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T的试探
下午飞回京城，王欣怡派司机接走了t。
唐意回到家，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不知道孙佳尚的这种变化会朝哪个方向走。
开了邮箱看到节前发来的简短财报和市场报告。
上次和周平光已经说过关于俩人换位角色的事情，这些简报还发自己这里，看着就心烦。也不点开报告，望着屏幕发呆了一会儿。
懒懒起身把换下的衣服扔到洗衣机里，摁下开关，洗衣机注水，开始转动，那吸饱水的衣服上下翻滚，左右扭转，水流拍打着透明门，泡沫起了又灭，等到排水的汩汩水流声响起，唐意才离开洗衣机，拖着鞋走到卧室，躺到床上。
手脚不想动，脑袋里却走马灯似的变换着不同的他，磋磨人，也不能这样，刚给了点甜头立马一个雷劈下来，把人烧的焦黑。
唐意坐起来，把笔记本支起来，调出上次编写的程序，一头扎了进去，运行，找错，接驳，复核，思维也像肌肉有记忆似的，等调通了一个模块，人也安静了。
屋里的大灯全都亮了。
t进门的时候，客厅里，唐意还坐在椅子上，看着程序。
熟练的把鞋放进鞋柜。
“你怎么来了？”唐意惊讶的看着站在门口的人。
“这是你家？”
“对，你之前来过！”
t仍站在玄关处，看了看唐意，插在裤兜的手伸出来，摊开掌心，问他：“没有客人的拖鞋吗？”
“你说你习惯光着脚！”唐意走到门口的鞋柜弯腰找鞋。
t却径直进了客厅，光着脚。
唐意把找到的拖鞋扔到地上，见他走到自己电脑前坐下，饶有兴趣的看了会儿代码，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说：“语音解码部分做完了，合成到一起看看。”
上了网盘扫码进去，把做好的码包下载了，很快结合到一起开始跑程序。
“interface谁在做？”他问。
“周平光。”
“周哥？”
“你记得他？”
“记得。”
“那你不记得我？”
“记得。”t的眼神清澈，望着站在面前的唐意。
唐意看他面无表情有问必答，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程序完美的契合，t又把代码调出来，一目十行的扫，等全都看完了，关了编辑界面。又把运行界面调出来，问道：“什么时候测试？”
“学习数据不够，深度学习需要一个礼拜。”
“filter做完了？”
“还没有！”
“谁在做？”
filter是样本学习的过滤器，是筛选批量样本大数据的，这部分内容也需要有相关专业背景的人一起来确认关键词。
“还在等盛弘毅帮我推荐合适的人辅助我。”
“哪方面的？”
“心理临床医学。”
“找王嘉伟！”
“王总的私人助理？”
“嗯！”
“他不是学中医的？”
“是！”
“那不合适！”
“试试就知道！”t又加了一句，“我来负责filter。”
“好，那我把下位机做出来！”唐意觉得t很全面，很放心把大活交到他手里。
话说到这儿，门铃响了。
唐意看了眼监控，门口，卢正奇两手拎着一堆东西。
遥控开了门。
卢正奇把两手的东西堆到门口柜子上，一边换鞋一边说，“鞋都给我预备好了，我跟你说，从水库里现钓的，一尺长，模样好极了，还买了你爱吃的竹笋，米饭蒸上了吗？”一抬头，才看到屋里除了唐意还有太子爷。
笑呵呵拎了东西，往厨房走，边走边招呼：“太子也在呢，真是凑巧了，我还得了一块腊肉，正好你们尝尝，味道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是在山里挂着的，味道鲜得很，这肉是山里的黑猪肉。”
t看着一个陌生红黑脸大叔进了厨房，流水声、刀和案板声，碗碟声响起来。
“你的pc？”
“什么？”唐意问，“电脑怎么了？”
“不是电脑，刚刚进去厨房的人是谁？”
“哦，老卢，偶尔过来一起吃饭，”唐意收了笔记本，说：“晚饭一起吃吧，老卢的手艺不错。”
“你这儿经常来人吗？”
“没有，”唐意解释说：“他有事会过来，我平时没什么朋友，就他常来！”
“那我呢？”
唐意打量他的神色，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脸，也不知道他记着多少以前的事情，试探的说：“你睡旁边次卧，一个月大半时间住这儿！”
t朝次卧走去，屋子整个色调灰白黑为主，开了衣柜也是自己喜欢的风格，有点难以相信的转头看着唐意：“我不记得了。”
唐意问他：“你自己开车过来的？”
“没有。”t很快回答，好久才反应过来：“我会开车吗？”
“嗯，”唐意过去把衣柜门合上，看着呆站着的t，拖着他的手说：“你最喜欢开我的车！”
t眼神上挑顶起眉毛想了想，没找出理所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也不反感，憋了半天终于问出：“我们是同居关系？”
“嗯，”唐意想，这不算是谎话，去冰城之前俩人已经同处一个屋檐下，虽然时间不长，但关系已经明确，也就把话挑明了，“现在这样，你如果觉得不舒服，我们可以先保持点距离。”
“不用，”t回握唐意的手，“我能感觉到自己很喜欢你。”
这语气听起来冷冰冰的，但唐意听了，脸上还是热起来，嘴角忍不住上扬。
注意到唐意的眼睛眨了眨，眼皮上的痣显了一下又很快隐居幕后了，原本白皙的脸因为笑生动起来，t没忍住凑上去吻了吻他的眼睛，他的耳朵竟都红了，人往后，后背就抵上衣柜，唇齿又压着他的耳朵夹了几下，感觉到他隐忍的把指尖扣到自己手背上。t这才后退了一步，喃喃地说：“你也喜欢我。”
麻蛋！这小子在试探我！唐意心里骂了一句，甩开他的手，大步走出去。
t好不容易接受了一下子长大的事实，又捋顺了周围关键人的关系，大量的信息在头脑里交汇，像一股脑倒进锅里的饺子，一开始都挤在一起叠着，压着，到现在慢慢浮起来一个个棱角分明，体态鲜活起来。
更奇异的是，虽然人事关系上不太分明，可是这些年学到的知识丝毫没落下，难道两者的存储代码和地址不是一个类型的，作为一个码农，t在这些事上也不纠缠。顺理成章的接过了现在的身份，还有点乐在其中。
t跟着到客厅，把笔记本拿回卧室，盘腿坐在床上，继续看程序。
唐意进了厨房，看卢正奇刷鱼，打算洗手帮忙。
“你快去陪太子吧，我一个人就行！”
“平时不都有人配合大厨吗，你就当我是学徒工。”唐意伸手洗了洗，等着吩咐。
“现在哪儿有学徒工，一水儿都是学院出来的，自己配菜，自己烧，你帮我拿个围裙过来！”
唐意摘下衣服，给他套好了，系上。
卢正奇娴熟的把鱼肉片开，嘴里叨叨着说：“这个季节吃鲥鱼，水滚开，最多来一把葱，大料不用放，割点腊肉打个底汤，待会儿喝汤吃肉别提多美。这鱼可不好捞，池子里一水儿的黑鱼，草头，它味道最好。”
处理好了鱼，又把装好盘的甜椒黄瓜圣女果端给唐意，说：“这个你拿过去，当个零嘴儿，我看你这儿水果也没有，今天就顾着装鱼了，也忘了买，赶明儿我让人送过来些，放在门口，你到家别忘了收冰箱里。”
接了拼盘，唐意也没端出去，随意问他：“店里生意怎么样？”
“就那样，过节城里的人都出去了，今晚回城的人多了，晚上客人多一些。”
“那你还老远跑过来！”
“那边也上道了，我在也就是个摆设，上班你就该忙了，今儿过来找你说说话。”
“怎么，有什么为难的？”
“啊，有啊，就上次和你说的事儿，刚来那个大学生刘晓雅，早上和我说了，过两天去盛总那儿，我有点拿不准，你看看啊，”卢正奇一边切着笋，一边说，“过节前那天晚上，她回店里安排的宿舍了，看着，也没和盛总怎么着，这怎么搭上线去的，我也没多问，你觉得呢？”
“你带出来的人，还不清楚品性吗？”
“最难琢磨的可不就是人的心了吗！这孩子吧是个孝顺的，瞅着也挺有眼力见的，就是阅历浅，就怕去了长春花那儿，人事复杂，她吃不开！”
“你这是担心盛总？”
“那不能，盛总就是太高了，攀不上，她一个刚毕业的，就是个学徒工。”
“你就别操这个闲心了，能从小地方考上大学，又有魄力跟着你出来，也不是个弱的，盛总既然要了她，明面上不关照，私下里不过是一句话，放心，见了盛总，我也给你问着点！”
卢正奇把刀洗了靠到刀架，伸手推唐意，“快出去，照看太子去，我这开火了！”
唐意捧着盘子，到了客厅，没看见人。
东西放到桌子上，看电脑也不在，知道人在屋里。
次卧的灯亮着，他靠在床头，跑程序。
“做什么？”
“打几个补丁！”他头抬起来看了一眼，又挪到屏幕上了。
“这儿坐着不舒服，明天回公司再处理，司机还在楼下等你？”唐意刚想起来问，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把司机晾在楼下一个多小时。
“不用，他回去了！”
唐意得了这回答，心想，该不会今晚上住这儿？开口问道：“今天住这儿吗？”
那人头转过来看了一眼，听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继续看程序了。
也不再问，去了阳台，把洗衣机的衣服拿出来晾上，等着吃饭。