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未来的预见
唐意不知道自己怎么挂的电话，捏着电话盯着慢慢暗下去的屏幕，温度慢慢冷掉。浴室里传来他冲澡的声音，默默换好拖鞋，转身到他房间拿了浴袍挂到浴室外面，又找了一块干净的毛巾放在脚垫上，这才慢腾腾坐到沙发上，等他出来。
t光着脚在门口擦干了，开了门口的暖风开始吹头发。
唐意靠在沙发上，看着他拿毛巾擦脖子上的水，看他朝右歪着脑袋倒耳朵里的水，看他朝左摇了摇头拿毛巾蹭着头发，看他拎起脚垫上的毛巾连同换下的衣服丢到洗衣机里，看他打开冰箱，拿了一瓶水咕咚咕咚，那水随着他的喉结上下鼓动一股脑儿流进他的身体里。
他大概是觉察到唐意的目光，转过头问：“你要喝水？”
唐意摇了摇头，看见他发梢上的一滴水珠顺着脖颈滴进了衣领融化在白色的棉织物里，又有一滴水悄悄的汇聚，等待着重力的牵引再次和他分离。
唐意觉得自己像是曾经挂在他身上的一滴水，或许不久之后也会这么离去，他还是他，而自己则蒸腾挥发远离他的世界。
“t，”唐意叫他的名字，声音有点哑，“你以后是要回去接管集团的工作吧？”
他走过来，说：“不知道，我还没考虑好。”
他坐在唐意的身边，喝完水，把瓶子扔进垃圾桶。
唐意又觉得自己就是被丢掉的那个瓶子了。
终归会被扔掉吗？
一想到结束就难受，唐意这会儿有点乱，如果他是之前的那个，自己心里多少还有点谱，可眼前的，倒像是一直在挣扎。
老唐说的话虽然有几分道理，可万一t也和自己一样认真对待这份感情呢，两个人一起想，总会有更好的办法解决未来的事情。
“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和孙董，怎么和王总谈，未来的事？”唐意看着t。
t扬了扬眉毛，转过头来。
唐意闻到他刚刚沐浴完的味道，想起自己回来后还没有洗漱，赶紧站起来，说：“你先想想，回头告诉我，刚从饭店出来，身上有点味道，我去冲一下！”
吹干了头发再出来的时候，t已经搬了电脑坐在桌子前敲键盘了。
“你在做什么？”唐意问他。
“关于未来，接管集团的方案，”t示意他坐到沙发上，开了投影，电脑里的方案放到大屏上。
唐意看着电脑上的结构树，两条主线并列，一条标注着直管，一条标注着监管，直管那棵树下各个子公司按照业务流分类，列着黑色框的医疗设备、白色的矿石机械、红色的智能楼宇和橙色的软件开发，再往下就是规模、厂区分部和当前负责人，这一层的结构就比较复杂了，有几条虚线在不同的业务类别里交互，唐意看得不是很明白，于是又去看另外一条树，这棵树很简单，最上层写着职业经理人，下面标注着董事人名单和一长串大大的问号。
“你觉得集团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t问。
“活力不够，创新不足！”唐意回答。
“嗯，太臃肿，业务太分散了，想要兼顾必定精力不足吧？”t转头看唐意，“你想留下哪些业务？”
“为什么问我？”唐意见他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分明早有了答案。
“孙董让我回去接管集团的话，我想听听你的意见！”t看着身边的人，和他一样穿着同款的浴袍，用了一样味道的沐浴露，待他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不由凑过去，双手放在他头上，十指轻轻的按着他的脑袋，说：“你又累了？”
这话轻柔的就像呢喃，唐意觉得梦幻极了，佳尚才会的按摩这会让t运作着毫无违和感。
“你别睡着了，”t停了下来，见他半天不睁眼睛，问他刚才的问题，“喜欢哪个想保留哪个？”
“都喜欢，”唐意舒服的像在梦里，无论你是t还是佳尚我都喜欢。
“都喜欢的话只能找职业经理人分管了，可我对各业务的人不熟，还需要更多的资料调查。”t坐正了身体看着投屏上的那些问号，“这样的话花费的时间就要多一些了，最近要忙着准备展会，恐怕没时间约他们，要不，”t转过头看着一脸呆滞的唐意继续说：“等灵犀上市稳定下来之后再商量去集团的事？”
唐意站起来，浴袍的宽大掩饰了身体的变化，几步走到冰箱门口，果然，洗完澡应该先喝点冰水，天太热了。饱暖思，古人诚不欺我。
一大口水灌下去，才开口说：“嗯，等忙完展会再说！”想想忙不完的工作，补不完的漏洞，刚刚的情绪就消退下去了。
不料一转身他就在身后，手里的水撞上了他胸口碰洒了，弄湿了他那已经露出大半胸膛的前襟，暖黄色的光映在他近来有些发白的年轻肌肤上，他伸手掸了掸胸口，问：“还有水吗？”
唐意直愣愣的举起瓶子递给他，见他举起来喝了一口，眼睛一直盯着自己。
他抬手把水放到冰箱顶上，伸手摸了摸唐意的耳朵，另外一只手贴上自己的，又把脸也贴过来，试了试温度，才把水拿回来递给唐意，“你是有点热，先喝吧。”
唐意羞愤的接过水，该死的白里透红，这一刻他当真决定去晒个麦色，哎，拿把羽扇遮掩实在怪异，在家戴口罩又略显隔离，想来想去只能去晒黑自己，遮蔽这爱红脸的毛病了。仰头把水倒进肚子里，这一通牛饮浑身汗毛直竖，降温效果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