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平素缟 第十四回 阴谋
“素缟军有向东移动的迹象？”
回到军营之中，余绩向段明禀报了从桓士那里得到的消息。
“应该是的，公明一直都没有消息，说明他并没有带着人马去取临水，依照他的性子，恐怕跟往北，战略意义更大的邯郸才是他的目标。”
在余绩眼里，陈贤是个相当有主见的人，能干出这样的事也不奇怪。
段明却是面色古怪。
“我给他下的命令是拿下临水而不是邯郸，他这样却是公然违抗将令了。”
余绩心中一惊，违抗将令在军中是死罪，段明又是公认的铁面无私，陈贤怕是要受军法了。
余绩还没有说话，段钦先开口了。
“将军，公明虽然没有依照将令行事，但是他拿下了重镇邯郸，也是大功一件啊，违背将令过小，夺取城池功大，抵消过错后还有富余的呢！”
“放肆！”
没想到段明剑眉一竖，冲着段钦怒喝道：
“功是功，过是过，他违背将令我还要赏他不成？”
听见这话余绩却是松了一口气，段明说的违背将令而不是违抗，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其中的意义却是千差万别。
违背是指行事背离了主将的核心思想，属于理解错误；违抗就是抗命，属于思想错误！
段钦没有听出段明的话术，只是觉得气馁。
段明看了看余绩又看了看段钦，摇了摇头。
自己这个儿子虽然比余绩年长，却是没有余绩成熟，未来若是自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知道段钦有没有能力保全家族。
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目前还是要着眼于正在向东逃窜的素缟军。
“素缟军往东走的话，那就只有经过走小路斥丘绕开邯郸到曲梁这条路可以走，不过……”
段明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看向了余绩。
“去斥丘只有一条小路，白延麾下还有数万素缟军，走这条路不是明智之举。”
段明点点头，这也是他的想法。
“不走小路去斥丘，难道走大路去魏县？”
段钦皱着眉头说到。
“应该是的，说实话白延并不是溃退，素缟军的战斗力虽然没有官军的高，但是数万的素缟军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白延之所以撤退是因为邯郸被拿下了，大本营巨鹿直接被官军威胁，他必须保证主力存在，才能让素缟军继续在冀州存在下去，放手一搏与官军硬碰硬这种事，他赌不起。
“既然如此，我们赶紧追啊，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段钦提着长戟就要往营外走，却被余绩给拦住了。
“将军一连几日的强行军，将士们早就疲惫不堪了，这个时候追上去，我们才是煮熟的鸭子！”
看着段钦急躁的样子，段明气不打一处来，冲着段钦屁股上就是一脚。
“我刚刚才告诫你不可鲁莽行事，现在又忘了？给我滚去伤患营去！”
被自己老爹教训了的段钦只能诺诺的缩在了一旁，也不打算去伤患营。
段明瞪了他一眼，就不再管他了。
“将军也别恼，赐之兄着急也是对的，如果追不上白延，就没办法一战定冀州了！”
段明也明白，只是现在将士们还需要休整，只能眼睁睁看着白延跑掉。
正在几人一筹莫展之时，一名小校走进帐内，禀报道:
“将军，冀州主簿桓士桓大人以及冀州参将张保、史谦求见！”
段明愣了一下，挥手回道:
“快请他们进来吧！”
小校离去，三人走进帐内，对段明行礼。
“不必多礼，不知几位找我何事？”
段明坐回主位，打量着桓士三人。
张保和史谦他有过耳闻，随周允剿匪三十余次，功劳甚大，被火速提拔为参将，归为冀州校尉魏隆统辖，素有河北双虎之称。
至于桓士，段明一无所知，只知道他从长子开始，就一直在周允身边做事。
“将军，素缟军退到漳水边后，开始往东遁走了。”
“我知道，只是将士们疲惫不堪，不能追击啊。”
桓士笑了笑，走到段明面前说道:
“后面追击不成，我们可以在前面堵截啊。”
“什么意思？”
段明疑惑不已，所有的部队都在邺城，莫非还能飞到素缟军面前去堵截不成？
“将军有所不知，周刺史离开冀州之前，吩咐我们化整为零，将部队分布在各县中，如今在阳平郡还有冀州校尉魏隆的一万部队可用！”
帐内，前将军府所统属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之前一直没有魏隆的消息，所有人都以为他在信都一战中战死了，没想到他居然在阳平郡！
“我记得你们带了一万军队来救援邺城，这些人原本也是在阳平郡的？”
桓士点点头。
“没错，周刺史临走之时要我们保存兵力，等待朝廷大军到了，若不是听说邺城危急，我等现在应该还在阳平。”
段明哈哈大笑。
“若不是你们，我这些子侄怕是要命丧黄泉了。”
说完，起身对着桓士等人就是一礼，桓士几人连忙还礼。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魏校尉了，让他先截住素缟军，等到大军休整完，便可前后夹攻，冀州素缟军就可以平定了。”
送走桓士等人，段明脸上的笑容一变，脸色立马垮了下来。
“真是狐狸一样的人，与那方远不遑多让！”
段钦和余绩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他们对这些事情并不了解。
段明这话并不是在说桓士，而是在说周允。
素缟军起事时，周允手里起码有三万大军，平定素缟军绰绰有余，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坐等素缟军将冀州各个郡县悉数占领，只有在信都城才稍微有些抵抗，目的就是为了利用素缟军排除在冀州的异己。
魏郡距离阳平郡也就一两天的路程，邺城被围了将近一个月，早的时候不救，偏偏等到余定死了在到，明显就是为了让素缟军杀死这个不听话的郡守，这样才方便周允未来掌控冀州。
这些事就没必要给余绩和段钦说了，特别是余绩，这些事情他还是不要太早知道为好。
只是如果陈贤知道了这件事，恐怕是瞒不住他的，太早的露出锋芒，不利于未来他们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