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满满的一天
一回头却发现他默默跟在自己身后，停下来等他。
“你怎么出来了？”
“这个给你，”陈初匆忙间还穿着家居服，手里拎着牛板筋，“刚刚忘给你了。”
白杨想接过东西，他却收回手说：“有点重，我帮你拎到宿舍楼下。”
一共也就二十几包，一包也就一百克，加一起不过四五斤。
他走过来，摘下她的双肩包，牵起她的手说，“作为男朋友该享有的权利，还可以有。”
白杨差点被这句话惊掉了下巴。
好，不要联想，不要想太多，就是字面的意思。
两人都没再说话，到了宿舍楼下，有认识白杨的同她招呼，顺便打量她身边的人。
白杨笑着朝身边人介绍：“是我男友！”毫不掩饰。
陈初放心的看她进了公寓的门，这才转身往回走。
手机叮一声进来一条消息：有空回过来，着急了！
“三哥，什么情况？”
“你什么情况，怎么还挂我电话，”李成蹊不客气的问，平白无故可从来没被他拒接过，“你刚刚没在实验室？”
“没有，临时有事在宿舍呢。”
“你这会儿人在哪儿，方便视频吗？”
“十分钟之后我打给你。”陈初挂了电话，一路小跑回去换了衣服才去了实验室。
电话那头除了李成蹊，徐开硕，还有精仪系的曲靖江，微电子的陈教授。
投影上是微波发射器的构成和工作原理，以及射频信号分析，另一边在高精摄像和离子成像镜头下，整个实验过程被清晰的分解呈现。
触角藻状的游离丝在波频发射之初呈平面的扩展交叉叠加，继而在全周发生了裂变碎裂，被包裹的金属探测物虚化溶解，神奇的分子，中子互相交映融合将周边的空间彩画出青紫色，紧接着那簇拥在一起的菌丝鼓胀起来仿佛形成了临时的防护膜将视野里的一切包裹住，一个泡沫脆裂的时间过去，菌丝又回复了原样，而金属探测物从镜头里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不过十二分钟，再次观摩这一切的李成蹊仍然一眨不眨的看完了全过程才轻轻呼出一口气，视频两头的人都静默了一会儿。
陈初才问：“你们发现了什么？”
急性子的陈教授说：“空间转移竟然是真的，需要的介质是微波共频和细菌融合。”
李成蹊补充说：“还需要温度环境，目前还不知道边界是什么，但是这种可转移是真的。”
已经懵掉好几次的徐开硕紧紧抓着玻璃皿，手心全是汗。
“有没有想过被迁移的物质去了哪里？是彻底离散了还是被复合转移了？”陈初问。
“你有什么想法？”李成蹊问他。
“需要知道微波的频率和探测深度来分析探测物可能转移的轨迹，如果探测物被离散的话，这个发现也没多大作用，除非可以拓展应用范围；如果可以作为传输站以微波做介质的话，应用前景就非常可观。”脑海里聚集着大量的疑问和不解，陈初把大家能听懂的可能性抛了出来。
陈教授说：“你等等，让我理一理，探测物被离散，还是金属物，就这一条。”
徐开硕再傻也明白过来，定向、金属，别管是转移、离散还是什么，如果应用到国防，操作之后简直不敢想。
预备发射的攻击武器突然凭空消失，留下惊慌失措的一群大兵；作战中的战斗机失去了机翼从云头栽落边掉边解体；执行命令的潜水器导航仪失去了陀螺仪，像失去了鱼鳔一样翻肚子流浪在大洋里。光想想这些场面，徐开硕腮帮子都能咧到耳根子，胸腔里澎湃的热血直上头，不由挺直了腰板。
“目前还都是猜想，至于真实状态是什么，还需要大家一起去寻找。”荣教授从屏幕外走了进来，使劲挠了挠头顶的白发，“真是想活到真相揭秘的那天啊！”
李成蹊笑着搂住荣教授的肩膀：“老师，放心好了，科研没有尽头，每天坚持健身，总有机会揭开一个又一个谜底。”
“哎，我是怕你们这些年轻人急躁，”荣教授拍拍徐开硕，“科学实验就像套娃，你以为已经到底了，打开一看，还有，再打开一看，还有呢。”边说手里比划着，一层一层开套娃的惊喜而又懵掉的动作，可乐极了。
“陈初，今年的项目计划书已经交上去了，小徐到时候会关注进度，我听说你的另一个项目书已经批下来了，你这同时兼顾好几个项目，注意身体。”李成蹊说。
“放心好了，科研没有尽头，每天坚持健身，总有机会完成一个又一个项目。”陈初把这话重新编辑了还给他。
隔着屏幕也能听出他的关心，安排好每天的工作计划，其余时间就可以和白杨一起，跑步或者吃饭聊天，和她在一起就是休闲养生了。
结束了视频，没等手机放回桌上，又响了。
于都未打来的电话，照例先是询问他最近的睡眠，有没有烦躁，什么时候来医院复查。
“于医生，我谨遵医嘱，每天多休息，少思少虑，尽可能锻炼身体，真的好很多，”陈初一边把衣服扔进洗衣机一边回话。
“最近有空让小白随访吗？”老于问。
“有，”陈初想还是最好告诉老于他和她的关系，以免老于又劳烦她做其他多余的工作，“最近有空我就和她在一起，今天和她提了结婚，她没同意。”
那边的老于刚结束了一场手术，浑身疲累靠在墙边，嘬到嘴里的一口牛奶立马喷了出来，顾不上收拾就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向她求婚，她没同意。”陈初又重复了一遍。
“你，和白杨？”老于抽出纸巾擦着身上的牛奶，好笑的说：“行啊，老弟，你加油，我倒是想给你出点主意，奈何老哥我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也没法给你指导建议，小白是个好姑娘，对人好点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可别泄气！”
“放心，”陈初笑笑说，“这次你真可以放心了，以后我身边有她照顾，你也不用总想着我，你这刚下手术台吧？这么晚了，今天还是大夜班，趁着不忙，收拾收拾快去睡一觉。”
“嗯，确实累了，不过听到你这好消息，是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老于喝完牛奶，朝着职工宿舍走。
“你睡吧，有空再聊！”
“等等，”老于说，“今年下半年的论文指标下来了，回头材料发你，你看着给理理思路。”
“没问题，截止日期和想投的目标期刊写明白就行。”陈初想了想说，“抽空给你们几个开个指导课，我预感到后面自己会很忙。”
“行啊，反正我哪天休假你也知道，听你召唤。”
挂了电话，陈初给刘教授发了邮件，把近期手头的项目进展汇报了，又把共享里绝密文件夹的工作计划更新了，完了看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四十了。
手机里白杨发过来的消息还是未读，点开一看，是九点三十二分发过来的，写着：“早点休息。”
陈初并不觉得累，站起来关机，关灯，离开实验室。
陆续离开大楼的人和天边的星子一样七零八散，门口的保安亭还亮着灯，陈初看了一眼摄像头，红色的指示灯也亮着，保安大哥玩着手机打发时间，和往日一样。
站在门口，舒展了一下身体，想着心里的人和那些一起共同前行的人，他浑身充满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