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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4章 第15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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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流年(60)

    麦收的时候真的挺热的,尤其是怀孕的人更是热的不得了。

    自家门口一到这个时节,夜里是最热闹的。点上火盆熏着蚊子,熟悉的人都聚在这里乘凉。从家里的引出来的井水就在门口,还些人就不回家去洗了,男人们穿着短裤,光着膀子,直接将井水从身上浇下去。之后就那么湿淋淋的等着短裤在身上慢慢的干掉。

    腼腆的小媳妇不好意思看,那些大婶子可不管那一套。什么乡野粗话都往出冒!

    一般这种情况桐桐就不出去,只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靠着歇呢。今儿四爷拿回来半篮子甜瓜,桐桐也只能躲在屋子里吃,就怕被人瞧见。那农场今年的果树下也种东西了,还是以玉米红薯为主,但空隙里种点这种东西也没人注意。熟好了再不摘就被田鼠吃了,四爷这不就给带回来了吗?洗了一个叫桐桐躲在屋里吃,他去外面支应去了。

    几个小媳妇在外面喊桐桐:“怎么不出来?”

    韩翠娥才道:“在公社忙了一天,坐着不动也难受,回来脚都是浮肿的。”

    陈婶子看着韩翠娥手里的针线活,就问说,“这又是给桐桐做的?”

    是裁缝新做的裤子,因着怀孕了,桐桐叫人家给做了松紧裤。这么着穿着舒服。

    做好了得买了松紧带,得自己把松紧带给穿到留好的地方去。

    韩翠娥点头就笑,“可不!胎养的好,裤子紧了,她坐着办公不舒服。”

    这也太惯着了,“大腰裤子穿着不挺好的,大腰小腰随便一收就行。一年一条裤子穿四季,不也挺好的。”

    韩翠娥摇头,“现在啥年月,以前啥年月。再说了,谁家出去上班穿个大腰裤,也不像个样子,人家要笑话的。”

    笑话啥嘛!大腰裤子多俭省。

    大腰裤子就是那种大裆裤,腰是敞着的,提起来之后用腰带缠起来再绑上。下面再把个绑腿,穿着后活动自如。现在好些人还是穿着大裆裤,但在年轻人中很少见了。

    西邻金三娘是本家的伯娘,也说韩翠娥,“媳妇还是要管的,这也太败家了。谁家婆娘怀了娃娃都好看不起来,穿着不露肉就行了,就这几个月,换了几条裤子了?这一生之后,是不是这裤子就穿不成了?”

    “生老二的时候还能穿嘛。”

    “你知道生老二的时候是几月生的?生到冬月天,你这还叫穿单裤子?”金三娘就说她家的媳妇们,“我就不管,她们还不是一样,一个一个孙子给我生了。儿媳妇子,就不能惯。越惯越不像个样子。”

    韩翠娥笑眯眯的顶了一句:“桐桐自己挣来的,咋花都行。人家不用咱儿养,总不能克扣人家媳妇的养咱儿吧?没这道理。”

    “这不是谁养不养的,这是年轻人不会过日子。大人不能由着,得管着。这省下的还不是都给他们攒着的,将来花到娃娃身上,对吧?”

    韩翠娥摇头,“我不会管呀!以前我倒是啥都管,管的日子煎熬的,缺吃少穿的;现在我不管了,倒是也没缺了我的吃我的穿。”

    金三娘:“”这是炫耀她儿子能干呗?她直接起身,一手摇着蒲扇,一手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走呀!回吧,不早了,该睡了。”

    语气里满满的不高兴。

    韩翠娥就笑,“今儿这么早睡呀?再聊会子嘛。”

    金三娘哈哈笑着回了一句,“回去的迟了,我家那口子骂呢。”

    韩翠娥心说:这是笑话我没男人呗。

    其他人跟着打趣,说金三娘:“咋?金三黑不搂着你还睡不着?”

    金三娘脱了脚上的鞋就朝说话的人扔了过来,其他人更笑了。两个人一个追着打,一个四处躲,哄闹成一片。

    桐桐在里面吃着甜瓜,听着外面的乡野粗话,也不由的笑出声来。

    这边才把瓜吃完,擦了个手和嘴的工夫,就听到四爷的声音,“乔大夫--”

    桐桐赶紧往外走,门帘子才掀开,四爷的声音又传来了,“桐桐,乔大夫来了。

    “来了。”

    门口这个问候那个问候的,桐桐从院子里迎接到门厅的时候,四爷带着乔大夫已经进来了。

    外面的人太多,门厅边留下的这一间客厅就没法说话,只能把人往里面带。这个点来,肯定是有什么事的。

    韩翠娥没法进去,只能在外面支应着人。

    这个问说,“桐桐咋了?咋还找大夫?”

    那个问:“怀的不好么?我看挺利索的。”

    韩翠娥:“”只能说,“都好着呢,就是生头一胎,叫看看胎位。”

    那也太讲究了些!谁家生娃不是到日子就生了。

    桐桐把甜瓜洗了给乔大夫递过去,“不给您倒茶了,怪热的。您尝尝这个瓜。”

    乔大夫接了手里没急着说,朝外小心的看了一眼,这才道:“有件事我没敢言语,这事只敢偷偷的告诉你。”

    啥事呀?

    乔大夫声音更低了,“你们这个大队的那个那个张家的寡妇,叫巧云的。”

    嗯!怎么了?

    “有了。”

    桐桐吓了一跳,这突然怀了孩子叫人知道,真能要了命的。寡妇怀上孩子,这要是叫人知道了,还得了?“她去找您瞧病了?”

    “肚子都四个多月了,夏天这衣裳淡薄,都快遮挡不住了。”乔大夫叹气,“造孽呀!我心说偷偷的给做了也行,但是医院里人多嘴杂稍微露出去一点,真就坏了。我偷摸问她,那男人呢?她只不言语。你也知道,那是个讷言的人,也没有歪的邪的我就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这要是哪个王八蛋胁迫人家的别平白害了巧云呐。”

    桐桐心里打鼓,其实乔大夫来说这个事,除了因为自己管着妇女工作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金老二跟巧云好过,一度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乔大夫是担心叫巧云怀孕的是金老二。

    但这个事还不能先问金老二,万一要不是他,这男人的嘴怕是没那么牢靠。

    桐桐就问:“咱公社还有这种事没?”

    咋能没有呢?“有些瞧着身子不对,又不敢叫人知道,就只说去走亲戚了,在外面躲上几个月,孩子生下来,或是扔了,或是送人了,然后再回来就是。有些相好的男人还不算太混账,知道带去不认识的地方找关系给做了。”

    “您看这样行吗?明天我先了解了解,回头再商量看怎么办。”

    嗳!好!

    临走了看了看桐桐的肚子,“胎位挺好的,不要担心。”

    桐桐就笑着将人往出送,又把甜瓜拿了几个用篮子给装了。到门口的时候人还一样多,韩翠娥还故意问说:“胎位好着没?”

    “好着呢,好生。”

    桐桐继续把人往出送,离人群远了,乔大夫这才说,“你跟你姑是不是联系的少了?”

    没多问,对方不说,她也不问。但每月的钱都按时给,现在收款的地址还是县医院,那就证明跟矿上那边的婚事还没成。她就应了一声,“是!最近忙,身子又重,也就没去。”

    “上次开会还见你姑了。”乔大夫就说,“你知道不知道,你姑她前夫也在县医院?”

    知道!不是后来娶了一个年纪大些的寡妇,跟着在医院的后勤上工作嘛。成分的问题,在单位上属于那种打扫厕所,清理清理卫生的那一类人吧。林温言性子高傲,又吃了成分的亏,是不会跟前夫有啥瓜葛的。

    乔大夫低声说,“但是那寡妇可不是吃素的,最是一个蛮人。她的成分好,她家里是堡垒户,那可是谁都不怕的。要不是你奶奶,你姑真能被那女人给吃了。”她说着,就看看桐桐挺着的肚子,“你看我,给你说这些干啥。你奶奶没跟你说,怕是也怕你担心。”

    桐桐嘴上应了,直到乔大夫走远,她才跟四爷往回走。关于林温言她一字都不提,只问四爷说,“巧云那肚子是不是老二干的?”

    这谁能知道?只要女人不糊涂,这事应该不能。除非是被强迫的。

    桐桐怕的也是这个,这种事现在没人会告发,因为一旦把事情闹出来,先被唾沫星子淹死的一定是女人。

    第二天,桐桐往麦场去,妇女都在这边晒麦子,太阳好的时候,麦子得不时的翻动一下才能晒的匀称。巧云背着大部分人,靠在麦秆垛的背阴处,用大襟袄遮着肚子。

    桐桐一过去她就紧张的往后缩了缩,显然是有些害怕的。

    “巧云嫂子。”桐桐扬声道,”你找的这个地方舒服,躺着能睡一觉。”

    其他人朝桐桐喊,“你不在办公室乘凉,跑出来受这个罪干什么?”

    “我这也是工作,得问问咱这些妇女同志们,农忙时节身体是不是吃的消,还有啥需要反应的。一个一个来,我先跟巧云嫂子说几句。”

    净是整些花活。

    桐桐示意巧云起来,两人避开大家的视线,桐桐才拉了巧云的手,“别怕,你只说实话就行。”

    “我不知道是谁,晚上累的狠了就睡着了,得发现有人都晚了,嘴被捂上了”

    桐桐皱眉:“你这肚子,外人粗心不一定能发现,你在家你婆婆也没发现?”

    “我婆婆发现了,打算偷偷把我送到南山的破庙里,叫我在外面把孩子生下来,只说捡了一个。不打算叫我再嫁,要把我留家里,我又有娃,也就不会想着再嫁了。”

    “你去医疗站,就是因为不想生?”

    嗯!

    桐桐拍了拍她,“没事,安心,不会叫人知道的。”

    ”那我婆婆”

    桐桐笑了笑没言语,这事透着奇怪。现在这房子,尤其是草房,窗口特别小,而且位置特别高,一个成年的男人想不发出动静的自由进出,那可不容易。

    况且,一个寡妇,没有男人,家里又是婆婆又是公公的,她睡觉一定会把窗户关着的。况且,往前推的话,事发的时候天还冷,哪有开着窗的道理?再说了,窗户里面插着插销,怎么弄开?

    那就只有门了!

    门里面呆着门闩,又怕有人把门闩从外面拨开,或是风大的时候把门吹的响,一般家家户户都会有成人胳膊粗细的木棍把门从里面顶上。这种的,你想没动静的推开,其难度可想而知。

    桐桐跟她确认一遍:“你晚上关不关窗?”

    关!肯定关。平时那个窗都不开。

    “我听那些大嫂子聊天,说是你婆婆晚上跟你一块睡,给你做伴。那天晚上,你婆婆不在?”

    “我婆婆有时候半夜上茅房出来也会回上房去住。”

    那就是说,恰巧了,她婆婆出去上茅房没回房,然后门是开着的,叫人钻了空子了?

    是存在这种可能。

    但这种的情况下,只一次还恰好就怀上了?这个概率又有多大呢?

    桐桐又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一段时间,晚上睡的特别死?”

    巧云"嗯"了一声,“春上的活重。”家里没男劳力,她一个人能挣十个工分呢。特别的累!

    桐桐笑了一下,没再问。

    她也没直接走,在麦场上跟其他人聊了可长时间之后才往回走。

    没回家,先去医疗站,问乔大夫,“春上的时候,有没有记得给谁开过安眠药。

    有处方的,你等一下。

    乔大夫很细致,把柜子打开,每个月份一个格子,她去找去了。

    桐桐就说,“以巧云怀孕的月份往前推。”

    乔大夫手一顿,几乎是愕然的看向桐桐。桐桐点头,示意乔大夫找吧,看能不能找见。

    结果就在正月十五之后,巧云的婆婆确实买过安眠药。

    药方子不是乔大夫开的,她不在的时候其他的大夫也给开,上面记得是病人自述的原因是:夜里想去世的儿子,睡不着,心里难受。

    这能怎么办呢?安眠药,一次半片,睡前吃就行。

    乔大夫把方子递给桐桐,“你猜对了,是开过这个药。”

    桐桐将方子递过去,“您保管好吧。”说着,她就起身,要走了。

    乔大夫一把将门关上,一脸的郑重,“林干事!”

    叫的是官称。

    桐桐就苦笑:“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您有什么话就说。”

    “恶人该治可有时候这恶人不一定能死,可这好人却没活着的脸了。”

    桐桐沉默了一瞬,只嗯了一声,“我知道,叫我思量思量这个事该怎么办。”

    两人正说话着呢,就听见外面喧闹了起来,到处是喊着救命的人。

    乔大夫赶紧往出走,桐桐跟出去,就见巧云下身都是血,几个妇女拉着架子车给送来的。云岚和张增瑞跟在边上,两人一件乔大夫就先喊:“快救人。”

    人背进去了,云岚就喊:“是不是流产?”

    “啥流产?啥就流产?”桐桐呵斥了她一声,“饿的吃观音土吃的肚子鼓囊囊看不出来呀?喊什么?”

    乔大夫将门关上,在里面也喊:“没有怀孕,哪里来的流产?吃观音土,营养不良子宫里长了个瘤子,瘤子破了这是好事。”

    云岚纳闷,看向张增瑞,然后再看桐桐:“没怀孕?”

    “谁说怀孕了?她整天跟那么些大娘大婶一块干活了,这要是怀上了,这么多眼睛看着呢,能看不见呀?”说着就指着一个嘴快的,“梅花大娘生了八个,她看不出来是不是怀娃娃?”

    梅花大娘赶紧道:“不是嘛!我就说,不能打两下就把娃娃掉了。我怀了八个,怀哪个我家那男人也没少捶我,也没见把娃娃掉了。”

    咋还有打人的事呢?

    “咱们云干事跟这个张技术员去看麦子的什么什么”

    云岚就说,“看麦子颗粒的饱满程度。”

    “对!就是看那个程度,去麦场去了。张技术员就说,为啥不给孕妇安排轻省的活云干事就说巧云怀上了为啥不给大队报备。黄让妮站的不远,一听见巧云怀上了就跟疯了一样,扑过去摁着巧云就打,拿木掀把儿,戳到肚子上戳了好几下?”

    桐桐就说这些围观的,“去给人跟大队说一声,叫通知治保队长,把黄让妮先看管起来。”

    啊?黄让妮可是你本家妯娌。

    “快去!”桐桐安排了人,就看云岚和张增瑞,“你们跟我回公社,我觉得你们的问题更严重。”

    怎么了?

    一路上桐桐都不言语,到了公社,站在高健面前,她才说,“基层的工作复杂就复杂在人事上!怎么能信口开河呢?那是个寡妇,守寡几年了,家里的日子难熬,吃不饱,靠观音土活命不调查,也不清楚情况,怎么能说人家怀孕了呢?这话要传出去,对方还有活路没有?”

    张增瑞连连摆手,“那个那个大姐,就是怀孕的样子。”

    高健呵斥了一声:“住嘴!”都说了是寡妇,还一个劲的嚷着怀孕的样子?都说了事关人命,还不改口。

    张增瑞才要说话,云岚拦住了,挡住张增瑞,“那我们也是好心呀。不是就不是,不是也可以澄清嘛,对不对?为啥这么急呢?你这不是就事论事,你这是针对我们呀。我们怎么做都是错的,对吧?”

    高健就问云岚,“张技术员去看麦子的情况,你干啥去了?后勤找你入账,你不在,出去干啥去了?”

    云岚:“”领导偏心眼,自己永远是错的,林雨桐永远是对的。不就是林雨桐她男人能弄到紧俏的东西,上上下下的都沾了人家的光吗?她发现高健从来就没有公平过。

    说着,一跺脚转身走了。

    高健又说张增瑞,”你们学校派你们下来实习,说的是"学工学农",我没记错吧。”

    学工学农,是叫你们跟着工人学,跟着农民学,不是来给工人农民当老师的。

    弄清你的位置没有?口头上捧你几句,你还真当你是个能人了?

    张增瑞脸红成一片,讷讷的出去了。

    等人都走了,见小李在外面站着呢,桐桐这才道:“出了一个恶性的事件,但我觉得不应该扩大,事比较难处理。”

    高健点头,“你说。”

    桐桐把事就说了,“其公婆是主谋,至于这个男人”

    高健明白,若不是那个不要脸的长辈,就是巧云夫家极其亲近的男性。这个小林和乔大夫将事给瞒下了,为的是好叫好人能好好的活下去的。

    这涉及到法律,桐桐就说,“要不,先以其他罪名我去办这个事。”

    高健摆手,“我办!将来有啥问题,责任我担。”

    桐桐看他,其实她是有些意外的。

    高健就笑,而后叹气:“都不容易,这些年大家都不容易。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是。

    如今这副样子的。但别管啥世道,得叫好人活着是不?”说着,就朝桐桐摆摆手,“去吧!忙你的去吧。”

    桐桐出去了,回头看了一眼高健办公室的方向。

    其实,要不是云岚和张增瑞撞上了,她就悄悄把事情办了。比如,弄个偷窃公共财产,先把人关进去。等过几天,情况好转了,再去反应情况,彼时在监狱里再审,便是有人来找巧云调查,但这事可以做的很低调,不引起他人的注意。

    只这些罪名,能叫那作恶的一辈子出不来。

    可谁知道偏叫撞上了?乔大夫在医疗上也给做了假了。这件事再不过公家的手,等有人反应过来这里面的猫腻,至少乔大夫会被牵扯进去的。

    这么一说,谁知道高健没叫自己再沾手。说实话,她像是第一次认识高健一样。

    以前,她觉得此人圆滑,事故。姓皮的做他的顶头上司,他也能把关系处的极好。不热衷于闹事,对上能糊弄,对下也算宽和,反正官当的太太平平的。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他这样的其实都算是好的了。

    但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勇于担事的一面。

    隔了两天,公社以迫害妇女"的罪名将这一对公婆给抓了。

    对方不认罪名?这可由不得你们,医疗站给开的诊断证明在这里呢,为什么巧云一个拿着十个工分的人却需要吃观音土度日?你们不是压榨?不是迫害是什么?

    不给任何狡辩的机会,先关了再说。

    至于打人的黄让妮,拘留十五天,赔偿三十块钱了事。

    从头到尾,这件事就乔大夫、桐桐还有高健知道。

    四爷是后来听桐桐说的,其他人真的一点风声都没闻见。

    桐桐就说,“其实我还是带着偏见看人了。”

    不管是高健还是冯远,这个时代背景之下的他们,其实已经算是很好很好的人了。

    “嗯!都是普通人而已。”

    因着都是普通人,所以黄让妮的事,桐桐把金中州彻底的给得罪了。

    金中州坐在门口,喝了一些酒,就开始给乘凉的人说他的道理:“人得顾浑!啥意思呢?就是说得知道手足相连的道理。兄弟们多,有兄弟们多的好处。不要别人还欺负到门上呢,咱自家人就欺负上了。”说着,还给四爷喊了一声,“老四,我把话放到这里。那三十块钱,我不会叫老二交的,老二也没钱赔。我就看你把这事咋弄。是由着你媳妇折腾呢?还是顾着你兄弟呢?”

    威胁上了呢?

    四爷点点头,“行!事情我处理,回去等着吧。”

    金中州回去等着去了,一路上都在跟人聊呢,“我是当老子的,他这事做的不对,我当然要管教呢。我的话,他还是得听的。”

    然后第二天黄让妮就被放出去了,那三十块钱也给免了。

    但是,治保人员给送回去的时候给家里的金中州和金老二说了:“既然脑子不大好,有些傻,那就把人看好。这是初犯,犯病了没看住,情有可原。公社出面,叫大队多照顾受害的社员。但是,若是再有下一次,你们作为家属,没有看护好,损坏了别人的东西,打伤了人,那可就真的得赔钱了。”

    金中州就气道:“咋说话呢?谁说我家儿媳妇脑子不好,是个傻子?”

    “我说的!怎么,不对?不能这样说么?我不说,那人家也不说吗?去外面听听,谁不说黄让妮脑子有毛病呢。”桐桐跟四爷上老巷子来了,不用四爷出面,她进了门就道,“巧云被误会怀了娃了,关黄让妮啥事?要是人家真的怀上娃了,本来没我二哥的事的,叫黄让妮这一打,也给打出事了。现在去问问,谁不在背后念叨,说我二哥跟巧云这样那样的。”

    金老二能气炸了,“我跟巧云啥事都没有。”

    “现在不是你说没啥事就没啥事,没啥事黄让妮听见人家怀孕了,她打人家干啥?要么你跟巧云就是有关系;要么,就是承认黄让妮脑子有问题。”

    事实上,黄让妮的脑子是真的不大机灵,属于智商不够的一类。

    于是相处的时间长,越是能感觉到这一点。

    桐桐就说,“要么,我二哥背个脏名声;要么,承认这个事实。”

    金中州一脸的惶恐,“咋就是傻子呢?明明没听说哪里傻呀?”

    金老二看着金中州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你说你活着能干啥?啥能耐都没有,人家把你当个二傻子哄,你还当你能成?在外面要那二两面子你就当你真有面子了?

    谁在背后不骂你白到这世上来了一遭。我要是你,我早一头碰死了!你要是早死了,我们哥几个还过的是好日子。”

    这边骂着呢,那边黄让妮直奔厨房,说的是啥她也不在乎,这会子只拿了个菜窝窝出来,转身也骂金中州,“你先人亏了人了,你家就过这日子。收麦的时候都没有白面吃!这日子你把我从牢里弄出来干啥?我在里面吃的好着呢。”

    四爷拉着桐桐出来了,桐桐回头去看:好日子过的太舒坦了,那就这么过吧!

    且好好过吧。

    巷子里都是看热闹的人,里面金老二摁着黄让妮打,黄让妮一身蛮劲,金老二根本弄不住,结果爷俩被黄让妮一个人给揍了一顿。然后人家下厨,用今年的麦面一个人打了一锅的搅团,感觉能吃三天。

    可这天热的,放的时间长就坏了。

    韩翠娥就说,“以前黄让妮就是不说话,刚结婚那一阵,也就是偷偷摸摸,看着脑子也没差这么大的事呀?”

    疯病这种的,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啥时候会加重。

    桐桐就问:“是不是有遗传?”

    “黄让妮她姥姥据说是生了两个娃之后就跑的不见人了。”怕也是脑子不大好。

    “所以说,这结亲一定要打听清楚。”没有遗传疾病这是最基本的。

    这事办的吧,金中州不能理解四爷和桐桐办下的这个事,他跟人聊的时候,坚定的认为:“老四是好的,就是媳妇没娶好!没结婚之前,桐桐那姑娘事怪好的,可这一结婚,一怀上娃,腰板就硬了,挑唆老四,不叫跟我们这边亲近,这是咱的日子煎熬,怕连累他们呢。”

    好像逻辑也没毛病。

    然后在公社开会的时候,这不是定期要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嘛。

    云岚站起来就批评桐桐:“我是经过调查的,东大队的金中州,八代贫农,一辈子勤勤恳恳,抚养了五个子女。金司晔就是其继子,可根据金中州的话说,金司晔以前很孝顺,但是自从结婚之后,就很不孝顺。处处听妻子挑唆”

    桐桐做的端端正正的,手里拿着笔,很认真的在记录对方的话。

    等云岚说完了,她才起身,“别的不说,我就说进入六月之后的情况,六月一日,公社烙饼,买饼两张,带回去给公婆。婆婆吃了一张,公公那一张是托江英带过去的。”

    江英靠门坐着,这会子举手:“属实,葱油饼,我带回去,看着金叔吃了的。”

    “六月二日,在粮站吃饭。粮站包了饺子,买饺子半斤,一半分于公公,是我亲自送去的,巷子里的人都能作证。”

    “六月三日,得杏五个,送于公公两个。公公嫌弃酸,分与邻居。邻居可作证。”

    “六月四日,公公想喝醪糟,花钱二分,给公公买了一碗凉醪糟。”

    “六月五日”

    桐桐还没说完,冯远就抬手叫停,然后看云岚,“你光问老人,没去周围打听?

    这自来孝子难落好。谁最孝顺,老人骂谁越是厉害,这道理你不懂?不信你去问问乡邻去,问问小金和小林有没有做到为人子女的本分。”

    说着,重重的把桌子一拍,“咱们有些同志,不要因为技不如人,心生嫉妒。这不好嘛!因为心生嫉妒,借着组织活动的机会打击报复,这就更不好了。”

    然后云岚又被气哭,从会议室跑出去了。

    桐桐:“”这种会议,言者无罪。你就是说了,我也不能怪你。同理,别人说你,你也要虚心,不能怪别人。怎么还真跑了呢?

    散会之后,张增瑞朝桐桐笑了笑,先走了。

    云岚跑到公社外头了,张增瑞跟出去,”你太冲动了。”

    “我把林雨桐当好朋友,她把我当啥?”

    “我知道!我知道。”张增瑞递了手帕过去,“你要是实在气不过,问题不能在林雨桐身上找。她整个人干只干专业的事,其他的不掺和。所以,你找不到她的毛病。你也知道,她的人缘好,多是因为她男人会做人。”

    “你说问题在金司晔身上?”

    ”金司晔,是有大问题的。”

    “咋有大问题了?”

    “那个农场就是个大问题。”张增瑞笑了一下,“你想想,他每天都去一次,为啥的?”

    看管呀。

    ”看管?看管的结果就是上面今年给农场拨了三分之一的主粮。”

    三分之一?

    “嗯!”

    云岚皱眉,“你说金司晔金司晔跟里面的人有勾结?”

    肯定呀!这是立场的问题。

    云岚看了对方好几眼,

    “你跟我说这个是啥意思?你自己为啥不汇报去?”

    “我这种没根没基的人,说的谁信?你伯父不是在地区嘛,你说一声,查不查是你伯父的事,要是万一查呢?要是万一咱们猜的对呢?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云岚当天晚上就睡不着,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呢?她第二天就想偷着观察观察。然后张增瑞给拦住了,“这公社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睛,你能查出来他们还敢那么明目张胆么?”

    那你的意思呢?

    ”打电话呀!给你伯父打电话。不能在公社打,也不能在邮电局打,要去省城打或是县城打。”

    两个人鬼鬼祟祟的,神情都掩饰不住。桐桐觉得自己要是看不出猫腻,就该戳瞎这一双招子了?

    谁好端端的,走路会带着三分戒备?

    谁要是没鬼,关门的时候会先探头看看外面,然后再把门关上。

    这是电影看出的后遗症吧,以为地下|党接头呢?

    她看着两人请假,然后看着两人故作镇定的出门,看着两人碰见看门的大爷,都一惊一乍的,好像去县城的时候怀里揣着炸i弹一样。

    人走了,这大爷也探头往出看:怎么看都像是敌|特?

    然后下午,电话从县城打来了,叫公社去两人接一下张增瑞和云岚。因为两人的行为太过奇怪,邮电局那边直接报警了,打个电话偷偷摸摸的,人家起疑了。谁知道一问才知道是青阳公社的。

    电话还是桐桐接的,她都能想象得到当时的样子得有多逗。

    这俩活宝,想做个彻底的坏人都做不了。

    她往出走,一边笑一边跟站在外面乘凉的冯远说这个事,“您得去接人,人家说了,他们不管饭。”

    冯远:“”笑笑笑!你还笑得出来。你也不想想,这俩去县城打电话想说的是什么。

    桐桐越发笑了:干坏事他们能干得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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