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
“请一号发言人先说。”
会客室里, 有沧依学姐给渺渺预备的蜂蜜茶，又甜又暖，显然压根没考虑过封影帝爱不爱喝甜的。她捧着造工精致的茶杯小口小口地喝着，顺便给冷着脸的二人打开话匣子。
两人都不觉得自己是一号发言人。
渺渺只能引导：
“有一吗？有一吗？”
还是没人说话。
这让渺渺不禁感叹, 耽美小说中两个男人争当攻, 现实中却是遍地飘零, 含泪当一。
眼看着两人不说话, 渺渺恶向胆边生——
摊牌了，不装了，她才是真正的总攻Alpha！
“都不说话是吧，那我来当一，”
渺渺一拍大腿，点名发问：“我想知道那天影视城之后, 你们发生的事情，封影帝先说。”
封未白不习惯被小孩儿使唤，然而看了眼宋流星后，便顺了她的意, 把后来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他找到机会向宋流星解释当时对他冲动的原因。
宋流星不言不语时，乍一眼看过去很有点光风霁月的出尘空灵气质, 勉强够得上作者对他“妖精少年”的设定, 然而一开口就坏了。
封未白回忆：“他说怪不得那个人不喜欢你，你目中无人自我中心的时候真的好靓仔，但追悔莫及在这里找替身的样子真的好狼狈。”
……
这话何止是戳肺管子, 戳上喉咙了。
渺渺看向二哥, 向他确认。
宋流星摇头。
渺渺松口气, 正要说封兄不要血口喷人, 就听得二哥慢悠悠地补充：“你漏了一句, 我说“你是SB吗”。”
渺渺：……
封未白无奈：“我这不是觉得在小孩面前说脏话不好吗？”
宋流星闻言一顿，露出了“卧槽我没想到这茬”的表情，低眸瞥小妹一眼：“别跟大哥说我在你面前讲脏话。”
大哥很少在弟弟妹妹面前摆长辈的款，但自从他们仨成年后，就特别注意在小妹面前的形象。抽烟当然是明令禁止的，电子烟凑合，脏话能忍则忍，打游戏也要注意文明用语，导致二哥打英雄联盟时经常会蹦出“你妈……给你买的皮肤可真是白买了。”这种经典发言。
渺渺含糊地嗯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二哥的把柄，怎么也得用来拿捏两三天的家务份量。
封未白没注意到兄妹俩之间的暗流涌动，渺渺便说：“你不生气吗？换我要是心里有白月光，听到这种戳肺管子的话要气死了。”
“当时是非常生气，想冲去找他打一顿，然后想想，我要是真那样干，不就被他说中了吗？顺过气后想想，的确是我太自我中心，目中无人，”他一摊手，会客室的灯光照进他眼中深处，反映出敞亮的浅薄恣意：“我毕竟有这个资本嘛。”
红透半边天的影帝，脸帅身材好，家财万贯，养出了一身骄矜。
渺渺：“你在牛什么？”
宋流星：“放下你的身段。”
兄妹俩俩一唱一和的，狙得封未白毫无脾气。
轮到宋流星发言，他就说嘲讽打击了影帝一顿还挺过瘾的，就当扯平了，以后能当正常人还可以好好相处。
渺渺问他正常人的标准是什么。
“跟性向没关系，”
宋流星跷着二郎腿，拽得亲妹妹看他都有点拳头硬了：“喜欢我就得好好追求我，讨好我，取悦我。至于把我当替身，也不是不行，拿好处来换吧，钱和资源都行，但不包括上床，上限是牵手，接吻不太想，看情况。”
宋流星的语调里有着满溢而出的傲慢。
彷佛身有八百根桀傲反骨，每根要刺出背部皮肤，戳得人心肺俱疼。
渺渺叹为观止。
封影帝之前那作派，让渺渺觉得他气人极了，就怕他欺负自家哥哥。
现在想想白担心了。
二哥不把人打击到自败再难重振雄风就不错了。
追求我，讨好我，取悦我。
这思维方式一点都不原耽，言情甜文一般也不吃这种。
渺渺想了一下，二哥的思路就是很典型的现实男人，利益至上，其余无所谓的，爽就行了。
封未白沉默了一会，抬手掩住俊脸，低声说：“我的爱情观不是这样的……”
渺渺默然。
宋·渣得明明白白·流星更莫名其妙了：
“我看你就是生活过得太顺遂如意，想给自个添点堵才喜欢我，这么闲不如找个厂上班吧。”
封未白不接话，自闭了。
听到这里，渺渺忍不住问：“我哥和你的白月光外表很像吗？声音也一样？”
封未白维持着掩脸的动作点了点头。
这下子渺渺是真同情他了。
被白月光同款一顿骂，这是什么地狱级别的视听享受啊！
宋流星被他明显的嫌弃有点刺激到了，一改之前的抗拒姿态，倾身上前用莫得感情的语调说道：“你这就受不了？来，我给老板提供一点替身体验卡啊，未白哥哥我喜欢你，CPDD你是惟一，爱情经不起等待，叫我老公就现在。”
听到CPDD的时候，封未白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耳朵，喉咙发出被掐住般的哀鸣。
师父，别念了！
渺渺挪位置坐到他旁边去，拍了拍他的肩以作安慰。
封未白张开掩面的手，从指缝里漏出一点视线，虚弱地问渺渺：“他一直是这样的吗？”
渺渺想了想：“从小学起就这个样子了。”
封未白：“呜。”
“你们俩干吗？你给我回来，”宋流星跟抓小鸡似的把她逮回身边，没好气地掐一把她的小圆脸：“时间不早，该回去了，你封未白你该干嘛干嘛去，少欺负我妹。”
二哥……
渺渺心里甜滋滋的。
有那么一刹那，她感觉自己穿越到了传说中的妹控文。
宋流星叭叭叭的：“只有我可以欺负她，懂？”
……
烦了，毁灭吧。
果然在平日也会相亲相爱的兄妹，只会存在于独生子的幻想里呢。
累觉不爱的封未白挥了挥手，与两人无声告别，当背过身去后，渺渺气得抓起二哥的手，在他纤白的手腕上气乎乎地咬了一口。宋流星长得白，实则也是个皮糙肉厚的男人，哼笑一声拧拧她的脸蛋：“小狗咬人？”
“你才是小狗呢，”
渺渺板起脸，凶了他一下：“走之前我要跟沧依学姐说一声。”
宋流星不置可否：“行，我在楼下等你，别乱跑。”
渺渺啪哒啪哒地飞快跑去跟沧依学姐道别，苏沧依对她是格外地依依不舍，很有把小仓鼠留下来一起住的冲动——反正苏家又不差一间客房，就是和她一起睡也行，只是她性子含蓄内敛，千回百转的心思在肠子里打了个转，最后只化为一张镶钻的会员卡：“这里是我家的产业之一，以后你带朋友来这里吃饭，报我的账就行了……”
“要是没人跟你一起，我也可以陪你。”
苏沧依语气淡淡的，彷佛只可远观不可贴贴的高岭之花。
渺渺不以为忤，根据她丰富的泡妞经验（再次网文限定），后宫文里冰美人说的无所谓一律按傲娇处理，用力地抱了她一下：“下次我请你去其他地方吃饭吧，姐姐~”
“嗯。”
也是很冷淡的回应。
但她分明见到，沧依学姐的脸颊红了。
与冰山学姐告别后，渺渺跟着二哥坐进一辆低调的商务车里，司机是个不苟言笑的大叔，猜想是公司配给的助理之类的，她没在意，低头看手机——刚才她和沧依学姐说话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就一直震个不停。
居然是来自读心笔记的历史消息。
也就是说，不是即时的。
渺渺点开来查阅。
《苏沧依》
[实其想到她可能存在的其他朋友，有点闷……]
[快点邀请我嘛。]
[好高兴好高兴好高兴！]
果然是傲娇啊。
学姐娇的一面也太可爱了，渺渺读心读得一本满足，甚至希望三哥多招惹几个美女。
然而过了一会，又弹出来三条新的消息——
[她叫姐姐的声音好甜，想多听几声。]
[还有点想听她叫妈妈……]
[我这想法是不是有点儿糟糕啊？]
！！！
渺渺皱眉，又是一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的表情。
沧依姐姐不对劲，她叫妈妈有什么好听的？奇怪的癖好增加了。
渺渺看向二哥：“二哥，如果有一个女孩子想听你叫她妈妈，你会有什么感觉？”
宋流星：“神经病。”
渺渺：“会叫吗？”
宋流星思索了一下：“只能说，那是另外的价钱。”
三个巨大的感叹号，再次降临在渺渺头上。
＊
在雍福会馆耽搁了好久，渺渺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部黑透。
最后一层楼梯走到一半，她就看见站在楼梯口前等待的大哥。
她愣了下。
夜色披在宋无道宽厚的肩上，他站在那很久了，久得感应灯熄灭，整个人融进阴影里，眼瞳更幽寒如深渊。而随着妹妹到来的脚步声，感应灯再次亮起，将他深邃英挺的五官拉出更深的轮廓影子。他闻声看向脚步声的声源，在视线锁定妹妹的刹那，眉眼间染了两分笑，冲淡了那股强烈的压抑感。
发生得太快，快得渺渺怀疑自己第一眼看到的大哥是她的错觉。
“大哥，我发给你的消息你不是收到了吗？”
“收到了，我知道你今天会晚回来，只是刚才有点心绪不宁，”
大哥松快地笑，是她熟悉的温和模样：“快进屋吧，肚子还饿不饿？有什么想吃的吗？”
“吃得好饱啦，吃不下了。”
渺渺摇了下头，将刚才那点违和感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