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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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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一夜过去, 第三日景峰遵从约定,没再纠缠,很自觉离开酒坊。

    见他离去, 杨惠惠松了口气的同时, 又有些怅然。

    临走前, 虫虫期期艾艾地转到景峰跟前, 小豆丁很矮, 连景峰的大腿根都不到,雪白的小脸蛋上, 表情又是畏惧又是期待。

    杨惠惠瞧得眼热,才一天一夜, 虫虫就亲近他爹了?

    仿佛养了三年的果子被人随手摘了似的, 心疼。

    原本打算离开的景峰见到小崽子如此粘他, 似乎有些意外, 更多的是惊喜, 毕竟昨天他对虫虫算不上和善, 甚至可以称之为凶恶。

    面带笑意的男人弯腰,放柔了声音道:“虫虫放心,叔叔还会回来的。”

    说罢去揉小崽子的脑袋。

    不想小崽子赶紧避开, 跑到杨惠惠身后, 露出半个身体道:“叔叔你就别来了!记得把玉佩给我!”

    景峰:“……”

    景峰面色僵硬。

    杨惠惠忍俊不禁,拉过虫虫道:“不许乱要东西。”

    小崽子转动黑葡萄似的大眼睛, 机灵地说:“叔叔答应了的,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让他抱,他就给我玉佩。”

    口齿伶俐,思维清晰, 完全不像千字文只学一页的小家伙。

    景峰磨磨牙,用手威胁性地点点他,“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回来的。”

    小崽子冲他吐舌头,扮鬼脸,“娘亲不让你住,你不会回来的。”

    景峰气得想打他屁股,机灵的小崽子藏在杨惠惠身后,准备见势不对就开溜。

    景峰忍不住笑,摇摇头,转身离开。

    杨惠惠抱起虫虫,面色复杂地盯着他消失在朝阳金红的街头。

    卖酒送酒,忙活到中午,客人终于渐无。

    景峰的身影又出现在酒坊门口,依旧穿着早上离去时的粗布青衣,肩宽腿长,眉目俊朗,含笑对杨惠惠道:“老板娘,能收留我么?”

    杨惠惠乍然见到他,心情复杂,有点无奈,又有点隐秘的高兴,更有为那点不自觉的高兴而感到生气。

    “不能。”杨惠惠面无表情地说,“我告诉你,杨宝宝现在在我这儿,我可没把柄落你手上,你别想威胁我……”

    “汪!”狗的声音传来。

    杨惠惠声音停住,诧异地伸头往景峰脚边望,一看便发现一条油光水滑的大黑狗站在景峰身边,黑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很温顺。

    见到她惊讶的目光,景峰伸手指着大狗道:“介绍一下,这是杨宝宝的媳妇儿景小黑。”

    杨惠惠:“……”

    她眼角抽搐,“杨宝宝的……媳妇儿?景小黑?”

    因为心情怪异,连声音都显得扭曲。

    俊美的男人一脸严肃地点头,他长得雪肤乌发,面容高傲,哪怕站在那儿,无端端的都让人觉得高人一等,表情严肃说事情,哪怕讲笑话也会让人深入思考会不会是事实。

    “快四年了。”男人凝视着她说,那目光近乎有温情的错觉,仿佛有湿润的光在氤氲,“杨宝宝娶个媳妇儿,生一窝狗崽子,不很正常?”

    杨惠惠心口一跳,她觉得他的话意有所指,别开头,莫名不敢与他对视。

    “杨宝宝肯定思念它的老婆孩子,既然杨宝宝在你这儿,它老婆孩子也该在你这儿。”

    杨惠惠整理好情绪,重新转回头,尽量平静地说:“你想如何?”

    “一条狗换一天,除了杨宝宝的媳妇儿,还有六条狗崽子,换七天如何?”男人说。

    或许世间事情大抵如此,只要开了头,后面便顺理成章。杨惠惠想着景峰已经待过一天了,再待几天好像也没什么,便点头道:“好吧。”

    起身从柜台后走出,伸手去牵景峰手里的狗绳。

    大黑狗看起来比杨宝宝温顺,一点儿也没反抗,还讨好地甩了甩尾巴。杨惠惠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狗,“叫景小黑是吧?”

    “是的。”男人嘴角含笑。

    杨惠惠摸摸大黑狗的脑袋,心情变得很好,她喜欢动物,喜欢狗狗,摸狗狗的头会让她心情变好,忍不住抬头对景峰笑道:“怎么取这个名字,太难听了。”

    时隔将近四年第一次灿烂的笑,女人长得很美,哪怕穿着普通青衣,头上包着碎花头巾,脸上一道可怕的疤痕,也难掩她的绝色。

    白皙如玉的肤色,在几年的劳作里微微被晒黑,却越发健康而有光泽,给人生机勃勃之感。

    身段依旧窈窕玲珑。

    若按实际相貌,和以前的杨惠惠比,定然要差几分。女人一旦上了年龄,生过孩子,生活不大好,过上几年总比不过年轻时的如花似玉。可那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坚定、自信,和更深沉的东西,让她整个人比以前还要熠熠生辉。

    那些奇特的气质,由岁月的沉淀,生活的打磨造就,如同一块玉被打磨得更加润泽,绝非仅仅靠美貌就能比拟的。

    景峰觉得她比以前还要吸引他,这种吸引并不是容貌,而是她身上散发的气质。

    如果能让她一直这么笑,他愿意付出一切。

    “如果你不喜欢,可以帮它改名。”男人的声音变得低沉喑哑。

    杨惠惠收起笑,思索片刻道:“算了,它已经习惯了这个名字,就叫这个吧。”

    低头牵狗,“走吧,景小黑。”

    气氛前所未有的温柔。

    景峰觉得时机差不多了,问道:“惠惠,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女人总在乎容貌,他一直不问,就怕刺激到杨惠惠。

    杨惠惠心情不错,听到问话,不以为意,“当年不小心烧伤的。”

    抬手摸了摸已经结痂的伤口,不在乎地道:“已经没事了。”

    景峰和她并排着一边往内院走,一边道:“我认识一名西域医生,医术很厉害,或许可以治好你的伤……”

    杨惠惠浅浅一笑,掀起布帘道:“怎么,会吓到你?”

    景峰连忙道:“不是的。”

    杨惠惠摸摸自己的脸,“我觉得不治挺好的,如今抛头露面,长得太好反而是种麻烦。”

    心头不免自嘲,果然,男人在乎的是她的容貌。

    景峰重新出现,似乎对她恋恋不忘,结果依旧在乎的是她的脸。

    胸口那点儿隐秘的高兴,渐渐消失,心情也恢复古井无波。

    景峰并不清楚她的不在意是真不在意,还是假不在意,但能敏感地觉察到她不想多谈,便转移话题,“虫虫为什么叫虫虫?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民间说法,名贱好养活。”杨惠惠从善如流地跟着转移话题,“虫虫刚出生的时候,别人取了很多小名,什么狗蛋、阿牛……我觉得不好听,也跟村里的孩子重名了,刚好出生那日外面的虫子一直在叫,于是干脆取名叫虫虫。”

    “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叫杨钰。”

    “杨钰?”景峰尽量忽视那个“杨”姓,夸奖,“良质美玉,又有金铁相助,刚柔相济,极好。”

    杨惠惠笑道:“他干爹取的。”

    男人一下子僵住。

    杨惠惠没理他,牵着狗进入内院,招呼杨宝宝。

    杨宝宝一见媳妇儿,顿时汪汪大叫,尾巴甩得欢快无比,可惜被套着项圈,冲不过来,在原地蹦跳。

    张妈妈和虫虫在一边儿和杨宝宝玩儿,见此情景,虫虫眼睛一亮,“又有狗狗!”

    两条小短腿儿快速跑到杨惠惠身边,伸出小胖手摸景小黑。

    景小黑温顺地低头任摸。

    虫虫摸了一会儿,抬头看到景峰,嘟起嘴道:“你怎么又来了?”

    景峰回过神,尽量平静下心情走到虫虫跟前,弯腰道:“你不要玉佩了?”

    “要!”虫虫伸出小胖手。

    杨惠惠见了无语,生怕他养成讨东西的习惯,冷着脸训斥,“不准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她平时溺爱孩子,虫虫根本不怕她,继续伸着手讨要。

    景峰从腰间解下玉佩递给他,虫虫欢天喜地地接了离开。

    杨惠惠生气,“有你这样的?万一虫虫向其他人讨东西怎么办?”

    景峰摸摸鼻子,理不直气不壮道:“我不是别人……”

    杨惠惠怒道:“在他眼里,你就是个陌生人!”

    男人的唇微微抿起,片刻后又尽量若无其事地笑起来,“以后会慢慢熟悉的。”

    那表情让杨惠惠一滞,原本打算让虫虫把玉佩还给他的,最终选择了沉默。

    张妈妈和小阿牛已经看出了点东西,毕竟两人并未刻意隐瞒。此后景峰训孩子教孩子,他们都依着景峰来。

    这男人一看便出生高贵,气势不凡,也不知什么来头,他们不敢得罪。

    杨惠惠对此也保持沉默,更让两人肯定了某些猜测,心下骇然——也不知老板娘的身份到底如何。

    这小小的酒坊,竟然卧虎藏龙。

    更让他们纠结的是,既然有了景峰,那秦老板又是怎么回事?

    万一秦老板回来……

    他们既期待又觉得害怕。

    景峰住在了院子里,每天老实地跟着杨惠惠一起打酒卖酒,仿佛一名普通的长工,空闲便教虫虫认字读书。

    经过他训练,虫虫再也不敢在饭桌上胡闹,因为胡闹,景峰真不会给他饭吃,连娘亲都不帮他。

    呜呜呜。

    在此期间,景峰极力靠近杨惠惠,也如他所愿住进院子,得到七天的居留,可不知为何,他觉得杨惠惠比刚见面时冷淡了许多。

    若有若无的距离感,让他把握不住,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明明他已经很小心,很听话,杨惠惠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

    问杨惠惠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杨惠惠通通微笑摇头。

    景峰面对着看似温和实则关闭内心的杨惠惠,升起无力感。

    如此过了几天,半夜里,虫虫忽然发起了高烧。

    小孩子经常发烧腹泻,任何一位家长都为此操心过,每一次都依旧惶惶。

    杨惠惠担忧得不行,大半夜的敲了小阿牛的门,让他去请大夫。

    小阿牛忧愁地告诉她,“要不等明天一早吧,太后娘娘快要大寿了,京城宵禁,不得在外乱转。”

    若惹了官兵,很可能吃不了兜着走。

    那些守卫官兵,除了俸禄,最大的收入来源便是勒索,逮着羊哪有不薅的道理。

    “那虫虫该怎么办?”

    杨惠惠也明白,可她不能任由孩子烧下去,急得掉眼泪。

    旁边的房门打开,景峰出现在门口,冷着脸问:“为什么不求我?”

    杨惠惠抬起朦胧泪眼,“我怕打扰你。”

    景峰心头剧痛,声音沙哑道:“惠惠,你把我当什么了?”

    孩子发烧生病,第一时间居然不喊他,说怕打扰。

    如此客气,把他当纯粹的外人吗?

    杨惠惠本就着急,顾不得其他,哭着道:“还能当什么?当然是尊贵的世子爷!世子爷,求求你救救虫虫!”

    边哭着,边跪了下去。

    刚才她心慌意乱,现在才反应过来救星在身边。

    在跪下去的刹那,一双手死死捏住她的双臂,不让她跪下去。抬起头,迎上男人悲伤又愤怒的黑眸,心头一悸。

    “虫虫是我的孩子,救他,不用你跪。”男人声音隐忍,放开她的手,“我们带孩子去梅园。”

    梅园三字如同一根针扎入杨惠惠耳中,她下意识冲口而出,“不!不去梅园!”

    去了,孩子可能就会被夺走。

    她知道瞒不住孩子身份,可并不想让孩子离开身边。

    喊出来后,又反应过来孩子在发烧,不能拿孩子身体开玩笑,便又住了口。

    男人伸手抱了她一下,他并没有意识到杨惠惠那一瞬间的恐惧,却感受到她的抗拒,安慰道:“我们一起去,一起回来。”

    一起回来。

    杨惠惠轻轻松了口气。

    两人赶紧抱起孩子,推开酒坊的门,走进浓黑的夜色中。

    松香找来一辆马车,一路匆匆赶回安定侯府。路上果然遇到官兵盘查,然而一见景峰的牌子,便赶紧退下。

    杨惠惠曾经想过再进侯府是什么感觉,真到了这一刻,她什么感觉都没有,满心都是孩子。

    到了梅园,世子爷回府,下人们都惊动了,灯火通明。

    大夫被第一时间叫起,赶来看孩子。

    西域大夫瞧了孩子,让两人不要担心,说是普通的风寒发烧。

    吃了药,行了针,烧退下去,杨惠惠才彻底放松下来,歪在椅子里,寸步不离地守着孩子。

    景峰站在一边,看得很不是滋味。

    他照看了一路,觉得孩子麻烦,一会儿喝水,一会儿哭,时时刻刻都要人照顾,照看的杨惠惠更是心急如焚。

    以前孩子小的时候半夜生病,惠惠也是不是如这般折腾?

    一个女人带孩子,在外求生,没有奶妈,没有下人,衣食住行都成问题,该多么辛苦。

    望着圈椅里憔悴的女人,景峰的心纠着似的疼。

    他在她和孩子最重要的时间里,缺失了。

    这是他一辈子的遗憾和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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