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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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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几日,待上京的流言发酵再发酵,阮软终于安耐不住了。

    从练武场出来,阮软邀请阮弈去了酒楼用午膳。

    “怎么不要包间了?”坐在大堂用膳,阮弈环顾四周,浓密英气的眉皱了起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让我享受一下胜利的果实。”

    拿热水烫了烫餐具,阮弈微微蹙着眉。“这就胜利了?你未免高兴的太早。”

    隔壁桌几个人凑在一起,“哎,你们听说了没,那个被救起衣衫不整的是兵部侍郎他们家的!”

    “嚯!那姑娘还能嫁的出去?啧啧你是没看见啊,那身段可比勾栏里的妖娆几倍哩。”

    “嫁不嫁的出去,那王家臭小子能善罢甘休,不讹上个几笔?”

    “王癞子不要命了?当官的都敢讹!”

    “这有啥,王癞子这种人耍起无赖,除非谢家不要脸面了。到时候谢家其他几个闺女我看啊,都要嫁不出去咯。”

    “啊这也是,光脚的可不怕穿鞋的!”

    阮软点完菜,给阮弈倒了茶,“你猜谢家会不会弃车保帅?”这种感觉真奇妙,明明上一世被讨论的人是她。

    阮弈不言语,无声的呷了口茶。

    隔壁桌另一人又压低声音说起另外的事,不过阮家姐弟习武之人,耳力自然比常人好些。

    “悄悄和你们说,太子要纳瞿家的女儿为良娣。”

    “瞿家哪位千金啊?”

    “那个母亲是唱戏出来的那个。”

    “撞大运了啊!”

    “嘘!悄悄的,宫里没几个人知道还。这可是我姑姑的表姐的堂弟的妹夫的女儿在皇后身边当差传来的。”

    “您这辈分可真远。”

    “嗐,这不是为了你们几位大兄弟听些宫闱秘闻嘛!”

    待这些人酒后饭饱,结账走人,附近一圈没人。阮弈眼皮也不抬下开口道:“你把太子也算计了?”

    “哪能呀。这不是拯救一个身世悲惨的瞿家庶女嘛,毕竟抢了他们的寿光呢。”

    阮弈放下筷子,“当真?”神情严肃的看着阮软,在评估阮软话里的真实性。

    阮软不自然的抿了嘴,“你知道本来阮家抄家,是男丁流放,妇孺为奴吗?本来我是要被打入奴籍的。当时只有瞿家的一人为我们阮家说话了。那人是瞿珊的亲哥哥。”

    “寿光之前能去瞿家,现在能去骆家。你还不明白是为什么,瞿家只是听从陆时来。若是你被打入奴籍,以夏君隽的性格你以为你还会去别处?况且女子发配边疆,你难道不知道下场是什么?”阮弈蹙了蹙眉头,阮软实在是太天真了。

    女子发配边疆,大多是充当军妓

    “说到底,陆时来只不过把我们阮家也当棋子罢了。”阮弈说这话的时候,带着试探的语气,他要知道陆时来在他的阿姊心中占据多少分量。

    阮软朝着嘴里塞了一口肉,不言语,她当然知道女子流放有多惨,比起流放打入奴籍倒显得没那么残酷。

    “你以为的瞿家帮我们说话,殊不知就是为了惹皇帝迁怒。”以阮家去迁怒朝中每一个帮阮家说过话的人!

    阮软小嘴油油的,吞咽下去,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换了个话题。

    “太子会以为是夏君和干的,忙着针对他们。”阮软舀着汤羹,“我也算是一举两得。”

    “只怕你以后再想算计夏君隽就难了。”

    “没事,她猜不到是我做的。”阮软梨涡浅浅,“我可是找了背锅的人,况且瞿珊所求的和我做的不冲突她没有理由卖我。”

    阮弈拿着茶杯的手,指尖滑动了一下,心里想着瞿珊这人……,算了。

    回去的路上,阮弈不知去忙什么了,丢下她一人。

    阮软心思不在,走的慢,察觉身后有一人跟着她。

    回头看向来人,他不是刻意板着脸,早些年在他身上徒留的少年气息已经消散大半,棱角开始分明的下颌让阮软晃了晃神。

    “陆公子。”

    他这才快步走了上前对她作了作揖,而她微服了身子算是招呼,他们俩现在才并行。

    她不由晃了晃神,时空交错,仿佛一切还没有发生。

    她脚步一顿,看向他春日里肩上的落花。

    “可以吗?”她问道,也不等他回答便向前一步。当陆时来以为她会拿掉或拂开时,她居然吹掉了。

    两个人站在热闹的街头,红砖绿瓦下的桃树旁。少女扎着发髻,余下的发混着丝带编成了松散的麻花辫与纤细的金色链子点缀在发间妥帖的垂下。

    她抬起头,还对他笑的宛如当年。

    她对他是不自觉的亲近,又克制的疏远。

    陆时来眼里的复杂,又很好的遮住了。“一起走走吗?”

    阮软点了点头,和他一起走在她前世梦寐以求想要和他并肩而行的上京。

    就当圆了前世的梦。

    虽是同行却始终隔着点距离,一起走动在繁华的上京,街边的摊位又或是店铺两人都无心去看,在意的只有与自己一肩之隔的那个人。

    远处叫好声不断,似乎是卖艺,两人彼此一笑,仿佛心有灵犀的一起前去看热闹。陆时来并不想去看热闹,他只是猜阮软有兴趣罢了。

    而阮软实在是不知道与他说些什么,在他身边总是说多错多,还会不停的胡思乱想,正好那边有热闹可看,总能吸引自己的注意吧?

    站在不被挤到的地方又能看见大概的样子,只见表演的人,一人轮番举着四五个花瓶轮流往上抛去,又能稳稳当当的接住。

    “啪——”屋子里传来花瓶摔破的声音。“吴嘉宁,这个蠢笨如猪!”

    夏君隽砸了花瓶不够,又把博古架上的一一扔在地上。

    “隽儿。”沉稳的声音,使得夏君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皇兄。”

    “太子的人已经在剔除我安排吏部的人了。”夏君和有些疲惫,“你阴阳壶真的只有吴嘉宁知道吗?”

    “当然,这等事情我只让吴家的人去做。不然也不放心。”

    “不是应该叶蓁喝的吗?怎么变成了瞿…”

    “我也奇怪,而且原计划是二楼画舫。”夏君隽连忙应道。

    夏君和看着被夏君隽砸的满屋狼藉,有些头疼。大皇兄也在飞鹭湖设宴他们兄弟几人,想着一箭双雕,他就乘机给太子下了药。等药效发作引得太子过去,本是想着太子和叶蓁要发生什么,这事若成了,他去解救叶蓁,顺便让其他人看看太子酒后失德且还查不到他手上。而大皇子的宴上出这等事,他大皇兄也面上无光,甚至太子也会觉得是大皇兄做的。

    可谁曾想,官府没发现太子,也没发现叶蓁。

    春日短暂,雷雨阵阵,连绵几日的雨季,不易察觉就迎来了盛夏。

    炎热的夏季到来的时候,阮软趴在玉席上,旁边的厌秋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扇子。

    一盆冰根本减不了多少热度,聊胜于无。

    阮弈喊着阮软去郊外的别院,阮软想着许是纳凉便去了。

    嫌马车的闷,就骑着止眠和阮弈驾马前去,阮弈与阮软下了马,便连同马鞭一道甩给下人,还把院里的人都打发了。

    站在假山后,有个竹子插满的小土包。“你在干嘛?”阮软不解,看向阮弈。

    阮弈把衣摆塞上腰带,拿了个锄头开始挖小土包,没有回答阮软而是反问她,“你知道我们家有个姑姑吗?”

    阮软看着阮弈的动作内心怪异极了,要是挖土包为何不喊下人来,居然屈尊纡贵自己挖,真不像阮弈赶出来的事情,“祖父从不让我们提,也不许底下的人提起。”只不过有一处小院一直有人打扫。

    阮弈挖了几下,拿脚用力踹了踹,只听“轰——”的一声什么东西破掉了。

    灰尘扬起,泥土碎了点,露出了一些台阶,底下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这是阮弈才继续开口道:“祖父不让姑姑去宫里,姑姑执意要去。”

    阮软手挥了挥面前的尘土,呸了呸似乎嘴巴进土了,“皇帝是觉得只要姑姑进了宫,就好拿捏阮家。但是没想到祖父就直接和姑姑断绝关系?”震惊的看着底下的密道。

    阮弈蹲了下来把土又整理了一下,“祖父认为阮家不需要靠卖女求荣来维护家族,毕竟伴君如伴虎。不让姑姑去。姑姑却想为家族做些什么,来报答养育之恩。虽然祖父也没有断绝关系,只是进宫后从未再联系。”

    “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和解。”他手上的动作短暂的停了停,阮弈无意识的盯着泥土,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和阮软说这些陈年旧事。

    “明明都是为了对方好。”阮软捋了捋襦裙,把灰掸了掸,她看着阮弈的后脑勺,眼神中的纵容是阮弈所看不见的,“乙戎这一战……”

    “你想去便去吧。”阮弈清理好,站直身子把之前准备好的竹子幼苗种子台阶前。他本就没想同她争这些。“这密道是通往郊外,而郊外又有一处是通往冷宫的。”

    他不知该怎么说,眼神开始飘忽,“你,或许有天会用到。”

    阮软呆滞了一下,“你……”

    “之前不是在大殿上活了下来,不是次次陆时来都能及时赶到的,万一这次又有逼宫呢?”

    前世大皇子逼宫,流放前她被召去宫中,阮弈原来知道。

    听着风吹着竹林飒飒作响,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自己去边关…别因为故地重游而放松警惕。”阮弈僵硬的说着。

    “嗯,能把我个小忙吗,弟弟。”

    “谁是你弟弟。”阮弈不舒服的转过头,却在思考那次画舫事件要不要和阮软说,耳边听到阮软说的话。

    “血缘上的联系,没有那么好断的。”阮软认真的说道。

    他们或许有不同的处事方式,但都是为了家人。

    阮弈看向阮软,因为血缘,为人处世再不喜欢也会因为血缘而不得不低头。朋友是自己挑的,可亲人没有办法。他不喜他阿姊的行事,不喜她的为人。但是……

    阮软掏出帕子,靠近前去。拿起阮弈的手给他擦,“你这个指甲缝都是土,回头要拿竹签给你挑出来。”

    “不要,会疼。”阮弈想也不想拒绝了,心里也下定决心还是给他阿姊找点教训得了。

    阮软没搭理阮弈的话,“那也给我忍着。”

    阮弈没有皱一下眉头,盯着阮软鼻尖上的小汗珠,恍惚回到年幼时候他要阮软掏鸟窝给他看。

    擦完手的帕子,阮软嫌弃的抖了抖。“你放心,我同陆时来不会有什么的,有捷径走会轻松些。”

    阮弈看着被擦干净的手,还留有一丝余温。

    “陆时来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他现在或许感觉不出什么,之后呢?”想到前世和陆时来的公处的一些片段,阮弈颇有些头疼,“一旦发现你在利用他,欺骗他。后果你想了吗?”

    在阮弈看来,阮软就是作死。最好和前世一样,赶紧和祖父去边关别回来了,不然他怕自己都忍不住收拾她。她不添麻烦就好了,指望她帮忙,是嫌自己不够忙。

    阮软随着阮弈走出竹林,“也许我能一直骗着他呀。感情这个东西就算没有,一直说一直说。可能就真的当真了。”

    阮弈盯着阮软,“你就不怕自己把自己给骗着了?”

    “自欺欺人可一直都是我的强项!”阮软自嘲了一句,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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