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战后的沈轩走路都带风，这样一场大战几乎零伤亡的战绩说出去不要太有面子。
没看隔壁的江队无时无刻不在来打探季霄厉等人的路上吗？
不过沈轩心知这场大战没有陆凡和郭山两个丧尸是没有这么轻易结束的，只可惜这两尸都在季霄厉的小楼里，而季霄厉已经不见客三天了。
沈轩每天早中晚路过小楼一次，希望季霄厉和陆凡已经度过了大战应激，他还有好多问题想要问呢。
之前派去总都汇报南院士情况的人也回来了，沈轩看着下达指令的文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文件上没有说将丧尸形态的南院士怎么处理，却让沈轩将所有南院士携带的资料取回，送回总都。
南院士这次回c市就是为了参加曾孙女的满月宴，他多年科研，错过了太多家人的成长，这次难得休假便回来探亲，手里拿了一批只有他有权限的研究资料，而这些资料对目前的丧尸病毒研究非常有用，总都很需要。
只要资料不要人，看来总都是放弃了南院士啊。
沈轩又仔仔细细地来回看了文件三遍，确认自己没有意会错意思，这才找来杨成平。
“杨队，有任务，找一支精锐队伍……”
派发好任务，又打发走江宏昌，沈轩踱着步来到季霄厉的小楼。
正好遇见郭山被一脚踹出来。
沈轩顿了顿，上前去打招呼：“季先生，陆先生。”
陆凡从季霄厉的身后探出脑袋，见到熟人露出一个笑来：“你好，好久不见~”
沈轩熟稔道：“两位身体好点了吗？”
陆凡点点头，还未说什么就被季霄厉抢过话头：“沈先生过来有事？”
沈轩摩挲了一下手指：“确实有几个疑问。”
季霄厉倒有点好奇：“我这里有两个丧尸，沈先生不怕？”
沈轩：“……我知道陆先生并没有攻击人的意图。”
岂止，陆凡在季霄厉身边的时候宛若一只乖乖小兔子，沈轩还想过他是不是依附季霄厉这位强者的菟丝花，谁知他是位食人花，面对丧尸大军说刚就刚……
但到底没有亲眼见到陆凡手撕梁诚，沈轩此时还笑得出来。
片刻后，沈轩进了屋，看着季霄厉把郭山关在门外，而郭山像只被抛弃的大狗子嗷嗷挠门。
沈轩疑惑：“他……犯了错了？”
陆凡倏地一顿，跑去给沈轩拿水，季霄厉也莫名沉默。
毕竟自家爱人被一只尸强行抱住还要舔两口这种事实在难以启齿。
沈轩了悟：“我只是随便问问。”
见沈轩还有一丝不太明显的拘谨，季霄厉主动道：“那天结束后我们就回来休息了，是不是还有需要我们做的事情？”
“啊，这个，”沈轩喝了一口水，组织语言：“战后安抚事宜做的差不多了，但你知道，这么大的事我们需要汇报给上面，还有一些细节问题，需要两位补充一下……”
“什么细节？”
沈轩道：“这批丧尸大军从a市过来，在a市已经聚集了两个多月，一直是破军基地最棘手的问题，他们主动和被动的跟这批丧尸大军战斗过三十多次，每一次很艰难，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批丧尸大军的首领——梁诚，梁诚就是你所说的恢复了意识的高阶丧尸，他很有野心也有头脑，一直在寻找一切机会进化发展自己，与a市的战斗中从不主动暴露自己，你们是怎么发现他的？”
季霄厉闻言对陆凡道：“你来说？”
陆凡迟疑：“我啊？”
季霄厉点头，“你来说最适合。”
从前季霄厉为了保护陆凡，基本上所有的话都自己代答，只为将陆凡是个丧尸的事实隐瞒下来，现在沈轩都知道了，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
也要让他家小鹿说说话。
陆凡比沈轩还要拘谨：“我就随便找一找，就找到他了。”
沈轩：“……你的意思是，丧尸之间互相有感应？”
陆凡羞涩一笑：“不是，是我对所有丧尸都有感应。”
沈轩：？
沈轩猜测：“这是你独有的能力？你知道全世界有多少丧尸吗？”
陆凡道：“四十几亿吧。”
沈轩：“…………”
这么恐怖的数值说出来怎么可以这么轻描淡写啊！
沈轩小心翼翼：“冒昧的问一句，陆先生在丧尸中的地位是？”
季霄厉回道：“王级。”
沈轩瞳孔地震，失去笑容，战术后仰。
是他想的那个王吗？
王级丧尸的防御力超级强，从梁诚才给陆凡喇了一道小口子就可见一斑，这样强悍的防御力人类几乎没有可以攻击的手段，唯一能给王级丧尸造成毁灭性伤害的只有治愈系异能，但是现在唯二出现的治愈系异能，其中一个是他的爱人……
这可怎么搞？
好在陆凡看起来好像站在人类这一边，另一个可以对王级丧尸有威胁力的治愈系异能者在他们手里，不然沈轩肯定脑壳都要飞掉。
沈轩犹豫再三，更加谨慎的措辞，正要开口，被季霄厉打断了。
“沈书记，我来说吧，之前我对您有所隐瞒，都是出于保护自身的考量，我知道您有诸多疑虑，现在小鹿的身份你也知道了，我隐瞒下去没有意义。”季霄厉一如既往的好说话，这让沈轩悄悄松了一口气。
于是季霄厉将这么久以来一直瞒而未报的事全数告知，包括陆凡可以掌控的丧尸范围，和他可以“提拔”进化丧尸方向的能力。
也就是说，只要陆凡想，他可以把全世界的丧尸都进化成高阶丧尸，而他将是这个丧尸国度唯一的王。
这是季霄厉不再隐瞒的底气。
沈轩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他想要干一件大事的决心，这件事或许会改变如今人与丧尸相处方式。
为什么呢？沈轩一直以来的疑惑。
季霄厉那么厉害，c市那么多不如他的人都在暗戳戳自立为王，他掌管着仅次于长明基地的陆霄基地，却仍然要东奔西走，将那么大一个基地交给别人管理，他身边有着王级丧尸这样厉害的助力，却甘心蜗居在长明做一些小任务，还会为了长明对抗丧尸大军？
如此想着，沈轩直接问出了口。
季霄厉想了很久，才道：“因为从始至终，我只想和我的爱人简单的生活在一起。”
清晨季霄厉轻吻着爱人告别去上班，经过一天的劳作晚上回到家，和爱人讨论晚餐吃什么，或许可以一起出门买菜，做好了饭在餐桌上聊聊各自一天生活琐事，然后看一本书，或是看一部电影，或是打一局游戏，直到晚上和爱人相拥而眠。
那是一个相当简单的愿景，却永远不会出现在与人类全民为敌的情况下。
沈轩若有所思。
……
日子一天天过去，基地恢复了以往的生活方式，且因为周围丧尸的减少，普通人渐渐划开了土地耕作起来。
沈轩几次派人去找南院士都吃了闭门羹，无奈之外请季霄厉和陆凡过去和南院士沟通一番，顺利拿到了一系列绝密资料。
周围城市听说了c市大战丧尸大军零伤的战绩，各基地纷纷发出邀请函来请季霄厉与他的爱人过去小住两日。
随着季霄厉和陆凡的名声越来越大，身边凑过来的人数不胜数。
直到有一日，季霄厉回家的路上，从一个路口处窜出来一个人影。
季霄厉紧急踩了刹车，陆凡扒着车窗问：“没事吧？”
两人下了车，季霄厉却在看到那人的脸时一瞬间站住不动了。
陆凡不明所以，想要去扶那个人：“老人家？还好吧？”
那人甩开了陆凡，眼神死死的盯着季霄厉，脸上皱纹斑驳，嘴唇蠕动了片刻，道：“儿、儿子——”
来人不到五十的年纪，头发却花白了一半，难怪陆凡会直接叫他老人家。
季霄厉将陆凡拉了回来，道：“季先生，有事吗？”
他的语气冷漠疏离，仿佛比见一个普通人还要客气。
“我、好久不见了，爸爸很、很想你。”季正宏捏着洗的泛白的衣角，结结巴巴的说道。
季霄厉冷嗤一声：“这话说的，您自己信吗？”
又有一个人从边上跳出来，语气不善：“季霄厉你怎么跟爸爸说话的？爸爸这么低声下气了你就不能好好说？”
那人和季霄厉年纪差不多大，眉眼间有些许相似，只是戾气颇深。
陆凡看了眼他，觉得他长得有点儿猥琐。
季霄厉掀了掀眼皮：“你是谁？”
季正宏道：“他是你弟弟啊，晟睿，叫哥哥。”
季晟睿张了张口，想到他们这次来的目的，终于嗫嚅着喊了一声：“哥。”
季霄厉冷笑：“受不起。”
季霄厉不欲与两人过多纠缠，带着陆凡就要上车离开。
季晟睿一下子急了：“季霄厉！你看不见爸爸现在过得很差吗？你现在那么那么厉害，手里肯定有很多粮食，分一点给爸爸，又不要你做别的！”
他双手撑在车头，嘴里说的求人的话，态度却咄咄逼人。
季霄厉道：“你这是在跟我乞讨？”
季晟睿：“你！”
季正宏拉住他，抱歉道：“霄厉，你弟弟他脾气不太好，爸爸跟你道歉……”
“好的，我接受了，我们要走了，麻烦让让。”
季霄厉启动了车子。
这下连季正宏也急了：“儿、儿子，爸爸现在过得真的不好，你留一点粮食给爸爸好不好？”
季晟睿道：“季霄厉！你如果不给，回头我就跟所有人说你虐待爸爸，让你名声扫地。”
“你说这些干嘛？”季正宏拦着小儿子不让他继续惹恼大儿子，转头语气诚恳道：“霄厉啊，爸爸以前是做错了事，都这么久了，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季霄厉就这么看着二人一唱一和的演戏，心中只觉得一阵寒意。
在他年纪很小的时候，这位生理学上的父亲就出了轨，有了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弟弟，被母亲发现后，就想要离婚，母亲不愿意，两人怨侣般度过了几年，后来母亲为了报复他，也婚内出轨，两人自以为这是折磨对方，却不知这场婚姻里折磨的只有季霄厉一个人。
一开始，季霄厉以为是自己不够好，所以父母才吵架打骂，后来他知道了，他是两人为了各自的家族经济而不得不结合的产物，当母亲家族衰败后，父亲就不愿意维持表面功夫了，而母亲为了能分到一大笔钱，死死咬着父亲不松手。
两人之间从来没有爱，只有金钱利益。
就连最终离了婚，两人也没有一个人愿意要季霄厉。
季霄厉初中的时候两人离了婚，各自组建新的家庭，而季霄厉就像是那所一地狼藉的房子，见证了两人所有的不堪，被彻底遗忘在了角落。
季霄厉堕落了，他不愿意上学，每日和人打架发泄，直到被人打进了医院，警局通知家属过来，也只等到了父亲的助理过来结账。
在医院孤独的度过了一周，季霄厉幡然醒悟，自己无论做什么也得不到两人的任何关注，他的人生需要对自己负责。于是在警方的帮助下，他起诉了父母，得来一笔抚养金，拿着这笔钱上学报课，将心中的愤怒与不甘发泄在格斗术课上，学校里的他朗朗清风，不染尘埃。
他像是彻底与过去烂泥般的自己告了别，再也没有关注过生理学上的父母，日子也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直到今天再次见到这个男人，像是撕开了季霄厉多年来遮挡严实的遮羞布，暴露在阳光之下。
季霄厉掐住了手心，陆凡还在身边看着，他不能做的太过。
于是他下车，掏出一把晶石出来。
季式父子眼睛都亮了起来。
晶石可以换粮食，越是高阶的晶石跟那些异能者们换到的粮食越多。
季正宏正要伸手，季霄厉却将那些晶石一把洒在地上。
季正宏一愣，抬头去看这个多年未见的儿子。
季霄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表情淡漠不屑，一如当年他去拿那笔抚养金时，季正宏的表情。
“拿着吧，就怎么多，够你成年了。”季正宏将一摞纸钞扔在地上，仿佛是在看来乞讨的狗。
季晟睿在一旁哈哈大笑。
如今风水轮流转，季霄厉道：“拿着吧，就这么多，够你养老了。”
季正宏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季晟睿听他的意思，是只给这么点晶石，立马跳了起来：“就这点怎么够？你只给爸爸吗？我呢？我是你弟弟！”
季霄厉冷笑：“弟弟？我允许你出生了吗？你有你父亲来养，跟我有什么关系？”
藤蔓将堵在车前的两人拉扯开，两人撞在墙上，看着季霄厉开车离开。
藤蔓一解除，季正宏就趴在地上捡那些晶石，而季晟睿咒骂了一声，踢了一脚强，道：“等着吧，我要你身败名裂！”
但季晟睿的计划还没有成形，晚上他就被入室来的一个抢劫犯给踹的生活不能自理。
抢劫犯嗷嗷叫着对他指指点点，然后才离开。
后来季霄厉再也没有听到那对父子的消息，偶然兴起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季晟睿的腿被打折了，季正宏第二天看到后一时激动脑梗发作，如今只能躺在床上，半身不遂。而与两人关系最为密切的那位女士，也在伺候了两人几天后，消失不见了。
两人的出现没有给季霄厉的生活带来波澜，只浅浅关注了一下便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