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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1章 第15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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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流年(37)

    老太太坐着屋里,手里拿着针线活,是给朵朵坐的单鞋。

    炉子上的火暖烘烘的,她手里忙活着,心里却琢磨着,这个婚怎么离。温言这个孩子,她不想离?一说就寻死觅活的,说不通。

    既然说不通,那我就不跟你说。

    离婚是两个人的事,你不想离,那就叫另一个人离嘛。

    这要是古庄提出离婚,我还就不信你能不离?

    可怎么能叫古庄主动提离婚呢?

    老太太心里琢磨着呢,外面的大喇叭上就传来桐桐的声音,这是在念报纸。跟在单位定期学习的时候领导念报纸是一样的。平时在省城,街道也会组织晚上学习会议精神,也会读报纸给大家听。她还以为乡下就没有这些了呢,却没想到这一天天的,报纸也没间断呀。

    还别说,听这个呀,上瘾--一天不听还像是缺点什么。

    这报念的好听,还得是桐桐。

    不紧不慢的,人能听的清清楚楚。

    她起身给炉子里添了柴,耳边是桐桐的声音:“第一,大力加强农业生产第二,缩减大中型项目第三,压缩行政开支第四,精简职工今年不再招收新职工

    老太太的动作一顿,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竖着耳朵听着。

    桐桐看着报纸,继续往下念:“坚决杜绝‘后门职工’,坚决严查"后门行为"”

    老太太将火筷子放下,坐回去就一拍大腿,自家一家子都是本本分分,可没有后门行为。司晔是会写文章,他是靠着文章被招进公社的;桐桐都能在电台录音,在公社当不了广播员?这也是靠本事进去的。

    可当真是没有一个是靠着后门混来的工作!

    自家大孙女响应号召,下乡了。

    二孙女接班了,留城了。

    还剩下个孙子,他留在城里是符合政策的。

    所以,谁在走后门呢?

    老太太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灰色的头巾把头脸包住,双手塞在袖子里,埋头顶风往公社去。

    办公室的门都关着呢,风这么大,一吹就开了。

    桐桐这边是工作状态,门当然关的很严实。门上还挂着牌牌:请勿打扰。

    四爷那边在开小组学习会,学习会议精神,一人一个本子,听着广播做笔记,等会子要讨论。反正就是找事干嘛。

    会计出纳也有自己的办公室,一人占个桌子,中间一个炉子,各忙各的呗。

    老太太是城里人,在乡下这地方她可有优越感呢。在公社转一圈,看办公室门口订着的木牌,一看"财会室"的字样,她就咚咚咚的敲门。

    钱美萍翻了翻炉子上烤着的红薯,起身去开门了,“谁来预支工资,还是报销什么?”

    古庄笑了一下,“是江英吧。司机最爱报销,几分钱都当天报销。

    钱美萍猜着可能是,结果一开门是这位老太太。她赶紧让开,“哎哟!老太太,怎么是您呢?这么大的风咋还出门呀?”

    古庄赶紧起身:“妈,是家里有事?”

    老太太不进去,只和颜悦色的叫古庄,“来来来!你出来一下,跟你说点事。”

    古庄一点都不敢耽搁,直接出去了。

    外面风吹的邪性的,树枝乱晃,都不敢在树下站。

    古庄才要问,老太太就指了指高处固定的大喇叭,“你都听见了,人家也不招职工了,这个时候再要是进了什么厂,进了什么单位这都属于违反政策吧。”

    这种事杜绝不了,不过是民不举官不纠罢了。况且,大家都过自己的小日子呢,报纸听过就忘了,谁还真去记这个。

    古庄自己都没往心里去,也没真的心焦说儿子女儿的工作不好安排了。只要关系找对了,哪有安排不了的?政策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对吧?

    结果老太太来了,说了这么一番话。

    啥意思呢?老太太会关心俩孩子的工作?

    古庄看老太太,老太太一脸的刻薄相,也看着他,好像再问:是不是两人以后要有工作了,这就属于违反政策。只要去举报,那你也难保住饭碗,非得给开除了不可。

    古庄:“”他从来不知道,自家这位丈母娘是这么一个厉害的角色。

    他嘴角翕动了好几下,还真就不知道怎么来应答这话。

    因为老太太说的这个是对的!

    他也知道老太太想干什么了,可这个该怎么应答呢?他就说:“您叫我想想。”

    老太太"嗯"了一声,“是得好好想。温言那个性子呀,知道了怕是得睡不着了。”

    这是说别偷偷找林温言说这个,要不然她翻脸谁都不顾。

    古庄僵硬的笑了笑,“知道!知道。”

    知道了也不能这样呀,看着老太太出了公社的大门,他转回去找金司晔。

    四爷听见窗户被人敲响了,抬头一看,古庄在外面敲玻璃。他指了指自己,意思是:找我?

    古庄点头:对!找的就是你。

    四爷跟同小组的人说了一声,出去了,顺便把门带上。

    古庄蹲在屋檐下面,低声跟四爷说,“司晔,老太太这是想尽办法逼着我跟桐桐姑离婚。朵朵那么小,咋能叫孩子没爸呢?”

    四爷很惊讶,这老太太当真是了得?

    可这叫四爷怎么说呢?“桐桐又没在省城长,跟省城那边走动的近不近你该知道的。你觉得我们说话管用?”

    那倒也是。

    “所以呀,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要是没啥把柄叫她抓,她拿啥逼你?想到刚才桐桐念的报纸上的内容,四爷有点明白了,他就说:“这有时候,有些事就是个选择题。看你选择谁放弃谁呢,对吧?人不能两头都占。

    你要是舍不得一对子女回生产队去重新变成农民,那就离婚,放弃林温言和小女儿。

    你要是舍不得老婆和小女儿,那就放弃给前头的子女安排工作的想法,他们没有工作,就没有工资。没有工资,就是有粮本不也得钱买配给粮吗?这就相当于没有在城里生活的能力,只能回到古家所在的生产队,回去劳动去。

    要是选择后者,那老太太就认了!绝对不会再拆散你们。

    古庄没言语,摸出一根烟点起来狠狠的抽着。这要是古槐和柳柳都回去劳动了,这婚事怎么弄呢?就艳红那样不讲道理女娃,古槐都娶不到了。还有柳柳,从农村嫁到城里,那就很难找个条件好的小伙子,这一耽搁就是一辈子。

    一根烟三两口抽完,起身拍了拍这小伙子的肩膀,抬脚走人了。

    说实话,要是柳柳能找小金这么一个对象,你说该有啥愁的。一个家里养的,桐桐是啥样,自家柳柳是啥样?再看看林家那两口子,一脚踢不出个屁来,偏几个闺女养的千伶百俐的。自家和孩子妈,谁不夸一声精明,可偏生孩子没人家的娃出落的出息。

    这都没道理可讲了。

    晚上回去,他守在门口,等着儿子闺女回来。

    爷仨蹲在门口,古庄就说了这个事,意思是:你们看呢?你们觉得怎么合适?

    两人都不言语,显然,不肯放弃在城里工作的机会。

    古庄又开始抽烟,一根一根接着一根的,在外面蹲了两个小时,冻成冰疙瘩了,他才起身,“那就回吧。”

    然后都半夜了,桐桐正睡的香呢,就听见大门被拍的啪啪啪响,四爷在外面应了一声,“莫惊!我去开门。”

    “先问是谁。”

    桐桐披着衣服就要起,结果恍惚听见是女人的哭声。

    可不就是!是林温言哭着来了,“桐桐,叫司晔送我走,古庄要跟我离婚。”

    桐桐:“非半夜吗?外面那么大的风,冷冬寒天的,雪还没有融化。她摸出枕头下面的表看了一下,快凌晨一点了。

    她给四爷摆手,叫他赶紧去睡。

    韩翠娥拉了林温言:“上炕坐。”

    不坐!马上就得走。

    桐桐坐在被窝里就没动弹,“这大半夜的,走哪去?就是用骡车,也没有半夜叫骡子赶路的?生产队的骡子拉了一天的粪了。哪有这样折腾人的。

    四爷出去,真睡觉去了。

    桐桐问说,“朵朵呢?”

    “跟老太太在农技站睡。”

    “就是闹离婚,那你这回省城是什么意思呢?我爸妈能给你撑腰不?要是不能,那只能找老太太呀。老太太就在农技站,你咋不去找呢?”

    林温言坐在炕沿上只哭,也不说话。

    桐桐又问:“既然去省城没用,只是为了吓唬人的,你非要半夜折腾吗?”

    “我不是吓唬,我就是要走,他要离,我还能求他不成?”

    “行!你就是要离那这离婚,得单位批呀。你的单位,他的单位,都在公社你跑省城干什么?就是离婚之后,你的工作、你的组织关系、粮油户口暂时还在医疗站,对吧?你又去省城干啥?”

    林温言:“”她猛的反应过来,对着桐桐怒目而视,“我都要离婚了,你在这里说这个说那个是啥意思?用不起你是不是?用不起你对象,是不是?”

    嘚!冲着我来了。这跟冲着老太太闹,喊着要跳井的做派是一模一样的。

    桐桐就笑,“你有本事冲着跟你离婚的人闹去,一不顺心就冲着家里人来,我们到底怎么你了?”

    “你跟老太太一样,都是盼着我离婚呢!你们光想你们的道理,怎么就不想想,朵朵没有爸爸行不行?我有我闺女呢,我闺女吃的差点,穿的差点没关系,但我闺女没爸爸算咋回事?没有你们折腾,我那就是完完整整一家人。你们这一折腾,我闺女就没爸了!你没爸管,为啥也要叫朵朵没爸管?”

    韩翠娥面色一变,赶紧看了桐桐一眼,忙大声喊了一句:“她姑,你说啥呢?!”

    再生气也不能口无遮拦,专往人心口上戳呀!

    这一声喊的,林温言一下子醒过神来了,也知道自己说了个啥,就扭脸看桐桐,“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说娃没有爸管不行。”

    桐桐没有言语,把枕头竖起来,靠在脊背后面。她就说:“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你的事我以后就不管了。每月钱照样给,事不要给我说,我一点都不沾,一点都不管。照你说的,我没爸管,反正也不是很懂规矩,很有教养,做的周到不周到,反正也都是跟着你学的。你也不要见怪!你自己带出来的娃,啥样你都受着吧。”

    林温言指着桐桐:“就随口一说,你还往心里去了?谁家母女有隔夜仇?”

    “没有隔夜仇呀,我不是说了吗?钱照给。你放心,我小的时候你肯定是照顾过我的,一个奶娃娃没人照顾肯定是长不大的。不管这个照顾是不是我愿意,是不是我的父母愿意的,都成了事实了。那等你老了,我也一定不会不管你的。你能动的时候,我掏钱;你不能动的时候,我不会抛下你不管。至于其他的,我的其他任何事,我自己处理,绝对不麻烦你。同样的,你的其他的任何事,也不要来问我,我也不管。也不要说谁欠谁的话了,行吗?”

    林温言看着桐桐冷漠的脸,转身甩了门帘出去了。只觉得这孩子说出这话来,当真比古庄说出来离婚的话还伤人。

    她去老太太那边,扑到老太太怀里就哭,“那么一点点的大,我给拉扯大的。跟亲生的差了个什么?就因为几句气话,就差没跟我把关系彻底的断绝了。我这不是碰上事了,才去跟她商量的嘛,谁家家里牙齿不咬舌头的?可她呢?在她跟前,那是一句半句的错话都不能说。一旦说了,那就是天大的罪过。”

    老太太一下一下的拍着,“你不能这么想,你得想,她从小到大受的难听话太多了。总是忍忍忍的,她那个脾性,咬着牙不反驳,那不是没脾气。她忍了那么些年,现在能不忍了,她为啥还要忍呢?养孩子就是这样的,遇上性子软的,她忍你;遇上性子硬的,你得忍她。从今往后,她说啥你都应着,乖顺些,就没事了。”

    你这说的是啥话?我是妈,她是儿!

    “实话!”老太太就说,“我恨不能自家的娃都是硬脾气,硬本事。只要有这个,我就很高兴。你跟你哥要是有她的本事,你俩在家随便训我,随便冲我发脾气。遇到事,你们说咋办就咋办,就是把我说的话当放屁也无所谓。”

    但是呢,你们有吗?你有脾气,没本事。你哥倒是讲道理,也明白事,但就是没脾气,也没本事。你养的这个要本事有本事,要脾气有脾气,你还有啥不知足的?

    谁家要是有这种娃,那不用担心了,老了那就是享福的命!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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