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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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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的嘈杂声越来越大,清晨的一丝凉风从门缝里吹进,驱散了屋里累积一晚上的臭味,屋子里也渐渐明亮起来。

    宝盈只因为出恭就被打,捂着脸低声哭泣,双肩一耸一耸的,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很委屈。

    “哭什么哭?哭丧呢1杨雪芝不敢殴打杨惠惠,转头揪住宝盈的头发,又扇了她一巴掌,“连屎尿都控制不了,你是畜生吧1

    “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敢了1宝盈身姿娇小,抱住头,在稻草上蜷缩着身子,任由打骂,如同受虐的小猫。

    杨惠惠皱眉瞧着杨雪芝。原本美丽的女子眼睛里聚满红血丝,精致的五官略微狰狞,头发散乱,衣裙无状,如同一个疯婆子。

    她原本不这样的,在伯府没出事前,杨雪芝是高贵的嫡女,做事讲究嫡女的做派,哪怕脾气暴躁,也绝不像现在这般疯了一样打骂奴婢。

    她在借着打骂奴婢发泄心中的不安和恐惧,可这般胡乱发泄脾气,毫无意义,又惹人烦。杨惠惠并不想惹事,是实在看不过眼。

    宝琴脸色雪白,轻轻拉着杨惠惠的衣袖,目光渴望地瞧着她。

    虽未说一句话,渴求的意思却很清楚。

    杨惠惠略略思索片刻,轻轻叹了口气道:“大姐姐,你刚才说得对,我当不起二姑娘的称呼,毕竟公侑伯府败了,我是罪臣之女,以后都要为奴为婢的,如何当得起二姑娘的称呼?”

    屋子里霎时寂静无声。

    杨惠惠对宝琴道:“宝琴啊,我跟你一样都是奴婢,以后别叫二姑娘了。”

    杨惠惠这番话,撕破了屋子里的某种平衡。挨打的宝盈一怔,抬起头,目光怯怯地看向杨雪芝。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杨雪芝瞪着眼睛问她。

    宝盈坐起身,捂着脸,身躯微微颤抖,像是强忍着害怕道:“大姑娘,我以前是奴婢,可你现在也是奴婢,大家都是一样的,你不能再随意打骂我。”

    光线越来越亮,照亮了几张神色各异的脸。

    一句“你也是奴婢”刺激到杨雪芝,精致的脸蛋上,五官瞬间扭曲。

    “贱婢!你敢瞧我不起我1杨雪芝用力扇了宝盈一耳光,声音响亮得整间屋子都能听到。

    宝盈直接被扇倒在地,身子蜷缩着,两只手抱住头,不停地发着抖,好像刚刚那一巴掌扇走了她所有反抗的勇气,如今只能恐惧地逆来顺受。

    “你们别想着爬到我头上。”杨雪芝愤怒地盯着宝盈,又把目光落在杨惠惠和杨青莲身上,目光里像是有两把小剑,刺得人生疼,“也别想着落难了,你们两个庶女就想和我这个嫡女平起平坐。”

    “告诉你们,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1杨雪芝道,“很快我就会出去了。”

    没人吭声。

    杨雪芝冷笑一声,高傲地扬起脖子,“你们不信我能出去?我未婚夫是西平侯嫡次子,他很爱我,一定会救我的。”

    依旧无人吭声。

    众人的沉默让杨雪芝不满,也不知想说服别人,还是想说服自己,杨雪芝继续道:“你们想过没有,通常罪臣之女都会发往教坊司,可我们却被弄到了牙行,这是为什么?”

    杨惠惠一怔,不错,通常情况下,男的流放,女的要被拉去当官妓,只有极少数会被拉到牙行发卖,像她们这种长得好的,铁定进教司坊没跑。可如今,她们却被送到牙行。

    “一定是我未婚夫顾念着我,特意求了情。”杨雪芝道,“你们等着瞧,很快西平侯府的人就会把我接走。”

    末了,杨雪芝的眼中光芒愈亮,像是要说服自己似的加了一句:“一定会的。”

    “那也不一定。”满室寂静中,杨青莲轻柔的声音响起,“或许是父亲的朋友救了我们,西平侯嫡次子恐怕没那么大能力救我们吧。”

    杨青莲美丽的面容洁白无瑕,像一朵徐徐绽开的莲花,清丽脱俗,幽幽芬芳。她是目前屋里里所有人中,最光鲜整洁的那个。

    即便被关在如此恶劣的屋子里,她依旧注重外貌,每日在笼子里待卖时,就低头一点点地清理身上的稻草,打开头发慢慢梳。

    “若有人能救我们,我们小姐的未婚夫才是最有可能的吧。”杨青莲身边的宝娟将杨青莲的未尽之言说出,“我们三姑娘的未婚夫虽不如西平侯嫡次子尊贵,可他是吏部尚书庶子,最近刚考上进士,帮宫内修撰起居注,和巩公公关系匪浅,说不得是走了他的关系。”

    杨雪芝断然否决,“不可能,他算什么东西?”

    杨青莲美目里流露一丝极快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笑,“大姐姐不要否认得这么快,且过两日瞧瞧。若真有人故意把我们弄到牙行,定然会派人来买了我们去,到时候看看,是西平侯的人买我们,还是吏部尚书的人买我们,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

    杨雪芝一怔,随即仰头笑道:“杨青莲,你终于不再我面前装了?也好,走着瞧,看看到底是谁的未婚夫来救人。”

    两姐妹互相瞧着,毫不退让。

    杨惠惠听着杨雪芝和杨青莲的话,微微出神。

    她才回公侑伯府半年,立足未稳,还没来得及说亲,自然没有未婚夫。若是前未婚夫倒有一个,可惜景峰绝对不会来救她。若是他知道自己落难,恐怕只会高兴地赶过来看笑话吧。

    毕竟当初她为了退婚,说了很伤人的话。

    难道这是报应?

    杨惠惠苦笑着抱住自己的膝盖。

    她生平除了利用自己的美貌谋点小利外,唯一做过的恶事只有一件——退婚。

    退了景峰的婚。

    那时候她刚知道自己是公侑伯的女儿,公侑伯找到她们母女,迎她们回京,杨惠惠以为自己从此以后前途似锦,便想也不想地跑去退婚。

    杨惠惠记得,那是春光灿烂的时节,梅园后山桃李灿烂,粉红与雪白堆积,纷纷扬扬铺满山坡。

    杨惠惠很喜欢这个地方,景峰经常带她来。

    以前两人在此处谈情说爱,你侬我侬,今日,杨惠惠却狠心地开口退婚。

    景峰自然不肯。

    他性子偏执,并不信她的话,甚至以为她在耍小脾气。

    拉扯半天并未说服,为了让他彻底死心,杨惠惠嘲笑道:“我可是公侑伯家的女儿,哪怕是个庶女,也是你个平民百姓高攀不起的。何况你性格差劲,我已经忍你很久了1

    又上下打量男人,嘲笑道:“也不看看你自个儿,病兮兮的药罐子,走两步路得喘口气,天天咳嗽咳得肺都快出来了,一看就不行。若是我嫁给你,恐怕都没法生儿育女。想娶我?呵,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虚弱的男人听到她刻薄的语言,本就青白的脸色更加灰暗,阴沉沉地盯着她,“你嫌弃我生病?”

    杨惠惠心虚得不敢看他的眼睛,别开视线道:“当然1

    男人望着她,“可你当初说过不嫌弃的,还说要照顾我一辈子。”

    “当然是骗你的。”

    “说谎1男人脸色阴沉地逼近她,他虽然一直在生病,身体瘦弱,可身量极其高挑,肩膀也宽,满面怒容地靠近时,极具压迫感。

    杨惠惠心头害怕,目光却盯着他,丝毫不退让。

    男人病得随时随地一副快要入土的模样,可不知怎的,所有人都怕他。他的眼神阴鸷,仿佛择人而噬的毒蛇,让人不敢小觑。

    或许因为病久了,男人变得阴郁多疑,经常悄无声息地立于人旁,用阴沉沉的目光瞧着,直叫人胆战心惊。

    杨惠惠刚接触他的时候,好几次都被他的神出鬼没、仿佛幽魂一样的鬼气森森吓破胆。

    除了阴郁之外,男人还经常会冷不丁地阴阳怪气,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若是答得不对就会发疯。

    比如某次,有个奴仆害怕地瞧了他一眼,男人就阴森森地问他:“你怕什么?”

    奴仆吓得跪地求饶,男人冷笑,“为什么求饶?心虚吗?”

    然后让人打了奴仆一顿。

    某次,有个奴婢朝他笑了一下,男人阴森森问道:“你笑什么?我很好笑吗?”

    奴婢不敢笑了,跪地求饶,男人冷笑,“我一问你就不笑,心虚1

    然后让人掌嘴二十。

    这些都是杨惠惠亲身经历的,虽然男人向她说过,这些人都不安好心,接近他别有目的,可杨惠惠当初也怀着目的接近,因而兔死狐悲,总害怕男人会凶狠地对付自己。

    除此之外,杨惠惠还经历过其他男人莫名其妙发怒的场景,让人摸不着头脑,无所适从。她不在梅园的时候,听说男人的脾气更坏,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经常因为奇怪的原因责罚下人。

    如此奇怪阴郁的男人,杨惠惠呆在他身边越来越恐惧,哪怕男人后来对她不错,可杨惠惠总觉得男人某天脾气上来会杀了自己。

    和男人接触得越久,杨惠惠越后悔勾搭他。

    是的,一开始是杨惠惠故意接近,不过那时候是为了混进梅园弄点银子给母亲治病,想去做个婢女什么的。景峰喜怒无常,无人敢伺候,杨惠惠自告奋勇,众人顺水推舟。在她的不懈努力下,成功捋顺了景峰的毛。

    哪晓得男人是个疯子,居然说喜欢她,要娶她为妻。

    杨惠惠那时候想自己身份低微,穷困潦倒,能嫁给富裕人家也不错,何况景峰长得俊美高贵,生病的时候俊脸雪白,神情惨淡,身子骨柔弱,楚楚可怜起来比很多女子还要漂亮。

    杨惠惠自己是美人,也喜欢美人,哪怕天天盯着自己的脸,也被景峰那副病美人的模样给震撼了。

    美色当前,杨惠惠被迷得晕头转向,那一刻忘记了景峰平时是如何阴郁邪气、喜怒无常,点头答应和景峰订婚。

    答应过后杨惠惠就后悔,尤其在景峰发脾气的时候为甚。

    后来经历过一些让人头皮发麻又烦心的事,杨惠惠已经不想和男人在一起了。

    哪怕没有公侑伯府认回她的事,杨惠惠哪天也会收拾包袱,带着娘亲偷偷跑路。

    “我没撒谎1杨惠惠腿肚子打转儿,忍住拔腿而逃的冲动,“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你我第一次见面所谓的偶遇,是我刻意安排的,因为你是梅园的主人,有很多钱。”

    “和你订婚,也是为了钱过好日子。可现在嘛,我是公侑伯的女儿,长得又漂亮,可以嫁给有钱有权,身强体壮的翩翩贵公子,为什么要嫁给你这种要死不活的痨病鬼呢?”

    这番话彻底激怒了景峰,男人脸色黑沉如水,眼神杀气腾腾。

    杨惠惠以为只要话够绝情,就足以让景峰死心,可她依旧低估了景峰。

    “不喜欢我,没关系。想走,你觉得可能么?”男人冷笑,狭长眼眸里的光,冷得像淬了冰,“既然答应做我的妻子,此生不得反悔,以后你就留在梅园,不得踏出一步。”

    杨惠惠心头恐惧,景峰的意思竟然要强行留下她,把她关起来。

    “来人……”景峰话未说完,情急之下,杨惠惠冲上去抱住他,用胸口的柔软蹭景峰的身体。

    杨惠惠无意中发现一个秘密,景峰体虚受不得刺激,一旦刺激过头,就容易流鼻血晕倒。有次杨惠惠不小心扑到景峰怀里,胸口蹭到了男人,男人竟然流鼻血晕过去。

    杨惠惠不知道为何自己扑过去景峰就会流鼻血晕倒,其他女子接近他没见过他动容,思来想去,杨惠惠认为是自己比较大的缘故,长到将近十八岁,杨惠惠没见过比她大的女人。

    平时杨惠惠都会裹胸,免得甩来甩去麻烦,但即便裹了,依旧傲人。

    此时杨惠惠生怕景峰把自己关起来,情急之下便再度抱住景峰,用胸口蹭他。

    坐在长椅上的男人睁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随即两管鼻血从他高挺的鼻梁下流出。

    “住手1

    男人挣扎着想起身逃开,仿佛杨惠惠洪水猛兽。杨惠惠哪敢放开,死死抱着他不放,身体紧贴着男人。

    “杨惠惠……”男人流着鼻血,身体的力气也随着鼻血没了,挣扎不过,摇摇晃晃地坐回长椅。

    感觉出他没了力气,杨惠惠果断放开,伸手摸到他腰间扯下令牌,转身拔腿狂奔。

    “站住,你别跑1身后传来男人气急败坏的叫喊。

    杨惠惠跑得更快了。

    “杨惠惠1身后的男人拔高声音。

    杨惠惠使出吃奶劲儿狂奔。

    那时候,她真以为甩掉景峰,奔向了锦绣光明的前程,于是跑得如同一匹发了疯的小马,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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