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情吻
第四十三章：情吻
周生辰回到房中，还未歇下，忽闻轻轻的叩门声，起身过去，刚开了门，一个纤细的身影便钻了进来，还顺手将门关紧。
熟悉的馨香钻进鼻子，周生辰看着自己面前鬼鬼祟祟关好门的漼时宜，不禁莞尔。
“胆子越来越大了。”
“嘘——”漼时宜正色地伸出食指来放在嘴唇边，指了指外面，谢崇的住处离得不算远，她可不想被谢崇逮住拎出去。
周生辰笑了笑，突然向前倾身，在漼时宜耳边道：“这么晚了，我会误会的。”
低沉的嗓音，暧昧的语气，突然靠近的男子气息，漼时宜的呼吸凝了一瞬，看着面前的周生辰，被逼近的她试图拉开距离后背靠在了门上。
他说话时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耳侧，撩动她的发丝，和心跳。
她险些忘记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曾经那一世，她也常常出入他的房中，不论时间早或者晚，甚至在他的帅帐和书房中过夜。
她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他是她的师父，二人之间的身份，会让这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变得寻常。
而如今却是不同的。
他没有立誓不娶，不需守着身心隔阻人间烟火，他亦不是她的师父，他是与她互相许了心意的男子，自己大半夜的跑来他房中，说不是来私会情郎，怕是连她自己都不会信。
“我找你有正事说。”漼时宜的后背紧紧地抵着门，想到眼前这情形，羞意爬上了脸，呼吸都乱了。
“嗯。”周生辰拉过漼时宜便往里面走。
漼时宜看着越来越近的床榻，舌头险些被自己给咬掉了，“周、周生辰，我们不能……这太、太快了……”
就算她经历过现代各种开放式思想的冲击，但到底骨子里是个古代人，这个节奏她接受不来啊啊！虽然她上一世一生心愿就是嫁给周生辰，但前提得是嫁，这……这怎么行……
漼时宜的肩头稍稍一沉，被周生辰按在了茶桌旁的矮榻上。
“什么太快了？”周生辰倒了一杯热茶，递到漼时宜的手边。
“啊？”漼时宜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床，和自己此刻坐的小榻。
周生辰循着漼时宜的目光往床上看去，哭笑不得，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尖，“胡思乱想什么呢？”
漼时宜大窘，索性双手捂住了脸，太丢人了——
手被轻轻地拉开，漼时宜看到自己眼前周生辰的笑脸，他平日里不常笑，就算有了笑意，也总是浅浅的、淡淡的，很少如现在这般，笑意从眼睛中溢出来。
他在她面前蹲下身子，拉开她的手，看着她，笑得温柔而宠溺。
漼时宜心神俱动，她突然伸出手来，指尖缓缓地落在周生辰的额间。
她看着他，看得那样专注，满眼、满心都是他。
指尖轻滑，从额间到眉骨，再到他笔挺的鼻梁、落到鼻尖。
周生辰，有一副举世无双的美人骨。
她的手指，停留在他的鼻尖，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脸。
周生辰的眸光黯了黯。
落在他脸上的指尖，软软的，在他脸上滑过的时候，痒痒的，就像抓在他的心上。
直到她的手指停在鼻尖不动，他才将那小手握在手中，然后将那纤细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吻。
漼时宜的手一抖，像被烫着了似的，想要缩回，却被周生辰牢牢握住。
她无措的样子落在周生辰的眼中，无辜到让人想要狠狠地爱怜，这个念头一旦闪进脑海，便占据了他整个思绪，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轻轻地将她向前一拉。
温热的吻，落在漼时宜的眼睫上。
让她抑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她的手在他的掌心中，紧紧地握成拳。
她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周生辰的吻落在漼时宜的眼睫上，感觉到唇间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嘴角噙着笑，又落在鼻尖。
轻轻的、缓缓的、慢慢的……转而向下。
印在了她的嘴角。
漼时宜紧紧地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她能感觉到他的吻落在自己的唇边。
周生辰放开了漼时宜的手，他的手慢慢地揽住了她的腰，落在唇角的吻，没有离开，缓缓地擦过她柔软的嘴唇，印了上去……
她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触感而感觉到一阵晕眩。
那是她从未体会过的，会让人从头皮酥软到脚趾尖的触感，源自心爱的人带来的悸动和颤抖。
周生辰的手在漼时宜的腰间收紧，漼时宜的手臂不知何时紧紧地缠上了他的脖子。
漼时宜笨拙且热情地回应着周生辰，她仰着头，任由他攫取，泪落无声。
从前她做过最逾矩的事，就是在离开西州前的夜里，籍着酒意，抱着他痛哭。
那时候她心痛，却不知道他同她一样心痛。
如今想起，那一世他心中同样有她，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嫁做人妇，在他送她离开西州的时候，在他悄悄跟在送嫁队伍中的时候，在他在驿馆中说出那句：怕你更难过的时候。
他的心该有多痛。
他心疼她，谁来心疼他。
幸好，还有这一世，换她来弥补那些遗憾和心疼。
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却舍不得离开。
直到周生辰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瓣，漼时宜软软地埋在他的肩窝处，不停地喘息。
周生辰揽住漼时宜的腰，旋身坐下，将她圈在了自己怀中，她依旧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抬头。
颈间的湿意惊动了周生辰，他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眸光闪动，轻声道：“怎么了？”
相识多年，漼时宜在周生辰的印象中从来都不会爱哭的女子，可是最近她在自己面前，却频频落泪。似乎是从那夜被他找到开始，他每次靠近她，便能看到她的眼泪。
“时宜……”他的指腹轻轻地摩挲过她的眼角，她究竟有什么心事，会是因为……那个她口中的师父吗？
漼时宜蹭了蹭他的手指，想告诉他，她等这一刻，好久好久好久了。
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怎么跟他说，到底有多久，一辈子？不，不止一辈子。
周生辰的手摩挲着她的脸，擦干她的眼泪，落在她柔软的唇上。
漼时宜学着他的样子，捉住他的手，吻了吻唇边的手指。
柔软细腻的触感让周生辰的眸光闪动，他托住她小巧的下颌，再度低头，吻了下去。
不够，似乎如何都不够。
周生辰紧紧地揽住怀中柔软的身躯，汲取着女子口中的香甜。
他从前以为，他在这万丈红尘中，只是一个看客。从未想到自己也会有沉沦十丈软红的一日，原来那些波澜不惊，那些心如止水，都只是因为，没有遇到她。
都只是因为，面前的人不是她。
宫中画师每年都来为她画像，他不喜，因为知道她或许早晚有一日会入宫，他以为只是因为时间日久，有些舍不得。
原来不是，当漼若兰到西州时，当得知漼广想让漼时宜入宫时，他不可思议地体会到了嫉妒的滋味，嫉妒那个可以一声令下就能将她留在身边一辈子的人。
天水郡解围后王军回西州，临近除夕，他快马加鞭先行回了王府，因为听到谢云说了一句，十一每年都到王府来守岁，她说过不喜王府连新岁都空着，今年怕是又要一个人坐一夜。于是他独自先行，远远地看到廊下赏雪温茶的她，还有不停打呵欠的成喜，他以为他只是尽一个主人的本分，不愿让她一个客居王府的孩子独自守岁。
原来不是，他虽不忍心看着她一个人，却又不得不看着她一个人。而他只能在她离去之后，再悄无声息地走进去，喝一口她留下的冷茶。
他以为就算当初的誓言被刘徽拦下，他依旧能做到一生独行，在这世间不留痕迹地离去。他依然可以做到毫无留恋，没有牵挂，舍生忘死。
原来不是，他的心早就被她牢牢地牵住，她的人在哪处，他的心就跟着去了哪处。得知她失踪的那一刻，他的心险些跟着不见了……
得到、拥有、占有。
原来情爱里面，谁也逃不出这狭隘和真实。
周生辰的吻逐渐加深，为什么此刻明明充满得到的满足，却生出不曾拥有的空虚来。
他突然有些庆幸，那终究没能成誓的话，若真的成为了谶言，他要如何眼看着她嫁给另外一个男子，生儿育女，白首一生？
他会疯。
周生辰的脸埋进她的颈间，不动了。
漼时宜的耳边充斥着他低低的喘息声。
“时宜，”他的声音带着些隐忍的喑哑，“你再不推开我，可就要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