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天道小心眼
远在千里之外, 刚刚踏入国门的胥博文直接眼皮子一跳，不由去想这波是跳财还是跳灾。
他出国容易，要想回国的话也少不了走上一趟体检程序, 机甲老爷爷有心隐瞒的话，哪怕胥博文也上了那个能把人的极限测试出来的机器, 最终的结果也是一切正常屁事没有。
胥博文便平平安安上了回帝都星的飞船, 盘算着回头是要给军部汇报一声自己在外面玩耍游历的时候遇上了一瓶子觉醒药剂, 希望他们能帮自己护法让自己吞下药剂试试看能不能顺便觉醒血脉, 还是自己悄没声的把事情办了再去和军部汇报。
“告诉他们做什么？”脑海里的老爷爷知道了胥博文的纠结，当即道，“你在军部又没有什么背景，如今好不容易拿到了觉醒药剂, 要是万一哪个世家子弟想和你换这觉醒药剂，你不答应的话直接结仇，你要答应了也亏得慌，你不难受？”
胥博文苦笑：“可我也担心万一像三皇子觉醒麒麟血脉时那反而招惹了邪神的情况, 会不会被民众骂都是后话，只是觉醒血脉的时候我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如果被什么邪神觊觎上了……”
“不是有我嘛。”老爷爷笑道，“不想要邪神来侵扰还不容易。就像我们在混乱星系看到的一样, 那凤凰就是把空间给锁了, 邪神自然过不来。我虽然不是凤凰，但是要说锁住空间的办法，倒是多多少少会那么一点。”
胥博文多会顺杆爬呀：“老师如果这么说，那我就全托付给老师了！”
老爷爷那边只慈爱地笑了两声：“谁让你叫我一声老师呢。”
这边是两人的师徒相得, 那边云舒还在看亲妈的来信——
“不过你也不用太把那人放在心上, 那人虽然参加了只有ss级以上的人方才可以参加的交换会, 但明摆着是托关系进去的，本身算不上是多上得了台面的人，估计知道你和云琛那天卿卿我我也不过是意外罢了。至少从交换会上别的3s和ss的反应来看，听出来了那是龙吟凤鸣的人不多。”
——上不了台面那不更证明了是胥博文吗？！
“另外还有一件事需要给你说一下。我当时不是和你说我是随便找的个小帅哥给你当爸爸嘛，现在不得不承认大罗金仙你妈妈我也有翻车的一天，我当时只知道那是棵蛮有趣的梧桐树，但最近我又见到他了，我这才知道他原来是植物联邦的最高执政官耶，我这不声不响地就成为了植物联邦的第一夫人哈哈哈哈哈我真厉害。”
——老妈你客气了，你这个眼神再怎么随便挑的小帅哥也不可能是什么凡品好吗？
“我还问他要不要给你也写封信找那株小爬山虎一块带过来的，他却说除了告诉你一声他是你父亲之外没别的话好说。这个臭直男！他不说就算了，我来给你说。你凭感觉去的那个药店刚刚好就是植物联邦开在那里收集情报的信息中心，店主原本不想把珍稀材料给你，之后想着想着还是给了，就是你父亲打的招呼，你回头来植物联邦了记得给他好好说声谢谢嗷，臭直男是爱你在心口难开，不是真的不爱你。”
云舒噗嗤一下乐了出来。
“还要提一嘴，我这人向来不主张什么凡事要靠自己，该借势就要借势，你父亲是梧桐树我喜欢他，他是最高执政官我也喜欢他，你不要因此有什么心理负担。如果国内混不下去或者被那个基地追到无处容身，带着整个云家来植物联邦住我们也欢迎。一个连3s都没有出现过的帝国或者连凤凰血脉都分辨不出来的垃圾基地还不被我们放在眼里。”
那是，两个3s大佬嘛。
“哦哦差点忘了，我可以传你一个阵法，你可以依靠阵法感受到近期以你为中心的一个比较广泛的范围之内所有灵气漩涡和法力波动，方便你观测你身边都有什么人在觉醒血脉。你可以过去确认一下，如果是通过觉醒药剂觉醒的，那个觉醒药剂还一股凤凰味儿的话……废了他。”
前面行文都还算平和，只是后面“废了他”这三个字，刀光剑影，想都知道凤灵自己是多恼怒这件事。
末了，再以一句“不过决定权在你，杀不杀都是你的自由”来稍微挽回了一下，完了就是“就这样，我要和你父亲双修去了不聊了，妈妈爱你。”
对着小辈都能提双修，简直没羞没臊。
但再是没羞没臊，往前一看都是凤灵对自己的各种关心爱护放不下，云舒心里温暖得不行，把信件烧毁的时候都有一点舍不得。
以及，对于自己因为被强行测试到了极限，所以想和军部里那些讨厌的人掀桌子这件事，因为突然多了一条可以去植物联邦找父亲的退路，自然是多了三分底气。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毕竟不是掀桌子——好容易把那些材料平平安安带回国内，至少把爷爷和爸妈安排好，回头真要去植物联邦避难，健康的他们也比较顶得住空间穿梭时耳边的呓语和凌乱的力量。
这么想着，云舒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再静下心来研究药方了，索性把药方放下，出门去和云家人讲一讲凤灵的信件和有人又求觉醒药剂的事。
一家人很快就达成一致，配药剂治病也好，整阵法查人也好，都不是帝都星内能完成的工作，包括爷爷回头吃了药剂之后慢慢恢复，也最好是找个足够清净的地方才好。
如此，爷爷奶奶带着哥哥妹妹，快乐地甩开了可怜的爸爸妈妈，上了去私人星球的飞船——这次打的旗号是送现在还有心灵创伤的云舒去好好休养。
军部在云舒这件事上到底理亏，总没什么人再来啰嗦什么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升级。
云家好几个私人星球，这波去的还是云舒已经习惯了的那个山景别墅，上次是还没有暴露她“修仙界天花板”的事实，还需要收敛点，将就在阳台上呼吸吐纳算了，这次既然都托底告诉了家人，便大大方方说了炼丹布阵这种工作她还是习惯去山洞里，爷爷奶奶便也没有阻止，她直接就带了云琛去了深山之中。
天花板小姐在修仙界有的是洞府，选址开凿什么的对她来说是很轻松的工作，直接幻化出两把火剑来对着她挑中的地方一顿轰轰轰就弄出了足够宽敞的地方，接着便布下了凤灵所说的阵法，在阵法旁边放了个机器人，安排了“如果哪哪哪亮起来你就去找我”的程序，接着就在开凿出来的巨大山洞之中，把她亲手弄出来的药鼎放了出来。
暖炉，炼药，混合，炙烤，整个程序云舒都已经玩得十分熟练了，且因为凤凰威压已经全然放出去了的原因，什么材料在她面前也只有俯首听命的份儿，炼丹炉本身隔音做的也挺好，什么精神污染都传不到她耳朵里。
“妹妹炼丹从来就没有失败过”这件事在云琛这儿已经成了个设定一般的概念了，哪怕他们材料准备得有多的，云琛也丝毫不担心妹妹的成功率，无非就是在她身边守着，不要有什么不长眼的奇奇怪怪的生物来打扰，要是体力耗尽了什么的就及时给她补充点营养液之类，好过得很。
此时炼丹炉中各种材料都已经充分混合，一大团液体状的东西在丹炉最中间温度也最高的空间里悬浮着，因有火焰炙烤，那团液状的东西也一直在滴滴答答往下掉水和残渣，残渣可燃的就跟着凤凰真火一起燃，不可燃的就直接沉底从设计好的排渣口掉出来，水直接被凤凰真火烤成了水蒸气从上头的通风口出来，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但云舒已经保持了这个姿势三天了，最多就是找点空子喝一口营养液来上一枚丹药补充能量，她固然是没叫苦也没说累，但云琛自己都默默看在心里，知道妹妹这波确实是在越级操作，为的不过是让爷爷早点好起来。
不能说不感动。
三日之后，一直在神游物外的云舒终于有点要动了的意思，她甚至从盘腿的状态站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扭扭屁股扭扭腰，还回头对云琛一笑：“接下来可是关键，按我还在修仙界的习惯是要把人请出去的，哥哥是自己人我就不请了，只是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打扰我哦。”
“好。”云琛笑道，心说你之前我也没打扰你啊→_→
云舒才不管他在想什么，只给了哥哥一个明丽的笑容之后就又给自己喂了一枚丹药，但不着急吞下去，只含在嘴里等丹药自己慢慢化开，同时站起身来，手心直接贴在了如今已经滚烫发红的炼丹炉壁上，这反正每次显露出这一波无情铁手都能让围观人员感到震撼。
但是火属性灵禽是真的不怕热呀
并且云舒其实也不想这么直接，但凡能一道法诀一根手指就解决了的事情谁愿意直接贴手心呢，可惜了现在的实力和感知都不太到位，不靠那丹药近点稍微感受一下还真指不定要出意外，也在意不了那许多了。
她手掌心有浓郁的凤凰真火吐了出来，她也闭上眼眸纯用感知去触碰丹药，接着在她的控制里那枚丹药就开始旋转了起来，旋转过程中有顽固没被火烤下来的杂质被疯狂甩出，完了体积也在飞快缩小，但最终停留在苹果大小就不肯动了。
按着这个世界的配置药剂方式，其实苹果大小就是极限，完了找点溶剂把那苹果化了，弄成芝麻糊模样就可以入口——这在这个世界已经算是不错的品质了，粗粗能达到90还多，但既然是给爷爷，这样当然不行。
她深吸一口气，调动出了自己全部的精神力，混合着凤凰真火对着那苹果大小的药丸极有技巧地一压，那已经有些互斥了的药力被精神力操纵着不自觉降低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当场就是一阵王不见王的天雷勾动地火，一阵堪称疯狂的轰轰轰爆炸让云舒的表情也苍白了两分，也就是她提前提醒过云琛别打扰云琛才不敢做什么。
等那一阵令人心惊肉跳的爆炸过后，云舒才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云琛赶忙给她递了张纸巾，问：“如何了？”
“挺好的。”云舒累是累，但仍勉强笑了笑，“再养上几个时辰……几个小时找准时间就能开炉。”但停顿了一下，“不过我得稍微歇会儿，一会儿估计还得有一阵小忙。”
云琛放下心来，伸手将云舒扶到她给自己弄得舒舒服服的坐垫上，仍是盘腿坐下，不过这回没那么腰杆笔直了，云舒甚至还有点疲惫地靠在后面长剑削出来的墙上，看了就足够令人心疼。
说好的几个时辰，也是从天黑等到了天亮，不过山洞里没什么太多的日落日出的概念，云琛牵挂着妹妹的安危和炼丹的成果，偶尔低头看看智脑投屏里那卷书，看进了几个字不知道，反正不会觉得时光难熬。
一路到了第二天天色渐明时，仿佛就突如其来有一股异香笼罩住了整个山洞，而后原本闭目养神，只是手指尖有一团小小的火焰在跳动的云舒陡然睁开双眸：“哥哥，把灵域开了，灵域里加一层屏障。”
哥哥二话没说，身上有一圈道韵扩散开来，轻轻松松让这片山洞陡然都变成了那浩瀚无边的大海。
如此，云舒才放心打了一个法诀出来，丹炉盖子揭开的瞬间，便有一道光柱冲天而起，那光柱自然还不只是单纯的光——光柱冲到山洞顶时，发现竟然接不了天光地气，于是直接一个暴躁轰然冲开了山洞。
“轰！”的一声炸响连在山景别墅那边推着老爷子遛弯儿的云奶奶都心跳了一小下。
这个动静老爷子自然是没有预料到：“这么多天了他们兄妹俩都没消息，该不是小舒舒没把药剂给配出来，反而把她那宝贝得不行的炼丹炉给炸了……”
“不至于。”云奶奶也心虚，但她是治疗师她得稳住啊，“这两天虽然没什么咱们感受得到的动静，但也可以看到别的山头一点动静都没有，舒舒他们所在的那个山头花都开了，他们估计在山洞里倒腾着呢。我看舒舒心里有数得很，除了那次没预料到材料还会骂人之外，其他时候倒都蛮稳的，咱们不用担心。书里说分外完美的药剂成型时理论上会招到天妒，咱们往好处想，没准就是药太完美了呢。”
这话老爷子不信，听一听便罢了，只是仍然表情分外严肃地看着那冲天的光柱。
光柱飞快冲上了天，再接着原本还算明媚的天光立刻就阴沉了下来，有分外厚重的乌云从天边飞来，还没对人间如何呢，人家自己在天上就是一阵嘁哩喀喳。
“这是……”云爷爷一个战斗师对这种场景是相当懵逼的。
云奶奶也懵逼，但云奶奶好歹看过点理论上的书，这时她涩涩地开口：“是丹雷。”
“丹雷？”
“刚才给你说的，药剂太完美会遭天妒。”云奶奶说，“其实人类因为核辐射太严重不得不走出地球这么多年，也没什么人有那本事弄出完美药剂出来。书里说的这个到底是道家书籍里面提过这么一嘴，还是干脆就是地球时代的玄幻里瞎编已经已经有些不可考，我也只是知道有天妒一说，却不知道原来具体体现出来，是这么吓人的场景……”
云爷爷的思路却明显战斗师很多：“书雪，如果……我是说如果啊，舒舒接不下这丹雷，该当如何？”
“人肯定没事，哪怕舒舒接不住还有阿琛呢。”云奶奶下意识地就接了一嘴，“但药剂能不能保得住就不好说了。”
然后云爷爷就下意识地舒了一口气——人没事就行，东西保不住那再想办法呗，乖乖孙女这么个大宝贝可不能少了一根汗毛。
然后到底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元帅，云爷爷立刻操作起了自己的智脑：“你们立刻把整个私人星球的防御系统都打开，接下来甭管是皇室还是军部的人用什么理由来看看情况都拦在外头，就说我吃了完美药剂正在最关键的恢复期，谁这会儿进来都得等着我痊愈之后的怒火。”
那边的对象明显是云家留守在私人星球上的家政人员：“知道了老爷子。”
老爷子这才分外凝重地抬头看了一眼那沉沉的天色，低头瞅着智脑上原本满格的星网信号逐渐一点一点消失，知道是防御系统打开的结果，倒不见什么慌张的神色。
云奶奶本来不慌的，云爷爷这么一通操作倒让她略略有些紧张了：“长鹤……”
“没事的。”老爷子甚至笑着安抚了一声云奶奶，“咱们之前做惯了好人，那是我确实病着，云渊他们年纪轻轻的被挖了精神核，就连阿琛都是个刚刚长起来的小子，从哪个角度云家都不好张扬最好是夹着尾巴做人。本是想着我清醒过来之后办个宴会他们能稍微收敛点，谁知道还是一点避讳没有的对舒舒如此。既这样，咱们也犯不上做什么好人了，真要有不长眼的觉得云家还可以欺负然后过来折腾人，打回去都算轻的，让他有去无回都可以解释成她们先动的手我们被迫自卫，反正死人不会说话，我倒看看还有没有人敢这么嚣张。”
战斗师的脾气历来是要比治疗师大些的，云奶奶之前也不是不生气巡逻军直接就堵门口了的事情，不过是多年涵养不好发出去，这会儿云爷爷暴躁了要发脾气了，倒也正中她的心意。
所以云奶奶就只笑了笑：“你啊。”
云爷爷也没别的话。
就在两人交流着云家接下来走什么路线的当口，天上的乌云也是越来越厚，实实在在是黑云压城城欲摧，乍一看还觉得直接就是冲着那因为炼丹了温度提高所以花朵提前都开了的山峰一般。
山洞里，因为云琛提前开了灵域的关系，即便光柱炸开了山峰，也没有什么塌方了之后的石块和灰尘落下来，炸出来的山石都往外飞，直接便露出了黑沉沉的天空，而这个时候云舒再在山洞之中掐了个法诀，在云琛眼中便有一只火凤顶着那炼丹炉往上飞。
此时炼丹炉的盖子已经被掀开，那枚云舒至少费了小半月功夫的丹药很是奇妙地散发着宛若明珠一般的光辉，看上去就神秘莫测，炼丹炉往上飞自然也带得了丹药直直面对了那黑压压的天空。
“这是在闹什么？”云奶奶没见过这个症状，皱了皱眉。
但这话云爷爷没法接，别说炼丹了，看人炼丹这对他们来说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而在两位老人的眼里，只看到那丹药从山洞里被托出来见了天光之后，那重重乌云更多了三分暴躁，轰轰的雷声更一副恨不得现在就劈下来的样子，看上去就让人心惊胆战。
黑云再往下压了几分，再不一会儿，终于仿佛达到了临界点再也承受不住一般，当头对着丹药就是一道闪电下去：“轰！”
在山洞里看着这一幕的云琛都觉得些许头皮发麻，他怂怂地看了妹妹一眼，本来是想看这种动静妹妹要如何应对的，却发现妹妹连盘腿运功的动作都没了，施施然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甚至喝起了营养液。
云琛：？？？
云舒感受到了哥哥好奇的眼神，完了就疑惑地把手里的营养液往云琛的方向递——你想喝？
云琛急忙摆摆手，可看着脑袋顶上的丹药又有点不放心：“丹药就这么让雷劈啊……”
“那不然呢？”云舒想都没想就反问了一句，看着看着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了云琛的意思，“嗐，不用操心。对于高阶丹药来说这算是他们出世的最后一次淬炼，如果是完美的东西，光靠天雷是劈不坏的，如果是个什么残次品，天雷帮你收走了还省得你自己想办法质检了呢。我本来以为这个世界是没这个了的，谁知道全天下的天道都是一样的龟毛加强迫症，祂想劈就劈吧。”
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说龟毛加强迫症的那一瞬间云琛觉得脑袋顶上朝着丹药去的雷霆都要凶悍了两分。
嗯，天道还小心眼，禁不起人说的。
——云琛默默在心里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