车里响起来。
而发出这个声音的迪兰，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好像对这个声响的出现感到莫名其妙。
美惠在前座开车，所以这个可爱画面只有在后座的维勇两人看到了，维克托甚至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正低头看自己的肚子的迪兰，抬头向旁边呆呆的看了一眼，这让维克托慢慢收回笑容——看来不是错觉，迪兰能够看到他的存在。
为了实验这个结论的真实性，他一下次凑近过去对方的身边，并且看到小孩子条件反射的往后仰了仰，靠到了另一边的勇利身上。
发现这个现象的维克托笑得更开心了。
车开回到家，美惠急忙到厨房准备给迪兰吃的米糊，勇利收拾刚买回来的物品，剩下小迪兰一个人在别墅客厅的坐着，维克托笑着凑近过去。
“hello，迪兰。”维克托看着还不到他大腿高的金发大宝宝，蹲下身和小孩子视线平齐。他有点想伸手去摸这个年龄的儿子是什么手感的，但有点担心吓到他直接哭出来，所以就算了。
“who are you？”小孩子还带着鼻音的软糯声音响起，小迪兰看着这个出现在冰场，并且跟了他们一路回到家的大人。
他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
要是这个时候的大宝宝有推开一楼勇利的房间门，往里面看一眼的话，说不定就记起来了。
但他没有，他饿了不想动了，所以坐在软垫上面等着妈妈将晚饭做好给他。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维克托就高兴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公布自己‘父亲’的身份。
“我是……”
刚开口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如果他说他是迪兰爸爸的话，那其实最容易联想的是他和美惠女士有关系。
但事实上他是和勇利在一起的。
所以他想了一下，将即将说出口的话改变了一点。
“我是你爸爸以后的恋人。”
带着温和的微笑，银发青年趁着勇利收拾完东西，从储物室走出来经过客厅的时候，当着大宝宝的面凑过去亲了一口十年前恋人的脸颊。
当然勇利是没有感觉的，他只是正常的走过，发现迪兰在那里仰头看着他的时候朝他笑了笑。
然后，这位今年十八岁的亚裔留学生，以及全家只有一个小孩子发现其存在的战斗民族青年，就看到客厅坐着的大宝宝，憋着嘴脸慢慢涨红。
最后‘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并且说着什么‘勇利papa以后有恋人，不要他了’之类的话。
“啊、不是、啊？？怎么突然哭了？？”
客厅的两人瞬间慌得不行，勇利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而旁边只有迪兰看得见的维克托全是做错了事情的罪恶感，但又没想到能够再用什么话来哄孩子。
直到美惠女士从厨房端着碗出来，问是不是小迪兰太饿了，软垫上的孩子依旧在哭着。
维克托也凑过来试图哄他。但是无论是三人当中的谁，都哄失败了。
并且在他蹲在围着孩子的最后一点位置之后，坐在软垫上的孩子还蹬了下脚。美惠女士以及勇利，只是当做大宝宝闹脾气的动作。但是维克托看出来了，迪兰这是想要踹开他。
他把只有三岁的儿子弄哭了，并且还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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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托就在这‘哇——哇——哇——’的忽远忽近哭声中，突然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发现眼前的是熟悉的天花板，这里是在长谷津别墅，他和勇利的房间里面。而耳边传来的噪音，是盛夏时候屋外的蝉叫，它和梦中大宝宝的哭声混合到一起了。
从床铺上坐起来之后，银发青年看着手机显示的，马上到十一点的时间叹了口气，又想再次倒回去继续睡。
“差不多要起来了，维克托。”房间门口被推开，二十八岁的勇利走进来看到先生已经睁开眼，却还躺在床铺上的时候，伸手拉了一下他，“还有一个小时迪兰就要回来吃午饭，然后开始下午的训练了。”
走进过去后，他才发现对方状态有些不对，于是连忙伸手去探了一下他的额头，“怎么了，是最近一直早起累生病了吗。”
他另一只手探自己的额头来对比温度差异，判断恋人并没有发烧，才放松下来，“明天我陪迪兰跑几天步吧，你应该是有点累了而已，休息几天吧。”
这话听到维克托耳朵里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特别几分钟前还见到过年轻的，只有十八岁的恋人。
看着眼前勇利和十年前并没有什么区别的外貌，维克托突然伸手揽住对方的腰，两下就将他带到了床上。
“不、等下……”看着现在大白天的，而且盛夏的中午，外头阳光格外强烈，勇利慌忙阻止对方亲过来的嘴唇，用手掌捂住，“现在大白天的，而且迪兰一个多小时就回来了……”
“没事。”维克托在小猪猪的掌心亲了一口，将手拉了下来凑近过去，在对方的耳边轻声开口，“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补觉的时候做梦确实会疲惫的，是噩梦吗？”勇利还以为维克托是想要说自己睡了一觉更累，正安抚着，突然丈夫就将他抱紧，脸埋进他的肩窝，银色的头发散落在睡衣被扯开一点的锁骨皮肤上。
“不是哦，是一个弥补了遗憾的美梦……”
虽然惹哭了三岁的小迪兰，但他还是认识了小时候的恋人和儿子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