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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梦想’会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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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婕以为自己会在巴黎找很久,  才能找到落拓的钱冲。

    她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醉醺醺的,没有好好吃饭的,把自己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钱冲。

    结果都不是。

    她才到巴黎第三天,  就在钱冲常去的画室逮到了他。

    曾经的少年如今已经伸展开,不再长的青怔怔,  五官舒展,  瘦骨嶙峋的脸上身上也存的住肉了,那头刺头一样的短毛也留长了些。

    看起来是有些不修边幅,  胡须都支棱了起来。

    但首先他没有饮酒发泄愤懑,  其次也没有把自己搞的落拓如流浪汉。

    这家伙只是默默坐在窗帘后的阴影中,  沉着脸画画。

    尽管他四周像正经历着暴风雨,阴云密布,气氛极差,但华婕还是丝毫不读空气的走了过去。

    然后拉了把椅子,  坐在他身边。

    略长的短发遮住了钱冲的眉眼,  他低头画画,  只用余光扫了眼华婕的小腿和鞋。

    原本以为她只是个过来画画的无聊人,但5分钟后这人还没走,  他终于酷酷的抬起头,将目光朝着她投了过来。

    下一瞬间,青年怔住,似乎完全没料到,  会在这里看到华婕。

    “你——”他眉头紧皱,脸仍旧很臭。

    “长大了,翅膀硬了,  学会玩失踪了?”华婕一副妈妈般的口气,  斜睨着他。

    “怎么?怕我赖账,  答应了方少珺,却不给她画画?”钱冲撇嘴,然后手指弹了弹面前的画板:

    “这不正画着呢嘛。”

    “画完以后呢?邮给方少珺,人继续消失?”华婕问。

    “……”钱冲将嘴抿成一条直线,那副死不开口的样子,显然是默认了。

    “不参加方少珺的画展?”华婕挑眉。

    “她不缺这么一号人。”钱冲撇开头。

    “……”华婕叹口气,拍了拍他手臂,拽下他手中的笔,“走吧,一起去吃饭。”

    “我不饿。”

    “我饿了呀。”

    “……”

    最后钱冲还是寒着脸跟华婕离开了画室,坐在饭厅时,整个人的气场仍旧沉沉的,仿佛随时要下雪。

    华婕说四五句话,他能回一句就不错了。

    好在华婕还知道他爱吃什么,点菜时没需要麻烦他开口。

    华婕就像一位老母亲,面对她青春期叛逆的儿子,既觉得有点心疼,心里又揣着气。

    饭后回到钱冲的住处,华婕给自己泡了一杯茶,青年依靠着桌柜立在她四五米外,盯着桌角,既不看她,也不说话。

    半盏茶喝尽,钱冲终于忍不住了。

    华婕太熟悉他了,这家伙可不像陆云飞那样是个闷葫芦。

    钱冲肚子里的话是憋不住的,就算你不先开口,他也早晚要破功。

    “你有没有想过,用自己的死去报复什么人?”钱冲沉着嗓子,默默走到她对面坐下。

    “报复父母吗?”华婕问。

    “愤怒,仇恨,失望,积累到一定程度,既然不能杀了他们,干脆杀了自己,谁都别想好过。”钱冲负气道。

    “如果你死了,我再开个人画展,谁帮我聘请舞狮队,谁在边上帮我拧礼炮啊?”华婕轻声道。

    “不是还有陆——”钱冲说到这里,忽然就梗住了。

    他脸转向一边,话再也说不下去。

    抬起右臂遮住眉眼,身体后仰,努力深呼吸,眼泪却还是从手臂下悄悄流出,顺着面颊滚进衣襟。

    越是激烈仇恨,越是脆弱心软。

    可能在歇斯底里的时候,最需要的仅仅是一句理解,和一句我需要你。

    人是多么卑微,又多么可怜无助的生物。

    “……”华婕抿着唇没有再开口,心里酸酸的。

    父母明明是最亲近的人,却也可以变成伤害你最深的人。

    打着‘一切都是为你好’名义的亲人,做的却未必是‘一切都为你好’的事。

    一向横冲直撞的人,也有脆弱和无助的时刻。

    在华婕面前,他一直强压着情绪,撑着自己的骄傲,却终于没能撑到底。

    还是破功了。

    但他一直努力在心里安抚自己,没有让情绪爆炸到躁郁爆发。

    待他情绪随着泪水蒸发,努力深呼吸着平静下来,终于将有些发酸的手臂垂下。

    可那双仍旧泛红的眼睛,还是没有往华婕方向扫。

    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太难为情了。

    即便对方是跟自己一起长大的朋友,也有些难以面对啊。

    华婕却站起身,轻轻拢住他肩膀,揉揉他脑袋,拍拍他后背。

    然后轻声说:

    “我要做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干嘛?别黏糊。

    “沈墨不在跟前,你就敢靠其他男人这么近?

    “走开点走开点!”

    钱冲嘴上仍旧不放松,明明脸上一副又要哭了的样子。

    “又没把你当男人。”华婕松开手,又坐回去。

    “!”钱冲瞬间瞪圆眼睛。

    “朋友是没有性别的。”华婕忙笑着道。

    “……”钱冲。

    “跟你说正事儿呢,你讲不讲义气?”华婕坐正。

    “什么事儿?”钱冲散散的瘫进椅子里,斜睨她。

    “沈墨买了个大厦,将b1给我做艺术城。

    “我有很多空间,想低价给各种艺术展,画画的也好,做文化产品的也好,雕塑的也好……

    “可是几个月下来,明明大厦的人流量很高,艺术城却仍旧有许多空置展厅。”

    华婕抬头望他:

    “中国十几亿人,有艺术天分的人该是很多的。

    “可如果没有培养的环境,激励的方式,人们就都去做别的事了。

    “中国的艺术有几千年的历史,魏晋的重彩工笔用神佛的威严,展现那个年代战乱的恐怖与无情。

    “盛唐的山水的饱满与张扬,也正应和了那个年代的自信与昌盛。

    “绘画,也是展现一个时代风貌和细节的重要艺术形式。

    “我们的经济在发展,艺术也该跟着发展起来,应该有人画出我们身边的一切……

    “我只能画出我看到的,我体悟到的,还该有其他更多的艺术家,画出他们的角度,他们的世界……

    “所以,我想搞个比赛,找到这些有才能的人,把我的艺术展厅,我的钱,我的技术等,支持给他们。

    “而且,不像清美双年展那样为了招生,我想将它连年筹办下去,做成凡尔赛双年展一样的世界级的艺术展。

    “十年后,甚至可以开放给外国人来中国一起参展。

    “也让外国人们,来到中国,不仅仅看我们的展,也看我们的国,我们的城市,我们的建筑,我们文化里的所有艺术。”

    “……”钱冲怔怔望着华婕。

    他还在为父母和家庭烦恼,面前这个细瘦的还没彻底长成青年的女孩子,却已经开始布局这么大的事儿了。

    “当然我也未必能做成。”华婕忽然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喝一口水,她望着他,认真道:

    “所以需要你们的帮助,让成功的可能性变得更大一点吧。”

    “创业吗?”钱冲耸起眉心。

    “差不多吧,热爱这一行,就在这一行里,一起搞一票大的。

    “年轻就是要无所畏惧,敢想敢闯嘛,万一成了呢?

    “你搞不搞?”

    华婕伸脚踢了下他鞋头。

    钱冲垂眸扫一眼她不逊的脚,深吸一口气,才说道:

    “好。”

    “嗯,那我们回国吧。”华婕出其不意的伸手,速度如电般撸了下他变长的头毛。

    “嘿!”钱富贵瞬间瞪目。

    华婕歪头一笑,“走吧,这就走。”

    “……嗯。”

    华婕不敢把他一个人放在国外了,没方少珺看着他,国外的邪恶诱惑太多了,华婕放不下心。

    整理行李的时候,钱冲看着指挥他时,一副让他把所有东西带回国的华婕,皱起眉:

    “你是不准备让我回来了吗?”

    “毕业答辩和毕业典礼的时候,还是可以回来一下的。”华婕认真道。

    “……”钱冲。

    办好手续,买好机票,几天内搞定所有事。

    登机坐定后,钱冲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在飞机起飞前,忽然转头对华婕道:

    “谢谢。”

    “别在飞机起飞前说这种话,不吉利,等飞机落地后再说罢。”华婕拍了下他手臂。

    “迷信。”钱冲不屑撇嘴。

    结果飞机起飞倾斜时,他双手抓紧扶手,模样比谁都紧张。

    飞机安全落地,沈墨和方少珺都有来接机。

    钱冲背着大包拎着华婕的拖箱,大步走在前面。

    华婕拎着个小包,慢条斯理在后面跟着。

    率先走到沈墨身边,钱冲将华婕的小拖箱递给沈墨,随即开口道:

    “给华婕搞艺术城,帮她弄比赛,你可真纵容她。”

    “她原本想等自己年纪再涨一些,身份和声望都更扎实一些再搞这些,也怕自己太年轻,不足以支撑这么一个艺术展式的比赛。”沈墨望着远处跟方少珺碰头说话的华婕,继续对钱冲道:

    “但据说某些熊孩子又不开心了,她怕这人闲着没事瞎作,作出事儿来,所以把计划提前,准备拉着熊孩子一起忙活起来。”

    “……”钱冲与沈墨目光相对,心里明镜一样,那个熊孩子不用说,就是他呗。

    转头望向华婕,这人正跟方少珺说着什么,脸上带笑,仿佛是个没烦恼的人似的。

    钱冲难得表情沉静了下,叹一口气,没有应沈墨的话,只与其并肩站着,一起等华婕和方少珺走过来。

    “陆云飞那个臭小子怎么没来接我?”钱冲忽然想起来,那小子就算没存在感,这种时候也不该不出现吧。

    他钱少爷风光归国诶。

    “今天他开车,在停车场看车呢。”沈墨道。

    “坐陆云飞的车回家?画画时老师讲话他都听不到的人,路上出现各种车况,他能反应的过来吗?

    “他开车的时候,你看的出来他是在认真开车,还是在发呆吗?”钱冲不敢置信的问。

    让陆云飞开车,这能放心吗?

    “连他开的车你都不敢坐,还敢说是过命的兄弟?”华婕走到近前,笑着调侃。

    “钱富贵你可以的啊,我一不看着你,你就开始出幺蛾子。”方少珺上下打量一遍钱冲,挑高下巴道。

    “我好着呢,是你们喜欢瞎操心。”钱冲说罢,将手里拎着的一个长方框递给她,“答应你的画。”

    “你拿着吧,明天亲自给我送到展厅里去。”方少珺没接,拉着华婕率先走向停车场。

    一坐上车,钱冲将安全带系的牢牢的了,才开问:

    “我们去哪儿?”

    “去我家四合院,沈老师的院子有好几间客房呢,够你住的。”

    华婕说罢,陆云飞一脚油门,一个强刺激的推背感后,沈墨的吉普直朝华婕的四合院飞驰而去。

    “卧c!”钱冲抓紧了车侧扶手,瞬间感觉到了来自祖国的好朋友的热情欢迎。

    陆云飞这油门踩的……简直是一记同归于尽脚。

    ……

    ……

    之后的半年,方少珺的个展顺利举办,顺利完成,在这一次画展中,她百分之八十的作品尽数售出,也有了第一批属于她的拥趸。

    之后,两人一道拿着自己的毕业作品回巴黎答辩,并参加毕业晚会,之后顺利毕业。

    毕业礼上,方少珺的父母赶到出席,钱冲却没有邀请自己的父母。

    毕业回国,几人便全心投入到华婕的设想之中。

    在几次头脑风暴后,大家初步将这个比赛名称订为【金鲤双年展】,取中国鲤鱼跳龙门之意,希望所有参加画展的人,都能一跃成龙。

    华婕拿出自己《答案》画展中卖出《海中灯塔》赚得的380万元投入奖金池,方少珺拿出自己《迷雾森林》画展中售出《灯光之城》赚得的190万元,陆云飞拿出自己受邀参加清美双年展获得第一名的作品《西藏少女:德吉梅朵》售出后赚得的590万元的一半。

    为了支持自家学生们,沈佳儒也拿出了200万。

    与此同时,沈墨的团队为华婕几人制作了【金鲤双年展】的线上网页,国美协会则帮助华婕做营销和宣传等工作。

    布置展厅,制定规则,组建赛制组,确定时间和周期,全国范围内招收作品……

    一个想法的制定容易,一系列繁琐的工作落地却麻烦。

    华婕几人忙忙活活折腾了大半年,才将事情筹备的七七八八。

    07年4月,在华婕即将毕业之际,【金鲤双年展】终于顺利的进入到全国接收投稿的阶段。

    由于奖金池奖金丰厚,拆分的奖项丰富,全国各年龄层、各画种、艺术种类的追梦者争相寄送作品。

    2007年6月,华婕顺利毕业。

    同年7月20日,【金鲤双年展】比赛颁奖礼召开。

    虽然没有以自己的名字命名双年展,也未站在光束之中,甚至,华婕作为创展人和主办方,在颁奖礼上几乎是隐形的。

    她拒绝了做颁奖嘉宾,也不愿以主持人身份登台。

    在整个过程中,她想做的事都是纯粹的,也不想在执行的过程中,因为掺杂太多‘名望’‘荣誉’一类事,而蒙蔽了初心。

    可即便她只是坐在台下,即便她身上并没有哪怕一束追光灯,参与这场盛会的人的目光,却仍在会场上极力搜寻着她。

    通过【金鲤双年展】实现梦想,得到支持的新兴绘画人们,也将华婕的名字记于心间。

    ‘华婕’,慢慢成为追求艺术的青年们的偶像符号。

    一年又一年,一届又一届,当华婕的画展开的越来越多,以【金鲤双年展】为跳板向梦想挺进的年轻艺术家越来越多。

    华婕的声望也愈盛。

    2017年,在第一届【金鲤双年展】顺利举办后的第十年,华婕作为赛制组主席,宣布开放外国艺术家的参赛资格。

    于是,这一年不仅有外国藏家涌入中国,连一些想要另辟蹊径成就梦想的外国年轻艺术家,也踏上了这片创造奇迹的国土。

    一邦之兴,万族朝圣。

    二十多年的飞速发展,这个国度不仅有大桥等基建令世界惊叹,不仅经济发展的速度令人惊叹,不仅……

    在艺术这一层,也同样朝着令人仰望的高度,不断攀登着。

    审画时,看着无数英文名落款,和异邦风格的作品,钱冲忽然转头对同样在认真审画的华婕道:

    “华婕,你的梦想实现了。”

    放下手中的画,华婕与钱冲对望一言,忽然挑起下巴,扬起笑容:

    “不!

    “我的梦想在生长。

    “我还要成为被全世界认同的世界第一水彩画家。

    “我还要【金鲤双年展】成为世界范围内最受瞩目、最具含金量的画展,让全世界的艺术家,都必须来中国走一遭,在这场画展中拔得头筹,才能被认可。

    “我愿中国,成为全世界头号艺术鼎盛国,全球人都争相来中国大学留学学艺术,以中国人的审美为最高级的审美,以中国的艺术,为最先进最迷人的艺术……”

    “……”

    钱冲望着明明已经年过三十,却还昂扬如少女的华婕。

    人都说他轻狂不羁,无法无天……

    在他看来,华婕才真正与这些成语匹配吧。

    遇上其他人吹牛逼,钱冲早嗤之以鼻,轻蔑怼踩了。

    可对面坐着的是华婕,说这些话的是华婕——凝聚了他们这帮傲慢的家伙,带着他们,将不可能变成可能的华婕。

    坐在斜对面的陆云飞轻轻搓了搓手中参赛作品的边角,他没有回头答话,却也听到了华婕的一字一句。

    方少珺拍了拍面前的一沓作品,转头朝着华婕扬起笑容,十年社会生活,也未能让大小姐的气焰变温柔,一如曾经,她还是骄傲又倔强。

    赛制组大会议室的门被敲响,有人应声后门被推开。

    沈墨站在门口,身上虽仍穿着舒适的运动服,可他脸上却已经有了不容人轻视的威严之色。

    不再是以五官的凶野和对人的排斥,来掩饰对世界愤懑的少年。

    他已是一位沉稳冷峻,睿智从容的青年。

    只是那双眼睛里,没有一知半解又自以为是的油腻,也没有沧桑疲惫的丧气。

    仍旧黑幽幽的泛着光。

    当华婕高举手臂朝他摇摆时,他浅浅笑起,望着她时,眸中仍有孩子气。

    “沈老板,过来帮整理画吧。”钱冲坏笑道。

    “……”沈墨虽然只是横他一眼未答话,却还是乖乖照做,脱掉外套搭在一边的椅背上,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华婕身边,埋头专注做起文员工作。

    大会议室里的年轻人们善意的笑起来,转而又陆续投入到工作中。

    十几年光阴磋磨,少年热血未寒。

    各奔东西,又回到最初追梦的地点。

    他们眼中还有光,好似一切都没变。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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