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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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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人嘴软, 拿人手短,说的就是杨惠惠。

    毕竟拿了一箱金子,此后某位世子爷打着喝酒的名义登堂入室, 她便不好意思再横眉怒目赶人走。杨惠惠的想法比较简单, 既然他付了钱, 她收了钱, 不论他们之前是何关系, 如今都得按照规矩来。

    不能拿了钱就把人赶走,那成什么了?

    杨惠惠从小到大, 到处卖东西,讲究的便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景峰也很识相, 进了她的院子, 却从不做僭越的事儿, 只留一会儿就走, 不会一直呆在酒坊惹她烦。或许他知道惹怒杨惠惠会被赶走, 于是表现得彬彬有礼, 进退有度,绝不让杨惠惠为难。

    杨惠惠心情非常复杂,她感觉得出, 景峰真的放下了架子, 完全按照她的意思去做。她想要什么,愿意给, 她不愿意做什么, 他也认可。

    一开始她以为坚持不了多久, 没想到又一个月过去了,景峰依旧尊重她,不远不近地待在她身边。

    联想以前景峰的性情, 能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

    杨惠惠的心,难免动摇。

    当初她离开他,很大的原因是景峰的性格,如果他肯改,难道非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吗?

    而且她感觉得出,男人真的改了许多,也愿意为她改变。

    自从再次见面,景峰对她很好。

    原本以为知道自己假死,他会生气的,结果没有。

    会心怀怨恨找自己麻烦,也没有。

    反倒是她一次次横眉怒目地赶他走。

    真要说起来,他做错了事,她何尝也没伤过他?无所谓谁必须要容忍讨好另一方的。

    何况他帮了她那么多,也打算娶她,只可惜她误会了。

    如此说来,他也算不得犯了多大错的……

    傍晚时分,天气晴朗,彩霞满天。

    酒坊的生意已经差不多了,杨惠惠让小阿牛守着铺子,进屋去看孩子。

    还没走进内院,张妈妈抱着孩子从内院里出来,走出酒坊的存酒屋,两人刚好碰上。

    “老板娘,虫虫想出去玩儿。”张妈妈说,“这两天虫虫都在和周边的孩子玩耍,都熟悉了,吵着闹着要见朋友呢。”

    “娘亲!娘亲!我要找唐二娃他们玩儿!”虫虫在张妈妈怀里说。

    杨惠惠伸手将虫虫抱过来,放到地上,“虫虫,你马上三岁了,不要动不动就让张妈妈抱。”

    杨惠惠宠爱孩子,却也有意识地培养孩子独立性。

    她曾经见过长于妇人之手的男孩,成为懦弱无知的男人,所以坚决不把孩子关在院子里。一旦有空,杨惠惠就会带孩子出去转转,哪怕不去吃喝玩乐,也要让他去和附近的小朋友们玩儿。

    说到底,杨惠惠认为虫虫没有爸爸,她是女人,张妈妈也是女人,若虫虫一直在女人堆里混,以后怕没有男子气概。

    到了京城一直忙于酒坊,又担心环境不熟,一直没怎么带虫虫出去玩,这阵子生意上道,杨惠惠便有意领着孩子出门,和周边的小孩儿们玩耍。

    虫虫撅起嘴,“我就要抱嘛。”

    杨惠惠威胁,“再让人抱,就不让你出去玩儿。”

    虫虫立即说:“不抱,娘亲带我出去玩儿嘛!”

    杨惠惠笑着摸摸他的头,“好,我们去找唐二娃。”

    领着虫虫出了门,让虫虫自己走路。

    虫虫并没有嚷着要抱,和小伙伴玩耍让他十分兴奋,其他的根本不会在意。

    走马巷子里胡同纵横交错,走到一处空地,看到好几个小孩儿在空地上玩儿。附近胡同里的孩子,大多在此玩耍。

    虫虫立即跑过去,“唐二娃!我来啦!”

    胡同里的孩子不富裕,穿着打扮脏兮兮的,取的名字也很潦草,什么狗蛋,二娃,三娃,三妹,小翠之类。

    虫虫过去后,杨惠惠便站在不远处的墙角,靠墙望着孩子们,手伸在口袋里,准备过会儿分糖。

    却在这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啊!”杨惠惠吓得跳了一步,快速扭头看去,随即柳眉倒竖,“你干嘛?”

    身着白衣的男人举着手,不明所以地眨眨眼,“我找你。”

    “吓死人了!”杨惠惠白他一眼,“你是鬼吗,走路没声音?”

    景峰收回手,熟练地道:“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

    若放到以前,杨惠惠难以想象他能如此熟练地道歉。

    心情忽然有点异样,她很快压下那点异样。

    “找我做什么?”杨惠惠略略不自在地退到墙边。

    “没想做什么。”

    “没想做什么找我干嘛?”

    “想找你,问了张妈妈你在这儿,就过来了。”

    景峰说着走到她身边,拉近距离。

    男人身上淡淡的月季香味飘进鼻端,略微涩涩的味道。他靠在墙上,手臂自然下垂,白色的丝绸衣袖碰到了杨惠惠的手。

    太近了。

    他的气息,身上的温度,似乎都隔着衣袖传到她身上。

    杨惠惠心跳变快,赶紧往旁边挪动,试图拉开距离。却忘记后面根本没墙了,人踏空往后倒。

    “啊!”杨惠惠小小惊呼。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过来,搂住她的腰。

    杨惠惠身子微微后仰,全身的重量集中到那只手臂上,她本想起身,一抬眼却撞进一双黝黑的,仿佛夏日晴空的眼眸。

    那双眼睛,琉璃般清透,以至于能看清楚里面饱满的、快要满溢而出的感情。

    杨惠惠呼吸停住。

    她像中了定身术,无法动弹,视线也无法离开那双眼睛。

    那里面的温柔和感情,像是要将她溺死。

    “没事吧?”男人的嗓音低沉沙哑。

    片刻后,杨惠惠摇摇头,“没事,脚踩滑了。”

    “刚才,我不是故意的。”男人说。

    杨惠惠满脸迷惑。

    “抱你并不是故意占你便宜,因为你快摔倒了,才抱你。”男人很隆重地解释,仿佛不解释清楚,杨惠惠就会把他当成登徒子。

    杨惠惠当然知道他不是故意占便宜,便说:“我知道,我也没怪你,不用解释。”

    “没怪我就好。”男人说,“我只是担心你会介意。”

    两人依旧维持着拥抱的姿势,说着毫无意义的废话。

    杨惠惠道:“没有。”

    “你没有第一时间把我当成登徒子,也没有推开我,我挺高兴。”男人又说,声音温柔,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他长得很美,近距离看去,脸上洁白的皮肤找不到一丝瑕疵,玉石一般。

    深邃的五官极具冲击力,让人难以呼吸。

    “这就高兴了?”杨惠惠极力挪开视线,内心难以置信景峰会这么在乎她的想法。

    而且那语气,似乎挺卑微。

    这话真的是从景峰嘴里说出来的吗?

    “当然。”男人说,“非常高兴,至少你不再排斥我。”

    男人的话让杨惠惠意识到他可能误会了什么,连忙道:“你付了钱,我当然不会排斥你。”

    男人的目光微微黯然,随即打起精神,“即便因为钱,我也高兴。”

    杨惠惠:“……”

    这么卑微,她怀疑面前的景峰是假的。

    以前的他多狂妄啊,谁敢惹他,他必定百倍报复。杨惠惠在他面前做小伏低伺候,他还挑三拣四,拽得不行,如今像换了一个人。

    “景峰,你……”

    杨惠惠内心惊疑不定,景峰为了讨好她做到这一步,也太过了。

    她不明白,如今她都毁容了,景峰为何还要讨好她?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他放下身段,接连两月天天来酒坊围追堵截?

    杨惠惠很现实,她觉得,和人在一起总要图点什么东西,比如以前她和那些男人,男人图她的美貌,她图男人的钱。

    各有各的所图。

    景峰喜欢她,杨惠惠认为,十有八九也是因为样貌。

    不然三年后再见,他不会特意问她脸上的伤怎么回事,还问她愿不愿意治。

    可即便治好了,她的年龄摆在这儿,容颜不如以前,甚至连景峰都比不过,若要喜欢姿色的话,景峰还不如对着镜子自我陶醉。他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围着她转,哪怕她态度恶劣,三番两次赶他走。

    “快看,他们抱在一起了哎!”

    “真的!”

    “听说男的和女的抱在一起,就会生小孩!”

    孩子们清脆的声音唤醒杨惠惠的神智,她陡然意识到,她和景峰对话的过程中,一直维持着半躺在他怀里的姿势。

    老实说,这姿势有点累,她全身的重量得放在腿上。

    景峰应该更累,毕竟他得把她抬住。

    他们居然维持这种姿势讨论了半天……

    扭过头,不知何时,虫虫和几个小孩子全围了过来,将两人团团围住,好奇地打量他们。

    迎着一双双天真的黑眼睛,杨惠惠脸蛋刷地红了,连忙站起身,退开两步,借着整理头发的动作整理心情。

    “虫虫,你们不玩了吗?”她若无其事地问道。

    虫虫说:“我们在玩儿,娘亲,你和景叔叔为什么要抱在一起?”

    杨惠惠慌乱解释:“没有抱在一起……娘亲刚才差点摔倒,叔叔抱……不,扶了娘亲一下。”

    “可你们抱了好久哎。”唐二娃说。

    杨惠惠脸颊发烧,“没有,你们看错了。”

    “我们都看到啦,你们抱了很久。”其他孩子附和。

    杨惠惠恨不得钻进地洞。

    “你们抱在一起会打啵吗?”孩子甲问。

    “打啵会生孩子吗?”孩子乙问。

    “没有!”杨惠惠狼狈地拉过虫虫,“我们回去吧!”

    边说着,边恶狠狠地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景峰被她瞪得一愣,皱皱眉,也不知如何理解的,走到孩子们面前解释道:“我们刚才不小心抱在一起。抱在一起不一定会打啵,打啵也不一定会生孩子,大家不要误会。”

    “那要如何才能生孩子呢?”

    “要睡在一起才行。”

    “那你和虫虫娘亲睡过吗?”

    景峰迟疑片刻,“这……”

    “景峰!”杨惠惠差点爆炸,羞愤欲绝地拉住景峰的后颈,“跟我走!不准再乱说!”

    虫虫说:“我和娘亲睡过,我会生孩子吗?”

    杨惠惠怒道:“生个屁!”

    一手一个拎着赶紧遁走。

    走出胡同,杨惠惠放开一大一小,愤怒地训斥:“你们以后不许再讨论类似的问题!”

    大的从善如流,“不会的。”

    小的好奇地问:“为什么?”

    杨惠惠怒道:“没有为什么!一天到晚怎的那么多为什么?”

    小的扁扁嘴,“可明明是娘亲和叔叔先抱在一起,我们才问的嘛。”

    “那是意外!”

    虫虫知道娘亲生气,不敢再说话。

    杨惠惠深吸一口气,直视着景峰道:“景峰,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男人皱眉。

    杨惠惠撩起耳发,侧过脸,完全露出两块烧伤的狰狞痕迹,“你仔细看看,我伤成这样,以后不可能恢复了,你别在我身上费心思,世上年轻貌美的女子多的是。”

    金红的晚霞,给众人笼罩一层淡粉色的霞光。

    倦鸟归巢,在空中盘旋,鸣叫清脆。

    杨惠惠看到对面的男人表情微微愕然,随后垂下头,接着又抬起,安静地凝视她,“你觉得,我是因为喜欢你的外貌才喜欢你么?”

    “难道不是吗?”杨惠惠反问,“我出身低微,小时候在青楼长大,母亲是妓女,长大了周旋在男人堆里骗吃骗喝……我这样的女人,除了美貌一无是处,如今连美貌也没了,你凭什么喜欢我?”

    景峰走到她身前,伸手摸她脸上的伤痕,“惠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在我心里,你都是最美的。”

    “胡说八道!”杨惠惠别开脸。

    景峰道:“我认真的,你跟我那么久,该知道我从不在乎一个人的出身,因为那不是你能选择的。你和男人周旋,是迫不得已,和其他人不一样。”

    杨惠惠咬住唇,眼圈微红,“那又如何?做了就做了,比起那些家世清白的女子,我自然比不过。”

    “在我心里,没有人比得上你。”景峰捧起她的脸,深深凝视她,“惠惠,你是最好的。出身并不能决定我们,若要论肮脏,我的出身才叫肮脏,我憎恨他们,憎恨自己的出身,但我从不觉得自己有罪,也不觉得自己肮脏,那是他们造成的孽,关我什么事呢?”

    “我唯一渴求的是他们爱我,以前我太小了不懂事,怀着不切实际的梦想,渴望他们爱我,后来我才明白是痴心妄想。惠惠,我爱你,你比那些所谓高贵的安定侯、侯夫人、小姐,甚至皇帝、嫔妃,都要高贵。若他们换成你的处境,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你的一举一动,在泥泞里挣扎,对前途地向往和追求,都让我移不开眼睛。”

    杨惠惠呆呆地听着他说话,“你……真这么想?”

    男人点点头,“当初在通州梅园,我静静等死,但我遇到了你,毫无道理的,你让我产生了兴趣,死去的心产生爱恋,因而我才活下来。”

    “所以我爱你。惠惠,你是我生的意义。”

    杨惠惠呆住,过了片刻,摇摇头道:“你在说谎,你只是想安慰我罢了。人生在世,人性自私,每个人在一起,都是有所图的,做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除了父母,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爱一个人……就算父母,也有可能有所图。你我非亲非故,我一无所有,你凭什么说爱我?你到底图我什么?如果你不说清楚,我永远不会安心。”

    景峰顿了顿,点头道:“你说得对,爱一个人,肯定有所图。”

    杨惠惠松了口气,“所以,你到底图我什么?”

    景峰道:“我图你的陪伴,我想你爱我。”

    他的眼睛很黑,深深地凝视杨惠惠,“惠惠,我希望你爱我,你的爱能让我高兴,能让我活下去,能让我满足,这就是我的所图。”

    杨惠惠说不出话,她脑子很乱,比猫抓的线团还要乱。

    他说得是真的吗?

    假的吧!

    以前遇到的男人,都是图她的美貌!他也一样吧!

    可内心有个声音说:他是认真的。

    晚霞的光渐渐变暗,鸟鸣消失。

    杨惠惠听到了风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缥缈的、微妙的,近乎叹息般的风声。

    她青色的衣摆随风飞扬,乌黑的发丝飘起又坠落,盖住她脸上的伤口。

    这一刻四周的房屋、街道像是统统消失了,她像立在一望无际的高原,孤独地处理着自己的情绪,有点想哭,又很想大叫。

    更想唾弃自己因为男人一番甜言蜜语而如此动摇。

    那些男人为了睡她,说过无数甜言蜜语,她早已身经百战。

    可这一次面对的,却是有史以来最甜蜜的话。

    如同裹着蜜糖的糕点,她招架不住。

    明明被男人伤过,也伤过男人,他们本该成怨偶,应该分开彼此怨恨,自己却无法抗拒地被他吸引,而他也一次次出现在她面前,不计较过去种种,说要和她一生一世。

    她呆呆站着,脑子里飘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凌乱又琐碎。

    “你们要打啵吗?”虫虫的声音忽然响起。

    杨惠惠扭过头。

    景峰笑着道:“如果你娘亲允许,我们可以打啵。”

    杨惠惠心里乱成一团,慌忙推开他,“胡说什么!你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说这种话!”

    “惠惠……”

    “我们回去!”

    杨惠惠抱起虫虫,赶紧往家的方向走。她心情起伏着,想问景峰到底爱不爱她,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他真愿意为她改变?

    可她问不出来,最后能说的话,只能是另外的东西,比如应该知廉耻,不能给小孩子讲一些不该说的话。

    刚进酒坊,小阿牛迎上来道:“老板娘,朱夫人来了。”

    杨惠惠一愣,回头狠狠瞪景峰一眼,“你不许走!”

    待会儿要好好骂他一顿,不能在小孩子面前开她的玩笑,说些打啵抱抱的话。

    扔下一句,匆匆跑进内院。

    这是杨惠惠第一次亲自开口邀请景峰留下,准备离开的男人颇为受宠若惊,赶紧带着虫虫进屋,“我们进去。”

    人一高兴,心情自然好,心情好,脸上便露出春风般的微笑,连待小阿牛的态度,都十分和气,“辛苦了。”

    小阿牛跟着受宠若惊,连忙摇头道:“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

    这位杨公子,怎的态度如此好?

    要知道,平时他连眼神都懒得给他,态度更是高高在上,眼里除了杨惠惠,其他人都是空气。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更新时间不定,诸位不要等哈。感谢在2021-10-25 21:57:24~2021-10-26 23:49: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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