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82
七海建人从来都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即便是, 当他不知道天草流明真实身份的时候，也不曾越界。
但等他知道天草流明真实身份的时候……突然反应了过来。
他对天草流明，是否太上心了一些？
如果一开始, 是看不下去而负责任的话。那么现在则是……口袋里习惯性的装着皮套与纸巾，仿佛随时随地都会为着某个人而使用一般。
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就像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 突然有了更加在乎的人。
是因为对方太可怜了吗？亦或者是, 太过于弱小，使他生出了负责任的心情？
七海建人不清楚。
只是等那个雨季, 少年哭着问他：你究竟是谁的时候, 七海建人的指尖微微颤了起来。
没有了血脉相连，过于亲密的举动也一下子暴1露了出来。
如果说, 一开始照顾天草流明, 仅仅是因为对方身上有着一个“五条先生儿子”的标签的话。那么在某一天, 在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某一天……对方身上的标签，只剩下了一个, 那就是：天草流明。
一个, 完完全全的个体。
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机。
更不适合说出来。
即便是对方拥有已经辨别是非的能力……但是利用亲密关系, 威逼少年做出决定什么的，那跟混蛋又有什么区别？
他可以慢慢等待，等到很久很久。
等到对方拥有喜欢的人，然后老老实实当个偶尔关心对方、但是关系并不会太亲密的长辈。亦或者是……等到对方成年时, 再回头看待这份情感。
而选择权, 始终在少年的手中。
也许某一天，他会因为某一个任务，死在那里, 无法诉说自己的内心话。
但是……
从始至终, 他所做得每一件事, 每一个决定，都不曾后悔。
他啊。
已经得到足够多的谢谢了。
＊＊＊
“所以说来说去，不还是心里头有鬼？”天草父亲“嗤笑”一声，“少装清高了。”
“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
身为忍者，所做得莫过于这样的等式：杀人→活下来→换取资源→杀人。
反反复复活了这么久，天草父亲深知这个套路。
“不过算了……”天草父亲阴沉着脸：“我就没打算让你们活着离开这里。”说着，他微微侧过头：“漏瑚，小帅，你们两个还打算看到什么时候呢？”
原本还正在看戏的漏瑚 小帅：？？？？
“啧。”
“这个狗男人自己不行，就想着让咱们上场。”漏瑚抱着胳膊，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真是没用。”
“是哎！”小帅眼巴巴地看着漏瑚：“所以，漏瑚大人，咱们上不上？”
“要上你上。”
“我不去。”
小帅思考了一下：“不不不，可以去——到时候配合一下，咱们可以直接反水。”
于是乎。
漏瑚跟小帅正式登场，还携带着一个看起来非常健康的吉野顺平。
“是顺平！”
虎杖悠仁惊呼出声：“太好了，你没事就好！”
吉野顺平温柔一笑。
只是还没等他说话，天草父亲沉着脸，扭过头：“说起来……这个名叫吉野顺平的人，是你的好朋友吧？”
他缓缓放大脸上的笑容：“原本想着，是要他亲眼见证——我是如何杀死你的。”
天草父亲迅速赶到吉野顺平的面前，迅速伸出了手：“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顺平！”
天草流明握紧手中的太刀，直接冲上前：“你这个混蛋究竟想要做什么！”
天草父亲哈哈大笑：“我啊，我想要让你痛苦呢。说到底，像你这种恶心的存在，废物的存在……”天草父亲说到这里，看着天草流明眼里那双万花筒，嫉妒的情绪飞速扩散：“直接去死！去死去死——！”
说出无比伤人的话以后，天草父亲眼里带着报复的快1感，迅速朝着吉野顺平的心脏袭击过去。
“噗嗤”一下。
手臂贯穿了小帅的身体。
小帅黑着脸，嘴里不受控制着喷涌出血腥的液体。
“啊、啊？怎么会是你？”天草父亲颇有些无趣的，用手臂在小帅的身体疯狂搅动着。听着耳边发出极其悦耳的“啊啊啊啊啊啊”的声音时，他迅速捏住为小帅提供强大咒力的手指。
刷地一下，手指被取了出来，而小帅也踉踉跄跄，眼巴巴地看着不远处露出震惊表情的天草流明，丑陋的脸缓缓露出一个比较幸福的笑容。
［天草大人……］
［您，您终于记起我了吗？］
［太、太好了］
小帅缓缓闭上眼睛。
“扑腾”一下，直接倒在了地上。
“真是废物。”天草父亲看着手里的东西：“但总算是提供了还算是有用的东西。”他张开嘴，嗷呜一下，手指直接扔进了嘴里。
顿时。
那名为力量的感觉，迅速充盈了全身。
本就阴晦的气息，此时此刻更是变得不让人直视。
“哈。”
天草父亲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局势翻转了呢。”
“无论是孽子，亦或者是其他人……统统都要死在这里。”
“漏瑚。”天草父亲得到这强大的力量以后，眼神微微眯了起来：“你会帮我的吧？”
漏瑚沉默了一会，迅速抱起了小帅的身体，随后拽着吉野顺平的胳膊，直接跑到了对面。
“漏瑚？！”
漏瑚头也不转：“滚，别想命令我。”
天草父亲听到这句话，脸瞬间沉了下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你们早就搞在一起了。”
“不过没关系。”
“你们，将会统统死在这里。”
——全部。
“不，会死的人，是你。”天草流明收回看向小帅的视线，随后握紧手中的纸巾，缓缓地揣进口袋里。
“我还想着跟母亲大人见面的。”
“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没处理完呢——谁！要把命留在这里啊！”
他睁着泛红的双眼，眼中的万花筒却越加显得冷酷起来。
只是内心，却疯狂传出与之相反的声音。
［不要怕，天草流明］
［能自然而然说出要杀死你的父亲，根本就不是你的父亲］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再不过熟悉而又安心的声音。
“流明。”
天草流明微微睁大眼睛，随即侧过头，正好撞见七海建人看过来的样子。
“别怕。”
“咚”地一下，疯狂跳动的心脏，不知为何，突然平静了下来。
天草流明深吸一口气，随即他微微抬头，再次挥出手中的太刀：“那是！当然了啊！”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天草父亲，止不住地咬牙切齿。
“恶心。”
他挥出手，咒力的在手上凝聚开来。聚集的一瞬间，天草父亲第一时间就朝着七海建人的身边跑了过去。
几乎是呼吸之间。
他整个人瞬移到七海建人的身边。
天草父亲脸上带着畅快的笑意，只是，当他想着发动对待小帅那一招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扭曲感，直接让他止住了身体。
明明上一秒还是在涉谷区，可现在却莫名出现在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天草父亲有些迷茫地看了眼周围，最后，他缓过神来，仰起头，止不住地笑出声来。
“原来是……幻术啊。”
“没想到，我也会有中幻术的一天啊。”天草父亲脸色阴郁，神情失落，语气有藏不住的羡慕：“写轮眼真好啊。”
“不用过多学习幻术，靠一双眼睛，就可以轻轻松松掌握住啊。”
“真是幸运啊。”
“但是……为什么不是我拥有写轮眼呢？”
“既然我可以化身咒灵，来到这陌生的世界！为什么，不是我拥有写轮眼呢！！”
天草父亲不停地呐喊，不停地叫唤着。
明明他也是宇智波，为什么只有他被拦在开眼之外呢？
这一切的一切，都对他也太不公平了一些！
“没有什么不公平的……！”
趁着幻术控制住天草父亲的一瞬间，天草流明握紧鹤丸国永，瞄准对方的心脏，然后毫不犹豫地，重重地刺了下去。
瞬间。
天草父亲意识回笼。
他躺在地上，整个咒灵都抽动了起来。
“怎么会，怎么会——！”
“我不是已经得到强大的力量了吗！！！”
天草流明没有回答，只是用力的抵着天草父亲的伤口，顺着刀刃连接的同时，不停地输送着自己的咒力。
感受到自己生命力逐渐消失的时候，天草父亲脸上褪去嫌弃，瞬间换上那因为生命力流逝而变得惊恐的表情。
“流明！！流明！！我的乖儿子——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会好好对你的！我会好好对你的啊啊啊——！”
天草流明睁着万花筒，默默看着对方即将要死而做出妥协的样子，忍不住张口：“你刚刚，在迷惑吧？”
“迷惑为什么母亲觉醒了写轮眼，而你却没有。”
“流明，流明，我的儿子——”
“那是因为……”天草流明紧咬着唇瓣：“你，压根就没有在乎的人！”
［写轮眼？流明为什么会想要这个？］
（因为，因为父亲大人一直说……我是个废物，无法开眼）
那个时候。
母亲明显沉默了一下。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可以简简单单的过一辈子。写轮眼啊，看样子弥足珍贵，可觉醒的人，往往会承受一些很痛苦的事情］
母亲活了这么久，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开眼了？
而这个混蛋呢？
只要想到这个，名为愤怒的情绪，节节攀升。
“你在乎的。”
“永远都只有你自己——！”
天草父亲听到这话，刚刚还祈求天草流明放过他的可怜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无比。
他不甘心的喘1息着，用尽全力的瞪着天草流明：“天草流明！天草流明！！”
“你杀了我！你竟然敢杀了我……咳，杀了父亲的你，你觉得别人会怎么看待你啊啊啊——！”
“请安心。”
七海建人抬起手，垂着眸子，一同握住鹤丸国永的刀柄，并输入自己的咒力，一同涌进天草父亲的身体里。
“流明的父亲，是五条先生。”
天草父亲用力的挣扎：“……咳，你，你说什么——！”
七海建人垂着眸子，无声之间为天草流明挡去大半的罪恶感。
“那么，我再重复一次。”
“流明的父亲会是其他人。但……绝不是你。”
“不，不可能……不可能……”天草父亲大口的呼吸着：“流明，流明……这个名字是我为你取得啊！”
“是我为你……”
“如果可以。”天草流明一脸平静地看着他：“真不想做你的儿子。”
瞬间。
天草父亲忘记了呼吸。
虽然前头说着互相要杀死对方的话，但这无疑是在乎对方的证据。但等到对方用那无比平静的样子，说出“不想做你儿子”的话时，天草父亲瞬间崩溃。
“天草流明，我诅咒你！诅咒你！！”
［孩子的名字？我都已经想好了！就叫流明！］
“诅咒你——！”
“诅咒你余生都……”忽地，天草父亲止住了声音。
不知为何，脑海里浮现出了陌生的记忆。
一家人三口，手牵手，站在外面欣赏雪景。
而站在中间的孩子，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而更重要的是……这个孩子的头发是……
天草父亲褪去一切烦躁，声音夹带着一丝可惜。
“如果……”
“你出生的时，是一头黑发，就好了。”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天草父亲的身体消失无踪。
天草流明茫然地睁大双眼，就在泪涌出的一瞬间，鼻息尖顿时传来让人安心的气息。
他抓紧七海建人的衬衫，整张脸都埋进海蓝色的衬衫里。因为不想发出抽泣的声音，导致他的肩膀疯狂抖动着。
七海建人看到这一幕，眼里流露出一丝丝的心疼。
但更多的，是愤怒。
对自己的亲生孩子进行冷暴力，更甚至是想要做出杀死对方的行动——仅仅是因为，拥有一头银白色的短发？
若是。
祖上好巧不巧地也有长白发的人呢？
万一。
这其实是隐性基因呢？
七海建人盯着往常看起来很坚强，但此时此刻却不停抽泣的天草流明。他没有出声，只是给予一个可以发泄的港湾。
而旁边。
亲眼见证到这一幕的虎杖悠仁也跟伏黑惠面面相窥。
“等……解决完咒灵以后，带天草去吃一顿M记吧？”
伏黑惠轻声回应着。
毕竟……谁也猜不到这其中的理由，会是如此的幼稚。
如果是他面对这种状况的话……
伏黑惠眸子轻轻颤动着。
大概，没办法做到如同天草一般的坚强吧。
“说起来机械丸。”旁边，虎杖悠仁也终于发现了问题：“感觉从一开始，你就摁着这个耳机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