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根据阿福描述，早上的事是这样的:
一早，姜父和徐氏在前面刚用上早膳，姜校尉就来了。
姜校尉从前也喜欢来这里蹭饭吃，姜父和徐氏自然也欢迎他来。
姜校尉吃完了早膳便说要去找姜姑娘，姜父和徐氏还说：“尚氏和小云清怎么没一起来看她呀？”
……
“说重点！”姜舒衍忍无可忍地提醒他，“简洁一点。”
她算是感受到阿福说话本子的本事了——极尽铺垫。
“重点来了啊，重点就是，姜校尉揍了那位公子。”阿福说完了。
“……”
这好像也太简洁了。
“不对啊，沈大人不是在耳房里么，小叔没事去耳房做什么？”姜舒衍不解。
姜沉从不会随意进她的住处，每回都是在她小院门口等着她出来的。
“巧就巧在这里啊。”阿福一拍手，“您走了没一会儿，那位大人就醒了，他说自己又饿又闷、头晕眼花的，我想着也不能饿着他啊，便邀他去院中坐一会儿喝点粥。刚一出房门，都没坐下，姜校尉便冲过来了。”
姜舒衍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应该……很糟糕。
只能忍着眉心的跳动，吩咐车夫再快些。
“小叔有没有说什么？”姜舒衍又问。
阿福摇摇头，“没有，他冲上来就是一拳。”
姜舒衍就更担心了。
阿福宽慰她，“姑娘放心，我一看不对劲便让人把您的院子守住了，免得让老爷和夫人发现动静，又赶紧过来告诉您。”
姜舒衍由衷称赞他办事靠谱，“娴娴一向夸你，果然不错。”
-
终于回了府，姜舒衍跳下马车从她院子的小门进去。
一进门便看见沈宗遥还没回去，他正坐在石桌边的石凳上。
姜舒衍有些担心，也顾不得院里的气氛，先快步上前看了看沈宗遥。
还好，至少他表面看上去是正常的，脸上也没伤口。
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呵呵。”她身后传来一声冷笑，“我这么大个人坐这里你看不见是吧，一进来就看他？”
姜舒衍转身，直接对上姜沉的黑脸。
“你打他做什么？”姜舒衍先发制人控诉他，“他还受着伤呢！他受伤昏迷了一夜你知道吗？！”
“我确实不知道。”姜沉连连冷笑，“我刚才要是知道他在你这里昏迷了一夜，我直接一剑下去砍了他。”
“那你现在知道了，你要砍他吗？”姜舒衍提高了声音。
“你还敢威胁我？”姜沉也跟着提高声音，“我要是你爹，我直接打断你的腿！”
姜舒衍不服输，就这么梗着脖子和姜沉大眼瞪小眼，努力地不眨眼睛。
沈宗遥不被人注意地悄悄拉了一下姜舒衍，示意她别激动。
又上前开口，“姜兄——”
“谁是你兄。”姜沉毫不客气打断，“我哪敢跟沈大人当兄弟？”
听到他喊“沈大人”，姜舒衍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姜沉都有些阴阳怪气，“哦对了，呵呵，我刚刚才知道，原来他是沈大人呢，是圣上看重的那位沈侍中呢。”
姜舒衍的神情是一点也不意外，甚至还有点心虚。
哦，原来她知道啊。
也就是说，在场的就他一人不知道咯？
大家是不是都把他当傻子啊？
“这件事确实是有逼不得已的原因。”沈宗遥开口，“我会和您慢慢解释。”
“不用。”姜沉边冷笑边摆手，“我哪敢让沈大人和我解释。”
“要解释的。”沈宗遥坚持，“您听不听是您的选择，但我是一定要表明我的立场的。”
姜沉没理他，又问姜舒衍，“你知道他是谁了吧？他变着身份和你联系的事情，你就这么算了？”
这话说得，都有了点挑事的意味。
但姜舒衍经历过这两天的事情已经想明白了，点了点头，“我自己有把握的。”
不是“算了”，而是她知道什么是更重要的。
察觉到沈宗遥带着眷恋的眼神深深看了她一眼。
姜沉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你要是有把握就不会被他骗了。反正我现在是觉得一点都不了解他。”
“可你从前就认识他了。”姜舒衍又尝试劝说姜沉，“你之前不是一直夸他的么？你说他很有计谋、长得也不错。”
“我那是夸他吗？”姜沉恨不得抽死以前的自己。
“……”
“行，先不说他身份的事。”他又转向沈宗遥，问出了他最气的问题，“我把你当兄弟，你来勾引我侄女儿？”
他从前一直把先生当做兄弟，甚至也确实动过先生和姜舒衍挺合适的念头。
但是那时候他不知道这是沈宗遥啊。
该不会那时候沈宗遥就有了那种念头吧？
“什么叫勾引？”姜舒衍脸都红了一下，“你说话也太难听了！”
“这就叫难听了？”姜沉快气笑了，“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做了什么？这要传出去，你要怎么做人？到时候外面人说得更难听呢。”
姜舒衍理亏，只能小声逞强，“本来是没人知道的。”
“你觉得合适吗？”姜沉又问沈宗遥，“你不觉得辈分尴尬吗？”
亏他以前还在心里觉得圣上过分，明明是上一辈的，却还想着那些念头；
现在一看沈宗遥，他不也差不多嘛。
也是对他小侄女有念头的人。
“你到底是气他是你兄弟，还是气他勾引我？”姜舒衍也有些昏了头，口不择言，“他不勾引我也不可能勾引你啊！”
“？”
什么东西？
她在说什么？
沈宗遥拉了一下姜舒衍，示意她说得有些不太对。
“放手！”姜沉盯着他。
“再说你原本的兄弟也不是他，你兄弟是我爹。”姜舒衍又道，“沈宗遥年纪又不大，他本来就和你差了好多岁呢。”
“？”所以她现在是在攻击他年纪大是吗？
“我现在就恨我不是你爹。”好一会儿，姜沉才说，“你可真厉害，这事要让你爹知道，要连我一起揍。”
姜父把他当亲弟弟对待，几乎是一手把他带大；他又把姜舒衍看得和自己亲女儿一样，自然会担心她。
沈宗遥骗了他没事，可是不能让姜舒衍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这种在姑娘家小院子里养伤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也只会对姑娘的名声有影响。
可恶，他都怀疑沈宗遥是故意赖着不走的。
“这件事确实是我欠考虑。”沈宗遥承认，“不过我一直很确定自己的想法，我决定了要娶她，这辈子也只会有阿昭一人。”
“……？”好家伙，他连小名都叫上了。
“我的父母这几日便会进京。”沈宗遥又说，“我早就在信中和他们说明了这些事，他们来也是替我提亲的，等他们到了会来姜府与你们商量细节。”
“我们还没同意。”姜沉面无表情，“谁要跟你们商量了？”
“小叔。”姜舒衍见他俩对峙时间太长，怕沈宗遥撑不住，于是拽拽姜沉提醒道，“他有伤在身。”
“有伤在身又怎么样？谁还没点伤在身了？等下——”姜沉猛地顿住，“那就是说，除了昨夜，再往前一日去他府上的时候，你就跑去和他独处一室了？”
这件事他当时是默许的，那时候考虑到姜舒衍是去“探病”。
但是现在看来，他有理由怀疑那也是沈宗遥故意的。
那姓沈的看起来像是生病的样子吗？
于是他撸起袖子又要揍沈宗遥。
“你怎么又要这样？”姜舒衍连忙拦住。
“小叔。”沈宗遥丝毫不还手，甚至还对他温柔笑了笑，“你想怎么揍我都行，就是别当着阿昭的面，我不想吓着她。”
“？”
好家伙，他这就叫上叔了？
姜沉快要暴走，一字一句反问，“谁是你叔？”
“我是真心的。”沈宗遥又道，“又或者，你若还把我当兄弟，阿昭跟着我喊你‘姜兄’也行。”
“？”他到底在说什么？
好家伙，他这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意思？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沈宗遥这么不要脸的人？
姜沉又觉得火大了，又想动手。
姜舒衍把他拉开一些，“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到底是谁不好好说话啊？”姜沉深吸一口气，无奈望天。
沈宗遥又说了遍自己的打算，“等我父母到了之后，我便会第一时间和他们一起准备此事。今日也有些意外。”
“你是说，我过来是个意外？”姜沉又反问。
“也不是这意思。”沈宗遥真挚，“今日算是我提前见了长辈。”
“？”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沈宗遥的不要脸。
“我与你也认识了不少时间，你知道我的为人，至于其他的一切，我都可以慢慢解释。”沈宗遥又补充一句，“小叔。”
“不要这么叫我！”姜沉握紧了拳头。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沈宗遥忽然捂着胸口，脸色有些痛苦，身体也摇摇欲坠，“阿昭也不是故意瞒你，你别责怪她，是我不好。”
姜沉：“？”
他这话说得为什么有点怪怪的？
沈宗遥说完，他就再难以支撑自己的身体，勉强笑了一下又晕了过去。
“诶？！”姜沉连忙扶住他，又顶着姜舒衍的眼神感到无辜，“我没有对他动手啊，他自己晕的。怎么回事？”
“我都跟你说了他受了伤，还是因为我才受的伤。”姜舒衍拿出阿康给的药，让娴娴去准备。
“哦。”姜沉冷漠，“这就是你现在处处维护他的原因？”
“我不是维护他。”姜舒衍反驳，“反正你这么打人就是不对的。”
“……”
他好气。
气得好想走。
“你别走。”姜舒衍又喊住他，“一会儿等他醒了，你想办法把他一起带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