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女武神的真相（其一）
即使是让夏油杰来说, 他也必须老实地承认，现在的情况说不上好。
原本只是控制住一个五条悟就可以掌控住的局面，现在变得麻烦极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愚蠢的小女孩, 东方雪纪。
……一个拥有强大力量，却心甘情愿地当一个普通人的东方雪纪。
对方是个替身使者而不是咒术师, 但他也不算个正经咒术师, 是没有什么“门户之见”的。相反的，他甚至有点后悔没有先去深入了解“替身使者”这个群体, 如果他当时多考虑一下, 也许就不会对东方雪纪是用噩梦之花和宿傩手指, 那么这个喜恶分明的小女孩就有可能站在他这一边——
虽然她看起来像个傻瓜一样正直，但十几岁的孩子是最容易被改变的, 一种新潮的思想，一些激励的话语都可能改变她。
可惜他没有把握住, 他太高傲了, 于是彻底错过这个可能性。
不过, 现在也不是反省的时候。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六眼的出现让这个世界的平衡都发生了改变, 而宿傩容器、真人的一一登场更让他充满期待，他知道, 这是实现他伟大理想的最佳时代。
然而, 机遇多的同时, 危机和困难也一样挡在面前。六眼本身就不说了, 这具身体的主人曾经愤愤不平地认为“如果是五条悟想要执行大义的话, 早就成功了”, 他不能说对方的想法是错误的, 六眼的资质的确千年难得一见。
可惜他们是敌人。
真人原本是乖巧地跟在他身后的，虽然身为咒灵，“它”自己并不这么觉得，但“它”的确是一直在精神上依赖着自己的，这种无意识的依赖会令他盲目。
但“它”最近愈发地惫懒起来了，开始说什么“咒灵的生命是永恒的，完全可以等人死了之后再发动战争”的蠢话。不仅如此，“它”也肉眼可见地对自己充满防备，夏油杰即使想要下嘴，也找不到机会。
他知道真人是什么意思。
这个年轻的、从某种意义上讲堪称单纯的咒灵被那个替身使者小姑娘吓怕了，他的精神在短时间内被打碎重铸，之后向自己求助……然而对方却变得更加强大！甚至还带走了他的同伴！
他的三个同伴呢，在这期间一定是经受了相当恐怖的折磨吧。
真人常常去找他们，夏油杰没有去过。东方雪纪住所方圆十里都有严格的监控（可恶！他从来不知道咒术师里还有人精通科技的！但他自己是没有时间去学习当一名黑客了！），他还不能贸然前往。
他觉得有点失望，因为真人的同伴似乎也都屈服了。
他是问过“要不要帮忙把它们救出来”的。
真人说：“不需要。”
夏油杰：“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他们的意思？”
真人：“这有什么不同吗？夏油，我不知道你这么爱做多余的事。”
夏油杰：“……”
夏油杰揣测着对方的心情：“我想，我们尚且算是合作伙伴。”
真人：“暂时不是了，不仅是我，漏瑚、花御和陀艮也是这么想的。他们现在毫无自由可言，每天被关在弹丸大小的地方（种花养鱼看电视），他们已经习惯（人类休闲生活）了，不想再做出改变（以免再被拔一次头）。”
夏油杰：“……”
他真想知道那个女孩做了什么！
可恶，如果他不需要隐藏自己就好了！
他也不能派遣手下前往——他的手下是一群废物！而那群诅咒师却是无利不起早的家伙！
真人：“总之，我只要熬死东方雪纪就好啦~那么夏油你就暂且一个人加油吧~”
夏油杰：“……”
还好他活的时间够长，修养已经修进骨子里，不然迟早要气死在这里！
“对了，”真人看着他：“倒是有一件事要请夏油帮忙的：夏油知道影去了哪里吗？”
“影”是他们之前“捡”到的那个咒灵，因为是一团黑影，所以真人和其他咒灵们是这样称呼她的。虽然咒灵没有性别，但她的声音是女声，性格也更像女性，所以可以认为她是一名“女性”。她说自己叫黑雪纪，但他们思来想去，还是喊她“影”。
这样……更像一个咒灵的名字。
她是个麻烦的家伙，似乎和东方雪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性格却麻烦的很。
最近她失踪了，真人同为咒灵，认为虽然性格麻烦但好歹也是同胞，而且说不定年龄比他还要小，所以还找过几回。
夏油杰说：“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真人失望地离开了。
他的身影消融在阳光下，夏油杰抱着手臂，笑眯眯地像个菩萨，一个黑影从他的背上攀上来：“说谎。”
“我们……明明在一起呢。”
女孩的声音甜甜蜜蜜——当然，这可能是错觉，夏油杰心中好笑，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抛弃了所谓世俗的欲－望，却没想到能被这样一个年轻的咒灵勾起情绪。
不过，这也更加说明了对方的确是咒灵的事实。
不然她不会有这么强的“情感”的。
他笑着说：“没有说谎啊，‘影’并不在这里，你自称名为黑雪纪，不是吗？”
黑雪纪说：“是啊，还是你贴心，会乖乖地这样称呼我。”
她沉默了一会，像是在做出一个决定，她说：“你想要让人类再一次进化，是吗？”
夏油杰感到心头紧缩，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梦想被人这样简单地说出来！但他还是故作轻松地说：“如果我说是，黑雪纪有何指教呢？”
对方的手指在他的喉咙上。
这是人类的致命弱点，他已经活过很久，可惜的是每一个身体都是属于“人类”的，被杀害也会死，这让他更加感到难名的战栗。
——能拥有这种情绪，也是他属于人类的证据。
黑雪纪趴在他的耳边说：“如果要进化的话，我知道一位比那位天元大人更加适合普通人类的存在哦~”
“东方雪纪，你知道她的，对吧。她的女武神也是一个……咒灵哦。”
“掌握了生死规则的咒灵，如果她想的话，她可以随意指引灵魂，只不过那个傻姑娘并不想这样做……呵，但是我相信你，是不会被人类无聊的道德影响的。”
夏油杰：“……你想说什么。”
黑雪纪说：“把我吃掉吧。”
夏油杰：“？！！！”
对方尖锐的指甲迅速划开他的喉咙！他几乎是立刻召唤出咒灵防身……但是没有用！对方已经把一团什么东西塞进他的喉管里了！
夏油杰：“……呕呕呕呕呕呕！！！”
这一定是他这么多年来最狼狈的一次！他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但是他没有流血！喉咙也已经痊愈了！
盛怒惊慌之下，他想要回头……然而对方却扼住了他的脑袋，逼迫他向前看。
黑雪纪的声音轻柔，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看吧，人类，看看这个真实的世界。”
夏油杰的眼前，一个从未见过的，说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幻的世界，毫不掩饰地呈现出来了。
这是人类能看到的景象吗？是他能够接触到的世界吗？
“不仅仅是世界，还有规则，”黑雪纪冷酷的说：“灵魂的规则，去吧，帮助我完成我的目标，然后你就可以对任何人的灵魂做任何事了。想要让全人类进化，也只不过是一念之间哦。”
夏油杰只觉自己饮冰千年的灵魂瞬间热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