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兄弟
杨黎一边在玉版上操作，一边笑看向杨玦，道：“可以，但是我希望你自己不要偷偷练习。我们杨氏族学办了这么多年，对什么人适合学什么都有一套合适的方法，可比你自己摸索强多了。”
“你想一下，要是你自己偷偷练习不适合自己的武学，把身体弄垮了，还不是你自己遭罪？”
“等你的身体状况合适的时候，我们自然会让你学习武学的，修行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要急于一时。”
杨仲听着有些着急，他转头对杨玦说：“听到没有，不要偷偷自己练习，我会看着你的！”
杨玦有种被人戳穿心思的窘迫感，他辩解道：“我没有，我就是想先看看书。”
杨黎呵呵笑道：“族里以前出过这种事情，我也只是多嘱咐几句罢了，仲儿你也不要冤枉你弟弟。”
几人说话间，杨黎已经做好了手续：“去吧，去领课本吧。”
杨玦接过自己的玉符时，假装不经意地问道：“我前几年把自己的安神香丸都在兑换处换成了观想图，族里怎么没有制止我？”
杨黎还是笑道：“那是族里觉得你已经适合了，所以把观想图给你参悟而已。这并不是真正的交换——你那一点安神香的配额怎么比得过修行功法的价值呢？”
杨玦顿时恍然，那天晚上那道挽救了他性命安神法术说不定才是抵掉安神香配额的东西。杨玦不由感叹，自己对修道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以后还是不要自作主张了，家族对他的安排总没有坏处。
杨玦恭恭敬敬地对杨黎做了一揖，才跟着哥哥离开。
杨仲带着杨玦办好了一应手续，又送他到教室门口，也已经快到自己平时上值的时间了，他告别杨玦，离开了久违的族学，快步向城门口走去。
杨家族人虽然从小就受到家族的栽培，享受免费的灵物，但是有付出才有回报，强大的家族也要每个人维系。
族学里的所有学员都要在二十岁的时候上战场，这是玄玄宗的强制兵役。
虽然服兵役危险性比较大，但是杨家族人一般也就1/10左右的人会死在战场上，而与之对应的，也有同样数量的族人可以在战场上突破，完成生命本质的升华。
所以说，对杨家族人来说，兵役也是一件让他们既期盼又畏惧的事情。
等到他们回到了家乡，这些人不论年龄，只要没有突破二阶，那他们就会在家乡的城镇被安排一分待遇优厚的工作，为家族抚育下一辈。
杨仲在东海呆了整整服了十年，在玄玄宗的军队里一直做到千户——这也是一阶人族的天花板了，而且他又是一个实力强大的武者。所以在分配工作时，他自然比别人都好。
杨仲被安排成了巡卫的一个小队长，这份工作只要每天在镇外巡逻两圈，加起来不超过一个时辰。
在杨家族人的聚居点附近，这个所谓的巡逻没有一点危险。退一万步讲，杨仲作为小队长还有直接向镇子里的筑基镇守求援的权利。
另一方面，一个小队每月都会配给价值三五千贡献点的灵物，如果偶尔有一些额外收获，也都算自己的。
所以说，巡卫一职，比起耕作灵田、绘制灵符乃至于像杨李氏那样做镇上的管理，都是一份既清闲又待遇丰厚的工作，它是杨家大部分族人的向往。
所以说，当今天上午巡逻回来，杨仲突然说自己要辞去这个职位时，所有人都很不解。
跟杨仲最熟的杨韬首先开口问道：“仲哥，为什么啊？这个月我们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收获，但是也平平安安的，不挺好的吗？”
杨仲把手搭在杨韬的肩上，望着其他几位队友，他们都是杨家族人，倒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打算申请到族学里去做武学先生。”
除了杨韬以外的族人脸上都是恍然大悟的神色。
在他们的认知里，当族学里的先生确实比巡卫更好，虽然辛苦一点，但是不仅收入更丰厚，而且可以得到族人的尊敬，这才是更主要的。
而以杨仲的资历，本来是不足以当这个先生的，但是谁叫他有一个天赋出众的弟弟呢？众人不过感叹了一番就散了。
杨韬却不认为这是他仲哥的心里话，他等到其他人都走了，才问杨仲：“仲哥，我怎么记得你之前还不想离开战场呢？而且你不是最讨厌这种文书工作吗？”
“是不是你母亲，她为了你弟弟逼你去的？”杨韬猜测道。
杨仲没想到他会想到地那么歪，只好详细地解释道：“这跟母亲无关，是我自己的主意。母亲对我视若己出，从小到大没有一点对不起我的地方，你以后不要再说她不好了。”
“我只是想，我现在只有这一个亲兄弟了，母亲这一辈子也只有这一点骨血。他现在身体又是这个样子。我想尽我所能地照顾他，也算尽我作为兄长的一点心意吧。”
杨韬嘟囔道：“那小子傲得很！我看他根本没把你这个哥哥放在心上。”
“我和他以前一天都没有相处过，而且他又是那么的天赋出众，年龄又那么小，这也是正常的。”说到天赋时，杨仲的眼里也不由的闪过了一丝羡慕。
但是他很快就调整过来了，见杨韬还是闷闷不乐，不由逗他道：“你怎么不高兴？难道是因为我没有推荐你来当这个队长吗？”
杨韬有点气急地道：“当然不是，难道仲哥是这样看我的吗？”
杨仲笑道：“韬弟，你我之间比亲兄弟还要亲密，完全不用作此小儿女态。”
“等幺儿毕业了，我回来以后还要仰仗韬队长啊！”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并肩走向家里。
……
与此同时，杨玦已经在族学里吃完了午饭。因为他暂时不参加下午的武学课，所以现在已经可以回家了。
杨玦背上的小布包被教材塞得满满的，手里还紧紧抱着几本自己比较喜欢的，最外面隐约可见是一本《基础符文注疏》。
然而，杨玦的心思现在却不在这几本宝贝书上面。
他边走边品咂着嘴里的余味，虽然还有些心痛花掉的那一个贡献点。
但是他总是忍不住去回想那和虫草花、黄芪、人参等补药一起在微红色的汤汁里翻滚着的黄橙橙的鸡，想起那鸡肉在嘴里时微甜、温润又入口即化的感觉。
还有当他咽下一口鸡汤以后，有温润的热意蒸腾上来，让人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一上午的疲惫尽消，身体里萎靡的元气无声无息地缓慢翻滚，多了那么一丝丝。
这汤的效果堪比那天的灵药了，而且味道又是那么鲜美。
族学食堂虽然贵了点，但真是名不虚传啊！
正当杨玦心满意足蹦蹦跳跳地走向门口时，突然从族学门外冲进来一个人。
杨玦的身体本就虚弱，他刚才又一直在走神，他一下就被撞倒在地，手上抱着的几本书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