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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哄小媳妇(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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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姑臧雷雨又起, 司俨抱着裴鸢去浴房清洗了一番后,便将意识昏沉的女孩安放在榻。

    裴鸢边听着淅淅沥沥的落雨之声,也渐渐地陷入了冗长又安甜的梦乡, 女孩并未因认床而难以入睡。

    虽然她身上仍带着些许的不适和疼痛, 但心里却是万分安沉的。

    这种美好的心情就同她几日前,与司俨久别重逢时很像。

    这三年中她失去的那些东西, 都被司俨慢慢填补, 她也终于能够同他契合,原本空虚且落寞的心灵也因他而变得完整。

    但是裴鸢还是觉得好疲惫,她只觉一切终毕后, 她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浑身上下的骨头也跟快散架似的。

    不过纵然身上难受,女孩的眉目间却仍显露了幸福且甜柔的笑意。

    因为今夜, 她是在司俨宽阔又温暖的怀里睡的。

    次日辰时。

    司俨已然起身,却并未唤醒仍在华榻安睡的裴鸢。

    今晨他要同颍国的几位将领商议军务,此前为了成功地娶到裴鸢, 也为了让上京的阏家父子感到威摄,他几乎将举国的兵力都调到了金城郡,现下大军已然拔营折返,回到了各郡原本的军营中。

    且近年西疆那处的局势还算安稳,他虽然依旧养着兵员众多的军队,但这些一身悍勇的将领已有近一年的功夫并未上阵杀敌过。

    原本他们都已做好了要同上京开战的准备,可皇帝阏泽他不敢拿江山基业做赌,他忍耐了下来,将自己儿子即将要娶的未婚之妻, 拱手相让给了他。

    侍童伺候司俨换上了华贵的重制冕服, 他却将视线落在了仍在华榻上安睡的裴鸢身上。

    实则平日司俨并未觉得这床榻有这么宽敞, 可裴鸢的身量属实娇小,她呼吸浅浅地躺在上面,模样温驯又乖软,也只占了小小的一隅之地。

    整个床榻似是能装下七八个她。

    从昨夜开始,他的枕侧便多了个叫裴鸢的女孩。

    司俨想起,昨夜裴鸢虽然哭得可怜又伤心,但最终还是很乖巧地枕在了他的臂弯处,亦安安分分地被他搂护着,也没怎么用他哄,便很快睡下了。

    思及,男人略显沉郁冰冷的眸,瞧着终于有了些温度。

    她的性情还是很乖巧的,估计在被他占了身子后,裴鸢也应该想清了一些事。

    她和阏临是回不到当初了,如今她已成了他的女人,亦只能以他这个夫君为天。

    原本司俨因着其母翁氏的凄惨遭遇,对男女之事极度厌恶,平素也不喜欢女人的靠近。

    但是裴鸢却是不同的。

    在三年前,他便会不自觉地同这个女孩亲近,熟稔到就像穿衣喝水般自然。

    裴鸢身上的娇气和天真都恰到好处,让人不自觉地就能对她产生强烈的保护欲。

    而今他娶了裴鸢为妻,心里自然而然也生出了对自己女人的占有欲,有些行为亦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地便做出来了。

    只是昨夜的事态却有些失控,司俨也不知为何,在他碰触疼爱她时,他的心中竟会产生一些极端的情愫,幸而最后他并未失去理智,没有伤害到她。

    榻上的小人儿这时颦着眉目,待翻了个身后,复又沉沉睡去。

    司俨见此,不禁摇首失笑。

    待他即要出殿去见颍国将领时,却突地想起班氏曾叮嘱过他,说裴鸢年岁尚小,这几年就怀孕很容易损毁身子,便又命了侍童去寻亓官邈开方避子汤药,待裴鸢醒前将其熬好,再让她早些饮下。

    侍童得令后,司俨又觉,依裴鸢这般娇气的性情,她也应该是怕苦的,复又对侍童命道:“呈药时,再给王后端些蜜饯。”

    “诺。”

    司俨复又在心里算了下要同诸将议事的时间,他觉大抵过了巳时,他便能从谦光殿回到青阳殿。

    这药还是他陪着她一起饮下比较妥当,他也好同她解释下缘由,以免裴鸢再因此事对他产生怨怼。

    可这种药若不按时饮下,很可能就会失去效用。

    司俨因而又低声对侍童命道:“如若孤巳时三刻前未归,便先让王后饮下汤药。”

    侍童复又恭敬答诺。

    待司俨离殿后不久,裴鸢也终于从榻上起身,这时三个女使已经站在了她的身侧。

    绛云的神情淡定自若,采莲和采萍却明显有些羞赧。

    裴鸢知道,昨夜她们三个人一直守在殿外,还进室更换了床襦,她们八成还听到了些动静。

    思及,女孩也觉得羞赧万分,原本就因着浓睡未消而蔓着绯粉的小脸也变得更红润了几分。

    绛云这时道:“娘娘,王上有军务在身,便去谦光殿了,奴婢现在伺候您梳洗,等您更完衣后,王上应该就会回来了。”

    裴鸢点了点头,亦将娇小的身子从乘云绣的锦被中钻了出来,半坐起了身。

    适才未动,她并未觉得身上有何不适。

    可这一动,裴鸢便觉,她的身上有许多地方都很不舒服,尤其是小腹那处。

    她刚要下地趿上绣鞋,却险些从榻上摔到地上,幸而一脸惊惶的采莲和采萍及时搀住了她。

    绛云关切地问道:“娘娘…您没事罢?”

    裴鸢适才险些摔倒,也因而露了一小截纤细的胳膊,采莲这时却见,美人儿原本白皙细腻如嫩藕般的手腕上,多了些淤住的青紫痕迹。

    抚远王虽然外表斯文,却也是个习武的,且他生的又高大,下手多少会不知轻重。

    可他也确实是不甚懂得怜香惜玉。

    裴鸢暗觉自己应是走不了路,只得一脸无奈,且怅然地坐回了榻处。

    绛云便将盥洗用的铜器都端到了榻侧,裴鸢正用玫瑰水漱口时,却听见殿外传来了一道陌生的女音——

    “娘娘,臣来给您送避子汤药。”

    此女的声音很是平静,且她并未自称奴婢,而是自称为臣。

    殿内的主仆四人听到避子汤药四个字时,面色都是微微一变。

    当然其中面色最难看的,自然是裴鸢。

    避子汤药?

    大婚后的次日,司俨便要让她饮这种药,难道他不想同她有孩子吗?

    虽然昨夜在敦伦时,司俨强势霸道了些,但是在一切终必时,他对她还是很温柔的。

    为何到了次日,他就要让她饮这种药!

    绛云看着裴鸢的眼圈渐渐泛红,便沉声问向殿外的陌生女子:“你是何人?”

    殿外的女子语气还算恭敬:“我是王宫的尚方令,韦儇。”

    绛云听罢,快速地眨了几下眼,随后对坐在榻侧的裴鸢解释道:“娘娘,颍国王宫的尚方令,相当于一个后宅的管事。”

    裴鸢这时抬眸看向了绛云,她一方面觉得幸而绛云懂得东西多,她不至于会在外人面前露怯。

    一方面又觉,这颍国的尚方令竟是由女子担任,还真是罕见。

    ——“进来罢。”

    站于殿外的韦儇辨出了这道声音是王后的,神情不禁一变。

    没想到王后的声音听上去娇滴滴的,还存着几分稚气。

    韦儇稍稍敛去了神情的惊诧,待恭敬地道了声诺后,便进了内殿。

    甫一进殿,便见到了端坐于榻,还未饬发敛妆的裴鸢。

    韦儇的面色又是微微一变。

    却见新王后明显是刚醒的模样,她面色未施任何粉黛,却是肌腻如雪,面若芙渠,整个人的气质温驯又娇美。

    美人儿的五官本就异常精致,组合和比例又很显温柔,尤其是那双盈盈的剪水眸,瞧着纯情无害,是男人最会喜欢的那种长相。

    韦儇也自诩有几番姿色,但是同这位一比,不由得有种自惭形秽之感。

    她微垂着首,心中却突涌了一股酸涩之意。

    韦儇本以为司俨真的对女子无感,他没临幸过先王赐他的那两个妾室,这几年也一直未有娶妻的念头,她虽然知道自己无望于这个位置,但也可以在这颍国王宫为他做事,也不失为是某种悄悄地独占。

    却没成想,司俨到了年岁,还是娶妻了。

    且他迎娶的对象,是从东宫太子那儿抢来的。

    新王后家世甚高,容貌又是如此地绝色出众。

    她哪一样,都比不过她。

    裴鸢固然性子单纯了些,却也觉出了这位尚方令的身上,掩了些对她的敌意。

    许是因为她很喜欢司俨,所以对这方面的事,她的直觉很敏锐。

    裴鸢活到这么大,头一次感到了深重的威胁。

    她本是好脾气的人,却因着韦儇莫名的敌意,和司俨赐的这碗汤药,而感到愠怒。

    裴鸢一贯温软的嗓音沉了几分,对韦儇道:“把药拿走罢,我不会喝的。”

    韦儇听罢这话,才发现原来裴鸢的性子也没那么软,她也是有脾气的。

    ——“王后娘娘,这是王上的命令,还请您将这避子汤药饮下。”

    话落,绛云暗觉,依裴鸢的性子,怕是要占下风。

    她怕裴鸢会在韦儇的面前哭泣,日后会难以在王宫驭下,刚想着要不要出头替裴鸢斥责韦儇一番。

    可裴鸢,却并没有哭。

    她想起了母亲班氏,想起了姑母裴皇后,也想起了嫂嫂王氏。

    这三位女性长辈都比她聪明出色,也比她会驭下。

    裴皇后自不必说,班氏也是能管好偌大相府的主母,王氏虽然性情温柔,也能帮扶班氏料理好相府内事。

    唯有她,性情娇气又有些懦弱,从小自大一直被家人宠惯,还容易犯懒。

    可她现在,身侧已经没有任何亲眷了。

    从前有她们在,又因着班家和裴家的势力和背景,从无下人敢轻怠她。

    而今面对这种情况,她也只能靠自己了。

    女孩想起了裴皇后在后宫中叱咤风云的模样,想着自己虽然不及裴皇后,但却可以照猫画虎地去学。

    思及,女孩稳了稳心神,学着裴皇后的语气,语气微厉道:“我说不喝,就是不喝,你一尚方令何时能做我这个王后的主了?”

    话落,三个女使皆是一怔。

    裴鸢暗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语气,还真的挺像她的姑母裴皇后。

    她们丝毫都未想到,一贯娇气性子又软的裴鸢,竟是能用这种语气对韦儇说话。

    韦儇神情闪烁了一下,面色还算镇静,复道:“娘娘,这是王上的命令。”

    ——“那就让他自己来同我解释,在大婚的次日,他为何就要我饮这种药?”

    裴鸢说这话时,只觉鼻间酸涩,心中亦是委屈万分,却强耐着想哭的欲望,她不想让韦儇看她的笑话。

    韦儇没再多言。

    裴鸢的年岁还是小了些,虽然她能看出她在强撑着镇定,但那涨红的小脸儿,和说话时那一起一伏的小身子板,无不彰显着她的愠怒。

    韦儇的眸中蕴了丝得逞的笑意,现下她的目的俱已达成,裴鸢要怨,也该怨司俨不想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思及,韦儇刚要寻机退下,殿外却传来了一道冷沉的男音——

    “怎么回事?你为何在殿中?”

    说话之人,正是抚远王司俨。

    他的面色未显任何怒意,但是周身却散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亦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

    韦儇慌了神色,不知该如何回话。

    她丝毫都没料到,司俨竟是这么早就回来了。

    “臣…臣……”

    司俨冷睨了韦儇一眼,复又瞥向了韦儇身后宫婢手中端着的药碗,再一看榻上裴鸢的小脸儿涨得通红,顿时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实则他适才听见了裴鸢对韦儇的质问,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小王后原也是有脾气的。

    该厉害的时候,她并不懦弱。

    司俨径直走向榻上的裴鸢时,背对着愣怔原地的韦儇,他没再看她半眼,只沉声道:“滚出去,自罚俸禄一年。”

    “……诺。”

    当韦儇听到了“滚”这个字眼时,心里就跟被人剜了一刀似的。

    司俨其人,虽有上位者的威仪气质,却是行止温雅,彬彬有礼,他几乎没同臣下说过滚这样的字眼。

    看来他今日是真的怒了。

    韦儇耐着心中的低落,对裴鸢的敌意又多了几分,却也只得垂着头首退出了殿外。

    司俨已走到了华榻之旁,他复命绛云将那碗还温着的汤药端了过来,又见韦儇并未带任何蜜饯过来,心中也难能有了些怒气。

    韦儇实则同他的继母,也是司忱生前最宠爱的妃嫔马夫人有些亲缘关系,而马家原是西凉一地的豪门望族,所以纵然当年马夫人有些骄纵,司忱待她的态度也是纵容居多。

    那时马夫人想在宫里培养自己的势力,韦儇其人又颇有能力,她便提拔了她为尚方令。

    司俨自是忌惮马夫人的势力,继承王位后也在颍国的朝堂中换了些血,但是韦儇做事并无任何纰漏,也从不惹事生非。且再寻个立即就能接手尚方令这一职位的人选也是不易,便一边派人盯着她,一边继续让她任着该职。

    实则若要裴鸢有能力,他的王宫中也无需设尚方令这一职位,王后完全可以代替尚方令,帮他料理宫务。

    “去寻些蜜饯过来。”

    绛云答诺后,裴鸢见司俨还是想让她饮下那汤药,自是排斥万分,她身上本就难受不爽利,心中又很委屈,便下意识地又往帐里钻去。

    司俨见状,大手一揽,立即便将还在生闷气的小人儿抱在了身上。

    裴鸢颦着眉目,用小手推拒了几番,但是她的力气丝毫不敌司俨,且她越抗拒,司俨锢她的动作就越牢固。

    半晌之后,裴鸢终于放弃了挣扎。

    司俨见裴鸢安分了些,便低声命道:“听话,先把药喝了。”

    这话一落,裴鸢的小心脏霎时便凉透了。

    原来司俨他真的不想要她和他的孩子。

    女孩再耐不住心中的委屈,长长的羽睫一垂,便开始无声地落起眼泪来。

    适才对待韦儇的气焰不复存在,只剩下了惹人怜爱的娇气。

    司俨一见裴鸢淌泪,便觉他罚韦儇罚得过轻了。

    裴鸢本来就可能因为抢婚的事,对他心有怨怼。

    昨晚他就给她惹哭了,次日一早他又给她惹恼了。

    这对他而言,是谓出师不利。

    司俨自是不想让事情照这个态势发展,想起多年前,他从沧池将她救起,却用言语将她训斥而泣,他那时便觉,好像亲一亲她的额头,她的情绪便能和缓许多。

    三年之前,裴鸢于他而言,是友人之妹,他这么做于理不合。

    但现下的情况却是大不相同,她已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裴鸢仍无声地低泣着,这时司俨却微微俯身,靠近了她些许。

    女孩蓦地一怔时,男人微凉的薄唇已然覆在了她的额头上,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亦喷洒而至。

    司俨的吻,温柔又带着安抚的意味。

    裴鸢的眼睫因而颤了颤,随即也停止了哭泣,只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诧地看向了他。

    司俨见裴鸢的情绪果然有所好转,便将这条记在了心里。

    亲吻,能安抚裴鸢的情绪。

    日后她再同他哭闹,亦或是使小性,他便用这招对付她。

    ——“你…你不想同我有孩子吗?”

    女孩的语气可怜兮兮的,眼神也带着探寻。

    司俨听罢,便将大掌轻覆于她平坦的小腹,同她耐心解释道:“你还小,前几日在上京时,你母亲对我叮嘱过,她不想让你这么小就怀有身孕。”

    裴鸢吸了吸鼻子,男人微粝的大手随即也捧腹住了她的小脸,为她抹着涕泪。

    女孩的情绪很快就完全平复了下来,她觉司俨是不会骗她的,且母亲又一向疼爱她,她还真可能对司俨叮嘱过这样的一番话。

    裴鸢的神情恢复了平日的温软,复又讷声问向抱着她的男人:“那…那夫君我什么时候可以有自己的宝宝啊?”

    司俨听罢这话,眸色却不易察觉地深了些许,他的大手仍置在女孩的小腹上,裴鸢看向他的眼神很是纯真,不掺杂其余的情愫,她只是很单纯地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可至纯,既是至欲。

    裴鸢自是察觉不出,当她这么问他,亦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时,让他有多么想狠狠地欺负她,甚至想把她给欺负哭。

    女孩还在等着他的回话,司俨这时微弯食指,将裴鸢的下巴轻抬,亦垂首啄了下她的小嘴,随后淡声回道:“等你自己不再像个孩子时,再让你有自己的宝宝。”

    待哄着裴鸢饮下避子汤药后,司俨念着她初次承欢,次日身子定当难受,便想让她躺回榻上再憩上一会儿。

    裴鸢却一直捂着小腹,同他说肚子疼。

    司俨因而将国师亓官邈唤到了青阳殿,女使便在榻旁立了扇绡纱屏风避嫌。

    待亓官邈为裴鸢诊过脉,又询问过她的症状后,司俨知道女孩面薄,她肚子疼也八成是与昨夜的事有关,便命亓官邈到殿外,将裴鸢的情况同他如实说出。

    亓官邈从前便在未央宫为这个裴家小姐诊过脉,他亦见过她的容貌,知道她是一个娇滴滴的,被呵护长大的温室贵女。

    适才就算隔着屏风,他也能觉出裴鸢的娇气来。

    亓官邈已能确定,裴鸢便是司俨的蛊人,所以只有司俨对她情根深种,他才能活到正常的寿元。

    而他自己,也能活满他仅剩的七十余年的阳寿。

    但是颍国的这位王上,心里那些阴暗的弯弯绕绕太多。

    裴鸢毕竟是他强取豪夺过来的小美人,她心里八成还想着老相好太子,她很可能会因为排斥司俨的靠近,而被司俨变本加厉的欺负。

    亓官邈怕司俨在还未对裴家女情根深种前,就将她给玩死了。

    若他将她给玩死了,那他也就活不长了。

    所以他得想法子,随时让这位小王后健康,且保持心情的愉悦。

    这一健康,一愉悦,说不定她就不会那么抗拒司俨了。

    他们这一对早早地相爱,司俨也能尽快解蛊。

    若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不和谐,他亓官邈也活不长。

    思及此,亓官邈对身前年轻俊美的藩王恭敬道:“王上…您异于常人,且天赋异禀…但王后娘娘年岁尚小,身量还未完全长成……”

    话还未讲完,亓官邈只觉周身倏地变得阴恻恻的。

    他心跳一顿,当他再度抬首看向司俨时,却见他的眸色分明无波无澜,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亓官邈不敢再说下去。

    司俨这时沉声问道:“你何时敢这么调侃孤了?”

    亓官邈连连摇首:“臣…臣不敢。”

    司俨没再难为他,只淡淡又道:“把日后需要注意的,都告诉孤罢。”

    司俨仍有政务缠身,待从谦光殿回到青阳殿时,夜已深沉。

    甫一进寝殿,便见裴鸢将小身子缩在了榻处的一角,她背对着他,赤着两只小脚,浓长乌黑的发亦披散着,正嘤嘤呜呜地做着些什么。

    可既是要背着他做事,那便该将那帷幔放下。

    裴鸢她还是忘了一步。

    司俨没有唤住她,只缄默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兴致颇浓。

    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当他看向了小小一只的裴鸢时,一贯冷郁的眼神里,竟有了带着暖意的温度。

    裴鸢实则正在察看着她身上存着的那些淤痕,她的皮肤只是被轻轻地磕一下,第二天就很容易变青变紫。

    她也不知现在身上的这些,何时才能都消下去。

    不过昨夜,她看见了司俨的后肩上,有着一块扶桑花的胎记。

    那胎记,跟她身上的胎记,简直一模一样。

    还真是有些奇怪啊。

    女孩这般想着,却倏地觉察出了周遭气氛的不对劲,便将小脑袋微微地转了个角度。

    却见司俨已然站在了榻侧,正一脸好笑地看着她。

    裴鸢心中正觉一慌,司俨这时问道:“做什么呢?”

    他见女孩赧然地垂下了眸子,亦将两条小细胳膊挡护在了身前,讷声回道:“我…你将我身上都弄青了…我想看看它们什么时候才能消下去……”

    司俨低声又问:“我弄的?”

    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软声回道:“嗯……”

    话音刚落,男人的大手却蓦地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亦将她的小身子往怀中一带。

    裴鸢反应不及,却听司俨在她耳侧复又轻声道:“那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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