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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去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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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辉这气势汹汹的怒吼, 把酒店大堂的服务人员都吓了一跳,来往客人也伸头来看。

    范乾津看见那被甩在茶几上的合同,表面虽然正儿八经包着封皮, 但只要风吹开, 几十页不堪入目的东西就会摊在大庭广众下,就觉得一阵窒息。

    他赶紧把两份文件收过来,站起身对梁辉道:“你发什么脾气, 有意见好好谈。”他指着茶几对面沙发, “先坐。”

    范乾津心想, 多半梁辉刚才在广场上,看到他和段小鲤给高晓晓演戏那一段,也以为他今晚陪未婚妻来看演唱会,完事后又送宾馆酒店。

    梁辉这时收到范乾津问他在哪里的消息,可不就觉得自己是个纯粹工具人,气得七窍生烟了么?

    范乾津知道梁辉对自己的好感, 就不能有意引炸梁辉的雷点和怒点, 那对自己有百害而无一利。

    但他也不能这时候坦白段小鲤是假未婚妻, 免得未来脱不了身。

    哪怕现在,信息素催动范乾津情绪非常不稳,想要请梁辉尽快解决问题。

    梁辉并不坐下,只冷道:“不谈, 我走了。”

    梁辉说得十分有恃无恐,假偶不是发情症状。范乾津没法随便找个alpha,信息素错认梁辉的为已标记对象。范乾津只能请他来帮忙平息,是垄断,是卖方市场。

    梁辉之前不准备以此来逼迫范乾津,但此刻惹他生气了。

    加之梁辉此刻的心情, 因为其他的事,非常痛苦。

    范乾津心念电转,挽留道:“我又不住这酒店。我未婚妻没成年,我不可能和她发生关系。偶尔就,就逢场作戏一下,你介意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梁辉似听到了好笑的事,他走到范乾津身前:“我介意的事?你都知道,但你从来没认真在乎!”

    他没有掩饰眼眸中的痛楚,似乎他会抓起范乾津衣领质问。

    范乾津也被他目光吓了一跳,他没见过这模样的梁辉。范乾津忽然看见梁辉西装领带夹上,有一朵黑色小花。

    范乾津面色大变,颤问:“梁辉?你来北京是有什么事?”

    “我爸爸,死了。”梁辉撑着那根藤杖,眼中终于落下几滴泪来,“你别在这时候扎我心了。”

    -

    范乾津剧震,梁辉父亲的逝世,也是被蝴蝶效应提前的?

    上辈子,泥石流事件发生,白雯身故。依照记忆里的后续影响,承建高速公路的西部开发集团确实受到了大影响,落马的高官有几个,集团内相关高管也相继引咎辞职。

    但并没有爆出什么大董事长过世的新闻,当然,就算后来“意外过世”,只要理由充足——到了那个位置和那年纪的,少不得有些高血压冠心病等老年病。急怒交加一场病重过世,甚至都不会成为社会新闻。

    24岁的范乾津,还不知道伦盛后来会并入宇派,只知道那家风头正盛的ict类高科技企业正准备上市。

    算起来,当时的梁辉27岁。

    上辈子的那个时间节点,想必梁辉的父亲也过世了。无外乎梁辉后来就常居国外,几乎不回国。

    范乾津捋了一遍后心想,这回道路泥石流塌方,比起上辈子造成的伤亡小多了,没有实质人命,伤的还是梁辉。还是无法扭开他父亲会过世的结果吗?而且时间还提前了几年。

    这让范乾津升起一种物伤其类的同情以及对莫测命运巨手的恐惧——

    他虽然已经扭了不少宇派发家违规操作的轨迹,但等它上市越做越大后,那些资金问题真的不会重现吗?

    不,范乾津给自己找原因:救下了雯姐。命运并不是一成不变。只不过他不熟悉梁辉父亲,上辈子也不知道他会在西部开发集团的牵连中辞世,没有去干涉,所以照旧发生了。

    至于提前几年发生,那是因为他和梁辉,比上辈子更早地涉足其间。

    不过,让只有21岁的梁辉承受这些,确实有些残忍。

    --

    范乾津轻声道:“抱歉,节哀。”

    梁辉拄着藤杖,他的腿伤已经痊愈,可他此刻就像要靠着那根细棍子支撑,才不会倒下。他用哀愁的表情注视着范乾津,那种哀愁像是秋日雨丝,让梁辉整个人都灰蒙蒙的。

    范乾津走到梁辉身边,看得到梁辉眼角还有一点泪痕。梁辉平时自信张扬的气质和他俊美容貌交相辉映,魅力有时候甚至会盖过颜值。可是此刻那抹哀愁的眼泪却更衬出梁辉的外形,如古典的,静止的美男子雕塑,很容易打碎。

    范乾津问:“什么时候的事?”

    梁辉道鼻音浓重:“两天前。”

    范乾津心想,那之后他发过去合同,怪不得梁辉没心思多说。在直升机上时,梁辉情绪就不对。

    范乾津斟酌问:“是……什么原因?”

    “心脏病。”梁辉绷着脸,不多解释。

    一种很微妙的病故方式,自然身故或意外发作,被气的还是被害的,都有可能。

    范乾津很直接道:“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梁辉先不说话,静静看他,慢慢露出悲哀:“不必。”

    范乾津想了想,又凑近了两步,迟疑数秒,他伸出双手,轻盈环住梁辉的背:“安慰你。不要想别的。”

    梁辉被他拥住时一僵,随即伸手先慢慢回抱住范乾津的腰,虽然在合约里不能随便碰腰,但现在俨然并不是在履行。而是范乾津在释放对朋友的关怀。

    用了梁辉渴望的方式。

    梁辉感觉到范乾津拥抱里的温柔之意,骤然用力抱紧,把头埋在范乾津肩上。范乾津只觉得身上一沉,似乎梁辉把他当成了第二根藤杖,交付了大部分重量。

    范乾津个子高,还站得住,静静托着梁辉。

    拥抱间有股温泉水般暖意萦绕在鼻尖。近距离的信息素味道,让范乾津暴躁一晚上的情绪稍微缓和。虽然还没有进展到情欲中信息素分子互融的阶段,但他那种控场冷静之感回来了一些。

    除了释放对朋友的关怀,刚才看到梁辉站在面前,范乾津的信息素躁动,在生理上确实很想主动去拥抱一下,找个借口,就这样做了。

    对于梁辉来说,吸嗅到喜欢之人的草木清气时,那种强绷着的情绪松了弦,在温暖的怀中,落下几滴眼泪,打湿范乾津的肩头。他曾设想过终有一天要光明正大搂到这截清瘦的腰身。却是在他最痛苦时,以这样的方式实现。

    范乾津愿意主动给他一个拥抱,是梁辉这两天得到的唯一小小的甜。就像是满嘴苦胆汁液中,还有一滴蜜。

    -

    酒店大堂的礼宾服务员,有几个远远看着他们,小声议论着。这两位帅哥先疑似吵架甩合同,又友好地拥抱在一块,叫他们脑补一场中国合伙人的大戏。

    大约几分钟后,范乾津松开手,退开两步,这时候说起话来,就更有真诚的说服力。

    “我还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范乾津问。

    梁辉没有拭去脸上泪痕,他沉吟了几秒,终于摇了摇头:“先让我来——需要帮忙时,我会找你。”

    “好。”范乾津忽然发现,刚才拥抱时闻着梁辉信息素,带给他的安心镇定,在退后两步后,情绪立刻又有些急躁烦闷起来。

    本来做好预备融合的信息素,却没有升到有情欲的阈值,催促着范乾津赶紧把“门”打开。

    范乾津心中为难,无论从理智同情还是伦理道德来说,今晚都不是找梁辉“帮忙”的好时机。

    可他现在虽然稍微平静下来,却并没有解决干净,还时不时会心乱,额头也有些发烫。

    他明天中午和孙总的应酬,还有后天的六级,以及下周suae去俄罗斯的峰会活动……

    只要是正常的商务活动,他并不觉得去恳求梁辉是一种耻辱,向伙伴寻求支援,本来就是合作的一种模式。

    可这事……范乾津真的找不到体面的话术范本,把它说得跟谈判桌上讨价还价一样轻巧。不太忍心。

    梁辉退了两步:“范乾津,今晚我先回去了。”

    说罢他就转过身,点着藤杖,真准备离开。

    范乾津纠结道:“你……稍等!”

    梁辉站在原地,心知肚明,却并不转过身:“范乾津,我父亲刚过世。”

    范乾津低道:“那……你明早在学校吗?”

    从人文关怀的角度,如果非帮忙不可,是不是推迟一晚上会好些?

    梁辉淡道:“不在,过了今晚,你几天都找不到我的。”

    “等等……”范乾津几度张口欲言,梁辉一直没有回过头,也没急着走,似在等着范乾津到底会做到哪一步,来弥补今晚让他看到范乾津和未婚妻拉扯的愤怒。

    ——再过不久,你割腺体,我就沉船了。在这期间,我连个干净的合作都得不到吗?

    ——我确实对你有好感,但不代表我会无底线往后退。

    ——今晚我心情很糟糕。

    -

    范乾津抽出那两份合同:“你不满意的地方,我们改。”

    梁辉转过半个身子,露出预料之中的神色,傲道:“我不是色中饿鬼,也不会卖惨来占便宜。不过你既然提到满意度,确实该在合同最后加一条——范乾津,你是个预分化期的变异人,不管你以后割不割腺体,你现在都不算普通人身份。什么未婚妻之类根本不作数。你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范乾津确认复述:“在这期间,我没有未婚妻。”

    本来就没有,不演比演更简单。

    梁辉点头:“说了就要做到。”

    范乾津道:“我向你保证。还有呢?”

    梁辉转过身来,走到范乾津身侧轻轻嗅了嗅,闻得出来范乾津信息素分子的无规则暴躁乱动,虽然浓度低,但可以想象如果不交融安抚,明天开始,免疫机制又要害他高烧昏倒了。

    梁辉眼神晦暗,权衡数秒。

    “其他也不改了。我今晚会帮你一把的。场地你准备。”

    “场地?”范乾津一愣。

    梁辉余光瞥向远处几个偶尔窃窃私语的礼宾人员:“你希望我在公共场合帮你?”

    范乾津摇头:“那我去前台开个房间。”

    梁辉制止:“慢着,我不要在宾馆里。”他几乎扯出一个挑衅笑容,“你的前未婚妻没成年,今晚肯定也是你用身份证给她开的房——同个晚上,一张身份证开两个房,我不舒坦。所有的公寓、会所、旅社……类似性质,我都不去。”

    范乾津揉着眉心思索:“那用你的身份证,给我开房。我付钱,行吗?”

    “不行。”梁辉挑眉道,“我是alpha身份证,开房有检查机制。晚上10点后,就不允许带普通人进房。学校宿舍那边也一样要登记限制。”

    梁辉虽然决定帮忙,但心情恶劣,也不想轻松答应范乾津,商务话术就是“challenge”一下。

    范乾津哑然无语,快速考虑了几秒,果断道:“那请你去家里,接受吗?”

    梁辉这才意外瞥了他一眼:“可以。你居然在北京有房子?”

    范乾津指酒店外的广场对面,灯红酒绿的商业街头一块房地产的发光招牌:“很快有。”

    梁辉瞪眼看他几秒,似乎确认他是不是开玩笑,要为了这件事立刻在北京买房子,他强自镇定:“别忘了户口限制。”

    范乾津沉吟道:“现在是学校里的集体户口,如果要其他落户条件或是几年社保流水,给够钱,中介也能操作。这都不是什么事。我也不太在乎马上得房产证,今晚交款拿到钥匙就成。”

    然后就可以有一个,满足梁辉条件的私人空间了。

    梁辉依然看着范乾津不说话,被这操作弄得有点懵,有些难以置信。直到范乾津真的把他带到广场对面,往那房地产小中介走去。梁辉才回过神来,哑声问:“你真买房?”

    他们这时候走到门口,范乾津登时有几分不自在,在远处看不清,这家小门面叫做“甜蜜窝房地产”。

    范乾津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进去,装作没看见,一边转移梁辉注意力:“配得上你了吗?今晚的场地选择你满意了吗?”

    梁辉似乎没看到这家招牌名字,只倒吸一口气盯着范乾津:“你真豁得出去。”

    范乾津道,“放几年,涨起来再把它卖了就是,也算是一笔小的好资产。”

    梁辉今晚第一次露出了听到笑话的表情:“算盘打得很精啊,我以为你要送给我呢。”

    范乾津没介意他的调侃,还为梁辉终于恢复了点元气,堵着的心怀总算能松一口气:“你要吗?送你也不是不可以。当报酬。我也本来该给你点什么的。”

    梁辉一怔,旋即不置可否:“先看看。”

    这个小房地产中介二十四小时值班,不过大晚上很少有客户看房。像范乾津这样年纪的就更罕见。

    不过,中国人有钱人太多,各式各样都有。中介也说,北京户口的问题,给够钱也可以慢慢操作,就是要花数年时间。交完钱,不急房产证的话,可以先拿钥匙住着。

    范乾津提了几个条件:拎包入住精装修,附近脚程10分钟,水电齐全,最好有人住过短暂时间,相当于验过货,设施没问题,有现房可以立刻交钥匙。

    毛坯房不行。

    简装修或没入住过的也要花时间检查,今晚来不及。

    还真有符合条件的房源,在国际会议中心旁边的北辰小区内,第二期,开盘两年,精装修。有做生意的人买过,刚装修好,住了一个月,因为要周转,又脱手卖掉,钥匙也在这个售楼点。

    小户型60平,原价500多万,那户主急着周转,给房产中介挂的价是450万。完税接近500万。

    “现在买?”销售虽然有心理准备,仍颤道,“全,全款?可是财务人员要明早才能入账。那些文件也锁在保险柜里……过户的朝阳区房产中心也要明早上班。而且金融大学的学生集体户口,还要麻烦您去学校那边准备点材料……”

    范乾津道:“今晚付不了款吗?那我就去街对面另外找一家房地产中介。或许我找得到一个愿意赶来加班的财务?“

    反正他本来就有点不爽这家名字。

    销售赶紧把范乾津和梁辉迎到贵宾室坐着,这确实是个小中介,都没有多余服务人员。那销售笑容满面道:“请您稍等,财务住在附近的。”

    他打电话给老板,这是家夫妻店,财务就是他老婆,在电话里心花怒放地恭维了一番小金主,承诺二十分钟内到。

    销售听着范乾津和梁辉的对话,什么“我还以为你要送给我……送你当报酬……”

    ——现在的富二代,有钱任性,就很气人。范乾津长得那么好看,更生气了。看着干干净净清清秀秀的学生样,结果说什么包养这种拜金的下作玩意,让人气冷抖。

    可是哪怕内心酸成柠檬,销售还是得要乖乖按老板吩咐,争分夺秒准备手续——房都不看,也不扯皮价格,一下子就付全款,不必跑银行贷款的顾客,抵得上他们开张一个月。现金流最宝贵。

    不多时老板和财务齐齐赶到,很快把入账做好。范乾津说:“再加一万,一小时内,消毒一遍,然后把软家具——什么垫子罩子床单被套毛巾,换全新的,一定要打扫干净。”

    房地产中介虽然不是做这个的,但重赏之下有勇夫,房产中介负责找,分分钟有人愿意做。

    距离刚才他们在酒店大堂摔合同,才过去半小时。

    范乾津划卡签字,他的卡级别没有限额。他按掉了银行经理的几个电话,仍是把钱付完了。

    梁辉见状古怪笑了笑:“后面几天那些活动真的值这么多钱?还是说我可以给自个一夜标个百万天价?范老板太大方了。我都不好意思。”

    范乾津垂眸:“梁辉,我花这些钱,不是为了应酬活动,也不是馋你信息素——是为了我自己,回到强大、理智、无所不能的状态。那才是无价的。”

    梁辉心底一叹,又若无其事:“房产证真的写我名字?”

    范乾津挑眉:“瞧上了?”

    梁辉立刻答应:“要,为什么不要?这可是我插草标的卖身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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