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程霁礼面前倒了小半杯饮料，手肘屈撑着，袖子挽了一截上来，露出小臂，炽灯下肤色冷白，手臂的线条流畅不失力量感，紧挨着的距离确是滚热的。
陆守蓁就感觉自己身边还挨着个火源，比起烤架上热气腾腾的袅烟，这的温度不相上下。
而且俩人挤在这，不免的抬手放下的间隙就碰到了。
她把手放在桌下，搭在腿上，仅占了个很小的位置，左手边是程霁礼，右手边是个不认识的男人。
陆照钦说了什么，让人听不清，她半转个身过去。
恰好右边烟酒的味道混杂飘过来，她下意识的就朝后靠去。
程霁礼也恰好前倾身子，伸手去拿桌上的抽纸。
于是乎两人来了个后背环绕拥抱的姿势。
后背滚烫的热源让陆守蓁瞬间背脊僵直。
程霁礼也怔了一下。
还好陆照钦一张嘴把场子热过去，没人注意到这边两人的情况。
程霁礼喉结滚动，舌尖抵着后槽牙，稍稍坐正了身子。
那双眼睛下意识看过来的时候，乌瞳澈亮，眼型漂亮的像只狐狸。
他嘴角勾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稍纵即逝。
换成别的人这样做，不管是投怀送抱，还是无心之举，他的第一个反应都是对方目的不纯，且抱着别的心思。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等着纸巾顺着转盘转走，他都没反应过来在抬起手去拿。
两个人的距离莫名其妙贴的更近了，陆守蓁感觉那半边身子都在发烫，陆照钦讲了什么她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直到边上传来一道很淡的声音：“用不用我和你换个位置？”
因为距离的近，对方是用气音在说话，酥酥沙沙的跟有根线似的，绕进去过了一圈，又出来。
陆守蓁看了一眼右手边的位置，摇摇头：“没事，不用了。”
主要是她们两人这位置一换，动静也太大了。
程霁礼状不经意的朝那瞥了一眼，处若不惊：“那你一会别靠过来。”
陆守蓁：“……”这怎么还小心眼上了。
陆守蓁看过去，刚刚熏到她的人这会又点了跟烟。
烟味顺着门口飘去，势必会经过他们俩人。
程霁礼看她脸上的小表情，忽地一笑：“我要去打个电话，要不要顺便带你去找下卫生间？”
陆守蓁这会聪明了，连连点头，朝他眨眨眼：“刚好我也想去洗手。”
两人一拍即合站起来，一个说去打电话，一个说去洗手。
留下一包厢的人陷入沉默，几乎蔓延了半分钟寂静。
然后闹哄哄的炸开锅，陆照钦反应慢半拍的拍筷子：“嘿，这边上不就是厕所吗？她找哪门子厕所去？”
烤肉店他们定的包厢在二楼，一楼大厅是开放式的，二楼是包厢式。
过道的地板蹭亮干净，还空旷，倒是比包厢里面还要来的令人舒坦。
卫生间在尽头，陆守蓁进去上厕所，程霁礼在外边过道上打电话。
电话那端是下午才见过的一位学校领导，本来晚上还有一个饭局，只不过他借故有事推了，一连推了校方两顿饭，就算他是那些领导眼里行走的银行，这会也得是他先赔个不是。
他笑声疏朗，听着那边打趣的声音没急于反驳。
末了，等那边把话都说完，他才解释道：“没什么关系，就是舍妹一个朋友，晚上家里面吃饭，就帮着一起领来了。”
领导估计没想到马屁拍歪了，笑的也很尴尬，“原来是这样，那下次的饭局程先生可一定要来。”
“一定一定。”
电话打完，他正准备去洗个手，没想到一转身就看到小姑娘在身后站着。
一双漂亮的眼睛，还有点红，他盲猜是这烧烤店烟熏太重的缘故。
没怎么放在心上的走过去说：“怎么站在这？洗好手了？我洗个手我们就回去。”
陆守蓁给他让开路，在水流哗啦啦声中犹豫了阵问他：“你下午带我去听讲座是因为晚上要顺路带我来烧烤店吗？”
就连陆守蓁自己都不知道这问题有什么好问的。
无非是质问程霁礼为什么没有征得她的同意擅自决定带她过来，还有就是问他，他对自己是不是只是妹妹的朋友这么一层关系。
只不过两个问题作为理由显然都很不符合时宜，前者的问题她不想问，后者的问题她想问却不是在厕所门口，也不是在那么多熟人都在前提下。
程霁礼关了水流，抽了两张纸在手上来回垫了垫，“嗯，梁云舟知道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叫我晚上务必要把你带来。”
垃圾丢纸篓里，看陆守蓁红着眼睛，不像只狐狸反而像兔子，他解释道：“那小子今天生日，非囔囔的来这吃烤肉，要不我先送你回学校？”
这话说的是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退让，理所应当的这人是自己带来的也要自己给她送回去。
陆守蓁还没想着回学校，她包里放着那个手表，在这种摇摆不定的情况下，她突然想要试探下。
她把礼袋折叠包裹着的盒子拿出来，“这个……”
恰好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来，是韩酲的。
程霁礼做了个手势打断她的话。
接着来电走到一边，然后看了一圈指向标，回着电话里面的信息。
等着挂完电话走过来，他看到陆守蓁手上还提着那个纸袋子，挑眉道：“送梁云舟的？这个牌子他挺喜欢的。”
一瞬间，陆守蓁面上的表情笑的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