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升温了一点点
周平光被动接了差事，还想多聊两句，却见两人专注看着屏幕，留自己傻站，只好摇摇脑袋转身出门。
刚走到门口，就碰见王嘉伟王医生，不等周平光招呼，此人迅速错过他进了套间。
门迅速关了，周平光望着闭紧锁关的大门，疑惑的问自己，刚刚进去的人预约了吗？
“小杜，你过来？”
“怎么了，周哥？”
“刚刚进去个人，看见没？”
“谁啊？没注意！”
“算啦，”周平光看着眼前这个憨憨，捏捏自己的后脖子摆摆头说：“你最近有没有觉得我们这儿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杜子轩吸了吸鼻子，使劲闻闻，四周看了一圈，这才指着桌子上的花瓶说，“是它，好久没人换水，臭了！”
花瓶里还插着之前在院子里摘的月季，半开的花完全打开，经过一个多星期，原本粉白相间柔嫩的花瓣已经干涩发黄垂着脑袋散开了，再过两个星期的话就会完全风干的。
“以前屋子里的这些花，太子可是亲自修修剪剪的，”周平光边回忆边说，“你看，最近这些活着的摆件都没精打采的，”捏着泛着褐色卷了边的常青藤叶子，“不应该啊，他这人做事一直都有始有终的，怎么最近变化了。”
“可不吗，”杜子轩接过话头继续延伸：“之前咱们一起练腹肌，也是天天在，五一假期那会儿不还找了教练练臂力么，也是一遍一遍举铁，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也不见他过来了，是不是活儿太多了？”好看的眼睛顶起眉毛问。
“再忙还能有头两年忙？”周平光嘟囔着说，“健身房也是太子搬过来的，再忙也不至于不健身！我看王医生最近三天两头往这儿跑，该不是生病了吧？”
“生病？谁啊？”
“那得问王医生！他刚进去，出来时你盯着点，拦住问问。”
“好的，收到。”
“还有，你过来，”周平光冲杜子轩招招手，俩人低头嘀咕两句。
“这合适吗？”
“去，赶紧的，悄悄的，”周平光挥了挥手，“注意别再同一个地方跌倒！”
杜子轩眯着眼睛一笑，“没问题！”
“你怎么来了？”t问。
虽然王嘉伟和唐意见面不多，也没把他当外人，对着t直说：“我天天约你，你也不出头，只好上门服务了！”
“不需要，”t直接拒绝。
“等你考了医师资格证再给自己做诊断，”王嘉伟反驳：“你这叫讳疾忌医，懂吗？扁鹊见蔡桓公的故事总听过吧？快，你是自己走过来，还是我走过去？”把随身带的诊疗包摆在了桌子上。
“你又拿奇奇怪怪的东西，我不想做你的测试样品？”t拒绝。
唐意看见他拿出一样软软的编织帽样的东西，也觉得好奇，问：“这是什么？”
“这是监测脑电波，神经放电的，”王医生不耐烦的解释道：“原理很复杂，我不想长篇大论解释工作原理，因为我也不是很懂，现在呢，我只需要测试一组数据就行。你能不能配合？”
“不能。”t拒绝。
王嘉伟转过身，面对唐意说，“他是不是晚上睡觉极不安稳？”
“怎么定义极不安稳？”唐意问。
“他能自己一个人入睡吗？”
“我可以。”t抢答。
唐意摇头。
王嘉伟没有理会t，接着问：“他是不是睡着了眼珠也会动来动去？”说着，闭上眼睛转眼珠子给唐意做示范。
唐意点点头。
“手是不是会这样轻微的抖动？”五指微微向掌心弯曲，食指和小拇指微微颤。
点头。
“睡觉的姿势多半是蜷曲，左手贴着脸部。”
点头。
“对光线是不是很敏感？”王医生接着说：“即使手机的提示消息亮屏也会惊扰到他！”
“对，”唐意担忧起来，“这是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t抢答，一脸冷漠。好像谈论的事情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不承认就真的不存在。
“创伤应激反应，也是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问题不大，所以不用回波士顿。”王嘉伟微笑了一下，“你不就是不愿意回去吗？怕什么，我也不逼你。”
t攥紧了手，没有说话。
“嘉伟，要不下次再做检查吧，”唐意背对着t冲他眨了眨眼，眼皮上的痣快速闪了一下又藏起来了。
王嘉伟明白唐意的意思了，看了看仍然坐在椅子上的人说：“不能耽搁太久，有时候直接面对比你假设的困难要简单！别怕！”
说完这话，收起东西走了。
唐意走到t身边，把他的手并到自己手里，原来疤痕的地方如今已经是平滑一片，但自己知道那儿曾经受过伤，看着他年轻的脸说：“对不起。”
都怪我，不该带你去参加婚礼还把你一个人留在酒店；不该贪睡让你担心；你的受伤总是与我有关。
t回握着他的手，摇了摇头说，“没关系。”
“你想起来了？”
“嗯？”
“哦，”唐意把到嘴边的话吞了进去，“你真的还需要再做一次体格检查，上次在冰城，他们在里放了一些别的东西，需要检测一下身体里还有没有残留。”
“不用！”t坚定的说，“就算测出来有，也说明不了什么，小时候治疗的时候吃过许多奇怪的药，做了很多检查。”
这是他第一次谈起小时候的经历，唐意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语言有时候是苍白无力的，可不说什么心里又无措和难受。于是开口道：“身体不舒服去看看医生，有成熟的治疗方案还是可以信任的，有途径有逻辑可以被证明和验证就是可信的。你今天能这么好的来到我面前，足以说明当年的尝试是成功的。”停下看他低垂的头抬了起来，才又接着说：“你不是一个实验品！”
“唐意，”t把手抽出来，直视着他，说：“我若是一直醒不过来呢？”私心里总觉得现在的一切不过是自己强占过来的，明显的感觉到，另外一个正在苏醒，脑海里有许多影像雪片似的漫天飞过来，时不时的拼接出几幅画面，几个人影。
“如果有假如，”唐意把他的手拿回来，“只要你记得我，承认我，不拒绝我，怎么样都行。”
“即使我只是一个影子！”
“你不是，”唐意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只要你记得我，在我这儿你就没变，你也不是影子。”
俩人挨得很近，可气氛却很冷。
“你不记得以前，”唐意接着说：“那从现在开始，记住今天以后就行。”
t没说话，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就是有点别扭，不排斥他靠近，甚至有点渴望和他在一起，但又总觉得这只是惯性，并不是自己心里真正的需要。
这会儿的t收敛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包裹在他周边的结界卸下大半的法力，边界感不再那么明显。
两人虽然同一屋檐下，但自从上次他试探之后，俩人关系并没有什么实质进展。唐意就是一个陪床，作用连抱枕都不如，只能近距离观摩。
t往前走了半步，吓得唐意往后退了一步，手又被扯回来，“你脸红了。”他说。
唐意甩开手，想想又觉得没必要，转身回来，见他还在原地呆站着，贴到他面前，平息了心绪，温柔的凑上去，百转千回，犹豫，迟疑慢慢变成坚定，心里的那点火终于爬起来在两人身上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