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这次出国的有十二个人，化工厂的两个，赵繁师徒两，还有采购部四个，另外四个是外贸部的，可赵繁还是敏锐的发现,其中有四个应该是安全部门安插进来的。
现阶段国际形势不明朗，华夏对国民出国异常的紧张，即使只是去邻国的日本，也是高度重视，就怕出现什么意外。
赵繁上辈子是搞汽车的，日本的汽车在排量上有过人之处，为了深入学习，他在日本待过一年，只是那时候是未来的日本，现在的日本在赵繁眼里，还是略显落后。
可崭新的高楼大厦，精致的日屋文化，琳琅满目的商铺，这些繁华却把一起来的人给震慑了。
“哇，日本弹丸小国，发展得这么好，这商铺也太多了吧。”
“昨晚的温泉太舒服，就是服务员小姐太吓得我一动不敢动。”
“街上的普通人穿得也很好，这就是发达国家，什么时候我们国家才能这么好。”
这些话在赵繁听来有点刺耳，随即又有点奇怪，日本这边的设备商为什么对他们这么热情，他记得自己上辈子可是顶着美国新锐汽车设计师的名头，待遇也没现在这么好。
本来以为是这个时代日本的待客习惯。
等日本方提交了化工设备报价，他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而已经习惯被日本设备商宰的华夏方采购部，脸色也很不好。
日本的设备商接待人叫吉川郎，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介绍道：“这套化工设备的报价之所以比市面上的设备高一些，并非是我们故意所为，而是这套化工设备加入了最新工艺专利，这项专利是我们前两年才申请的，我们集团独有，加上这项专利，这套化工设备的采用率可以提高15，目前只有我们的设备能做到，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欧美的市场进行调查。”
可华夏根本不需要那么高的采用率，就是现在市场上的效率，也比他们需求的高。
采购部的潘兴怀就提出不要那么高效率的，让日本的设备商从新报价。
吉川郎却说可以重新报价，但建议华夏就买最新工艺的设备，因为其他国家已经在引进这项技术了，现在市场上正在出售的设备，很快会变成过时的设备。
工业设备一旦过时，后续的零件就会慢慢更新迭代，说不定五年之后就会出现维护困难的问题。
国内那套化工设备，当初还是苏国半卖半送，是二手设备，但也用了二十年，新设备怎么也要用个三十年吧，如果五年后就出现维修困难，确实是个问题。
价格超出预算太多，谈判只能暂停，华夏来的几个人聚在高级酒店里商议该怎么办。
信阳化工厂自然是想买新技术的设备，毕竟这套设备是他们厂要使用。
采购部统筹所有大型设备采购，这个预算比预想高太多，无论如何也不能买，可是如果不买，那此行就白来了，任务完不成，谁也不好交代。
“要不就买吧，以后我们信阳化工就不再申请其他设备了，用其他指标弥补。”
这也是往日的惯例，大家都知道国家难，实在不行才会开口。
赵繁小声问徐德儒道：“为什么不接受吉川郎的建议，去欧美或者美国做市场调查？”
徐德儒还没说话，貌似安全部的宋成华却回答了赵繁。
“现在欧美都对我国进行封锁，不好贸然过去，那个吉川郎是笃定我们不会去调查。”
听了这话，大家都反应过来，吉川郎就是想卖新技术设备给他们，可人家有理有据，也没强求华夏一定要买，想骂两句都没借口。
赵繁记得华夏去年就送了一批学生出去留学，他想了想，说道：“是对我国封锁，又不是对我国的国民封锁，我相信想想办法，人还是可以过去的，这套设备确实太贵了，而且吉川郎也太有恃无恐，如果我们就此答应，以日本的民族特性，日后我们再从日本购买设备，肯定还得出高价。”
所有人听了赵繁的话，脸色都很难看。
有人为了缓和气氛，问赵繁：“日本什么民族特性啊？”
赵繁笑了笑，“敌强我弱，敌弱我强呗。”
大家想想，好像还真是这样，不管是抗日战争，还是美国空袭日本，都体现了他们畏强的弱点。
气氛缓和了，困难还是没有解决。
最后是宋成华出头说道：“这样吧，这边还是谈着，我紧急和国内申请，看看能不能去美国做调查，如果上面同意了，我和这位小赵同志前往美国做调查，也让日本的设备商看看，我们也不是只能听他们的。”
宋成华效率特别高，当天晚上就得到批准，第二天就带着赵繁登上了前往美国的飞机。
宋成华看着赵繁一点都不紧张，很是惊奇。
“这几年，国内也多是跟日本和韩国进行接触，就算有出国的机会，也只去这两个国家，即使面对的都是黄种人，大家多少还是有些恐惧，小赵同志心态很好啊。”
赵繁玩笑道：“有什么好怕的，大家都两个眼睛一个鼻孔，而且最坏的结果不就是死嘛，无产阶级，死亡可不属于个人，该害怕的是国家，不是我。”
宋成华是安全部的一个处长，是这次出行的安全负责人，出行的人员资料，他是最清楚的一个人，赵繁其实能保留出国名额，跟他老师和他老丈人有很大的关系。
除了不符合出国条件之外，其实赵繁是最适合出国的人选，首先他外语好，其次是他对各种工业器械了解很多。
而且他是年轻人，对新鲜事物接受能力很强，对国外报纸发表的内容有很多不一样的见解，这是宋成华选他一起去美国的主要原因。
“小赵同志思想觉悟很高啊，对了，我们这次只能在美国境内滞留7天，美国官方会尽力配合我们，你有什么想法吗？”
如果是别人，当然是会让美国官方尽力帮助，可赵繁很清楚，在美国找官方，7天的时间绝对完不成调查。
“让官方给我们介绍靠谱的工业咨询公司就行，有些事情涉及到官方，时间慢不说，我们也许只能了解表面的东西，要是直接跟咨询公司合作，说不定可以直接在咨询公司那里买到设备，就是要多付一份佣金。”
宋成华还真没想到，到了美国，赵繁成了主事，而他退到了辅助位置。
美国可能是出于拉拢华夏的心思，介绍了好几家工业咨询公司。
赵繁选公司都选了两天，最后选了一家不大不小的诺顿公司。
诺顿公司的代表本森弗雷德里克，看过赵繁提供的日方报价，说道：“日本设备商的这个报价是合理的，他们对欧美的报价也是如此，但欧美的公司一般都不会买全套，只会根据设计购买需要的设备，这样算下来，也就比现在市场上的技术设备略高5左右。”
本森的意思就是，日本就是想坑你们，化工设备一般都是选套餐式购买，日本却想全套出售。
赵繁早就知道日方就是想坑人，可如果拿这番说辞去和他们谈判，他们肯定会想其他借口。
他想了想，说道：“如果是请诺顿公司到华夏进行设计评估，然后代替华夏采购，服务费方面怎么计算。”
其实这套化工设备采购，在欧美并不是什么大单，本森有点想不通，为什么这么个小单子，美国官方会出面。
“我们公司目前没有这种业务。”
赵繁笑了笑，“业务都是拓展出来的，诺顿现在也不算美国顶级的工业机械咨询公司，弗雷德里克先生不妨想想，华夏是一个十多亿人口的大国，这次确实只是个小单，未来呢，为了这么多人口的大国做一下业务调整，我想这对贵公司来说，不是什么多难的决定吧。”
本森果然是个聪明人，被赵繁一点拨，立刻明白为什么美国官方这么重视了。
本森当场就拍板，咨询服务占设备报价的1，如果按照欧美在日本的进货价，加上咨询费，价格也比华夏的预算少。
来回机票已经定好了，和诺顿公司谈完，还有的时间就可以到处闲逛。
当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意外，美国安全局的人会跟着他们。
赵繁在美国的各大市场转了个遍，却什么都没买。
宋成华以为他的美元不够，主动把自己的额度让给他，赵繁笑了，“我不买，我打算白拿。”
“白拿？你怎么白拿啊，别乱来，没看见跟着我们的那几个人吗，都是安全局最厉害的秘密警察。”
有异国相依为命的友谊，宋成华对赵繁已经很亲近了，不在叫赵繁同志，而是直接叫他名字。
赵繁没有直说，卖了个关子，带着宋成华找到几个销售商，和他们商谈进货合同。
宋成华看赵繁拿出身份证明就轻松拿到合同，一分钱没付不说，还能半年结算，惊得他目瞪口呆。
赵繁拍了拍宋成华的肩膀，说道：“出国前，我和两个同学搞了一个私企，挂靠在外贸部，这事宋哥知道吧。”
这事宋成华当然知道，“你们不是打算在日本进货吗，怎么变成美国进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